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这边,眼下已然是没多少空地装不下多少闲人了。水库、沟渠照顾得到的地界十之**都开成了田地,半山坡上水库照顾不到的地场不少也或明或暗地种着棉花。单单是王村这边,眼下老的少的两万余人,若是把些不租种王家田地的生意人、买卖人算上,再把周遭胡乱开垦点田地,靠了王村图个便利的庄户算上,怕是两万五千人都挡不住。这田地也都算是了熟地,这大牲口又充裕、浇地的水也不短缺,眼下这块便算是王家治下最富庶的地界。
没敢多开垦田地,没法子,眼瞅着这九年上大旱一次的期限又快到了跟前,这水库照顾不到的地界便是开出了田地这两年也给家里赚不下钱粮。这几年新收下来的流民便陆续朝双河镇那边、芝罘船场那边跟南登州归置着。
不知道这几年是王家仁厚的名声在外,还是老天爷将亡大宋,亦或是梁山泊宋江这伙闹腾得凶,这几年家里收下的流民比着以往加起来还多不少,还都是一家一户、拖家带口的,还有些干脆便是整个村子的逃过来,这精壮劳力着实不少。眼下船场里边六七百号人手,船场周遭千多口子庄户,原本只打算就近供应船场吃食的双河镇周遭,眼下竟然留下来七八千口子流民,开垦的田地迤逦拖出去二三十里地。
若说这些个还算不得收益,表面上看起来人多地多风光无限,可任多的流民为啥别家不收?开出来田地自然是好事儿,可这前期的投入不是个小数目,便是王家得宝掌管着的这块也是个年年入不敷出的局面,若没有杨茂的棉花、白羊啥的贴补着,早几年便支撑不下去了。
杨茂的白羊、棉花,跟王胖子的鸭子、几家大馆子这几年做得是蜚声鹊起,顺带着这银钱也是流水价的朝家里划拉,转手又给得宝填了田地里头,眼下,这三块凑了一起都能给家里剩下点银钱接茬修建新宅子。
没法子,娘见家里一日兴旺过一日,手指头随意一划拉便又划拉进来老大片地场接茬修建园子,真是的,家里就娘跟我俩人,修这些园子干啥么!
得禄的车马行眼下这生意跑遍了京东东路,得福的机械厂也算是日进斗金,加上二叔掌管着的海船整日价偷偷摸摸打高丽李朝铁石矿走私回来一船船的铁石,家里这底子根本不是前几年能相提并论的。眼下单就得福的机械厂、冶金作坊收益都能支撑的起偌大船场,毕竟这铁石还得冶金作坊烧制不是!
眼下,这二百吨的海船早叫柳益给捣鼓出来了,一排四条一起打造着,边上还忙活着鼓捣更大些的海船。
总算是缓出手来了,先前四处全缺银钱,没法子,这船场、海船打造啥的全吃钱的祖宗,每日都得拿马车拉车银子填进去才成。起先打造的又都是海东青、柱子手里的护卫海船,干投入没啥产出,还得这许多匠人养活着,这银钱没哪天不捉襟见肘。好容易盼到这两百吨的大海船下水,这来回运送几趟铁石,这效益利马显现出来,不管咋说,这船场自个算是有了不小的收益了。
这缓出手来便惦记起南登州来,说实话,这两年靠得下来,这最大的靠山便是兵器作坊。兵器作坊一年朝里边扔多少银钱,旁的地场是拿银子来算,多少多少两纹银,这兵器作坊不这般算计,兵器作坊按照公斤来算。眼下兵器作坊都快一百号人手了,这扔进去的银钱全自个赚回来的,还得勒紧了腰带支持着船场、海船啥的。这两年我没少在兵器作坊跟海船之间平衡,痛苦的选择,没海船总是没啥退路,可这兵器作坊置办的全是护卫的利器,舍了哪头都舍不得。
自打海船下海之后有了收益,兵器作坊的压力一下子便缓解下来,连着三个月可着劲儿地花钱,便把前面亏欠下来的全给补了上来。第四个月便开始缓过气来了,哦,不单是兵器作坊里缓过气而来了,该说是王家彻底缓过气而来了。
这救命的物仕便是玻璃镜,林丝算是一个万年不遇的狐狸精做招牌,林钰、得福俩小狐狸天天没事儿凑了一起**,这登州好吃、好玩儿的地场便没个疏漏的地场。这一边**一边核计着主意、协调着立场,这玻璃镜都按照一寸见方计算价格,这价格还得是黄金,少说还是两位数的黄金。若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抱怨几句,唉,对不住您那,这个可是个宝物,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全凭着您老的面子才先给您送来的,您若是……
莫说旁人,就是燕青,就拿走了个饭碗大小的玻璃镜给那李师师送礼,都博得了个满堂喝彩!
这手头一宽裕,压了三年的大事儿便提上了桌案,跟石秀念道的这主意不是临时起意,乃是几年前便定好的大计。去人家地盘上,兵强马壮的是为了防备着别人欺负,可自己不能欺负别人,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人家几十辈子恩恩怨怨、错综复杂的关系,那是我们这些个外来户轻易倒腾的清楚的?能不动手便不动手,以柔克刚,一个“挤”字挤走,再就是一个“抽”字釜底抽薪,说的就是拿银子给对手釜底抽薪!田地这边占了,还任谁挑不出这边的毛病,要不干啥急着跟石秀撇清干系?
眼下,南登州四老爷跟张显德的治下,千多户三四千人摸样,三成是王村老客户,倒有七成是后边投靠过来的各路灾民。虽说选好的这块地场还能再盛下来个一两千人,可这一两千人的空当哪里比得上四老爷的胃口,照了家里先前归置,不说王村那边两万多口子,单就是双河镇那边的七八千人就得过来大半!还有,船场那边过来咋办,四老爷早给归置好了南登州船场的地界,这日本国四面靠水,没海船可不成,没个修造海船的船厂终究是不牢靠。
四老爷先前看好的地场,一边千多口子土著,一边三千多口子土著。不是四老爷没这实力打下这两块地场,南登州这边眼下专门的护院,其实说穿了就是私兵就有百十号,加上家里一向是全民皆兵,临时凑出来千多兵勇不在话下。
只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灭了这两处这风声总会传出去的,这日本国毕竟还是一处朝廷,说是啥日向国、大隅国、萨摩国不过是一个称谓,跟大宋的州县差不离。这南登州虽说是偏远,可一旦走漏了消息惹人举国来攻,先不说成败,就这动静可就闹腾大发了!跟家里定好的路数截然不同,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涌动才是家里定好的路数。
日本国这两处加了一起四千人摸样,除掉一般女人还剩两千,两千里边十四岁往上四十五岁往下都算是精壮,算下来不过千多人,一百两纹银一个顶了天就是十万两白银。这银子眼下家里底气足拿得出来,当真又不是得一天拿出来,动起手来拿人还得死伤一些,当真论及起来只怕用不了七八万两。
再说了,这石秀也就是起个头做个头一个吃螃蟹的,后边甭管是哪个偷偷走漏点风声,来往日本国黑白两道通吃的客商大有人在,做啥买**得上这个赚钱容易?这做这个的一多,这价钱还能下来,说不定到最后把这俩地场全给弄得绝了人迹都用不上五万两的纹银。更何况,这花钱买回来的精壮哪能就这般平白放过,奴隶主是干啥的,铁石矿、石炭矿眼下正愁没人出力呢,这花出去的银钱权当家里添置了牲口了,早晚赚得回来!咋算都是家里赚下了大便宜,占了人田地不说还白赚了人劳力。
石秀这般的客商好似也不吃亏,跟辗转塞上的牲口贩子没啥两样,可这收益却远远不是牲口贩子能相提并论的,算来算去都闹不清楚到底是谁吃亏、谁占便宜了,或许,这个便叫做双赢吧。
至于说日本国土著,这个没人关心,刻意当成牲口一般想着心下便没了罪恶感。没法子,要埋怨便埋怨你自家子孙,眼下我占了你家地界,也算是给你家子孙后代行善积德了!
海东青为人仗义,跟这石秀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地大醉一场之后,使唤自己手里最嫡系的正宗海船、就是原本还叫做“龙眼风”时候的那两条破船,亲自掌舵护送石秀南归。搁海州靠岸歇息的时候,一时不备叫这石秀纠集些人手把这海船拐走,闹得海东青只得灰溜溜地搭了柱子路过的海船回来,自此之后绝口不提石秀之名。
“两条破海船,加上上边器械、粮食啥的,回头拿倭国精壮来抵,一条海船折五十个精壮。地界跟法子都给交代好了,原本还给备下了五千两银子周转,谁成想这石秀也算是个人物,硬挺着不收,说已然是亏欠王家甚多之类言语。再三再四说过,做买卖不是打家劫舍,不去使枪弄刀的,这银钱自有办法……”海东青絮絮叨叨地禀报着,末了双手一摊:“多好的两条海船,可惜了,只是眼下若跟家里船场打造的“飞鱼”相比,嘿嘿,可就差着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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