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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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丝笑眯眯不言语,手脚麻利磕开几只鸡蛋,还把蛋黄蛋清分开来。鸡蛋清没几下便摊成四张薄薄的鸡蛋饼,一边和好的馅儿朝里填,旁的不认识,单知道里头有鸡丁跟香菇。这到底算是菜还是点心,有点儿闹不明白,要不便不是四菜一汤,是一汤、两点心、三菜?

    “哪有男人家下厨的,不怕旁人笑话!”林丝见我当真动手,笑着把我朝外赶。

    不是自个当真情愿动手的,虽说不打怵这个,自个也贪图个口舌之利,可若有旁人动手的时候这咱不伸手,咱懒!

    可眼下,不动手只怕是不成,都啥破菜啊,好看是好看这口味也委实不坏,可终归是不填肚皮啊,大姐,还得先吃饱再说吃好的事儿成么。

    眼瞅着林丝水桶里去捞条红磷加吉鱼,一个白菜豆腐、一个豆芽菜、一个蒸饺还是素多荤少的,没见不找点儿大荤咋成?叫我当和尚不成?

    满厨房乱翻,翻出来半扇子宰杀好的带骨生猪,案板上翻出来剔骨刀拦腰便给生猪肢解喽,带血脖的那边给扔了案板上,剔骨刀上下翻飞三下五除二便把排骨给剃下来。靠血脖这边的排骨叫做头骨,虽说比不上下边的肋骨肥厚,可这味道却比肋骨好上不少。

    撇下脊骨不要,轮了砍刀给剁成小块,嗯,这才成么,估摸着林丝也就吃个三块两块的,剩下的自个吃尽够!

    林丝说得没错,就俩人忙活等菜全齐活了头一个整治出来的也早凉了!看林丝把个宰杀好的红磷加吉鱼上了蒸笼清蒸,开水里把排骨焯过水填了砂锅里炖着,砂锅就这点好,啥时候想吃都是热乎的!

    家常菜,全家常菜,使唤的材料全登州这边新买的,林丝可算得上是信手拈来,当真是大行家!若不是林家鼎鼎大名的七公子,都起了挖来王家馆子做厨子的念想。王家馆子也有几把好手,可若论起做菜这细致劲儿,没哪个比得上林丝。

    这汤,都叫不上啥名字,剁碎的翠绿的不知道啥菜叶子,再没旁的,就在摆治排骨的当口林丝已是大碗盛了端出去摆好。

    “你还吃不?”不理会林丝端个破高脚玻璃杯频频示意,陪了小心问道。

    见林丝含笑微微摇摇头,伸手把碟子给拖自个跟前,三筷子两筷子便给扒拉个干干净净。白菜豆腐、炒豆芽本来便不多,再给你林丝夹上几筷子能剩下多少?小气劲儿,心疼自个银子便莫要请客么,请客又不管饱,闹得人不上不下的,干啥啊!

    索性把碟子里菜汤全给喝了,吃了半肚皮青菜豆腐、灌了半肚皮菜汤,眼前俩碟子一个汤碗全干净得跟舔过一般。深情地看着林丝柔声道:“这蒸饺啥时候能好?”

    林丝款款地出去又款款地回来,手上碟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八个热气腾腾的艺术品。顾不得管他好看不好看,这人若是饿了千万得忍着,要不一旦若是吃起来,吃到当间没了吃的,比一直饿着还难受。

    伸手接过碟子,朝豆芽碟子里边一样夹过去两个,拖了跟前低头便吃,嗯,好味道!唉,这吃了俩那,这咋,碟子里头还剩四个?抬头看看林丝,正若无其事地夹了蒸饺细嚼慢咽。

    瞅着鲜香扑鼻的清蒸红磷加吉鱼运气,看林丝有滋有味地品味着,艰难道:“啊,这鱼,味道咋样?”

    林丝扑哧一乐,笑道:“想知道么,自个尝啊,没人拦着!先前的劲头哪儿去了?”

    不是不想尝,是没法尝。一大砂锅的排骨,林丝拢共就吃了两小块,剩下的全塞了我肚皮里连点汤都没剩下。孔老夫子不是说过么,鱼我所欲也,排骨亦我所欲也,舍鱼而取排骨者也!这排骨都吃到嗓子眼了,眼下莫说吃鱼,连拎起筷子的勇气都没了。

    “那啥,不懂得待客之道啊!吃你那一边的,剩下来这一半,留我明儿吃!”有气无力道。

    瘫坐了波斯地毯上,瞅林丝没看着自个悄悄把衫子里头捆着的腰带给松开,嗯,这下松快老些。

    林丝离了椅子跑跟前一般坐好,随手给手里塞个高脚玻璃杯,两下一碰自家当先干了,空了酒杯朝我比划。比划个啥,怕你不成,一仰脖给灌进去。

    唉,不对,这啥酒?

    “也品出来不对了?”林丝偷了鸡的小狐狸一般笑着,扬声道:“你家里新出的,叫做“白兰地”对吧,好生捂着,好生自个赚钱!卖到南边都啥价钱,莫说旁人,便是小女子都舍不得喝呢!有这等好酒却想不着老主顾,这事儿不大地道吧!”

    恨恨的推林丝一把,怒道:“说好了就南登州地界这一桩事儿,这咋又扯起旁的生意了?大姐,拜托讲点儿信用成不?”

    林丝嬉笑道:“信用啊,信用是给王家大少爷这等豪杰之士讲的,小女子莫非也得讲个信用?再说了,这些年下来惯了,若不谈些买卖便不会开口说话,呵呵。”

    无奈道:“这个莫找我说,这“白兰地”不是王家买卖,是村里个主事叫做方崇珂的产业。再说了,这“白兰地”我一向不曾打理,也不曾听说家里朝外贩卖过。”

    林丝侧着头,道:“不曾打理倒是实话,可不是你王家产业只怕是瞎话,全你家那个猴精猴精的得福大掌柜闹的妖蛾子!”

    奇道:“啥,这白兰地?咋我没听说?”

    “哼哼,得福大掌柜好手段!原本呢王家这白兰地好是好,可再好也不至于卖成金子的价啊!得福大掌柜也不知道走了哪条门路,搭上了汴京李师师。这李师师乃是京城名妓,便是与当今赵官家也有私情。白兰地先是讨了李大家欢心,接着又得了赵官家欢心,便有京城客商登门高价求购,偏你家得福大掌柜心黑,居然是一斤不卖。这世道就是这般,越是买不到的越是值钱,你得福大掌柜的若是当真不卖倒也罢了,叫无数人断了心思,只当是专供官家的贡品罢了。可偏生勾了李大家亲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倒卖,满大宋都知晓这白兰地旁处买不着,单等哪天李大家或是赵官家不饮这白兰地,李大家亲随便把这天的白兰地转卖出去,一瓶子白兰地知道是甚么价儿不?黄金二十两!”

    林丝说道的前头我知道,舍不得给李师师送银子,再说了单送银子人也看不上眼不是!换着法地折腾,啥“登州绿”、玻璃镜都送过,还送过大活人王胖子呢。模模糊糊记得有次还真给李师师送过这“白兰地”,只是后边林丝说的这些全不知晓,想必是得福顺水推舟、见机而为的妙手生花之笔吧。

    随手取了酒瓶子给林丝倒点儿再给自个倒点儿,道:“不说瞎话,后头这些当真没听说过,想必是得福临时起意吧。家里压根没指着这个赚钱,不就几瓶破酒么,至于这般耿耿于怀不,要不,赶明儿自个去家里酒窖子拿去,愿意拿多少拿多少!”

    没法子,细细想来得福只怕也不为了银钱,为主的是抬高白兰地的身价吧!怪不得这两年燕青再没伸手朝家里讨要银钱,想必花费的全打这块淘换回来了吧,还省得来回运送银钱了。

    林丝手一抬把酒灌进去,又不知从哪边摸出来个包袱摆我面前,手一伸揭开道:“亲手给林家大少爷缝制的,这女红还看得过眼吧,换上试试合适不!”

    干啥,闹啥妖蛾子?好好地咋做开衣裳了?

    疑惑地抬头看看林丝,却看着林丝满脸的坚定。没法子,这林丝天生个奸商的材料,指不定眼下打啥主意呢!看来是不换不成。

    换就换,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边卖的啥药!随手解了长衫扔地上,坏了,这咋发凉呢,赶紧低头看看,坏了,人丢大发了!

    方才肚皮撑得受不了,瞅林丝没留神偷偷把里头裤子腰带给解了,坐了地上没啥事儿,可坐了半天早把这茬给忘到爪哇国去了,这外头长衫一除春光外漏了!

    更难为的是,林丝一眼看过来,那啥便跟电击了一般利马挺立起来!

    脸臊得关公一般,赶紧转身把个后背扔给林丝,却不成想自个这光光的屁股却也转给了林丝。赶紧蹲身预备着提起裤子,却不成想脚底下一拌跌了个狗吃屎。

    林丝银铃一般的笑声中连滚带爬迭出屋门,哆哆嗦嗦把裤子提好把这腰带扎了个死扣,胆战心惊又转回林丝屋里。林丝还在笑,偷眼看看脸红红的没看出恼怒的摸样,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些。

    林丝笑半天,我也手足无措站半天陪了尴尬地傻笑,这都啥事儿啊!

    低声央求道:“大姐,这事儿可不敢传了出去,一旦若是外人知晓,小弟颜面无存便得抽刀抹脖子啊!”

    林丝不搭理,只盯了我怪模怪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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