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阿姨在厨房里忙碌,也像城里人下厨一样,脖子上挂一条花围裙,裙腰上的带子在她的后腰上打个活结。我从她的侧面看她,觉得她前面挺拔的地方虽然被围裙抹平了些,但后面该翘的地方却是被围裙腰带勒的翘得更加的挺拔。她灶上灶下地忙着,我帮不上别的忙,便帮她去烧火。我送一把柴禾进灶膛,立即有一股浓烟冒出来,呛得我睁不开眼睛,叶子阿姨赶紧走过来,用一个长长的火叉子,伸进灶膛,拨弄出一个气孔,然后用一个竹吹火筒,朝里面轻轻吹了一两口气,明火就升腾起来了。叶子阿姨说,这灶屋里闷热,你到外面去玩一会儿,饭熟了我再喊你。
我在兰屋子岗上舞动着两根野鸡毛,模仿着图书里描绘的山大王的动作,独自玩耍着。时不时的,我还学着赶山的猎人或者耕田的农夫大吼一声“啊呵――”!我把那“呵”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弄得山谷里的回音“啊呵――”“啊呵――”的久久不能平息。我陶醉在这种深山老林的静秘氛围里。我的眼光紧随着那长长的野鸡毛的翻飞,在空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转动。在白亮的阳光下,我看见从兰屋子里面飘浮出来的缕缕炊烟,是淡蓝与乳白两种色彩的混合,与周围墨绿中混杂翠绿的山林交相辉映,形成一幅“深山民居”的温馨画面。
传来叶子阿姨的呼唤声:吃饭了!
我走进厨房,看见叶子阿姨己经为两个插秧的人准备好了饭菜,装在一个竹篾饭盒里面。这种饭盒上下有四格,轻便实用,装两个人的饭菜足足有余。
我看见鼎锅里还有很多饭,,饭桌上还有很多菜,叶子阿姨装了两碗饭放在桌上,一边叫我快吃,一边自己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看起来,叶子阿姨经过这一上午死去活来的折腾,消耗的体能也是够多的了,该补充补充了。她的肠胃功能也应该是彻底地复苏了。
我说,我吃饱饭还没有好久,肚子还不饿。我为他们送完饭,回来再吃吧!
吃意正浓的叶子阿姨简短地命令我,吃!吃!见我迟迟不拿筷子,便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饭菜,一边对我说,小孩子是撑大的,不能等饿了才吃。吃吧!吃吧!吃饱了再去送饭。送饭回来我给看一样东西!
看什么东西啊?我不解地问。
你回来就知道了。叶子阿姨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神秘笑容,说着把一双筷子塞到了我的手上,又说,现在先吃饭。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筷子在手,也不得不吃了!
我提着那沉甸甸的饭盒子,走下兰屋子岗,刚刚踏上那条通往山外的大路,就听见叶子阿姨在岗上大声喊我。回旋的山风把她的声音清晰地送到了我的耳边。她说,陶惠恩你慢点走,我和你一起去!
只见她手提那只瓦茶壶,匆匆下得岗来,追上了我,说,再给他们送壶热茶去。我送你到山口,出了山,就是平原的大路,就好走了,就看得见那丘田里的他们了。你守着他们把饭菜吃完,然后把这个空饭盒带回来就行了。他们早晨带去的茶壶即使空了,也不要你带,让他们收工时顺便带回来。
在山口,叶子阿姨要返回去了。她嘱咐我,小心一点,慢慢走,可别把这只瓦茶壶打破了!打破瓦壶是小事,插秧的人没有了茶喝,事情就大了。
我好久不曾走到这山外来,现在再次踏上这平原的大路,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路啊!站在这平展展的大路上,望着那一马平川的无数水田,心襟顿时变得无比的开阔起来。
我告别叶子阿姨的时候,己经看得见我妈妈和兰立来在水田里劳作的身影了。我一手提饭盒,一手提茶壶,小心稳重地朝他们走去。
妈妈从田边抬起头来,慈爱地向我笑着说:我的崽送饭来了!
这时兰立来也看见了我,笑着从田里跨上岸来,说,来得正是时候,我的肚子刚好有点饿了。
当他们发现我还提来了一壶热茶,一个个向我伸出大姆指,夸我做得事了!说,一个小小的伢子,提着这么大的一个饭盒,再加一个这么重的瓦水壶,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竟然保住了瓦壶的完好无损!满壶的热茶也没有洒掉半点。
我受到他们的夸奖,心里有点飘飘然起来,竟然把叶子阿姨送我到山口的事实也不说了,把叶子阿姨今天在菜园子里遭遇枪险的事,也绝口不提。我觉得,那事不说也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的这种不大喜欢向人叙述事件的性格,反倒成了我的一大优点,人们都说我“口紧”,不搬弄是非。
妈妈曾经告诉过我,这丘田的名字叫“茶盘丘”,四四方方的像个大茶盘,摆设在其它无数个各种形状的水田之间,显得是那样的独一无二。也不知道土改工作队为什么要把这丘田留给我和妈妈?我想也许是它的面积大小,正好与两个人应分得的田亩面积相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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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盘丘”与大路之间,有一条小水渠。在妈妈和兰立来吃饭的时候,我便下到浅浅的水渠里捉鱼虾,可捉了好久总是捉不到一条。妈妈笑着说,你赤手空拳的,怎能捉住它们?兰立来告诉我,等到晚上,用火把一照,鱼虾泥鳅们便躺在浅水里面不动了,用针扎子去扎,一扎就是一条,一扎就是一条。
这种在夜晚用火光照着,用针扎子或者别的工具捕捉鱼虾泥鳅,青蛙螃鳝的活动,我以后还真的与人合作,经历过多次。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妈妈和兰立来吃饱以后,饭盒子里面还剩了不少的饭和菜。妈妈要兰立来把它们胀下去。妈妈说,男子汉,大肚皮,多吃一碗饭有什么关系?兰立来说,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再吃,大肚子撑得我弯不得腰,怎么能插田?
妈妈一想也是,便问我吃过中饭了没有?我说我吃过了。兰立来说,吃过了你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跨过田坑吃三碗,把这点饭菜吃完再走没问题,小孩子不怕胀,小孩子是胀大的。
我还真的有了食欲,便在田边大嚼起来。在我吃饭的时候,听见兰立来对我妈妈说,这田己经插了一大半了,估计太阳落山以前能插完,搭帮你来帮忙,真是难为你了!
妈妈说,我心里着急啊,你看周围的田都插完了,到处一片绿油油,,只有我这丘田尽是白水,像一面镜子,照得见人。
兰立来说,现在好了,你把田租给了我,今天把秧苗插下去,以后你就不用操心费力了,你就等着收租谷吧!
妈妈问道,拖到现在才把秧苗插下去,还赶得上季节吗?
兰立来说,我加强田间管理,耗子尾巴上打一锤,还来得及的。
我看见妈妈在田边忙碌着,身上的衣裤溅满泥巴,脸上却露出了劳动者愉快的表情。她己能快速地分秧,熟练地捆秧,并能准确地抛秧。她把捆成小把的秧苗,陆陆续续抛给在水田中间插秧的兰立来,很均匀地抛撒在他周围的空白水田面上。这样就使兰立来插田时,节省了来回搬运秧苗的时间,他的操作变得单一而快捷了。我看见妈妈在田边水浅的地方也尝试着插了一圈秧。妈妈那插秧的姿势,虽不及兰立来那么地道,却也是面朝泥土背朝天的操劳着。乍一望去,田间的妈妈与一个普通的农妇没有什么两样。不熟悉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插田的女人,曾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二小姐,曾经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少娘!
妈妈见我己经吃完了饭菜,坐在田边发呆,便催促我回去。妈妈从水田中直起腰来,手上还抓着一把没插完的秧苗,混浊的泥水从秧苗上滴落下来。我看见有几滴泥水滴落在妈妈的衣襟上。妈妈大声对我说,你把饭盒子提回去就行了,那瓦茶壶,我收工的时候提回去。我发现妈妈和叶子阿姨的想法是一致的,她们都是怕我把瓦壶打破了!
妈妈说我坐在田边发呆,其实我是在想心事。因为我发现水田和大路之间的这条水渠,是与远处的那条小河相通的,而那条小河,是我站在陶家大院的门厅里无数次眺望过的地方。由此我就想起了陶家大院,想起了我的大胆而美丽的荷花姐姐,想起了我的温存而漂亮的二表嫂,想起了陶三翁妈一家,想起了贺婶一家,也想起了李老头一家。除了想起这些活着的人,我当然还想起了我的己经上了天堂的姥姥和姥爷,由此也想到了我的远在北京的爷爷和父亲,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不知我的父亲是否己经登上了“北京――莫斯科”的列车?
我是个听妈妈话的孩子,顺从地提着饭盒从田边站起来,准备回兰屋子岗去。我这一站起,视野就变得更加的开阔。我再次眺望远处的那条小河。那小河像一条细小的彩色带子,很随意地飘落在绿色的原野上。我记起那小河的下游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土地庙里曾经住过我的外婆和萼表哥三兄妹,当时并不见我的大舅舅和大舅母,也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想起的这些人们,不知他们是否知道,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给在田间劳作的母亲送饭以后,站在绿茵如梦的大田边,正在想念着他们!
我提着饭盒朝大山走去,过了山口就是那条弯弯的山路。山路比平原上的大路窄多了,但山里人仍然把这条路叫做大路,因为这条路直通志溪河新市渡,比从陶家大院门前的那条大路到新市渡要近多了。尽管来往的行人很少很少,相隔好多天才会有一两个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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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阿姨站在兰屋子岗上迎接我,拉着我的手儿进了兰屋子。放下饭盒,她便急不可耐地搂住我亲了起来。我任凭她亲着。我想,叶子阿姨和我才分别了比一餐饭多一点的时间,就如同分别了好久好久一样,亲洽得不得了。世上难得的就是这种亲情!我任凭她把我亲了个够。
叶子阿姨问我,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没说什么。
你说了我差一点被枪打的事没有?
没有。
叶子阿姨高兴得又在我脸上亲了几口。对我没有说出这件事情,大加赞赏。她说,你做得对,我还真忘了嘱咐你,别告诉他们!想不到你还真的有这么聪明!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俩个心中永久的秘密吧!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比我小十四岁,我知道你是不会正式娶我的,但我会终生报答你!当你十五岁时,我己经二十九岁了,如果岁月有情,我还会显得很年轻,而你那时己经长大了,成了一个小伙子。无论你己到天涯海角,也要记住回来看看我。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和任何男人做那种事。我要把我那东西息得紧紧窄窄的,留待你七八年后来享用。
叶子阿姨又说,你不要担心兰立来,他那方面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和我在床上,要么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是在我身上瞎折腾。叶子阿姨说到这里,伸手到我两腿间,轻轻抚着我那把子,说,他的那个东西即使硬起来,也没有你的一半大,并且是个“见花谢”。
我不解地问:什么叫“见花谢”啊?
叶子阿姨笑着说,你还是个小伢子,肯定还没有干过那件事,叫我怎么样向你描述呢?举例来说吧,他那东西硬了以后,只好比一截寸把长的细小的高梁杆,一见到我底下的那朵花,或者在我的花上刚刚碰了碰,还来不及进入我那个花芯,他那截短短的高梁杆就把汁水出完了,雕谢了,变成一它不成形的残渣,怎么嚼也没有味了。所以把他那种东西叫做“见花谢”。
我听了叶子阿姨有着精彩比喻的描述,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有些细节,我甚至听得更加糊涂了。我问,阿姨,你哪个底下还有一朵花啊?一朵什么样的花?好看吗?
叶子阿姨听了我这个傻傻的问题,娇羞得笑弯了腰,说,我哪里有一朵什么花?那也只是个比喻而己。我也不知道那里好不好看,只晓得男人们都喜欢看。我也知道你喜欢看。我也正想给你看样东西呢!叶子阿姨说着,转脸看门外的天色,突然问我,他们的秧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插完?
我说,太阳落山的时候可以插完。
叶子阿姨说,离太阳落山还早。你跟我来,我让你看样东西。她说着,牵起我的手就往她房里走。经过那个大衣柜的时候站住了,她又说,你猜我要让你看什么好东西?我说,什么东西也没有你好看,莫不是让我看你吧?她说,我一个凡间女人,怎比得天上的仙女,我让你把那位仙女看个够。她说着就打开了柜门,亮出了那张贴在柜门里面的“山神图”。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这张图?我羞红着脸说,目光却是急急地瞟向那图上的裸体女人。叶子阿姨说,你的爱好我还能不知道?那天你妈妈把这张图刚买回来的时候,你先是躲在窗外偷看,后来又跟在兰立来的身后蹭进来偷看,你那惊喜的目光,贪婪的目光,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后来被你妈妈发现了,她赶紧把图收起来交给了我们。现在我把那图让你看个够!你不必偷偷摸摸的看了,你大大方方的看吧!你看那女人,看她身上的哪些地方,我也全都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我自言自语地反问,目光却是毫不离开那图上的女人。
你绝不是看那图上的老虎,更不是看那老虎后面的森林,你是在看那光身子女人。叶子阿姨笑说着,用手指点着那女人身上的某些部位,随着手指的移动,觜里也不住地笑说,你在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你那眼光就像一把刀子,要把这里挖出来吃一口,也要把这里挖出来吃一口,还要把这里也挖出来吃一口。你说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又对又不对。我说,你还真成了仙女了!长得像仙女似的美丽,说出的话也有仙女般的韵味。只是我的眼光并非刀子,你说它像舌子或者像觜唇也还差不多。而且我看的也不光是女人某一个固定的部位,我主要是在看她的各个部位天工巧夺的组合,看她整体所呈现出的一种震憾人心的美,不过女人不穿衣服就是好看!我赞美那些敢于裸身生活的女人!
我不穿衣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看?难道说我不好看吗?叶子阿姨娇嗔地抱怨说。才看见我一个光身子背影,就跑都跑不赢啊!还像个小男人吗?怎么全然不像去松树林采磨姑那样大胆了?
我怕你骂我。我说。你不穿衣服实在是好看极了!美极了!美得我都不敢看了。现实中真实的女人,那种立体的美,比那纸上画的女人,那种平面的美,是有着天渊之别的。是一种可以触摸到的肉感的美。
你看我,欣赏我,我怎么会骂你呢?叶子阿姨说,有人欣赏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你说你不敢看我,是不是你怕把持不住自己,怕做出一些鲁莽的动作来?怕做出那种事来?又怕我不同意?
我红着脸说,是的。我真怕我会干出那件事来。
叶子阿姨说,今天我要帮助你把持住自己。我要你欣赏我!我要你把我和那图上的光身子女人做个比较,看谁最美?看你究竟喜欢谁?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忍不住要在我身上的某些部位摸一摸,甚至亲一亲,我也是会很高兴的。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进入我的那个东西的里面。不止是现在不准你进入,而且在七八年之内都不会让你进入的。七八年之后,我是欢迎你来进入我啊!我为你息着,为你留着,留一个紧紧窄窄的东西给你!
叶子阿姨说着,三下两下,很快就脱光了自己,站在柜门边,也学着那画上女人的样子,摆了个迷人的姿态,向我妩媚地笑着。
我的目光,一会儿看那画上的平面裸女,一会儿看这现实中的立体裸女。我的两眼睃来睃去的,忙个不停,最终定格在现实中的立体裸女叶子阿姨身上。
屋外赤热的太阳,给大山洒下白炽的光焰;面前赤裸的叶子阿姨,为我展现着惊人的美色。我把持住自己,把持住自己,在她高瞻远瞩的善意制约下,我终于把持住了自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