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书记思考(欢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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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4〗.书记思考(欢迎收藏)

    作者:刘 靖)

    感谢一菊朋友支持,今天更新三次,晚上再更新一次)

    从李成亮家出来,马建功想了很多。

    作为这个农业大镇的党委书记,马建功走访过一些家庭,对各行政村的情况进行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公文包里那个精致的皮革面的笔记本上记录着走访过的一些行政村和一些农户的基本情况。今天,李成亮家的情况让他这个镇里的一把手感受贼深。他在思索如何提升农民素质这个大课题。由此,马建功联想到教育的问题,联想到前一阵子闹出的教师罢课的事件,联想到……

    马建功心情很复杂。他感到压力很大,大得甚至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提高国民素质确实是一个大课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常言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再大的课题,再大的目标,再长远的规划都要立足于眼前。要选一个适当的点进行切入。

    气候已是很温暖了。

    小满快要到了。田里的小麦经历了返青期、拔节期、蕴穗期,现在已进入灌浆期。现在的好天气有利于小麦的成熟。农谚说:小满不晒黄,小麦不打粮。

    年前时先后下了三四场雪,底墒足。全镇的小麦普遍长势良好。麦盖三床被,头枕馒头睡。如果麦收前天气没有太大的变化,今年肯定是一个丰收的年景了。农民们都在做着麦收前的准备工作。

    民以食为天。

    看来,老祖宗这句训示在庄稼人眼里是根深蒂固的。

    这两天,党委书记马建功让文青和自己一起骑着自行车在各行政村转悠。一来是看各村的小麦长势情况和春季播种工作做得如何;二者是巡视烟叶的生长情况。两人看了很多地块,马建功还算满意。不但烟叶生长势头很好,各方面的配套工作做得也基本到位。看过的地块,马书记常常露出满意的微笑。

    “文青,烟叶生产的关键在初期。俗话说:烟收胎里富,人怕老来穷。我们把烟叶生产的早期工作抓紧、抓好、抓到位,后面的适时引导工作再及时、到位一些,今年烟叶的收成就有**成的把握了。”

    “是啊,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今年的烟叶生产很有希望的。马书记,你要我打印的《烟叶生产技术要点》我已打印好,前天开会时,已发到各行政村了。”文青一边点头对马书记的话表示赞同,一边回应着。

    “你要督导,一定要发到种烟户手里。这个技术要点是我托人从省农科院烟草研究所弄来的。关键的技术要点我请县烟叶生产办公室技术员作了修改。对一些概念性的字句都进行了详细的阐释,既好记又浅显易懂。所以一定要保证发到种烟农户手里。我们印发这个技术要点不是为了好看和走形式,而是为了能在烟叶生产中切实起到作用。”

    两人边走边看,心情显得格外地好。

    麦收一年粮。

    农村实行联产责任制以后,农民吃饭的问题不再犯愁。大部分农户全年口粮都换成了细粮,但在经济方面还差得很远。有的地方政府引导得好,农民的收入比较可观。大部分地方就很不理想了。甚至农民的粮食多了也是负担。粮价低,收粮单位压级压价。农民虽然怨声载道,也只得继续种粮。没办法,民以食为天。谁让你投胎托生成农民呢?

    这些日子下乡较多,马建功了解到贤良镇存在的农村问题也越来越多。

    这几年,农村的各项派款贼多、贼滥。农民负担过重是各行政村普遍存在的问题。个别行政村人均责任田不到1亩,夏秋两季缴款时,每人每季多达200多块,一年的派款人均超过500多元。这些还不包括计划生育罚款和修路、挖沟、疏通河道及水利工程改造等临时性出工出款。种地实在不划算,村民们只好选择放弃土地。有人跑去城里捡破烂维持生计;有人去煤窑、矿山、建筑工地做苦力赚钱;有人出去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也有农户争着往外地搬迁。贤良镇仅1990年往新疆移民的农户就多达670多人。

    农民不愿种地!这可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问题。俗话说:生意不如手艺,手艺不如守地。农民传统的务农观念在农民负担过重的压力面前被大大地打了折扣。一些地方政府不去积极引导,而是采用征收土地荒芜费的地方政策强迫农民种地。结果仍然不能奏效。

    马建功了解到,在强迫民意方面,很多地方制订的土政策贼多,而且贼滥。个别地方更是离谱得很。农村有句民谣:乡镇干部吃、拿、要,村组干部贪、占、报。

    村民们称乡村干部是土匪、刮民党。干群关系的紧张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马建功和文青有时停下自行车作些记录,有时到村里了解一些情况。两人很投机,也就少了上下级间的心理隔阂。有时,马书记有意诱导文青讲些新奇事儿,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

    然而,文青讲的几件离奇事儿却让马建功的心情格外沉重。一些在城关镇不能想象的问题,这里却比比皆是。听得人不寒而栗!

    我们这里且将文青给马书记讲的离奇事儿摘录几件,简单描述出来和读者分享:

    事件一:榆树湾的支部书记这几年得罪人太多,半夜睡觉时,屋顶的瓦被人揭掉。支书两口子害怕遭人暗算,坐在屋里听着房顶上砰叭地响,愣是没敢开门。

    事件二:万营的村委主任因为得罪人太多,家里喂养的猪、牛、羊等家畜常常被人毒死。有一次,家里的房子竟然被人点着。院子里栽的树先后几次被人刮了树皮。

    事件三:前年大年初一,余王寨行政村支部书记余金旺家在早上开门时,发现大门上被人抹的满是粪便。院子里也扔的都是粪便。弄得整个院子到处都是臭烘烘的。气得余大肚子躺在床上睡了一天。

    …………

    文青又讲了一件发生在县政协委员、人大代表谭庆光家里的离奇事儿。

    “马书记,谭家集的村支书谭庆光你是知道的。”文青饶有兴趣地继续讲道,“他既是县人大代表,又是县政协委员,在贤良镇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人家架子大得在镇政府大院走路都是大大咧咧的。结果咋样,去年大年初一,早上一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花圈。大的花圈上写着谭庆光的名字,小一点的花圈上写的是他那个正在读初中的儿子的名字。大年初一家里就整出这样晦气的事儿,气得一家人不吃不喝睡了一整天。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还有一点,这些千奇百怪的事儿出来了,却没有人去报案。”

    马建功有些不解:“为什么都不报案呢?他们都自认吃亏吗?”

    “都是怕丢人呗。吃亏也倒不会,这里有个潜规划,叫做堤内损失堤外补。不管哪个干部受了损失,村里都会在派款中摊派进去给以补偿。村组干部都能理解的。因为大家都有得罪人的时候,说不准明儿个就轮到自己的财物被毁坏了。”

    “是啊,现在有些地方的党群关系可真是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马建功的心情异常沉重。

    …………

    马建功想起县委宣传部的秀才们给前二任县委县政府两大班子编的顺口溜:不管工资发不发,只管坐着桑塔纳。扒着车门往里看,坐的都是贪污犯。一支烟一两油(当官的抽一支烟的钱,可以买一两农民炒菜的油),一顿饭一头牛(当官的吃一顿饭要花去农民一头耕牛的钱)。腰里揣住三间屋(大哥大),屁股下面坐栋楼(轿车)。

    秀才们给乡镇和县直各科、局、委、办编的顺口溜更多更长:工作喝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的办公没经费,喝的要帐的排长队。喝的老婆背靠背,喝的天天都在醉。叫你喝你不喝,谁还跟你搞工作?能喝半斤喝四两,出了问题交给党。能喝四两喝半斤,头发胀来脑发昏。昏昏沉沉搞工作,对的没有错的多。工作错了不要紧,反正上面不查审。上面查审也好办,一吃一喝又完蛋。

    老百姓奈何不了官老爷们,就编出这些讥讽性很强的民谣、顺口溜来挖苦那些自称是人民公仆的官僚官太爷。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某些干部不以此为耻,反觉得当官就应该是这样子。否则,就不像当官的了。这叫做干啥就要像啥,卖啥就要吆喝啥。马建功记得去年他还在城关镇任镇长时,一次和县计划生育委员会一个副主任闲聊,那位副主任总结他们这些部、局、委、办的同事们以前的工作特点:早上听曲;中午吃鸡;晚上搂妮。马建功当时没说什么,他犯不着在这些人面前表示不同意见。可他心里却有着一个很大的不易解开的结。

    天地之间有杆秤,这秤砣,是老百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