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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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丝笑够,粉面桃腮地凑我跟前,伸手帮把预备下的衣衫套上,一甩手道:“好生看看,如何?”

    胡乱瞅两眼:“挺好,挺好的!”

    “哪儿好?”林丝不依。

    “嗯,那啥,这针脚、做工都是好的,娘都比不上!”胡乱支应着。

    “没问你这个,再看看哪儿好?”林丝不依不饶。

    嗯,不对,看林丝摸样不像随口说笑,赶紧低头仔细打量打量,这身衣衫却跟寻常不同,上身马夹一般的坎肩,下身后世时髦的七分裤一般,压根便不是寻常百姓的衣裳,倒跟王村这两年庄户人家的衣裳有着**分相似,这咋,弄这身衣裳干啥?

    不解地抬头看看,却叫林丝给吓一跳,林丝啥时候换成这摸样了,怪模怪样吓死人不偿命啊。唐装一般的棉袄,一排打着结的细口子缝制的好看,下身老肥一条棉裤,裤脚还缝条带子把裤脚捆得紧紧的,倒显得林丝原本的大脚看上去说不出的纤巧可爱。哈,这不去年冬天王村刚兴起来的棉袄棉裤么,穷苦人家御寒的家什,咋林丝你个千金大小姐拿来套了身上,不嫌弃寒碜啊!

    林丝扯了坎肩道:“看好,这坎肩却与寻常坎肩不同,知道哪里不同么?这坎肩非丝非麻,这个乃是棉花织成的棉布缝制的!看下身这裤子,看好,非丝非麻非棉,乃是羊毛织成的羊毛布缝制的!”

    随手又撕扯着自个身上棉袄道:“看这个,外头棉布里头却填了些鸭毛,看这裤子,里外都是棉布当间却填着棉花,王家少爷好手段啊!这机灵古怪的玩意儿哪年都能鼓捣出来些,却不知为何没拿这个换来银钱?莫非觉得泉州气候炎热用不上这些个御寒的棉布、羊毛布,林家也没法子换成银钱不成!”

    打这个主意?这不成,压根便没指望这个赚大钱!

    赶紧正色分辨道:“大姐,莫打这个主意。便是我也压根便没打这个主意,不是说家里不倒卖这个,忠实话说这上边也赚下不少银钱,可家里从根上没指着这个赚钱!眼下王家,这个棉花不是给钱就朝外卖,每年收成多少自个村里庄户人家用得着多少先核算好了,留下自家使唤的有了余下的再朝外贩卖,知道为啥不?”

    “实话,眼下王家的棉花全荒地里瞒天过海种着,若不是如此,官家定例都能给罚个倾家荡产!眼下还好说些,不过是胡乱种些棉花自个村里百姓多件遮体之物罢了,若当真拿来卖大钱只怕头一个便是官府找上门来。”

    “种出来的棉花低价换给村里人,这价钱么能换来些粮食养活种棉花的老弱就成。种棉花的老弱落了糊口的粮食、村里百姓落了御寒的棉花实惠、家里也落了仁厚的名声。再者说来,便是不算这个帐,寻常年景庄户人家一年几个月猫在家里出不来门?少说都得是俩月出头吧,不单是冬天里农闲田地里头没啥营生,这天冷冻得出不去门才是正经道理吧!有这棉花、羊毛啥的御寒,一年少说多得出两三个月的工夫,算这个帐王家也是赚了便宜呢!现下又不比从前,除开田地里营生再没旁的心思,村里的大路、几处的码头、船场伐木、起宅子盖房子、地冻不硬的当口开荒,哪样还少忙活了?往常年是冬天农闲,现下啥节气都没个闲下的时候,这纺线织布的又不挑拣男女老弱的。”一口气给林丝说半天。

    还有的还没说呢,王村人家尚武,或说是被王家逼了尚武,可庄户人家毕竟不靠武艺吃饭,寻常时候,一早一晚满村子都还习武,可一到农忙一个个累得都成啥摸样了,咋还能习武?便是习武习练的也都是单打独斗的武艺,战阵上结了阵对敌的招数全指着冬天没啥事儿的当口演练,都冻得出不来房门还演练个啥,躲了炕上演练抱堆打哆嗦不成?

    林丝调笑道:“听你前几句话还真当是个王大善人,后几句方才露出来本性。是么,若是如此算下来只怕你王家又算是个名利双收,倒也合着你家的惯常路数!”

    “不过,除开你自家用的,剩的全让给林家总成吧!”林丝锲而不舍道:“比你家多卖不少银钱呢!”

    有些不解,道:“当啥好东西呢,不就个寻常御寒的衣物么,值得你亲自来谈?没见着有啥好的,又不是没旁的衣物替代,不穿棉布、羊毛布难道便不能穿丝绸、麻布?先前王村没棉花、羊毛布的年景也没见哪家光着屁股的。”

    林丝手指轻轻戳戳,道:“心底盘算起来精明得跟个千年妖狐一般,却毕竟不是个买卖人!做买卖讲究个甚么,无非是质优价廉、人无我有罢了!当你家“白兰地”当真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不成,寻常老酒、烧酒莫非便喝不醉人?无非沾着个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罢了!这棉布、羊毛布也一般无二,只若是旁人家没有小女子便能拿来卖出个天价!”

    嘴凑了我耳朵边上又低声笑道:“我卖出天价对你王家可有甚么不妥?你王家庄户若知道棉布、羊毛布外头是个甚么价钱,只怕王家这仁厚之名也随着水涨船高吧!”

    “你个奸商!”恨恨道。

    “那是心里应下了?”

    “便算是应下了吧!还说我千年妖狐呢,咋看你咋像个狐狸精变成的呢!不过说好,剩下多少算多少,再还有,也不敢打包票全给你,乡里乡亲的若是上门讨要,便是不给银钱还能抹下脸面不给?”

    林丝夸张道:“叫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啥?”

    “狐狸精变的啊!”林丝笑得跟风中的狗尾巴花一般摇摇摆摆的:“小女子这摸样不辱没人家狐狸精吧!”

    彻底无语!

    任由林丝笑半天,方才低声道:“说正经事儿,既然是想做这棉布、羊毛布的买卖,回头叫林钰自个去寻得宝、杨茂两个商量去。知道自个不是个耐烦操心的人,家里不管是哪块买卖,选好了主事之人、领着一起起好了头,后头便放心撒手叫这主事忙活去,不插手!这羊毛布、棉布连起头都是杨茂一手操持的,我不过是挑起来这事儿头罢了,旁的不说,单是眼下家里一年出产多少棉花、纺得成多少棉布都不知晓呢,不耐烦操这些闲心!”

    林丝靠在身边坐好,随手塞手里个茶杯有一搭没一搭道:“这白兰地有趣,兑水、兑茶都成,不管兑什么都压不住这股香气,尝尝这茶水里头兑点白兰地味道如何?”

    伸手接了,抿一口尝不出酒味来,一仰脖给灌进肚皮。方才这砂锅排骨叫我弄咸了,刚口渴呢就有人把茶杯递了手上,还不是一般的有眼色。

    林丝靠了我身上半眯缝了眼,有一句没一句似睡非睡的摸样,也不知是睡是醒。手不时一动给自个灌点兑了白兰地的茶水,也不时给我倒点。

    没推开林丝,细细的发丝蹭在脸上脖子上痒痒的、怪舒服的,那谁都有个神游的时候不是,自个心里压下的事儿没个地场说去,整日价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这林丝也是一般摸样,难得能找个放开这些说说闲话的人,不单是林丝松快,自个心里也松快的紧呢!就稀罕这个,想必林丝现下也是如此吧,更何况,那啥,林丝身上没了波斯胡子的那股味道,倒显出身上的淡淡香气,怪受用的,倒盼着林丝就这般靠着,多靠会儿。

    不知道是喝多了白兰地,还是灌多了热茶水,这脑袋咋觉得有点晕,脸也烧得有点热。偷眼看看林丝,连脖子都红了,想必林丝这屋子门窗关得严实、地上又铺了厚厚实实的波斯地毯闹腾的。

    起了心思推开屋门透透气儿,腿脚却是动弹不了,想必是这般坐久了腿脚麻了吧!动不了也好,不忍心起身惊动了靠了身上的林丝,要不,自个心里也喜欢这般坐着的感觉,自个心下也不愿意?热就热着吧!

    呼啦吧真把林丝当成了知己,轻声叮嘱道:“也怪,自打头遭见你就没把你当外人,多少年交往的一般。眼下北边大宋、大辽、金、夏四国混战,像你林家这般经商立家的,切莫把鸡蛋装了一个篮子里去!不瞒你,王平是个啥人?忠实话,你打我一拳我受着,扎我一刀也受着,可若是起了谋我性命的歹意,不等旁人动手我先下了死手。你拿走王家银钱这没啥,有人就有银钱,了不起重头来过就是,不算得罪死了;你拿王家粮食、作坊这也没啥,了不起挨几年饿遭几年罪罢了,也算不得得罪死了;可若是敢动王家田地,不论多少不论动没动手,只若是起了这歹心,不等你动手便先跟你拼命!南登州那边更是命根子,比登州这边还金贵的命根子,便是登州这边王家全赔个底儿朝天南登州也断不容有失!家里产业该朝南登州那边匀匀……”

    这话说得不妥,咋自个都听着有毛病呢,拐卖人林丝咋的。

    林丝摇摇摆摆站起身来,随手把我也给揪起来。哎,坏了,这咋头更晕呢,脸热得烧得开水,这眼珠子也烧得通红,还净往人林丝身上那块直直地盯了瞅,暗地里喝骂自个几次,都拉不回来自个眼珠子。

    你说你林丝也是,虽说热点,可你把个破棉袄解开一半扣子干啥啊,白白的一片晃得人眼晕,还看得见两指宽的柔腻细滑突兀而起,叫人忍不住顺了这突兀朝上探索。

    要了命了,这年头没啥文胸吧,林丝该不会里头啥都没穿着吧……

    该打,眼珠子看啥哪,这心里都想啥那!暗自喝骂几句没顶用,能有啥法子,林丝高出我小半头那,眼下又是贴了我身站着,头稍稍低点顺了棉袄便看下去,想不看都不成!

    林丝喝多了,看脸红的都捏得出水来,眼珠子迷离的跟那啥似的。不成,自个也高了,咋听着林丝的动静飘飘渺渺的就跟天籁之音一般:“哼哼,知道你是个啥变的。你打的这个比方不妥帖,这比方该这般说:譬若说我要你这坎肩或是抢你这坎肩,兴许便给了。”

    说着话揪着坎肩把我抡一圈把坎肩给抡下来。

    “抢你这羊毛布裤子吧,兴许也给了!”伸手把七分裤腰带给解了,这羊毛裤瘫了脚面子上。

    “可若是抢你底裤,嘿嘿,王家大少爷便要跟人拼命!”边说边轻轻把我底裤朝下一拽,憋不住的笑,笑啥那!

    哎,这咋屁股有点凉?低头一看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那啥直直挺挺的,这咋裤子又掉了,记得系了个死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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