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学院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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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起个头,任凭着众人辩论,起先没人敢言语,都不习惯这个,习惯了先生上边摇头晃脑的读,自个跟了摇头晃脑的念,冷不丁来个自由讨论,没人能一下子转过来。这哪成,我上去排着天文地理的讲?就算是我有这个时间、有这个能耐,不说自个没个路数,便是旁人问起,我却是从何处学来这些,我咋说?自个给自个添难为?

    不说话,不说话咱就没法子了?嘿嘿,跟韩国鬼子老金学的招数多了,不就是个拉近距离亲近感么,距离一拉近,话儿才好说不是!

    “那啥,头里一件事便是,只若是进了冶金学院大门,便再没了大门外那边的规矩,规矩只有一件,站了台上的便是先生、便是教授,坐了下边的便是弟子、便是学员,除开教授、学员,再没了旁的身份,在下也是这样,坐了这里便是学员,不是王家少爷,不是机械厂里的东家,一样!”

    伸手指指青石板前,道:“站了那边便是教授,任谁只若是有些心得,便上得台面做得教授。”

    大屋子里炭盆烧的热烘烘的,指挥着众人,脱了外衣堆了一桌子,重新打乱顺序一人给胡乱派发一件穿好,道:“嗯,眼下好了,全一个模样!”

    咋能一个模样?众人愣愣的相互瞅了半晌,冷不丁的赵光毅起个头,满屋子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不笑才怪呢,我穿件农家学员的短衣短褂,头上还顶着小三的小厮帽子;赵光毅穿着江头的大氅,披着蚊帐一般;得福穿着赵光毅的半新不旧脏不拉几的书生长衫,说不出的滑稽;江头也不知穿着谁的长衫,肩膀束得紧绷绷的,动下胳膊便撑破的模样;鼻涕虫穿件崭新的长衫,吸留着老长的鼻涕虫,不时还拿袖子擦上几下,嘿嘿,这小子,穿上龙袍都不象太子!

    众人哄笑着胡乱坐了一堆,再没了半点严肃规矩的味道,嗯,挺好的,这便对头了!

    伸手指指赵光毅的学生:“唉,你,台上去,俩手掌给众人瞅瞅,都快赶上熊掌了!”

    赵光毅学生叫刘灌,跟了赵光毅多少年了,年前赵光毅回了黄县城后,刘灌便缠了赵光毅询问凸透镜、凹透镜、三棱镜的事儿,问明白了自个倒是琢磨不明白了,整日里取冰打制各色透镜,一直折腾到正月十六家里派了大轿车过去还不舍得停下来,好在近年冬天冷,这些天都没怎么化冻,便是来王村还舍不得扔下打造好的冰透镜,好好的放着大轿车不坐,自个坐了车把式边上陪了车把式挨冻。

    刘灌哄笑声中高举了俩熊掌展览一般窜了台上,拿起炭条青石板上又写又画,看得出来这小子用不惯这个,嘿嘿,这都不耽搁显摆?

    嗯,这就对了,提个头旁人争辩去,看似混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把握着话题,小心翼翼把握着方向,看不对头便悄悄转转话题,便是最后的结论也一个没出,全一干学员自个归纳总结出的。惊奇的是,异想天开的大胆预言没个是赵光毅、江头几个岁数大点的提出的,想想也是,破而后立么,这几位岁数大点的还没破呢,咋立?这些半大小子,正处于思想高度活泛的岁数,心里全没些顾忌,便没个不敢想没个不敢做的事儿,又多少读了不少书,啥想法全有,尤其是得了我学堂里水面悬针、空中飞纸的启示后,更加的无所顾忌。

    “打造个铁船水上跑,结实,不怕风浪!”

    “打造个铁屋子天上飞,去哪里有路没路的都便当……”

    赶紧支持道:“有理,有理!铁为啥不能水上飘,为啥不能天上飞,法子没寻到,道理没弄明白罢了。”

    赵光毅起先还带了不屑的神色听着,越是往下听便越是神色庄重,两天下来自个便拿了纸笔又是写又是记的,这点便没得财有眼力劲儿,得财这小子打头一天起便躲了一边写写画画的,这才是么,好脑袋比不上个烂笔头么!这小子,学院里做个秘书倒是不差!

    鸭霸子也登台献艺:“鸭兔同笼,算法简单,譬若说:鸭兔同笼,头九腿二十四,问鸭几兔几?算法简单:兔子全剁了两条腿去,便成了两条腿与鸭子一般,笼里便剩下十八条腿,剁下的便是六条兔腿,便是三只兔子,六只鸭子。”

    又问:“为何鸡兔同笼便算不出?”

    答曰:“俺又没养鸡,鸡兔同笼跟俺没啥关联!”

    又问:“为啥不剁下鸭腿或是鸭头?”

    答:“俺养的是鸭子,剁了鸭腿鸭头的,咋跟东家交差?压根想都没想过。”

    满堂的哄堂大笑。

    七日间得福没忘了本职工作,谈论间歇登台写写画画:眼下大轿车、四**马车只王村机械厂能够打造,价钱便是王村机械厂里定,一口价不还价。若是鲁家作坊里仿造,同样的价格,鲁家七个木匠、六个铁匠,半月打造一辆;王家七个木匠,四个铁匠,四日打造一辆,王家匠人工钱高过鲁家二倍,王家、鲁家谁家红利高?若是有了炼造软钢之法……

    得福接茬出题:若是鲁家马车用得三年,王家马车用得十年该当如何计算?王家机械厂里多赚的红利,便是冶金学院之用度!哈,看来鲁家不是白给的,得福都给算出鲁家打造的效率来了?这得福,啥时候都不忘了撺掇旁人,鼓动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墨经》,出自《墨经》”屋里没剩下几个人,不过是赵光毅、江头、鼻涕虫、得财等六七个人,就连赵光毅学生也没留下,虽说是前几日谈论要开放式的探究理论,但这实际应用的法子自然还是应当守住。若是守不住,岂不是王家刚刚耗费银钱琢磨出点顶用的法子旁家立马便不费吹灰之力拿过去用,我家花费的银钱找谁要去?

    “《墨经》,出自《墨经增补》,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什么人增补的,想必是墨家后人的增补,并非是在下胡乱猜测,”冲几个人解释道:“眼下流传的《墨经》这些年下来残缺不全,在下家里却有一卷残本,名字便叫做《墨经增补》,单一讲述这冶铁之理论,只是一来本身便是残本,二来小弟前年黄水河里给淹着了,恰巧带了这本残本的《墨经增补》,醒来时却再未寻着,想是掉了河里冲走了。其间的浅显道理在下隐约记得,往细致里说的便大半记不得了,还需冶金学院里着力探究!”

    先得给自个儿择清楚了,省的给往后留下麻烦!家里虽不是书香门第,可家里存书着实不少,偶尔间或个残本《墨经》有啥稀奇的?要拿来看看,早河里喂鱼了,死无对证的事儿!

    “早先冶铁用的乃是铁石和木炭,铁石自不必说,内含精铁的石头罢了,这木炭却是大有讲究;后来便是用石炭冶铁,这石炭合了一起便是一个“碳”字,冶铁便是“碳”着火融化了铁石,炼出了铁。故而要紧的不是铁石,却是“碳”!”

    “木炭中有“碳”,石炭中有“碳”,故而木炭能拿来冶铁,石炭也能拿来冶铁。石炭之所以冶铁快些,便是由于石炭重些,“碳”多些的缘故。”

    “故而木头可烧成木炭拿来冶铁,石炭也可烧成“焦炭”拿来冶铁……”赵光毅眼珠子都凸了出来,那啥,该不会这年头连个焦炭都没有?

    赵光毅插口道:“想必手撰《墨经增补》的这位高人乃是墨家几十代后的弟子,这石炭冶铁,据在下所闻,大唐末年方有,及至本朝多数冶铁作坊方才改成石炭冶铁,便是本朝开过之处,也没听见几处用石炭冶铁,这“焦炭”之说更加闻所未闻,不过,依照道理下来倒是大可一试!只可惜,在下无缘亲见这位高人,当面聆听教诲!”

    赵光毅唏嘘不已,都没搭理他,还教诲呢,放眼天下还有谁比我说的更明白?就是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主儿!

    “这“碳”点起火来,热的铁石都融化得,“碳”发了热却变成了“气”,故而木炭、石炭烧到最后,莫不变成一堆灰烬。只是,这“碳”却并未全部烧没了,小部分融了铁水中,炉里倒出来的便是铁水,结了块儿便是生铁,好点的作坊炼出来的便是熟铁,各有所用罢了。别管王家还是姜家、鲁家,作坊里炼的不过是生铁、熟铁罢了。”

    一堆人频频的点头,这年头,若是直接炼的出软钢倒真是稀奇了!

    “脱去这铁中之“碳”,便可制得软钢!将熟铁来回锻打,便是为了将铁中之“碳”来回翻到外边烧没,锻打的次数越多,钢口便越好,故而便有“百炼成钢”一说。这等法子眼下机械厂里正用着,赵先生想必用的不是这等笨法子,在下却也没想着鲁家作坊能直接炉里炼出软钢,不知先生之法乃是“炒铁”还是……”

    语音未落,赵光毅已是长揖到地,连声道:“朝闻道,夕死足矣!学生有幸听闻的前辈高人这等道理,眼下虽仍旧是个浑沌的,却知这等道理方是正理,照了这个道理推下来,可不就是锻打、炒铁么!天可怜见,赵某潜心冶铁十余年,到今日方才……”

    唏嘘叹息半晌,冷不丁问道:“依了平少爷所说,莫非还有炉里直接冶炼出软钢的法子么?”

    嘿嘿,咋没有?这种法子多了!心里偷笑,不怕你存了这个念头,不是说么,无欲则刚,但凡你存了这个念头,不给你死死捆了王家就算我没能耐!嘿嘿!

    “自然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下先得把软钢给炒出来,省的被人撵了屁股的要货,卖得出大轿车、四**马车方才能够探究,机械厂里赚不下银钱,拿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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