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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山镇竞选演讲大会从一开始到最后结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规定的开会时间是上午八点半钟,但一直等到上午十点钟,九位竞选者就只有三位到场。区委尹书记和吴成玉不断打电话催促各乡镇的党政领导做那些竞选者的思想工作,并命令各乡镇的领导就是押也要把那些竞选者押到茶山来参加竞选。

    永川区的副乡镇长竞选活动被弄成今天这种地步,尹书记和吴成玉他们都在为自己开脱,说是区委领导没有责任,同时也是无辜的。开始报名参加竞选时,全区的干部都踊跃积极,他们报名参加竞选的激情甚至差一点感动了尹书记。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大好局面,让尹书记他们从心底生出一种赛场跑马决一雌雄的感慨。然而,就是这个赛场跑马的伯乐和裁判,却率先打乱了赛场竞赛规则,从一开始就就将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标准定在了贝字财,而非人才的才。任你凭空翻作万顷浪,有才少贝也枉然。

    到茶山镇的竞选者应该有九位,但准时到达的只有其中三位。大家还没有等到竞选开始,有的支部书记和消息灵通的镇干部,就已经上前与他们握手寒暄表示祝贺。这先到的三位也是准时到达茶山镇竞选会场的竞选者,已是事实上的准副镇长了。

    但戏还没有打那开场锣鼓,这三位也只能谦虚地笑笑说,现在还无法断定鹿死谁手,更无法确定谁将最终夺魁。这场戏现在只有主角,没有配角和龙套,旁人很难想像这场戏如何往下唱。就象鸳鸯没有红娘这个丫环,鸳鸯能与张生戏成水作成对吗?三位主角,二男一女,在这个上午比谁都等得急不可耐,度时如年。多年的夙愿多年的钻营,眼见得已修成正果,可那些唱配角的家伙却不长脸,他们不来搭梯子,主角们靠啥去取那本属于他们的果实?总不能明着去抢吧?但无论怎样,副镇长三个字已经变成金光灿灿的桂冠高高悬挂在他们的头顶了。

    十一点钟,区委尹书记和吴成玉打电话都把嗓子打冒烟了,茶山镇政府大门外仍然没有看到那几位竞选者前来的车身人影。尹书记在镇党委书记楼甘纯的办公室里急得拍桌子跺脚板。吴成玉在院子里陪着笑脸与那十几位县上来的评委们拉家常话桑麻消磨着时间。评委组组长陈善柱吞吐着烟圈说笑着天气,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抬头低头踱步转圈圈。在永川区已经干完五个乡镇的评委差事了,走到哪一处不是热闹非凡,振奋的场面让人激动难持?自己这个裁判也是当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既有权威又有尊严,挺胸抬头腆着肚子又有气势又有派头,谁都会对自己礼让三分,谁也不敢得罪。陈善柱自负自己举手落笔或一声招呼,那可都是竞选者的鬼门关。区委领导乡镇领导哪一个不是陈主任前陈主任后地陪着笑脸?这种被别人人人尊重尊敬的感觉,在县上哪里享受得到。一个已经退居二线只不过是个人大常委会里的第七位副主任,手上无权身上无势,在县上说话还要掂量掂量语气轻重疾缓,在县委书记县长人大主任面前,我就只能当个孙子,随时都是满脸的恭谦礼让,满身的哈腰下贱。但到得乡镇来当这个评委组长却似变成了两重天,任何乡镇的领导都要请我指导工作,都要欢迎我批评指正。我说的话就是上级指示,哪怕是狗屁,他们也会奉若神旨。被别人奉承巴结,受人抬举,这是自从陈善柱被县上任命为永川区的评委组长之后最深的感觉。陈善柱陆陆续续与全区的准候选人们全部见过面,收起他们的见面礼来也不再象刚收王季风送的钱时那样激动和神秘,他已有丰富的经验极高的涵养应付这种交易。那些准候选人的钱啊礼啊啥的,他也不再统统往卧室里放往枕头下塞了。陈善柱已把自己练成了一个掌柜的模样,钱来话到,答应帮忙。在收这些人的钱时,老道的陈善柱早已与永川区委尹书记和吴成玉他们通过气,探到了哪些人是区委和组织上确定的候选人,以便接待来访者时好说话好交涉,当然更是为了收钱收礼收得稳当不留后患,做到有的放矢,不放走一个不该放掉的来访者,不乱收一个不该收礼的来访者,以此避免把手伸得太长,收那不能收之礼而给自己制造不该有的麻烦。只有这种有的放矢的收钱收礼,才能与永川区委保持一致,与上级组织保持一致,不致于临场变封让自己被动。当然,陈善柱在家里接待来访者收受钱物时,他在脸上从来都是不见山不显水地浅浅地笑笑。但在心头,他还是会捉摸捉摸,这些给他送礼的人不过是送个几千元钱,那些精装茶叶高档烟酒只是个遮手掩人耳目的道具,如果他们去给尹书记送礼又会是多少呢?毕竟自己只是个评委组长,有使绊子的能力,但并没有向县委或组织部门举荐的权力,竞选者能不能进入候选人之列并顺利当选,其最终的权力却是仍在区委书记手里。

    在院子里踱步转圈圈的陈善柱,不停地掏出刚买的手机看时间。自从有了手机,陈善柱就不戴手表了。五十五岁的陈善柱对手机这个新鲜玩意特别感兴趣。手机是个紧俏货,县委政府大院里也只有一些有实力的县级领导和部局领导才舍得买,也才用得起。他一个副主任既不能签字又不能报销,起码五六千元一部的手机他哪里舍得买,就算买了他又哪里用得起。打电话接电话都得支付五毛多的通话费,还有那月租费每月就得无偿支付五六十元,一月工资不过区区几百元的陈善柱哪里舍得。要不是这段日子手上多了些外财,陈善柱还是舍不得买部手机来装点门面的。陈善自从买了手机,动不动就爱拿出来握在手上把玩,看似在看时间或是接打电话,实则是在卖弄和显摆。毕竟在九十年代的川北地区,能用得起手机的人数不太多,手机还是一种身份或实力的象征。特别是在党政干部群里,不同于社会上的企业老总或老板,有钱就可以买可以用。干部队伍最为讲究身份等级地位尊卑,就是走路也只能是领导永远在前,其他人员一路在后,谁也不敢冒然超越雷池半步。在单位里,如果领导没有使用手机,哪个一般干部敢去先买先用?如果你不知深浅,在领导未使用之前就买了用了,你极有可能被戴上抢风头不尊重领导的帽子。对如此不易的新鲜玩意,人人都有一种显摆的冲动,显摆一段时间,待走过新鲜的阶段后也就不会如此痴迷了。陈善柱现在正处于新鲜之中,总想在人前人后显摆自己的新鲜玩意。他把手机拿在手上并不是为了打电话,他打电话从来都是找那些公家的电话往外打,手机在他手上就是用来充门面装脸面的新鲜工具。

    手机不打,陈善柱也不觉得买它是个浪费。几千块钱买坨铁疙瘩,贵是贵了点,但哪个时代都有其时髦的东东,时髦的东东总会让人心生一丝羡慕,也让主人长面子。比如上世纪七年代,穷得只有补疤衣服穿的陈善柱,就将能够在手腕上戴块上海牌手表看成是时髦新潮。现在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基本上都把手机作为了新的时髦玩意也是同一道理。最初售价一两万元的手机象砖头,那个时候玩的人就更少了。在陵江县城差不多就没人玩那东东。最早一部手机出现在陵江县城时,人们就象是看那从山上跑到城里的猴子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围观。那个使用手机的人把手机叫做大哥大。大哥大在陵江县城还是由两个人共同配合完成第一次通话的。人们看到那个拥有大哥大的家伙打电话时,是由他身前一个小伙子双手面向他举着大哥大通话的,那情形就跟使用对讲机差不多,只不过那大哥大的主人气势逼人,牛皮得不行。现在买个手机或是用个手机到不象那时那么轰动,但因其价可居仍有未尽的风光。陈善柱还发现手机可以替代手表看时间,这对他来讲,可是一种也是唯一一种实用功能了,他就认为这几千块钱花得不冤。

    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陈善柱走进楼甘纯办公室,问尹书记是怎么搞的,到现在都快十二点钟了,竞选演讲大会还无法召开?尹书记说,老领导不要着急,我已经向县委组织部作了汇报,县上已责成纪委负责通知那些竞选者前来参加竞选。

    三两句话间,时间已是中午一点钟,那六位竞选者终于前前后后地来了。竞选主持人吴成玉来不及做任何会前的铺垫讲话,没有宣读竞选文件,也没有宣布会场纪律。竞选者一到,就直接将演讲题目给了他们,说是时间太紧,评委们都在饿着肚子等待演讲开始,大家就不用抽题了,各自选一个题目准备演讲就行。配角到场,主角们的脸上就爬满了红光,他们这时已明显看见副镇长三个字已经完完全全烙在了自己额头上。竞选者按照序号依次上场演讲,最短的一位只用时五分钟就全部结束了演讲及抽题答问等全过程。这一过程谁都明白没有十多二十分钟是很难完成的。但那六位配角竞选者被逼上场,根本就无需准备也不必准备,都只想尽快结束自己在场上当猴子被人耍的角色,上场就只能是匆匆几句结束了事。那个专门赶来当配角的女同志更绝,一上场就不说自己演讲的题目内容,也不作自我介绍,只讲了两分钟废话,抽题答问时,只是把题目一抽出来,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回答说答不了,谢谢!三下五除二,麻利地结束了竞选演讲过程,走下场来就一头钻进接送她的车里一溜烟走人了。在场的评委和观众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弄清楚,在哪个乡镇工作更不明白。

    没有竞争对手就不能叫作竞选,既然是竞选就必须配备对手进行竞争。竞争是假是真已不重要,只要把戏唱圆了,也就没有人敢说这不是正而八经的竞选了。

    来自云洞乡的一位竞选者,从竞选场上下来后,就跑到政府大院外面骂人,骂那些XX是杂种玩意,估到老子来陪杀场……

    正在基金会办公室里的毛运生听到骂声就跑出来把他拉到屋里坐下。作为茶山镇的干部,毛运生虽然也对这种假竞选的把戏厌恶,但他还是不愿别人骂茶山镇这个地方,毕竟自己也是茶山镇的一员。他劝那位竞选者不要骂人,有啥气都撒在这屋头,在外面街上骂街总归不好听。也许那家伙已经气昏了头,他大声说我就是要骂,他妈的事先都说好了让我到茶山镇当副镇长,就在昨天上午区委还通知我要做好准备,组织上已经批准我为茶山镇的准候选人进入前三名当选副镇长,谁知道那个王八驴子昨天晚上却找我谈话,说我年纪还轻有的是机会,让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他的侄儿。

    你这是骂谁?毛运生听出他骂的人实有所指。

    我还骂谁,骂的就是尹杂毛!他的侄儿是原棉麻公司的下岗工人,年龄都有四十五六了,还他妈的跑来抢我的位置,我也花了两万块钱啊,那个杂种肯定比我送的还多……

    这家伙是真被气昏了,啥话都敢说。毛运生劝他不要再闹不要再吵,他说这事骂也没用,兄弟,我一看你就是个性情中人,我劝你还是不要闹了,也用不着骂,骂也不起作用,木已成舟,事实如此,你就认命吧,有时候认命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毛运生向外望望,又说,兄弟,你有没有车来接你回去,如果没有,我马上给你找车来送你,车费由我来付,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行不行?

    不麻烦了,那位竞选者摆摆手说,谢谢你的好意,尹书记让我作差额进入候选人之列,我还要等会儿看看再走。

    可笑。毛运生见这家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早上赌气迟迟不来参加竞选演讲,现在演讲完了又不象其他那几位竞选者下台就走人,硬是要等到那个已经知道的结果出现才罢休。

    也就在这时,政府大院里的竞选会场上突然曝发出一阵阵哄笑声,还有人在大声叫着倒彩。站在主席台上的最后一位竞选者是来自永川区地税所的干部,他在演讲之前就吵吵着竞选是他妈的鸟事,老子今天被逼到这儿参加竞选,老子就要赚点啥才想得通。赚点啥?这位仁兄一上场就放开喉咙,不,应该说是扯开喉咙扯开嗓子在演讲,那声音已经故意放大到了震耳发馈的地步。他一声声冲着麦克风吼叫着演讲,把全场听者的耳鼓都震得来轰轰乱响,不出三分钟,那台放在主席台上的音箱就发出了滋滋不断的杂音。音箱已经被他的吼叫给震坏了。这还不算,他不象前面几位竞选者那样迅速结束演讲,偏偏还要盯着计时钟在麦克风面前足足吼叫了十五分钟。该回答问题了。谁知这家伙却把手一伸使劲一摆,他说麦克风音箱都坏球了,我不想用肉嗓子吼了,问题不问题的我就不用回答了,你们这些评委就权当是我全部答错了,各位,QOODBYB!

    连个中文的谢谢都没说,他一转身就跳下主席台,抬腿往外走。走就走好啊,他偏不,还要将双手背在背后,故意昂头挺胸昂首阔步,两腿大跨度地向前迈动。本就笑翻了的观众们,此时更是狂笑不止,拍手跺脚地喝彩声响彻了整个政府大院。

    茶山镇副乡镇长竞选演讲结果,王季风以九十九分的总成绩高居榜首。他在演讲之前就说过只夺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那都是别人的事。在两三天前,王季风即已背下了演讲稿。区委尹书记要求王季风必须给他长脸,不能让其他人说自己举荐决定的副镇长候选人是饭桶不是人才。尹书记让吴成玉把演讲题目拿给王季风,要求他自己选好题目提前找人写好稿子把它背下来。但就是这种提前背好演讲稿的准备,王季风还是在台上演讲的过程中出了洋相。王季风在开始演讲的时候还算顺利,到得中间讲解施政具体措施时,他却一下记不起稿子上是怎样说的,磕磕撞撞半天,把那汗水都整出来了。好在演讲完毕还没有抽题答问之前,王季风就看到统分计分人员已经在他的名字后面计上了演讲得分和答题得分,那分数已足以让自己进入前三名了,王季风这才顺过劲来,顺利完成了后面的程序。评委们所打的分数在这里已用不着拿出来统计了,只待竞选演讲结束,全部封存了事。

    鞭炮声起,欢呼声响。一万响的火炮被高高挂在政府院内的梧桐树上,此时兹兹冒烟乒乓炸响,红色纸屑满天满地满院狂舞。茶山镇副乡镇长竞选大会顺利结束。所有值得庆贺的人们都在互相道贺,不是紧紧相互搂着肩膀,就是相互紧紧握着双手。飞舞的纸屑映红了天空,人们的脸上飘荡起了红云,好一派喜洋洋欢乐乐的盛世乾坤。

    那个大骂区委尹书记的竞选者作为差额候选人,已被彻底挤出局外,这时正坐在毛运生办公室里长吁短叹。大事已去,只怪自己工作没有做到家工作没有做到位。毛运生看他落寂的样子不好过,打电话叫来凡东平的面包车,让凡东平将他送回云洞乡,车费由基金会出,回来后就拿钱。

    被洗涮一把踢出局外的竞选者,对毛运生说声谢谢,挥挥手坐上车,不带一份喜悦,只带走了一车屁股的烟尘。

    王季风如风般跑进基金会办公室,向毛运生这些小兄弟说,今天天气太热了,大冬天的真是少有的好天气。他把副镇长当选证书交给毛运生他们传看,自己则脱掉外衣,一仰身子斜坐在藤椅里,满面春风眉眼含笑。王季风的风彩在今天算是达到了人生的顶峰。

    来到茶山已经快一个多月的准镇长杨志功也已去掉了候选人三字,在今天的选举大会上被正式选为茶山镇镇长,走完了选举这道必不可少的法定程序。

    接下来就是开庆功宴了。茶山镇这种但凡干完一件集体性事件后总要大摆宴席喝庆功酒的传统,已被楼甘纯他们继承下来。毛运生他们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半钟了,早上只喝了口稀饭的肚子在中午十一二点时还有饥饿感,被饿得咕咕直叫,这会儿却没了声音和响动,早已饿得没了感觉。食堂炊事员在办这些庆功宴的时候,从来就不允许任何人提前吃饭,他的口头禅就是领导没吃饭,哪有你们一般干部吃的份?这可是个只认领导的主。

    已经当选的三位副镇长,在王季风这位熟悉本镇干部的副镇长的带领下,在几十桌酒席间转着圈子挨着桌子敬酒,大都说的是一句话:谢谢各位同志的支持,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互相配合友好合作。

    庆功宴过,酒席散罢,九八年的旧历已经走到了腊月二十六。

    这一天,杨正纯终于给毛运生送来了四万元现金,偿还了第一笔贷款。待毛运生接过钱清点后,准备开据收款凭证时,杨正纯就理直气壮地说,你毛运生是个缠皮,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收贷款的,死缠烂打,不见到钱就不收兵,这下你毛运生还有啥话说,该没啥说的了吧,嘿嘿。

    毛运生听过则哈哈一笑,他说你个杨正纯有钱不还贷款就有理了?又想来耍会儿嘴皮子?我告诉你杨正纯,想在我面前耍你那张烂嘴没门儿,你要记住了,你还差四万多元才能还清贷款呢,我还要找你催你。

    我只差四万块就还清了,为啥还差四万多?杨正纯一听毛运生说他还差四万多就收起了嘻皮欢脸,着急地问毛运生这是咋回事。

    毛运生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四万我只当本金收,还有四万块本金加上这一年多的贷款利息没有收,你说是不是还差四万多?

    你凶,还是你凶。杨正纯听了就说,还是你毛主任凶,这该对了嘛,还是你比我凶。

    杨正纯本想找个岔口讨回点被毛运生那次噎成哑吧的面子,没想到这个毛运生偏偏不上钩,不顺着自己的话说,反倒被他给回击了一下。有啥办法,没办法!杨正纯怪只怪自己没有一下子还清贷款,在毛运生面前讨不到便宜。他和毛运生也是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在收贷款的过程中你缠过来我赖过去,都习惯了一见面就打嘴巴仗。打得过打不过是另外一回事,但两人一见面不说些绕舌话,那心头还真有点不痛快不舒坦。杨正纯认为毛运生这人还有点意思。

    腊月二十三四,即有单位和乡镇放过年假了。不是受到副乡镇长竞选活动的影响,毛运生他们也早该放假回家过大年了。放假时间受到竞选活动影响,镇上也就只能等到竞选活动的后续工作全部结束后才能放假。后续工作一是召集全体镇村干部开个新领导的见面会,二是由镇上几位新领导出面给镇上的退休老干部们拜年送年货。

    就在镇上几位新领导去给老干部们送年货拜年的那天,毛运生在基金会办公室接到区委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区农经站站长雍元胜出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