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汉诺沙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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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来自地球重型弩机的机械结构大型化,用世界上韧性和强度最高的秘银与七度金的合金制作机簧和重要零件,再加上矮人大师们精巧的手艺和标准化的流水线生产,这才制造出了那四十台堪称当世最先进的投石机。

    另一方面,那本苍天神庙的《创世之书》已经开始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当神秘学的力量和机械技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时,萨兰多人在军事工程学上的进步近乎已经可以用产业革命来形容。

    把打磨好的石弹掏空,装上硝石、硫磺和碳粉,再在外面刻上火系元素的纹章。当纹章受到剧烈的冲击时,自然会爆发出和火系魔法一样效果的能量波动,和石弹内部的黑火药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这种石弹的威力几乎可以和加农炮弹媲美,在技术顶多是中古时代的异世界,绝对拥有惊世骇俗的破坏力和震撼力。

    抵挡了兽人们十天之久的汉诺沙城墙,也终究在技术的优势面前完全崩溃。

    爆炸的那刹那间产生的耀眼光芒和刺耳声音,让路易在一瞬间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他只能感觉到周围空气剧烈的波动,吹得他满脸生疼,那扩散而开的强大冲击波将他的身体推到了空中,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易终于缓缓地恢复了知觉,他艰难地深呼吸了一下,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总算感受到了一丝让人欣慰的光亮。可是,当他的视线终于恢复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塌陷的城墙和战友的残肢断臂。

    一分钟前还在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小修女已经失去了踪影,但是路易知道:即使完全挖开如山的尸体和沙砾,大概也只能找到那个女孩身体的某一个残破的部分罢了。

    一条健康美丽的年轻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但路易却感觉不到哀伤和痛苦。他的心中只剩下了因为颤栗而引起的麻木。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也很快会是其中的一员。

    弥漫在鼻腔之中那早已经习惯的血腥味,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种怪异的气味所覆盖。那是一种仿佛是由火焰,灰尘以及死亡的气息组成的感觉,即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哥斯克勇士,也不由得有了反胃作呕的感觉。

    远处的兽人们似乎刚刚从萨兰多人的奇迹引发的震撼中恢复了过来,他们挥舞着兵器,发出了整天的欢呼声。

    路易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勉强地站立了起来。他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们,从他们涣散的瞳孔中,他看到了恐惧和惊惶的成分。

    “抱歉,莱茵克尔,我坚持不到你到来了……”

    路易左手杵剑,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兽人们如同汹涌的洪水般向自己涌来,如同野兽般刺耳的吼叫声逐渐接近,那凶神恶煞的狰狞面孔也越来越明显,明晃晃的斧刃上闪烁着触目惊心的红茫。

    失去城墙的依靠,无论是数量还是个体都无法和兽人媲美的哥斯克军队很快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兽人们突破了城墙的封锁,然后迅速打开了城门,用更宽敞的通道迎接同伴们的进入。他们用手中的武器攻击城中每一个还活着的人类,无论是贵族,骑士还是平民,包括了修道院中的伤员以及老人,妇女还有孩子。

    被联合王国压迫了长达数百年的仇恨和愤怒在今天以最血腥最残暴的形势爆发了出来,只有一半像野兽的亚人们也在这一刻放弃了自己身为高等生物的自尊,完全将身体和行动依从于野兽的本能。

    他们一手拖拽着地上的尸体,一手挥舞着武器寻找新的猎物;他们把孩子和女人的身体扔进火堆,烤得半熟以后撕下一块大口大嚼;他们将人活生生的挑在长矛上,听着对方的惨叫,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围着火跳着癫狂的舞蹈。

    联合王国北方最大的城市瞬间便成为了人间地狱。

    萨兰多王骑着马站在城外的山岗上,俯视着布满了鲜血,烈火和暴行的城市。

    “就在今天,尽情发泄你们的仇恨和愤怒,尽情享受你们的胜利和荣誉吧。兽人们,嗜血和残暴的愚行,不但不能化解仇恨,却只能制造更多的杀戮和痛苦。不过,你们用不着理解这一点。因为,很快的,你们就不得不吞下自己创造的苦果了。”

    余雷注视着本应该是自己盟友的兽人们,自言自语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地充满了鄙夷和厌恶,漠然冷淡的态度仿佛是在看待一群死人。

    “陛下!”背后背着彩色翎毛的传令兵出现在余雷的视线之中,“铁十字军队已经抵达汉诺沙湖南岸,距此不到三天的路程。保守估计,人数超过二十万。”

    余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他甩动了马头,向山下的旷野跑去。

    山岗之下的原野中,十余万萨兰多士兵已经收好了营帐和栅栏,无数军旗随风飘扬着。他们骑好了战马,披着铠甲和军衣,手中紧紧握着长矛,腰间跨上长刀,鞍前挂着马弓和箭壶,仿佛随时都要整军出征似的。

    兽人王子隆萨斯站在残破的城门附近,看着整军待发的萨兰多军队以及向自己走来的萨兰多王,心头的阴郁越发地明显起来。

    “祝贺您率先攻下汉诺沙城!根据约定,城中所有的战利品都是你们的了。”萨兰多王假惺惺的笑容让兽人的统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微微地撇了撇嘴。

    如果萨兰多人肯早早地动用那种恐怖的投石车,兽人们的伤亡也不至于到了这种惨烈的程度;但本来双方就早早拟定了兽人攻北城,萨兰多人攻东城的计划。萨兰多人做了十天壁上观的举动固然很不厚道,但兽人们也找不出发难的理由和立场。

    真正奇怪的是,萨兰多人却突然轰垮了北面的城墙,相当于变相将整个城市送给了兽人。这个怪异的举动让隆萨斯更是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通知贵方。由帕琳堡开来的援军大约二十万,大概会在后天抵达这里。”气定神闲的态度和云淡风轻的语气,但吐露出的却是对兽人们来说不亚于十级地震的消息。

    天边的阳光已经只剩下在地平线下的最后一点边角。铁十字联合王国年轻的皇太子遥望着北方的天际,看着仿佛被鲜血溅洒的天空和霞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只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那种颜色的天空……北方一定发生过大规模的杀戮,那是汉诺沙城的方向。路易,不会有事吧。”

    “殿下,布朗希克大人问:今天是否在此扎营?”一个骑士策马跑到莱因克尔身边,大声问道。

    莱茵克尔迟疑地看了看北方的天空,咬着牙,犹豫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传令全军,继续前进!”

    落后莱茵克尔一个马身位的法拉克与斯特凡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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