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现在接信人真是原来的那个格奥尔戈•弗立德里希•冯•施瓦茨瓦尔德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随手就把这信给扔了,因为他从来就不会考虑别人想什么的,外加他对他父亲20几年从心里往外的仇恨,他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位已经不在人世的老头子的。即使是换成了林正,他依然很清楚的感受得到自己心里深处并不是很情愿或是乐意看到这个东西的。
可是现在仔细端详着放在茶几上这封信的却是一个在外留学了2年多没有回家的林正,一个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见不到亲生父母和任何亲人的孤儿,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最起码他只是坐在这里就这样看着呢。
到了这个新奇的“新”世界以后,林正的心里和脑海之中一直都是死里逃生的喜悦和到了一个曾经十分向往的时代的兴奋,但这些表面的现象之下他同时还感到了那么一点隐藏的不安。直到他看到这封信才真正地发现,这不安是这种将要永远孤独地生存、孤独地面对没有根源的恐惧在做怪。
这里就他一个人,没人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人了解他,没人认识他。他只不过是一首曲子中突然出现的作曲家的神来之笔,而至于是成功还是败笔却不在自己这个编外音符所可以掌握的范围内的。
任意地让陌生身体中完全属于自己的泪花翻来覆去地在眼中闪烁着,可林正就是强忍着没有任其流下来。早就已经习惯了独自闯天下的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更是不应该这样软弱的。
似乎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感觉到了林正眼前这种感觉,于是他的目光在向窗外移去。尽管他没有再去看那封信了,但是他的心里却将的这封信深深地印在了心底,它似乎变成了这个身体与另一个自己的一座桥梁,而谁的力量大谁就可以控制着自己。
看着眼前的这位失去了父母的年轻人脸上不停变化的表情,冯•哈登博格中校当然不能想到会有那么多背后故事,但是他所想到的是:天可怜见,这个孩子还是爱他的父母的。虽说几天前自己同样是被这个年轻人给从房间里赶出去的,但显然并不是因为他忘记了自己的生父了,而是因为他是这样的爱着他的父母啊!
“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吗?”林正勉强说了这么一句。他确实很想自己待一会儿了。
“当然,我也应该去看看霍斯特是否将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说完这话,冯•哈登博格中校拿起军帽,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依然坐在那里的林正并没有打开那封给格奥尔戈(AnGeorg),下面签名为克劳斯•赫伯特•冯•俾斯麦(KraussHerbertvonBismarck)的信。他不光没有能力去打开它,同时他更是不敢。或许有一天他会打开它,或许永远都不会打开它,但他知道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寄托下的第一份感情。虽然在这个世界和时空里他又成了当初留学时候的那个孤零零的一个人,但是这封留在身边的信应该会一直陪伴着他,虽然他也知道这信并不是给自己的,但光是有这种感觉就已经足够了。
他先将那封信完完整整的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自己慢步走到了窗边向下随意地望去,楼前一片碧绿的青草地上几个病号正在悠闲地散着步,看样子并他们好象并没有什么巨大的伤痛的样子,估计都是些来疗养的二线军官而已。这里良好的环境确实是个养病的好地方,可不知道林正的“心病”得到哪里才能养好啊?
忽听得病房门口有人在礼貌地敲着门。
“请进,门没锁。”林正略微整理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毕竟他不想让自己的副官看出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可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门口闯进来的是个年轻的空军少校。样子相当年轻,不光是因为他那张娃娃脸,而且是他那充满了纯真的眼睛,没有负担、没有复杂,只有一份不可忽略的由衷的好奇。除此之外,他的军装很新,新得让人感觉好象是刚刚才穿到他身上的似的。
一进门,他先是非常正规地向林正敬了个纳粹党礼,右手伸直斜向右前方,高声喊道:HeilHitler!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上下将林正奇怪地打量了一番,见面前这个人丝毫没有回礼的意思,便接着报到道:“帝国空军第六联队队长弗里茨•“白隼”•古斯塔夫少校(Kommandeurdes6.Geschwaders,MajorFritz“Gerfalke”Gustav)向您报道,我是代表我的部下来向您表示道歉的!”
毕竟林正并不是那么熟悉当时的一些语句说法,所以很勉强地听懂了古斯塔夫少校的意思,同时他更是听明白了这位空军军官道歉之中根本就没有道歉的根本意思的。林正深深地看着他,略微沉吟了一阵,说道:“您是来看我的吗?看不出来吗,那么您给我的花在哪里啊?”
不等他说什么,林正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哼了一声,说道:“古斯塔夫少校,您是来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把你的飞机给毁了吧?很抱歉,我昨天酒后的鲁莽造成您飞机的损失,如果您的上级查问下来我会承担的。”
说实在的这个年轻气盛的古斯塔夫少校心里确实还真有那么点治罪的意思,所以脸上不免一红说道:“我来这并不是要追究是么责任,而是很想知道这个损失的原因而已。”心里却在想:这个纯属是撒手不管型的长官,我们联队被调来他们师驻地,他怎么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不知道怎的,平时谦和的林正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竟然再次对这位年轻人的嚣张气焰打击了起来,调起了声调问道:“哦,古斯塔夫少校您为什么不向我敬军礼啊?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的原因而已,我记得好象我的军阶似乎比您的高一些阿?”林正说着,走回了沙发边坐了下去。心想:你无非是想让我知道,我自己不配接受你的军礼嘛。
“我只是一时疏忽忘记了,我••••••”古斯塔夫少校急忙辩解着,可是之后仔细想了一想:估计这是在找茬呢,难道我敬军礼你就会回礼吗?
这位古斯塔夫少校早就听说这个名声在外的上校十分难缠,不但从开始上军校起就开始闯祸和闹事,而且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却每一次都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地逃脱,大不了就换个军校继续读罢了。所以,在年轻一代当中有好多人都是在以这位冯•施瓦茨瓦尔德上校为榜样,目标能够成为第二个在德国军队当中读遍了当时所有知名军校的军官了。
至于昨天晚上的这一次“事故”他根本就没有当作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比这个更猖狂的事故又不是没发生过,尤其那次坦克部队大闹婚礼,还有等等等等很多经典。他其实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亲自认识一下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心里先入为主的看法早就认为这样的一个反叛分子对礼节什么的一定也不是那么重视的,可哪里想到最后林正竟然会有这么严肃的一问。
“您不用解释了,我也就是那么一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这时的林正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控制,于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又问道:“您吃过午饭了吗?我还没有呢,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吃点什么吗?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但您可以跟我来一起试试看,看我的副官能为我们变出点什么来。这个提议怎么样?”
“当然,如果您的副官不反对的话。”古斯塔夫少校立马答应了下来。
“当然不会的。不过有个问题,您进来的时候可否看见我的副官在哪里了吗?”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