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灾


本站公告

    赏月,海上赏月,赏月好啊!

    旁人就赏一个月亮,咱一赏就是俩,还手里把玩着。不是惹人上火么,红霞不在身边憋这些天了,方才吃花酒时又叫边上个姑娘给撩拨得满脑门子全那啥,换身女装就换成这等轻薄的,不惹人上火是干啥?不拾掇你拾掇哪个,自个撞上门来的!

    还别说,海上海浪把海船都摇晃出来韵律了,起先不习惯,几回下来找着感觉了,合着这韵律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偷情么便跟处女一般,先前没这事儿一味的严防死守的,一旦若是有了头一回便再不当回事儿。反正偷一回也是偷偷十回也是偷,这全是自个给自个寻下的借口,其实啊,心下急巴巴的盼着呢!反正这个不算对不住红霞,没见着红霞之前的事儿不算数,对吧!

    睡的正香,却听着窗棂被人轻轻叩击几下,这咋,往常没谁这当口上来打搅的。

    林丝伸手理理凌乱的头发,低声道:“哪个?”

    窗外响起林丝贴身丫鬟的声音:“小姐,刚得着的信儿,鸟羽归天了!”

    “嗯,当真?”林丝忽的一下坐起来,倒把人吓一跳。

    “该当不假!”

    “唉,鸟羽是哪个?”诧异道。

    林丝经的事儿多了,没见着拿啥事儿当个大事儿的,这咋?

    林丝朝我脑门子上戳一指头,嗔道:“还日本国这边经营南登州呢,鸟羽是哪个都不知道,丢人不?这鸟羽便是日本国现下的君主,日本国这边叫做天皇!”

    啊,鸟羽天皇,咋起了这么个名号啊?鸟羽,说直白了便是鸟毛,鸟毛天皇?再说直白点,这鸟字还另一个读音呢,读做“低凹”,“低凹”毛天皇?听不懂,再直白点儿,鸡算是鸟的一种吧,若是把鸟换成鸡,那成啥天皇了?

    真是的,没学问那,搁咱登州莫说是有头有脸的,便是寻常庄户人家都没这般下贱的,都没取下这等下贱的名号!

    林丝就是个没学问的,愣是没反应过来。肢体语言给演示一把总算是弄明白了,叫林丝按住脖子演练了一番大力金刚掌。嘿嘿,没啥,能埋汰鬼子天皇便是满清十大酷刑挨样演练都成!

    林丝麻利地套好衣衫预备着出去,一把给拉住:“干啥,人鸟羽是死是活跟咱没啥干系,咱该忙活啥忙活啥!”

    林丝挣两下没挣开,急了,道:“干系大了,百年难遇的好买卖,你当埋个天皇能跟埋个倒毙路边的乞丐一般,草席子一卷便成!埋个天皇得埋进去多少奇珍异宝,做买卖的天赐良机,当跟你家一般除开种田耕地再没了旁的心思?”

    啊,先前见林丝急成那个摸样还以为赌坊的后台大老板是这鸟羽天皇呢,闹半天急着去发死人财啊,林丝这心思灵动的。

    刚松开手,林丝不说脱门而出反倒是一头扎在我怀里,没等醒过神来自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觉得屁股底下摇晃得全没了先前的韵律,这咋,海啸了不成?要海啸那咱得赶紧朝海里跑,朝岸上跑那是死路一条!

    “地动,日本国不少见,没甚么大事儿!”林丝道。

    哦,地震啊,还是人林丝见多识广,咱这辈子还没见过地震呢!屁股底下摇晃了几回,透过窗棂都看得到青岛上的楼堂馆所全摇摇摆摆的,还不时噼里啪啦掉点啥东西下来。

    这地动刚静下来,就听外头码头上有福黑老鸨一般的放声大笑,坏了,这种笑法是跟有福说好的暗语,没天大的事儿不会这般笑法!

    一把推开林丝,消防队员一般套好衣衫,旋风一般闪出去。

    “少爷,方才隐隐约约听着一声闷雷一般的动静,一盏茶的工夫那边天上都见着烟了……”有福眼神一瞟急促地禀报道。

    脑袋翁一下便大了,武清川那边,天儿又晴好,几十里外都能看得见老长的烟柱子升起来。这咋,说好我过去再点炸药,若没个意外是断断不会这般。要了命了,四叔、李昭、钱二、石庆几个家里得力的人手全在那边,这若是毁了一两个我咋办,日本国这边咋办?若是不知道这火药的威力,便是一并全折了进去也不是没可能。

    低声喝道:“楞啥,赶紧,招呼钱大牵马!”

    没心思去管啥鸟羽鸟毛的,这鸟毛再大的官衔搁咱心里都比不过家里人的一根鸟毛。马鞭子把身子底下的坐骑给抽得哕哕直叫,这破马,就是比不上我的踏雪追风,可惜了,要早知道这个便把踏雪追风一起运过来多好?

    刚进山谷,找不着路了都,漫天都是土灰弥漫着,能见度接近于零。急了眼了,扯着嗓子呼号着,里头应几声,半晌,窜出来几个灰老鼠一般的看起来人形的家伙,看不出摸样了都。

    顾不上看哪个是哪个,挨个点点数,一个不缺,总算是放下心来,埋怨道:“四叔,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点火么,这咋先点上了,若是出点儿事可咋办?”

    四叔指着边上看起来像是李昭摸样的怒喝道:“找那个老不死的!”

    李昭嘿嘿一笑,道:“却与老夫何干,要埋怨也得埋怨钱二不是?”

    钱二诧异道:“咋能埋怨到俺身上?要埋怨也得埋怨老天爷不是,好好的咋就地动了?”

    咋回事儿,一个个全成了踢皮球的高手了?看几个斗鸡一般,人堆里拖出来个口齿伶俐点儿的护院,喝道:“就你,咋回事儿,一五一十给我说道清楚,莫替旁人遮着掩着的,漏一个字儿仔细剥了你的皮!”

    护院道:“好好的没啥!一大早起来李先生见景致好,诗兴大发连做几首好诗……”

    屁股上给踹一脚,怒道:“好诗坏诗的,就凭你也分辨得出?说这些个没用的干啥,捡有用的说!”

    护院赶紧分辩道:“说这作诗有用呢!李先生做完诗意犹未尽,四老爷便拿话撺掇着李先生爬上山顶看光景。平少爷您想,李先生这身子板,边上这山虽说不高可也没啥正经路,不是挤兑李先生是干啥?”

    “哦,是四叔的不是……”

    “不是,李先生一时兴起,又想想这火药包早已埋好,便招呼众人一起,费了好劲方才爬上山顶。李先生诗兴大发,刚念了两句念不下去了……”

    “咋念不下去了?”

    “叫马蜂蛰了,蛰了个老大小的疱,李先生失了兴致便做不下去了,喝令钱二捉拿这罪魁祸首。”

    “若换做旁人只怕是装模作样一番也就罢了,人么哪个当真跟个马蜂一般计较?只是钱二仗义,见李先生吃了亏抱打不平,一番查找之下,在山顶不远处找着个磨盘大小的马蜂窝,若在平常只管一把火烧了去,可四老爷担心引着了山下的火药包便再三再四地拦着。”

    “李先生说离山下埋火药的地场还远,再说了只点起几个大个的火球,把这马蜂窝里的马蜂都给烧死熏死,剩下蜂蛹刚好拿来下酒。钱二几个便使唤竹竿子挑着几个火球上前捅马蜂窝,这热闹的……”

    “里头有你没?”见护院有点儿眉飞色舞,忍不住追问道。

    “有,小的也在里头!”护院胆怯道。

    “闹半天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说,接茬说!”

    “刚烧了一半,钱二一个没站稳这火球便顺着山势轱辘下去……再就是四老爷招呼朝山北面扯呼……冷不丁地动,火药包炸了,刚好敢在地动摇晃得最厉害的当口,便出来山崩了。小半面子山整个崩开了滑下去了,就贴着脚边不到一尺的地场崩开的,现下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就是可惜偌大小的马蜂窝了,也一起崩下去了,若是收了蜂蛹都够咱这些人下酒的了!”钱二边上嘟囔道,满脸的不舍。

    “你个吃货!”还火上浇油那,给恨得两脚踹地上,指着鼻子骂道:“今儿若是没四叔在场,你几个连带着李先生全得一锅随着山崩崩下去!这火药包啥劲头你哪知道,这里头也就四叔见过,火药包四周遭见不得明火,要不然便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咋,你不知道啊,运送火药包的时候还专门掐着耳朵千叮咛万嘱咐的,这咋啦?李先生不懂这个你也不懂?不拦着不说,起啥哄啊,连你在内,全是家里南登州这边的顶梁柱,折损上一个半个的都能给疼死!”

    骂半天不解气,上去又踹两脚,这钱二只管抱住脑袋蜷成虾米一般任打任骂。

    “嘿,还装开死狗了,成,你几个跟着撮火、点火的全停一年的份例银子!不成,也太便宜你几个了,回去你几个轮流给四叔、李先生倒夜香,不信了还!”

    夜香,说得好听,那是学问人说的话,说白了便是大粪,嘿嘿,不如此难消我心头之气!

    “嗯,嗯。”边上李昭使劲清清嗓子,道:“树人,若说这事儿怨不得钱二几个,要责罚便责罚在老夫身上!”

    默然不语,李昭的面子不能不给,可钱二这祸闯得也太大了,拿一干人的性命开玩笑,没见过这火药包炸起来啥威力?不好好给众人长长记性咋成?

    “这倒夜香的差事儿便免了吧,放着四老爷、老夫身边的倭国小妾不使唤,却使唤咱大宋中原臣民,没这个道理!”李昭圆场道:“不过委实该罚,便是老夫也该一起受罚!依老夫之见便罚我几个去吕先生的作坊里做仨月的苦力如何?”

    凑了跟前又低声道:“说穿了还是没摸着这火药包的习性,这往后还指着火药包派上大用场呢,吕先生作坊里做上仨月苦力,一举两得的好事,对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