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法子?”见老汉走远,赶紧问道。
“少爷,小的是个厨子,没旁的心思,整日里净打着吃的主意,寻思的也是些吃的主意,不知……”
先前厨子从没这么露过脸,还拿起把来了。
屁股上踹一脚:“废啥话,当用便成,管你是啥主意!忙来忙去的,不全为了吃食忙活?”
胖厨子也不在意,摸摸屁股嘻嘻一笑:“少爷,家里这大坝筑好,除了放水浇地不算,还派得上旁的用处。”
“嗯,好好说道说道!”高兴,眼下就爱听这种事,只要是筑坝的好处、派上用场的事都爱听,没法子,人全这样,自个费了心思操持的事,谁不望了旁人说个好?
“多大个水库,多宽个水面,都不用人管,过上几年单是水库里打鱼都养得活十户八户的人家,更别说这彪老汉一家!”
“嗯,也算是个主意,不过,这彪老汉一家,只怕打鱼是指望不得,打鱼也得有把子力气才成。”老汉家里就自个跟小子俩精壮劳力,吃饭的嘴却多,前些年婆娘、儿媳赛着伴的生养,儿子、闺女、孙子、孙女的一堆,两辈上的人,分不出大小都。
闺女、孙女的好说,随便送了哪家有小子的做个童养媳,好歹有口饭吃,多少还能换回来些粮食糊口,这小子就不成,舍不得送便是送都没人要!
“少爷,家里可不只有水库,那水面上不是还有个不小的岛子么,再说了,眼下这水里只怕也没个鱼虾的,要打鱼也是几年后的事儿,眼下应不得景。”厨子诲人不倦地启发我。
“不错,是有个岛子,前几日还想着上去转转,若是景致好些,修几间房娘也好夏日里住了避暑。”
“就是个土丘,修了屋夫人住只怕不妥。不过,这岛子上倒是个养鸭子的好去处,四周水库围了,也不担心黄鼠狼偷吃,水库里水草、杂鱼少不了,养上些鸭子,除开冬天上冻,平日里都省得喂了!”
哈,真是人多了出圣人啊,啥叫人才,胖厨子这样,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的就是人才啊,这琢磨吃都琢磨出这道道来了!
刚兴奋起来,转念一想,复又垂头丧气道:“好倒是好,只是哪里去找鸭子?村里眼下只怕连鸭毛都没剩下吧!”
胖厨子嘻嘻笑道:“这有何妨!眨眼天便凉下来,每年秋天这登州天上便有不少大绿头,胡乱逮些便成!”
“啥叫大绿头?”
胖厨子拿了自个脑袋乱比划,全没半分背晦:“野鸭,头上绿的,都叫大绿头,也有叫**鸭的……”
“停,停,打后莫叫大绿头,全叫了**鸭,听了别扭!”赶紧给胖厨子打住。
“成,**鸭!每年秋天这**鸭打北边飞过来,在这登州一落脚,寻点吃食歇息歇息接茬朝南边飞,黄水河跟东海的接口处每年都落下不少。今年咱这水坝筑成了,老大的一片水面,只怕落下的**鸭不在少数,指使柱子领人逮上些拧断翅膀养着,秋冬上白落下些鸭蛋,打春上孵出些幼鸭,三四个月的光景便长到两三斤,养上几年,野鸭子便也成了家鸭子。”
“啊,能成?”
“成!便是家里的老母猪,发情时也常赶了山里寻野猪交配,生下猪崽壮实好养活!这鸭子咋会不成?若不成,只管把小人当鸭子煮了吃!”胖厨子信誓旦旦。
“嗯,如此甚好!回头跟四叔说说,少收彪老汉些鸭子!两成如何,老汉不易啊!”
“那可不成,少爷!”胖厨子火烧屁股一般急道:“一年少说也是三五千只鸭子,收两成咋成?换成银钱也是两百贯!”
“啥?两百贯!”这咋做善事还作出产业了?难道真是好心有好报?
“那啥,找四叔禀报,四叔定!若真是能有三五千只鸭子,便让你主事也无妨!”
“好嘞!”胖厨子答应的痛快,飞跑着找四叔禀报去了,嘿,莫不成咱还真能成个养鸭专业户?
惬意地靠了椅背上,手里拿本书,边上摆壶凉白开呆呆的发愣,嗯,这才是象咱这样的地主阶级应该享受的生活。这旱情一下子便缓和下来,一场透雨,几天的工夫满山满地的全绿了,说个不中听的,现今便是挖些野菜也有地方挖去。
知县能干,整船的白米运了过来整日里派发着,县里的百姓心也老早平稳了,白花花的白米看着便让人心安,现今围了县里衙门上的庄户人家不是为了讨要赈济,全是催了讨要种子机具的,都急着赶节气,这春粮秋粮都误了两季,庄户人家都是心里急。
县里早差人传话过来,赈济的粮食少不了王村的,只是王村眼下还有口吃的,先到的粮食尽着断了吃食的人家先派发。村里人倒也不担心,毕竟便是没了赈济各家也过得下去,只是心里有点纳闷,这赈济的粮食我当然想要,每年交出去这许多税粮,灾年上能要点便要点,白要的谁不要?只是这赈灾,好像过得下去的历来便没个派粮的说法,这咋了,有粮没处用去?
这正想呢,外边人声鼎沸的,整个府里开锅一般,这咋啦?出了大门,便看着四叔指挥着下人卸了侧门门板,得禄指挥了一溜的马车直接赶了粮仓门口停下,满府里的男丁全给集中过来,忙不迭地往下大包小包的搬着,我说这几天没看着得禄,也没看着这几十辆马车,感情运粮去了!
四叔不住声地呵斥:“悄声,怕当哑巴卖了?喊山呢?”
“四叔,这咋?哪来的白米,官家派粮了?要派也是给村里人家派,也没给咱家派的道理!”
四叔左右瞅瞅,一使眼色俩人到个僻静处,道:“官家单一指派了连家东海外买粮,眼下满登州赈济的白米全都连家外边运来的。怕人多嘴杂,旁家船只一概不许,独独许了咱家两条船跑了一趟,水军上抽去了三成,还剩着千四五百石粮,一色的白米,顺带捎了些猪羊回来。前些日子登州赈济粮没全放下来,得禄赶了马车等在登州没敢上路,这不,赈济的粮食一派发下来,得禄连夜便运了回来。这也刚刚运了一小半,卸了车歇口气连夜便往回赶,这粮全进了库仓,这心里才安稳。”
“啥?四叔,为啥是连家?咱家为啥派了船去?”
四叔压低了声音:“咱这黄县城里有几个大户人家,咱王家算是一个,五六万亩的田地,家里还有些旁的买卖;鞠家算是一个,一两百年的大家,家里地没咱家多,买卖也没咱家兴盛,却是人丁兴旺,读书的、做官的人多;作坊上却是姜家、鲁家,冶铁、晒盐的大户,虽说也有些田地,自家里出的粮食不够自家里吃的,年年往王家、鞠家买粮;若说了行商,却是连家首屈一指,早些年几十条千石的仓船,便是三千石的也有着几条,忙了登州与北边、东边的海运,外边人提起登州、黄县的只知有连家,不知有姜、鲁、鞠、王这四大家。后来朝廷连年与辽国开战,禁了登州朝北的海运,连家又没个田地经营方才萧条下来,这些年单一靠着给姜、鲁两家运些铁矿石勉力维持,仓船也只在登州、密州间来回跑着,登州便只知姜、鲁两家,再不知还有个连家。可若是说到仓船海运,咱这登州首屈一指的还是连家,海路上又熟,故此官家单一指派了连家运粮。兴许是念着少爷给知县老爷出了这个法子,方才许了咱家两条船跑一趟。”
嗯,还是没合计明白,连家运粮倒也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许了我家两条船是个啥意思?
四叔边上一脸的兴奋:“若说这海运当真是利厚,怨不得当年连家养得下这许多仓船。咱家只带些丝绸、瓷器、宣纸啥的,也没个值钱的;恰逢那边稻米大熟,两头算下来,倒比着寻常年景买粮还便宜些……”
这个是自然,贸易么,就是相同的东西搁了不同的地场有不同的价格罢了。这年头信息沟通很难,海路运输又是靠天吃饭风险高,若是利润不丰厚才出鬼了。这是运粮,若是运别的,吓死人的利润。只是朝廷禁了外边的海运,咱个平头百姓不去触这个霉头罢了,要不然的话,单一靠了海运也是不得了的收益!
冷不丁一激灵:“四叔,可千万莫做了旁人的替罪羊!毕竟朝廷还禁着海运呢。”
四叔笑得像个老狐狸:“四叔省得!船全打着连家的旗号,随船的人都是妥实人,早有安排。咱家只运这一次,官家也只许咱家运这一次,解了灾荒也就罢了。”
嗯,这就好!这赚钱的法子咱有,犯不着跟官家顶着对头,哪朝哪代都是,再强横个个人,跟握着刀把子的顶上牛便是个鸡蛋碰石头的结局。便是当真没个赚钱的法子,好好守了这几万亩的田地安心做个地主,饿得死我不成?
就一个字:稳!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核心任务,行险暴利的事儿,偶尔做一次便罢了,长久行险不是王家的行事风格!
先给各位捧场的各位大大施个礼:您老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南来、北往、西去、东来事事顺!
不凑字数哈,书友催促更新速度,东东也觉得对不住列位看官,几句体己话还得说说,多担待哈!
没哪个不想着一更一万一夕数更,东东打工一族又是职业特点,这每到年关、节前满世界奔波着,驴一般的活法,没法子,忙啊,没法子硬逼着自个那啥,一周五更东东已是筋疲力尽,等等,过几天回去想法子赶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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