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警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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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康二年三月,也不知道现下该叫个啥年号。照理说大宋京师陷落,连太上皇、当家的皇上都叫人金国给拾掇走了,这靖康的年号该当是寿终正寝了。可现下咱大宋朝也没个新皇帝,自然也没个新年号,只得先胡乱使唤这个靖康的年号。

    虎龙斗、槐树庄、店子仨地场紧忙活,这三处隘口跟大庄头不一样,大庄头那边明着、暗着经营几年了,现下倒是兵强马壮,便算是来个万八千的金兵倒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攻得下的。这三处不同,白手起家、从头归置,忙活得不亦乐乎。

    店子渡口差遣登州通判扈兴统领三百弓兵、二百枪兵、刀盾兵守护着。这五百兵丁清一色的厢军精壮,姐夫说道过,通判扈兴也是个见过战阵、颇有武勇之人,现下登州地界能上战阵的官军,除开姐夫也就算这扈兴算是个人物。

    槐树庄那边家里老人手后人有个叫做贾威的,领二百厢军弓兵、二百王村义军战兵扎寨守护。这边没法子,一时之间没那些人手筑城,人手全给弄到虎龙斗,靠着险要山势修筑隘口,毕竟这虎龙斗方才是扼守黄县的兵家要地。

    虎龙斗这边六叔亲自披挂上阵引兵驻守,三百厢军弓兵、五百厢军战兵外带着五百王村精锐,现下正漫山遍野寻石头筑城、预备滚木礌石呢。不放心这边,十七叔正手把手调教三十个机灵点儿的王村精锐,想必是掇弄火药包啥的吧。

    身边彪子引领着二百精骑不离身地护卫着,再往后远些的地场漫天尘土飞扬的,面包统领着一千五百精骑整日价没命地演练。没法子,现下王家手里除开传信斥候使唤的,就能装备齐这点子骑军。

    跟六叔一干家里老人手心思不同,守城么自然靠的是步军,野战么自然是骑军。现下这骑军的机动性便跟希特勒的闪击战一般,王家没那许多人手打造重装步军,咱那要的是精兵,精兵全骑军!

    武龙那小子叫姐一嗓子给派发到虎龙斗跟着六叔实习,武虎那小子悄莫声跑到了大庄头帮衬着张涉守城,这张涉六叔一般的年岁,家里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人手!

    就剩下个武松姐死逼着留了家里,却终归按捺不住偷偷溜到面包那一堆跟着演练。唉,那个不是武松这小子啊,咋看着像俺那个要了命的小舅子耶律虎?你俩跟着瞎折腾啥?

    低头暗自盘算,现下离着春耕没几天了,若是虎龙斗这边再不成,只怕也只得先叫面包领着这一千五百骑军帮着六叔筑城。春耕一开始莫说是没了帮衬的人手,便是王村这些个兵丁都得匀出来人手回家种地,这春耕是万万不敢耽搁!

    想想面包这千多号骑军便不由得暗自发笑,不为旁的,这兵甲、器械清一水兵器作坊的杰作,放了这世上便是一等一的好家什。可这军服上却差着许多,哪有工夫赶制出来这许多军服?没法子,只得勒令杨茂连夜赶制,没等着染色呢便全给批了身上,看上去窝窝囊囊的一片!

    没听说过自古至今哪个朝代精锐之师使唤没色的军服,人秦始皇的禁军是玄色,人努尔哈赤的八旗那是红白黄蓝四种颜色,这没色的倒算是头一份。这年头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讲究的是个隐蔽,叫你看不着,使唤的要么是绿色的、要么是花花搭搭的迷彩服。这年头军服讲究的是个醒目,全鲜艳的颜色,战阵上厮杀、号令全指着各色战旗、各色战服分辨呢,这原色的粗棉布咋成?

    偏偏面包还糊涂,索性就使唤这原色的粗棉布缝制成老大小的战旗,一个上头刻画着个老大小的王字,还一个,还一个学人赵匡胤刻画了个头顶牛头盔、手持开山战斧的蚩尤神画像。还生怕人不知道,画像下头还刺上老大小“兵主”俩字,干啥那,当是跳大神那!

    几回预备着呵斥面包两句却又强压下来,自个尊奉人蚩尤神为机械厂的祖师爷,又说这武勇传自人祖师爷,现下说这个,那不是自个打自个脸面啊!

    “少爷,你看!”冷不丁有福指着远远山头上冒起来的狼烟,道:“敌袭,大庄头那边,敌兵三万!”

    啥,大庄头遇袭,敌兵三万?脑袋嗡的一下,这虎龙斗还没归置熨帖那,这咋大庄头反倒是当先遇袭?三万,哪里来的三万敌兵,大庄头那边虽说都是王村精锐,可满打满算不过一千人,咋敌得过三万金兵?

    抽出随身短刃手臂上便给划一刀,把个彪子惊吓的赶紧上来死死攥住手脖子,连声道:“少爷,万万不可!”

    “干啥,不可啥?又不是寻死,真是的,放心,没那个胆量寻短见!”冲彪子低声道:“松手,方才觉得自个有些乱了方寸,刺一刀身上一疼便静下心来,这当口乱不得!那啥,传我话,叫六叔、面包赶紧过来!”

    这当口乱不得,乱了便是个死!败,败了倒也没啥,便算是败了那也乱不得!败而不乱还有性命在,一旦乱起,连性命都没了。

    看六叔、面包飞马而来,扬起马鞭手指着狼烟,高声笑道:“嘿嘿,还不信了,哪里便凭空钻出来三万敌兵?肯拿三万大兵来招呼我登州,也太瞧得起王家了吧!”

    “六叔,万事你莫管,防备着敌兵声东击西,只若是守护住虎龙斗便成,店子、槐树庄当真守不住没啥,只若是虎龙斗在咱手里便成!”

    “有福,差人飞马传信家里,双河镇那边能举得起刀枪的全叫贺景中招呼起来,顺路西下接应大庄头;家里头抽调三千精壮,连夜接应大庄头!”

    “面包,咱这骑军便驰援大庄头,倒要好生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打我王村的主意,走!”

    有福、面包、彪子应一声转身上马,六叔却是脚下一顿、胸脯子一挺、双手一叉高声喝道:“末将尊令!”

    差点没把这几个给吓得掉下马来。

    打这边绕黄县一路朝东南下去,过北王村东去双河镇,打双河镇一路西去九十里便是大庄头。虽说绕道莱州、密州路途近上不少,可那是绕到三万敌兵的身后。现下敌情不清这样子不成,更何况原本便没想着跟敌兵拼个鱼死网破,守住登州、守住大庄头便成,一圈绕下来三百里地,够跑上一气的。

    匹马当先冲在前头,幸好这官路修造的好,可就算是这般只怕也得跑上一天一宿。人成,骑在马上不用自个动腿,可马不成啊,跑上一天一宿累也得给累死!这不成,得寻思个法子!

    冲有福低声道:“去,领几个人先去黄县城,满黄县城的四**马车甭管是哪家的,连车、带马、带车把式全给征召过来,了不起回头王家再给赔回来!姜家、鲁家、几个大点儿的商号都有大轿车,便算是能帮衬着拉点人手多少也省得出来些马力不是?”

    有福应一声领几个人飞马而去,冲彪子、面包道:“这般不成,三百里路赶过去不成了强弩之末?若是大庄头不失还好说,若是大庄头已然落了敌手,这般赶过去岂不是给人送肉吃?那啥,等下看看有福找过来多少四**马车,多的人四**马车里坐了,总得一人两匹马倒换着骑,到了大庄头方有一战之力。多的装不下的人手,便叫自个走着去!”

    没到黄县城呢,便看着一溜二十几辆四**马车迎上来,得禄前头多老远扬手叫道:“平少爷,俺来了!”

    “干啥,你咋来了?”不由得有些纳闷。

    “那啥,给家里冶金作坊拉石炭朝石炭矿去,刚走到黄县城便遇着有福那小子,说平少爷急着使唤四**马车,叫小的过来寻少爷!”得禄扬声道。

    啊,挺好,刚瞌睡呢这得禄便给送上个枕头,用力拍打拍打得禄,欣喜道:“啊,拉石炭啊,这石炭拉得好!那啥,现下莫拉石炭,赶紧拉人,赶紧朝大庄头那边赶,马累死都不打紧!”

    边上面包连声地吩咐:“拢共二十四辆四**马车,左营下马上车,战马全交给右营使唤,两队一辆大马车,剩下来两队随我中营。听好,人不许解甲,刀枪不许离手!”

    家里这义军不伦不类的,十人为一队,挑头的叫做队正;十队为一都,挑头的叫做都头、副都头这个都没啥稀罕的;五都为一营,挑头的原本依照厢军惯例该叫做指挥使,可乡兵里头指挥使便算是到了头了,若是他叫做指挥使那我叫啥?顶着名头不过是个黄县团练使罢了。六叔便给起个名号叫做营都头,面包这小子现下手底下拢共三营骑军,自个还亲领一营,面包便叫做军都头。镇守大庄头的张涉、镇守虎龙斗的六叔也全叫做军都头。就姐夫不同,人家正经八百的都指挥使,大宋朝太尉府的亲命,咱比不了。

    没进黄县城,黄县城边上扫过去,有福早差人传回话来,二十辆四**马车城东官路上等着呢!

    “二十辆四**马车?有福这小子能耐的,黄县城能趁二十辆四**马车的,只怕也就是姜家、鲁家能趁,来回运送石炭、铁石啥的使唤的,急切间能找出来二十辆委实不易!”得禄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嘀咕道。

    那边面包连声令下,右营、中营各自分出来几队飞马先去黄县城东,剩下来面包率中营一马当先、右营却缀在后头把我跟彪子这二百骑护卫在当间。呵,还别说,有点子大将军的威风!

    眼瞅着快到北王村,冲有福喝道:“去,给面包传个话,北王村不停气儿,大庄头那边吃紧!”

    话音未落,便看着两骑快马直戳戳冲我过来。好你个面包,这话儿还没传呢,咋就先忍不住了差人回来问了?

    两骑飞马过来,匆匆马上施个礼,高声道:“平少爷,大庄头斥候来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