长枪又一指战旗上戴着牛头盔的蚩尤神,又是喝道:“贼兵势大又咋,咱们老祖宗那是蚩尤神,是兵主战神!这仗有胜无败,这阵仗过后,咱这骑军也算是有名有姓了,就叫做登州蚩……骑!”
本想着吆喝登州蚩尤骑,可也不知道咋这嗓子一哑愣是没喊出来个“尤”字来。也没心思再呼号一遍,咬牙切齿道:“乱世已起,我王家也没啥旁的心思,也不指着乱世封王封侯,就指着护卫住一家上下老小,就指着护住王村上下庄户,就指着护住登州一方平安!不管你是贼兵还是金兵,只若是敢来祸害我家,敢来祸害王村、祸害登州乡亲,老子就跟你拼命!咱们身后头是啥,咱们身后头就是咱自个家,是个带把的就得舍出性命来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面包边上高声应道!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一千七八精骑打先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人应声,几声过后这动静越来越是响亮,越来越是齐整,到后来震天一般的吼声,便连隘口上贼兵的攻势都是一顿。
止住呼号声,枪尖一挑斜斜指向隘口外头,高声喝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高声喝令道:“左营护卫住左翼,右营护卫住右翼,中营随我直取贼军中军,杀!”
两扇硕大的城门吱扭扭缓缓打开,露出来挡在外头的大个铁栅栏城门,不理会城墙外头惊慌失措的贼兵,十七叔亲手调教过的火药兵一溜排开七口松树炮飒利地点上火药捻子。
这松树炮那是粗壮的松树刨成两半,掏成个铁炮模样使唤铁箍箍好,当间填上火药,外头塞满铁砂子,参照着上辈子土炮的模样打造的,专门拾掇结成战阵的敌军或是骑军的快速冲击。没啥准头、射程也不远,可胜在一轰便是一大片。若说这松树炮不打着要害打不死人,可一炮过去便是一片缺胳膊断腿的伤兵,委实的好东西!
铁炮,铁炮试过几回,这铁炮现下还没那啥呢。先前咋说这登州都还是大宋朝的地界,铁炮那家什没敢鼓捣,取的便是这松树炮轻便、打造便当的主意。咱又不打算攻旁人城池,铁炮又笨重,一时半会派不上大用场。
连珠价的炮声中,城外鬼哭狼嚎的动静响成一片,浑厚的大铁栅栏叫十几个壮汉喊着号子、摇着轱辘一点点卷起来,铁栅栏刚挑过头顶的高矮,一纵马缰绳拍马而出,城外头贼兵倒是一阵的惊呼。
纵马踩踏着满地翻滚的贼兵,没工夫搭理这些个杂碎,窜出去一箭之地一拉马缰绳停下不动,身后骑军鱼贯而出身后两边站好。抬眼看过去,不到一里地开外一溜啥颜色都有的大旗寒风中不住地乱摇晃,当间一杆青色大旗尤其高些,大旗底下一干顶盔挂甲的杂碎,四周遭居然还有千多人的骑军,挑头的正朝这边指指画画不知道说些啥。小样,有工夫不赶紧先给自个预备下棺椁,瞎耽搁个啥?
攻城的贼兵撒丫朝回逃,乱糟糟的一窝蜂一般。懒得拾掇这些个杂碎,贼兵人多势众,我这边拢共就一千七百骑军,擒贼先擒王么!听背后马蹄声刚静下来,枪尖一指暴喝一声:“杀……”
纵马而出!
没撒开了马死跑,战阵上靠的不是个人的武勇,讲究的是个阵势配合。身后精骑撒开了,这马蹄声都跑出了韵律,看起来面包这阵子没白折腾!
贼兵阵中左翼乱哄哄涌过来几千贼兵,除开挑头的便没几个骑军;右翼涌上来几千贼兵,当先居然还有几百的骑军。
双脚一踹马镫骤然提起速度来,左边面包面板一般的大刀、右边彪子一把开山斧给护卫得严实。身后头,那举着一把狼牙棒的除开耶律虎这小子没旁人,就武松这小子古怪,好好的长兵刃不使唤,单单挥舞着双刀跟随得紧紧的。不知道一分长一分强啊,这道理说过多少回了?
贼兵中军连声的呼号,阵前挡着的三排弓兵连珠价漫天散射。真是的,一看便心下胆怯,若是晚上半刻这羽箭才见着效果!现下没了刀盾兵护卫的弓兵便是咱嘴里的肥肉!
枪尖一挑,高喝一声:“射!”
身后头一阵嗡嗡声,中营五百把骑弩前排的直射、后头的攒射,登时便把弓兵射了个鸡飞狗跳。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混乱,这片刻的混乱对骑军尽够使唤的。
贼军弓兵稀稀落落的羽箭没伤着几个,间或有一个半个伤着战马的冷不丁跌落马下,转瞬间便被自家马蹄子踩死。现下顾不得这个,骑军的速度是头一位的,若是舍不得自家兄弟速度但凡缓下来,便得舍出去更多的性命。演武的当口六叔几个战阵上的老人没少叮嘱,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么!
不理会这些个杂碎,俩眼珠子死死盯住贼兵青色帅旗底下当家的贼首,身后左营、右营连声的号令,连珠价般的弩箭声,想必贼兵两翼也围上来接上火了。
就剩下五十步,枪尖又是一指,厉声喝道:“连弩,四支攒射!”
转瞬间八百支弩箭疾风暴雨一般扑向枪尖指着的贼首。鬼哭狼嚎的动静中,贼首身后头贼兵的密度立马看出来疏松老些。贼首横拖着大刀还高声呼号着:“来将通名!”
通名,通你奶奶个球!
膝盖一点胯下这匹“踏雪追风”,“踏雪追风”骤然提速,两边都看不着面包跟彪子了。
手中长枪含愤出手,啥金鸡乱点头,啥刺入三分绝不白费半分气力,全不讲究了!眼里头除开自个手中长枪的枪尖再没了旁的东西,一时之间除开枪尖跟贼首的胸口,身边旁的便跟凭空消失了一般,便是贼首手中的大刀也全没看着。
好似贼首刀杆子隔了一下,好似贼首还扭了扭身躯,好似贼首身上铠甲隔了一下,都没耽搁,长枪透胸而出!贼首俩眼珠子满是惊疑地看着我,胸中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身为大宋官军,不说是跟金兵拼命还敢四下祸害百姓,还害得我搭进去了瘸子叔,就这下场!
气儿一松登时一缓,左边柱子蹿上来,门板也似的大刀斜肩带背一刀下去,把个举着青色大旗的贼兵连人、带旗、连带身底下战马便给劈成两截!
右边彪子开山斧挥舞得风车一般,隔开几把朝我奔过来的兵刃不算,顺带着砸碎了几颗脑袋。
面包高声喝道:“透阵!”
当先接茬朝阵里头冲。
啊,咋忘了,这骑军的关键便是速度,若是战马跑不起来,叫人步军给围上来便是死路一条!双拳还难敌四手,饿虎还怕一群狼呢!
一脚蹬开贼首把长枪抽出来,一踹“踏雪追风”打面包、彪子俩人当间窜出去。长枪一抖便是一朵梅花开,当前的俩贼兵瞬时便跌落马下。
不管,闷着头朝里接茬冲杀,见人便是一枪、见人便是一枪!边杀便高声呼号:“透阵!”
身后头喊杀声顷刻间弱了一半,却传过来连声的呼号:“透阵!透阵!透阵!”
一边冲杀一边灵机一动,高声喝道:“贼首授首!降者不杀!贼首授首!降者不杀!……”
身后头震耳欲聋一般的动静:“贼首授首!降者不杀!贼首授首!降者不杀!……”
就觉着对面的贼兵手上便是一缓,嘿嘿,你缓不缓不该我的事儿,莫怪俺出手狠毒!
一边高呼着“贼首授首!降者不杀!”,一边手头上长枪却是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般毫不留情,闷着头就是个冲杀,见人便是一枪、见人便是一枪。若说么这功夫还得是战阵上演练,现下这功夫长进的,杀人都不用使唤第二枪!
一枪一个冲杀得正欢畅,冷不丁这贼兵咋全矮了一截?贼兵骑军战阵全给杀透了?
步军,剩下来步军,嘿嘿,更好办,战马跑起来马蹄子都能踹死不少!
跟面包一对眼,俩人齐声喝道:“透阵!”
纵马引军接茬冲杀!
杀步军比着杀骑军便当多了,一个照面杀着便杀着,杀不着冲过去了算你命大。这步军身上也没铠甲,枪尖刺进去几分就成!
唉,咋,咋枪尖都给杀没了,手里头长枪就剩下来一根烧火棍!
斜眼看看面包,手里头大刀当真成了大面板,连脖子都砍不断,全指着大刀的份量砸死人。
再斜眼看看彪子,开山斧斧头尖都没了,就别提斧子刃口了。回眼看看身后头,武松两把单刀早不知道哪去了,手里头使唤着个不知道抢谁的朴刀。还就耶律虎还成,狼牙棒上血乎留啦的连断齿没断齿都看不出来。
长啸声中长枪脱手而出把俩贼兵穿成了个冰糖葫芦,左手抄起圆盾、右手抽出“雪枫宝刀”。嘿嘿,专门给杀倭寇预备下的“雪枫宝刀”,拿来砍杀这些个贼兵,都辜废了这宝刀的名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