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就不走,算个啥事儿?”红霞没当回事儿。俺小猪妹妹几千里地找过来,只若是能守在我身边旁的不管。
“不走倒也好!”姐长长出一口气道。
姐夫那边一直没个回话呢,这不走,省得姐掂量是先保自家这几个小子的性命,还是跟姐夫生死与共。
“早说么,该当如此!当年便没怵过西夏兵马,现下金兵咋样,多长个脑袋还咋?”倒是遂了十七叔的心愿,咧着嘴不住声地夸赞王家少爷的英明。
七叔撇撇嘴,不屑道:“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性子上比老太爷、老爷柔顺点儿,花花心思多些,可逼急了眼老太爷、老爷一般的心性,稀奇么?”
偏偏六叔都有些得意忘形了,哈哈大笑道:“咋,老四咋连个面都不见便偷着溜回去了?当年是哪个说俺老六他日地底下没面目去见老爷?咋样,若不是俺老六少爷咋会有这一身武艺,咋样,现下派上大用场了吧?”
嘿,我说六叔,人七叔夸赞我像爹像爷爷,十七叔夸我英明,您老倒好,咋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开了?自夸倒也没啥,咋也不顺带着夸夸我?就花费您老几粒唾沫星子,又不花费您老银钱,真是的!
家里一干主事,得福、得禄、得财、得宝、方崇珂、李戬、赵光毅、刘灌、江头、杨茂、阮三、贺景中外带海东青全给招呼一块,边上还俩列席会议的,一个是许叔微许先生,一个是面包。得给打个招呼,这些个现下全家里头顶梁柱呢,除开南登州这边事儿不说,旁的该叫这些个主事有些防备。
顶着个预备起义军勤王的名头,依照多少年前的归置一一归置妥当。倒也没啥,就把原本归置下的大面上给众人挑明了罢了,该忙活啥还忙活啥,该咋忙活还咋忙活。
就仨地场跟先前有些不同,一处是许叔微那边,多预备红伤药、多预备中成药、多预备下能拾掇红伤的郎中啥的。先前家里没这块,现下倒好,有了这么个大名医,医学院刚立起来便接下来这大小个活计。许叔微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琢磨啥,好在总算是点头接下来这活计,赶紧给得财使个眼色,这许叔微进家的时候短,后头的政治思想工作还得得财接茬做不是!
另一处不同便是演武,先前为主的是单人演武、三五个人、十几个人结个战阵演武。现下为主的是几百号、上千号人手结阵演武,人再多王村这边没这大小的地界。照六叔说来千多人只若是能演练起来战阵上便没啥麻缠,人再多了靠的是统兵将官的调度,况且登州这边山多、平缓地场少,人再多了也施展不开。面包这小子这阵子长进不少,看起来瘸子叔背后没少指点,明打明把面包指派给六叔做副手,演武上的事儿六叔老大、面包老二。
麻缠的是战马,原本四叔亲手掌管的,后头却交给得禄掌管。往年还好说,只若是银子给的高总有些拎着脑袋讨生活的主儿,家里前前后后倒也置办下三四百匹战马。可朝南登州那边一送,现下家里连一百匹都没剩下,若是战阵一起,这点战马压根派不上啥大用场!
眼下金国、大宋正打得热火朝天呢,连路都全给断了,哪里贩运得过来战马?便是当真有胆子大的偷着贩运,路上不管遇着哪路兵马战马不全得充公了?
“姐夫,我去!”个小屁孩耶律虎边上跃跃欲试。
“滚远!”直接便赏俩五毛。
凑啥热闹啊,当这战马是你跨底下、天天下黑折腾的战马啊?你家朝云算不上战马,朝云这事是红霞偏心自家兄弟,先尽着给你。可旁的,没见着整日价哭着喊着要跟面包压腿,啥时候面包答应过?哪个敢答应,俺小猪妹妹可就你这一个亲兄弟,现下还没成人那,出个闪失咋办?
唉,你说,俺家红霞不是为了这个才把朝云送过去伺候俺这小舅子吧!
“咋不成?”耶律虎还急眼了,直吼吼道:“若论及起伺候马、伺候羊你家没哪个比得上姐跟俺。俺又是那边过来的,草原上各处土话俺全听得明白,叫海东青把俺送到辽河河口,准保给你拾掇回来几千匹战马!”
倒忘了这茬了,心思刚一动立马又给压下去,道:“知道不,现下你姐心里头,头一个命根子便是小赖跟肚皮里那个,二一个命根子便是你这亲兄弟,姐夫我都排不上号!要去自个找你姐说去,这事儿姐夫管不了!”
一提红霞耶律虎立马没了脾气,低声嘟囔道:“叫自家婆娘欺负成这模样,咋像个汉子,窝囊不窝囊!”
屁股上一脚踹走,笑道:“满王村都知道你姐夫惧内,多你一个说几句又咋?真是的,惧内又不是啥丢人事儿!那啥,海东青,就照这小子的说道,你领人跑一圈咋样?”
海东青咧嘴笑笑转身走远。
这事儿闹腾的,忙活一天,心情舒爽了也闹心,这年头下黑也没个旁的营生忙活,不忙活这个忙活啥?把红霞给闹腾得娇喘吁吁,不住嘴地低呼:“别这么深,浅点,当心肚皮里这个小的,浅点!”
“啊,那啥,你说肚皮里有一个,还能再种下一个不能?”
……
一大早演练完武艺,逗弄会小赖,这小子过了今年虚岁四岁了,可若算作周岁还没到三周岁呢,大脑袋、胖嘟嘟招人待见。就等小舅子过来用饭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这咋,温柔乡是英雄冢,越腻歪还越没边了?”随口跟红霞逗趣道。
红霞也是一脸的不情愿,连声招呼个老妈子:“那啥,没个眼色,赶紧过去喊过来!”
“该不是折腾大发了吧,你这宝贝兄弟身子骨好,又是少年初识情滋味的当口,吃甜了嘴拔不下来吧!”冲红霞调笑道。
却见红霞皱着眉头道:“不对,该不是身上不熨帖吧,今儿一早演武的当口便没见着人影,老虎打小便不犯这个毛病!”
冷不丁一激灵,坏了,莫非俺这小舅子自个悄莫声跑辽东去了?招手唤过来个机灵的老妈子,低声吩咐道:“那啥,赶紧朝舅子哥宅子里去看看,若人在赶紧回来回个话,若不在,叫朝云这丫头过来回话,赶紧!”
“咋,出啥事儿了?”红霞觉出不对,上赶着追问道。
叹口气,道:“昨儿老虎毛遂自荐预备着朝辽东买马,叫他自个寻你说道,家里另派下海东青归置这事儿。等下问问朝云,若是人没了十有**是自个偷着摸着前去辽东,麻缠了!”
“这咋好,这咋好!”把个红霞急得直搓手,搓半天冷不丁朝我便是几拳,怒喝道:“咋不知道拦着点儿,咋不知道叫我给看管严实喽?都赖你,我就这么一个亲兄弟呢,可怜的,还没成人呢便叫你这个姐夫给差出去,你还我老虎!”
这事儿闹的,还讲理不?
俺这小舅子自己长着腿脚呢,我又不是一天到晚没旁的营生单单看管着老虎,可这理儿咋说,两口子还牵连上小舅子的理儿咋说,俺小猪妹妹肚皮里还一个呢,急出来个好歹可咋办?
摊上这小舅子,要了命了!
赶紧劝慰道:“莫急,等下问明白了好歹得把老虎给追回来,这四周遭不过是芝罘船场、登州码头加上黄县城北边的码头,咋说都得追回来!”
话音未落便看着红霞腾地起身,身形飒利的哪里像个大肚皮婆娘!俩手一伸拖过刚进门的朝云,喝问道:“说,把俺兄弟弄哪里去了?”
朝云给惊吓得嘴皮子直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赶紧上前凑到红霞耳边上低声道:“莫伤了朝云,备不住肚皮里现下便有老虎的种儿,若是气不过,四五个月后再拾掇她,眼下不妥!”
红霞恨恨地松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上前道:“莫急,一句一句说道明白,老虎哪里去了?”
朝云嘴唇子颤悠半天,嗫嚅道:“不是少爷、少夫人差出去的么,还专门叮嘱不叫旁人知晓……”
“啥时候走的?”
“昨,昨儿下黑便走了……”
不理会朝云,高声喝道:“彪子,赶紧北王村路口打探明白,舅子哥昨儿下黑走了,问明白朝黄县城、登州码头还是双河镇那边走的?打探明白了就那边等着,俺等下便到!”
转身又冲红霞道:“莫急,这边归置人手追下去,这几日风大,海船轻易出不得远海,只管放心!”
红霞瘪瘪嘴,一脸的哭相,道:“若是追不回来,可咋办?”
一边宽慰着红霞,一边吩咐下人预备马匹、调派人手,忙里偷闲还差人把姐给接过来看管着红霞,还没忘了时不时朝嘴里塞点儿吃食。
归置妥当拔腿便走,衣襟却叫人死死拽住。回头看看,俺小猪妹妹两眼含泪死拽着衣襟,低声道:“不情愿你为这个耽搁了大事儿,男人家不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老虎叫旁人追去!”
原本没啥,叫红霞这一说立马觉得豪气直冲云霄,高声笑道:“男人么,啥叫做顶天立地,连自家婆娘护卫不住叫啥男人?你莫管,松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