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每一句话都自动变成了德语从嘴里说出来,其实出国这么久林正早就已经习惯了把德语当成了第一语言了,所以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但是脑子中所想的汉语却很明显不再那么顺畅地发音了。而再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大包,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出了声:“没办法,连原子弹都炸不死,最多就这么一个大包而已,反而还得了这么一副这样的脸庞和自己一向羡慕的高高的大个头,这一次可是真的赚大了!我竟然成为了一个大鼻子的洋鬼子了!”
“您说什么,需要我帮什么吗?”霍斯特没听清林正在里面叽叽咕咕地哼唧着些什么,赶忙问了问。
“没什么,你能为我准备点吃的东西吗?”林正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不停在叫的那个饿瘪了的肚皮。记得自己以前的饭量就不小,估计现在装备了这样的大胃之后更是海量了。
“跟往常一样吗?可是您想喝的酒可能就不行了,刚才医生已经嘱咐了不能接触酒精了。而且前些日子吃的小牛肉估计得多等一会,这个必须得回军营里为您去专门取来的。”霍斯特连忙回答道。
“不用,不用了!我只想添饱肚子而已,来点简单的就行。”林正一边说道一边用自己的“新手”神奇地打开了洗手间的房门。
屋中的冯•哈登博格中校和霍斯特见他出来了,连忙站了起来要扶他重新躺到床上。本来林正还想借这个机会多努力协调下自己的各个“新”零件,他现在除了头上肿的地方疼了一些,其他的地方都是运行正常的,可其他两个人却十分默契地由不得他的那种无力挣扎就把他按在了床上了。
“干吗?怕我逃跑,还是你们要对我干什么吗?”林正歪着脑袋略显奇怪地看着他们问道。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没,哪能呢?我们只想让你在床上多待一会而已。”可是林正却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们俩个是在说实话。
“那好,先扶我到沙发上总行了吧!我只想坐一会,这样总可以了吧?”林正用手指了指房间内那张面对落地窗的沙发问道。在霍斯特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这个小阳台与楼下地面的高度之后,两个人便没有了什么更合理的理由来反对林正的建议了。
刚一坐好,林正就对霍斯特说道:“你去弄吃的吧。对了,冯•哈登博格中校估计也没吃东西呢,所以他也跟我们一起进餐。最好多弄一些来,我都能吃进去一头牛了,弄好了叫我们俩个一声就行。我想我们还是出去在外面吃吧,我看外面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
作为一名懂事聪明的副官,尽管霍斯特从来就不记得有什么时候这位无酒不欢而且从来不合群的上校会说这么多共同的安排,但是与此同时他马上明白过来林正是要和冯•哈登博格中校有些私事要谈,所以马上应声退了出去,并且回手为屋中的两个人带上了门。
房间中只留下的一老一少面对面地坐在了两个对面摆放的长沙发上。林正抬起手看了自己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黄色痕迹,估计自己之前一定是个烟鬼,可是他却不想继续这个等于自杀的习惯了。可是似乎自己的身体里还有那么一点对于烟草的冲动,所以当冯•哈登博格中校遐义地掏出了香烟皮夹子的时候他似乎很想也要一支。
为了转移自己对尼古丁和蓝色烟雾的注意力,所以林正将自己的眼神放到了大大敞开的窗户之外。顺着清风吹起窗帘的缝隙,他感受着那一抹带进来的阳光的热量和一丝晚夏风中的清凉,所有的这些都直接地在与他的身体皮肤第一次紧密接触着。
大难不死之后的他眯着眼睛感受这一切,经历了这一次生死轮回,使得他不由地珍惜着每一丝活着的感受。而且似乎这个本身的身体对于这种感觉也很是陌生,不过说真的,无论现在是在哪里或者是在干什么,这里总是要比在80几米的水底下陪着一枚原子弹要好的多了。而对面这个目光炯炯的冯•哈登博格中校一直在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对面这张形似神不似的脸上和十分少见的表情当中找出点什么来,可真的要找到什么下手的地方似乎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您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为我改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姓名吗?”停顿了一会儿,林正终于说话了。不过他将与众不同这个单词音咬得很正,同时非常努力地收回了投向外面依依不舍的眼光,并且慢慢地将自己眼中的焦点重新落到了对面的冯•哈登博格中校的身上。
早就有点按捺不住的冯•哈登博格中校听到这个问话突然站起身来,嗓音略有些嘶哑地低吼道:“为什么不行!什么伟大的姓名,你干吗还是这样满是讽刺、攻击的论调!你不能再耍什么孩子脾气了,即使是你拒绝这个名字,但是你永远都必须记住你的血脉里流的是最优秀的普鲁士军人和德国人的血液。
你的伤心我能理解,毕竟当年你的父亲舍弃你们母子两个是很不应该而且和可惜的错误,这不但让你们两个受尽了折辱,同时更是最终导致你那体弱多病的母亲早早地离开人世的原因。但是你不能用这些事情完全掩盖了你父亲在这20年来在暗中对你的照顾,尤其是为你这些年来无数次的遮丑挡祸。后来就怕你走上歪路所以早早送你去军校去学习,乃至重病之中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最后还在遗嘱中留下话来,希望你能继承他的名字,回到东普鲁士的家里来。即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还在期望你能原谅他,理解他。
既然之前你无法改变你的想法,可是都已经到了现在,到了生死两世的分别之后,难道你真想破灭一个深深愧疚的父亲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的最后希望吗?你难道不能先仔细看看这封他留给你得最后亲笔信吗?难道就连一位逝者都不能得到你的一丝关注和原谅吗?”冯•哈登博格中校将话说完便从衣襟内兜里掏出了一封倍加珍重的信恭敬地放在了林正面前的几案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