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一口一个方兄的叫着,到了猛子嘴里便成了那小子?没法子,谁叫人是酒友呢,虽说兰儿姐压根不待见猛子。
得宝沉吟半晌,道:“八个娃娃,只怕艰难点儿。村里眼下人多,没那天不杀猪的,缝年过节的这猪杀的更多,眼下艰难点儿,若是过上一两年大王庄、北王庄有了起色,填饱八个娃娃的肚皮还成!”
拉了婆娘桌边上站好,笑道:“先前倒腾出来个烤饼肉馄饨,眼下又出来个卤猪下水的。先前那个叫做傻二烤饼肉馄饨,这家人不易,一人领了三个叔伯兄弟的娃娃,这名号便叫做三和如何?刚好,这大肠、猪肚算是一味,跟猪肝、猪心刚好算是三味……”
海东青应口笑道:“我说平少爷,还有个猪肺呢,再说了,这三个叔伯兄弟家的,加上自个家里的算是四家呢,咋能叫三和呢?”
彪子一边傻不愣登跟道:“这不成了大四喜了,俺稀罕四喜丸子,便叫做四喜下水咋样?”
这还有王法没,还反了天了?!刚想白扯几句,却听着婆娘英勇就义一般高亢宣言道:“就这兄弟的话,俺家男人便叫做四喜,若是摆治这猪下水,便该叫做四喜下水!”
没法子冲这婆娘着恼,指了海东青跟彪子阴笑道:“便叫做四喜下水,既然是给起下这名号,往后这四喜下水便靠二位佑护了!”
一句玩笑话,本想着拿着这俩人难看,却未曾想到,俩人傲然起身,海东青团团抱拳转一圈,道:“这家人打今儿往后便算是海东青罩下来的,在下村里呆的时候少,各位兄弟权当给兄弟面皮,好歹照顾则个!”
彪子更横,冲方崇科略微一抱拳,道:“庄户那边老方给递个话,屠户这边俺传个话,哪个敢抢这猪下水当心俺打断他的狗腿!”
转头冲我笑道:“平少爷莫怪,家里本就是屠户出身,王村这边但凡是跟屠户沾点边的,十有**都跟俺有些瓜葛,后边过来这些里边的屠户,也多少卖俺面子。”
啥,屠户圈里的老大,欺行霸市的黑社会?冲四喜家的摆手笑道:“这下好了,有这俩照看着填饱肚皮想必没啥难的,往后有事儿只管府上寻这俩,一个叫做彪子,还一个叫做海东青!”
“前边这些个算是招牌,后边的这个大肠砂锅方才算得吃饭的本钱。大肠不算,便是小肠也能烧成砂锅,多放些豆腐白菜啥的,这样但凡是来往客商歇个脚的便都吃得起不是……”家里厨子一边把千恩万谢的四喜家的拉走,还一边不住地传授机宜,没工夫多听,这会儿这席面上都热闹的快开锅了。
吵闹着说会闲话、闹会笑话、群雄混战一般相互敬上几盏酒,眼见着热闹的差不多,桌上菜也没剩下几筷子,赶紧冲厨子招呼一声,四道菜肴顷刻间便摆了桌面上:硕大的鲢鱼头一劈两半,几片豆腐几片葱花漂浮其间,葱姜的香气、醋的酸气、胡椒面的辛辣气息迎风而来,却是一盆地道的鱼头汤。
砂锅盖子揭开,香气四溢,就是这卖相着实不咋地,黑了吧唧的,要不是先前家里厨子悄悄跟我说道过,还真瞧不出来是道砂锅鲶鱼。
边上俩又扁又长的专门盛鱼的碟子,一个里边装条凶猛的黑鱼,家常的做法;另外一个碟子整齐的摆条腌制好的鱼,也不知道是鲤鱼还是草鱼、鲫鱼啥的,看起来跟一整条一般,其实已经是给切成细细的薄片,吃起来便当,这个便是这婆娘的拿手好菜!
“都尝尝,都尝尝,也是拖着七个娃娃呢,看看哪道菜能支起个铺面养住这一家人?唉,对了,这家人姓于,这便是于氏,也合当摆置这鱼!”把于氏扯了身前给众人隆重推出。
家常做法炖好的黑鱼给吃得只剩下鱼头鱼刺,这黑鱼原本便肉质鲜美没啥土腥气,这于氏手艺又是委实不错,只是都登州呆惯了海里东西吃多了的人,倒也没觉得如何美味。这砂锅鲶鱼更差,一人动一筷子,除开方崇珂、李戬、杨茂兴致浓些,旁人便再不动弹。这鲶鱼肉质细嫩可油性极大,这等做法给肚皮里缺油水的吃是美味,给这些个人吃咋成,更何况还是淡水里的鱼,何况方才还填了一肚皮的油腻大肠。
这一大盆鲢鱼头汤却是大受欢迎,一人半碗尝过了,顷刻间这剩下的大半盆便吃了个精光。这外边雪下得大,这滚烫的酸辣口味鱼汤灌下去,先不论味道咋样,这额头嘴角利马便见着汗了,更何况这鱼头汤鲜美无比,稍加变通到后世便是一道淡水鱼的经典名菜,最出名的只怕便是天目湖鱼头汤吧。
旁人还好些,这李戬却是出了名的能撮火热闹的,吵吵闹闹逼着于氏下厨再摆治:“这谁请客那,又不是你出银子,这许多人就这一碗汤水咋够喝的?这汤水不够便别请这许多人么。赶紧,照原样再来两大盆!”
于氏应一声下去,众人哄笑吵闹着耍酒,便有人不经意间夹几筷子不起眼的腌鱼当做下酒的小菜。片刻之后便有人不住嘴地赞叹,紧跟着这碟子便跟千手观音一般插上了林林立立的筷子。不由得哑然一笑,看来这于氏的腌鱼果真是拿得出手的好菜,这味道跟后世的醉鱼有些相似,只是这醉鱼加了糖霜,乃是咸甜口味,这于氏的腌鱼没加糖霜,乃是鲜咸口味!
又是两大盆鲜美的鱼头汤灌进去,众人气血飞扬之际,受方崇珂那小子撮弄,李戬李先生挥毫泼墨以作留念,“于嫂鱼头汤”几个大字写得跟锅里的鱼头一般混乱。
不由得心下高兴,傻二家连老带小一家八口,这四喜家九口,这于氏,哦,眼下叫做于嫂家又是八口,这三家便是二十五口子啊,就这般做些小买卖便能养家糊口,备不住他日还能做成个传家的大馆子,几辈子的饭碗都有了,成就啊!
人这一高兴便禁不住有些忘形,冲了后边连连招手,都赶紧端出来吧,趁了众人心情好赶紧呈上来吧,要不咋说没眼色呢?
带着锅巴的烙好的焖子,虾油、蒜汁、挑好的芝麻酱汁泼了上边,边上个机械厂专门打造出来的小叉子精致地扎在一边,经典的后世名吃焖子,就是拿那婆娘拿手的凉粉做成的。
也不知道这焖子的原材料是不是这凉粉,可惜的是这年头没花生自然也没花生油,这煎烙焖子只得使唤豆油代替着,这麻酱也只能使唤芝麻这一种材料磨酱。
小号的平口碗,凝脂一般的细嫩豆腐脑上泼着一层的汤汁,当间一点韭花酱撇着,这汤汁乃是家里厨子精心熬制的,其间几味关键的主料口蘑、木耳、鸡丝儿,这年头全部是贵得要命的东西,尤其这正宗的口蘑,全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山珍,满登州城没几家舍得自个买回来吃的。这木耳倒是有,可杂货铺里没有,得去药材铺子里边买去,这价儿也不便宜呢!没法子,也想弄些味美价廉的东西来替代,后世不是便只加些韭花酱跟辣椒油替代,可这年头我哪里找辣椒去?只得舍弃这投机取巧的念头,转而规规矩矩该使唤啥使唤啥。
其实也专门问过得禄,这口蘑说起来珍贵,其实搁北边这口蘑便是个寻常的土特产,几千里地运送过来,沙土都变成了肉价钱!这最出名的口蘑便是出自保州,一锅的汤卤用不上两只口蘑。这鸡丝儿更是撕得头发丝儿一般,连带鸡汤也全使唤得上,一只鸡只怕够卖上两天的。
这豆腐脑儿还成,众人纷纷喝上一碗赞叹几句,却也没抢着多要。这焖子却是着实冷了场,这一人几叉子下去便再没人动手,倒是有几个随手便把精致的叉子给塞了怀里。
“口味不对?”迷惑地叉一块塞了嘴里,还温乎是那口味,这麻酱也算是说得过去,就是这一碗盛得有点多,不像人捣腾豆腐脑的有心计,看这些个吃吃喝喝差不许多,便一人只盛小半碗。
这东西本来便是磨牙的小吃,又不是指着这个填饱肚皮,弄一满碗它也是个小吃啊!
“那啥,这个豆腐还拿得出去开个铺子,不说能养活几个人,至少是能卖得出去,豆腐一般的东西能卖出个啥价钱,好歹赚的下豆腐渣吧!这个叫那啥的不成,填不得肚皮,只怕没几个舍得花些闲钱买这个的,能被村里老人骂死,败家子啊,拿了黄县城、登州城里摆个摊子或许还成。”得宝咽口唾沫,艰难地宣布着评审团的最终意见。
还说啥官话,就说是焖子不成豆腐脑养活不下这些个孩子就是了,还弄一堆的官话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真是的!
没想到,这后世出了名的小吃咋到了这时候全成了废物点心?低头想想却又不禁释颜一笑,嗨,都想啥那,这年头不比后世,虽说这大宋富庶,可毕竟富庶的是像我这样的,寻常庄户人家这税赋收的重,没几家有多余的闲钱。既然是手里没啥闲钱,寻常百姓眼里,这填不饱肚皮的自然算不得啥好吃食,相比较来说,只怕这卤猪下水的算是最好的生意吧,这于嫂的鱼头汤若拿来开间铺子只怕也得加些豆腐啥的,要不便得送些干饭,否则只怕也没几人常去。
“能养下三四个娃娃便成!”我这边不满意,做豆腐脑的施氏却是展颜笑道:“跟公公一起,自家的跟兄弟家的娃娃一共带来九个,大点的能帮着公公下地,小点的帮衬着奴家打理着豆腐脑,两下加起来便养得活一家老小。三两年熬过去,等这小子大了这苦日子便算是熬出头了!”
没啥好说的,冲得福道:“也叫机械厂里给起个小点的风车,这有风的时候也省得自个推磨了,这家只怕一时半会儿也置办不来个叫驴。”
低头想想,这豆腐脑眼下没有,这后世传遍大江南北的出了名的京派小吃必定有其妙处,这好处可不能平白落了旁人手里,先前啥四喜下水、于嫂鱼头都跟俺没啥干系,这个可是一定得自个起名,便是这豆腐脑的主意也全自个想出来的。
沉吟片刻,冲施氏道:“你家从西边来,你又姓施,莫若开个豆腐脑铺子便叫做西施豆腐脑如何?”
兴许是不知道这西施是干啥的,施氏千恩万谢地退下去,兴冲冲朝家里赶去。这刚离了院门便听着李戬、方崇珂俩都笑得没了人动静:“呵呵,西施豆腐脑,啥从西边来的,又姓施,有这般牵强的没,亏你想得出来,人西施跟个破豆腐脑有啥干系!……”
不理会这个,傲然笑道:“你管叫啥,下回琢磨出来旁的还把貂蝉也给当了名号!你管叫啥名号,瞧没,这傻二烤饼肉馄饨、于嫂鱼头、四喜卤猪下水外加西施豆腐脑,就这四个小吃便养活下这四家三十六口子人呢,还咋!”
扭头又看看一边呆站着伺候着的做凉粉的,为难道:“跟得宝计议过,自家养不下自家的,怕得有快两百户千多口子人的,都是老的、婆娘带一堆孩子,自家养活不下,不想这法子咋成?”
海东青起身道:“平少爷莫要为难,在下既然是投靠了少爷,好歹得给少爷分忧!家里各处作坊里看能不能分上一些,这边海船上回头也挑拣上十个二十个的……”
边上杨茂冷哼一声:“不就千把口子人么,有啥好难为的?若没人管,在下替少爷一力担当着便是!”
啥,这等难为的大事儿,难为了得宝这许多天,就杨茂这一句话便给撇清了?
“说啥,重另说一遍!”没等我言语,得宝早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揪住杨茂胸口喝问道,俩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
杨茂不言语,光拿眼珠子瞅着胸口前边得宝的手,得宝松开讪讪道:“好好说道没啥,若是敢乱吹大气说胡话,当心俺……”
杨茂上前一步,冲我拱拱手道:“海兄说的不差,杨茂也是承蒙少爷收留,遇着少爷为难在下自当用命。心里话,先前杨茂心下也对家里收下这许多老弱妇孺颇有微词,也曾腹诽过平少爷。可转念一想,若不是平少爷这般,当初杨茂一家兴许便全得饿死登州……”
不耐烦,挥手打断:“说这个干啥,有正话没?赶紧说法子,废话少说!”
杨茂笑笑,接茬道:“先前听得宝说过,看上去千多人,其实没这些,这千多人的毛病便是家里能下地的少、吃饭的嘴多,若是抽出来五六百张吃饭的嘴,剩下的如何?”
得宝接口道:“剩下的自然没啥麻缠的,自管自尽过得下去!”
杨茂低声笑道:“如此,便把这五六百娃娃算在杨茂头上如何?”
杨茂嘿嘿笑几声,解释道:“这春天天一暖和,种田的该下地了,这白羊也该着剪羊毛了,眼下家里一万六七千只白羊,能剪下多少羊毛?剪下的羊毛去年是秋天、冬天纺成毛线啥的,弄不过来这许多羊毛,不少给弄成了毛毡啥的不费人工、多用羊毛的物仕。今年从剪下羊毛开始便叫这五六百娃娃纺线,无非学得慢些手头慢些,熟了不比大人慢多少!先前在下掌管桑麻之时,挨家挨户都是男女老少全动手做活,纺线不分男女老幼,全纺成羊毛线还多卖些银钱,填报这五六百张嘴倒也没啥……”
得宝当胸便给一拳:“咋不早说,害得俺操心这几个月呢……”
杨茂夸张地抱着胸口倒退几步,狡黠地眨巴眨巴眼,故作委屈道:“二管家您也向来没问过啊……”
杨茂一向的杠子头脾气,来村里时候又不长,没几个熟络近面点的朋友,只是为这棉花的事儿,倒是跟得宝、方崇珂还熟络些,没成想,这等脾气性格的,居然也有耍宝、闹笑的心性。
见得宝作势又要动手,杨茂赶紧正色道:“这是下策!”
不理会得宝,冲我又是一拱手,道:“实实在在的下策!脸面上看起来这五六百娃娃给填饱了肚皮,可这五六百娃娃抢的却是村里各家女眷的饭碗,若是没这些娃娃,这活计村里婆娘农闲时也做得。在下自这次回来也将少爷所作诸事挨个琢磨过,没一件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都是沾边的全有好处的主意,故而,便是少爷不说这法子也是下策!”
海东青怒道:“卖啥关子,不赶紧说上策,却在这里啰里啰嗦的!”
杨茂也不怕犯了众怒,笑着问道:“少爷也未曾想能过来这许多老弱病残吧,收留下这些人的时候少爷也未曾寻思下如何安置的法子吧!”
“不收咋办,眼瞅着饿死不成?几千里地走过来投奔呢!”低声应付一句。
杨茂长揖到地:“此时杨茂方才当真钦服!愿为平少爷献上一计!”
“今年家里收留了千多外乡投靠的流民……”
“啥记性,不是千多,是三千多呢,快四千口子呢!”得宝纠正道。
杨茂狠狠瞪一眼得宝,一字一顿道:“家里收留了千多流民……”
嗯,不对,这话里有话,赶紧伸手止住得宝几个,下巴一挑示意杨茂继续,杨茂接茬道:“家里也难啊,收不下这许多人,只得挑拣了孩子大些的帮得上忙的收留,这话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吧!这家里收下的千多人开春后该开荒开荒,该种啥种啥,便算是自家客户,这种啥自然也得和着官家的定例。剩下这两千多既然是家里没收下便算不得家里的客户,有个啥事儿这管家也找不到王家头上,若是山上有点药材啥的这些人挖了拿到王家来换些粮食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杨茂瞅瞅得宝,得宝毫不犹豫点点头,杨茂又道:“这山上有长黄花菜的地场,在下便见过村里人采摘了晒干留了冬天。若是这山上不单长黄花菜,也长棉花,这些个人采了棉花拿到王家来换些粮食,王家不担啥干系吧!”
杨茂仰了头一副的大义凛然的模样:“这棉花懒东西好养活,不挑拣地界不怕旱涝,略微平整下略微除些草便能有不错的收成,种下去便不管单等着收成,老的小的都能种些,便跟野葡萄一般,哪个知道为啥这山上到处开这花呢?人么不算王家客户,这棉花么又是山上自个长出来的不算开荒田地,王家自然不必合着官家定例,官家定例管得了良田却管不得荒地不是!便是官家心知肚明里边有些不妥却也没啥法子,找不到王家头上,哪个敢寻这两千多流民的茬子?官家只怕没这份心思白养活这些个老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看着了也得装没看见!如此还省下了先前得宝旁处种棉花的麻缠,省下的钱粮都够养活百十口子人的,赚下的棉花还得纺成棉线、织成棉布,又养活的下不少人。”
倒吸口凉气,这杨茂杠子头脾性,这出的主意也全是对着干还拿人没法子的招数,这招数妙就妙在把原本王家跟官家这两方换成了王家、官家跟流民三方,相互牵制着,都看得明白却都不好撕破面皮。王家虽大,可终究不便过于得罪官家,算是王家怕了官家吧;有田有地有家有业的王家惧怕官府,可官府却拿啥都没有的流民没半点法子,不想着开仓济民,却又害怕把这些个寻常流民逼成乱民,丢了自家乌纱,轻易也不敢犯了众怒,算是官家怕了流民吧;可这流民呢又怕王家或是说有求于王家,王家伸伸手便活得下去,若撒手不管少说饿死一半,这有活的盼头呢。
奇怪的平衡,三角关系,这有钱有地的王家怕了有权的官家,这有权的官家却又怕了没钱没权的流民,这流民又有求于有钱有地的王家。杨茂正是准确地创造出了这三方相互制衡着,换句话来讲,也可算得上是杨茂亲手设计奠定了这种三角平衡。不撕破面皮王家、流民定不可以的两下都有好处,这官家也省得了麻烦,若是撕破脸,嘿嘿,只怕没哪家好过。
抬杠过独木桥的计策,委实的高明,算不得光明正大的招数,可也绝不算阴损的下三滥招式,妙就妙在对三方的顾忌拿捏得分毫不差。沉吟片刻,扭头冲得宝问道:“咋样,能成不?”
得宝眼珠子铮亮,点头道:“成,上下再打点下,山上做得莫要太出眼,出不了啥乱子!”
眯了眼,道:“跟马老爷子说明白,就说我说的,明面上不说,可私底下全王村人,一视同仁!”
这两千多口子,即便是全老弱病残,能开多少田地种多少棉花啊,旁的不论,单是这些田地的地租、税赋平白落下那是多少银钱?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寻思出来的主意!
冲那做凉粉的抱歉道:“就你这个没给寻出啥门路来,方才也听到了,只若是过来投靠王家的,王家断不会撒手不管!回去也跟旁人说说,没啥好操心的,有王家呢!”
杨茂给撑得腰杆硬硬的,说话都硬气得不行。
冲人个做凉粉的婆娘牛气完,扭头冲杨茂道:“杨先生莫怪,照我看来,过上几年这羊毛、棉花啥的比得上比不上家里田地、机械厂不好说,至少是比家里馆子、车马行要好些,算得上是家里一等一的大产业!回头学院里挑拣几个灵性的帮你打造器械,闲暇无事,这等的好法子多出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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