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刚刚不过十七岁,却已经拥有了父亲争战了一辈子才获得的地位的少年军官,他本来应该像自己欣喜若狂的家人那样,周身洋溢的都是志得意满,性质昂扬的欢快气息。不过,很遗憾,他本人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虽然能够成为千骑长是很高兴的,不过,给这个娘娘腔当副手……我还宁肯去给陛下当侍从骑士。”格萨雷丹偷眼看了一下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满脸的自怨自艾。
所谓的娘娘腔,便是在和格萨雷丹同一时间成为千骑长的提西鲁,比格萨雷丹还要小上半年,为萨兰多帝国现任最年轻的高级军官。
这一天,他换上了一身白银锁链甲,外套紫色的近卫军军服,背后披着绣上银色龙纹的紫黑色披风,头上带着代表千骑长阶级的红狐缨头盔,手上捧着余雷亲赐的精钢宝剑,骑着毛色油亮,体态均匀健壮的黑色战马。远远望去,显得神采飞扬,意气纷发,宛如梦幻中人。不过,如果注意到他盈弱的体态和娇媚的外表,却实在无法和一个少年得志的年轻将军联系在一起。在余雷看来,换上戎装的提西鲁,最多是由一个娇弱柔美的美女,变成英姿飒爽的美女……
军队是一个重视资历和实力的团体,少年提西鲁却并没有在战场上得到让人信服的功绩。所以,虽然一步登天,并且被萨兰多王余雷亲自任命为青年近卫军的统帅,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得到部下和同僚的认同。
至少,现在担任提西鲁副手的格萨雷丹便是其中之一。
相比起男生女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提西鲁,同样身穿近卫军千骑长军服的格萨雷丹却明显英武了许多:英俊的面容仿佛是用大理石雕琢而成,一双英挺的剑眉更是给他增加了几分英气。虽然气质中仍然带着少许少年人的稚嫩,但是不得不承认:比起提西鲁,格萨雷丹更适合扮演一个少年英雄的角色。
不过,作为被余雷给予厚望,接受了万骑长乌利纳特亲自训练的格萨雷丹,已经拥有了一个完美军人的雏形。虽然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抱有深深的不信任感,但他却能够把不满仅仅停留在心理活动中,格守一位副手应有的责任和本职。
在城西南二十余公里的地方,帝国军部刚刚建起了一座新的兵营,作为青年近卫军的驻地,而位置正好扼守在格拉迪沙通往南部的交通要道上。此时,数十面绣着银色龙纹图章的紫黑色旗帜飘扬在营垒中,数千名同样身穿紫色近卫军服饰的年轻士兵们正在营垒中忙碌不休。
当提西鲁一行人打着自己的旗号进入大营的时候,这些刚刚成为青年近卫军成员的士兵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边打量着两位身穿千骑长服饰的年轻军官,一边低声地交头接耳着。
不得不承认地是,比起一副威风凛凛的少年英雄左派的格萨雷丹,提西鲁的脸蛋明显可以吸引更多的视线,只是,这些视线中却不出所料地包含了惊艳,暧昧乃至于爱慕的成分,让格萨雷丹顿时苦笑不得。
相对来说,提西鲁的定力就明显高了很多;面对无数成分复杂的目光,他却仍然面不改色,置若罔闻,数千人的视线和声音,对他来说仿佛空气般毫无存在感。
“哟!格萨雷丹,你也来了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这个声音的主人和他的同伴们便顺着这条路走到了面前。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人的小集团,除了为首的三个红狐缨(千骑长)以外,其余全是白天鹅羽(百骑长)。也就是说,青年近卫军的指挥层,几乎已经全部到了这里。而正像余雷说想的那样,这些年轻的军官们,全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半大孩子。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千骑长大概就是刚才说话的人,他歪着脖子,摊着手大大咧咧地站在原地,紫色的近卫军军服和千骑长的绸缎披风随意地披着身上,刀鞘上镶着各色宝石的名贵宝刀歪歪斜斜的挂在腰间。
他看上去比格萨雷丹年长一点,英俊的外貌按理说应当是属于天皇巨星级别的,不过,他慵懒轻浮的气质和不修边幅,玩世不恭的态度多少有些破坏形象。
提西鲁的眉头下意识地耸了一下,似乎并不太喜欢和这个举止轻浮的未来部下。
格萨雷丹大约是这个年轻千骑长的旧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刚想回答,便看到另外一个千骑长跑到了他的面前。
“格萨雷丹,原来你也加入青年近卫军了啊!你见过我们的司令官了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就在这里吗?”提西鲁好不容易才从美眸中挤出了一点杀气,瞪视着这位将他彻底无视的千骑长。不过,如果配上他倾国倾城的长相,却很容易被人理解成眉目传情。
如同连珠炮般向格萨雷丹甩出十几个问题的千骑长大约有十七八岁左右,外貌虽然并不出众,个头也并不高大,但他的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凶戾和威武,结识健壮的身体上更洋溢着一种武人特有的压迫感;显然是一个难得的猛将,只是言谈举止却暴露了他急躁粗心的性格弱点。
格萨雷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将手指向了旁边的提西鲁,但是却没有说话。
“啊!好漂亮的小姑娘啊,是你的女朋友吗?一定是皇后殿下的卫队成员吧。不过,为什么穿着是近卫军千骑长的军服呢?”
“这家伙……是傻瓜吗?”对于这样毫无神经的家伙,提西鲁只得华丽地将他无视了。
第三个千骑长是个身高超过1米9的大汉,但却意外地长了一张和身体及其不相称的娃娃脸。他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乖巧的娃娃脸上拥有着同龄人无法媲美的沉稳。见到格萨雷丹的时候,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多少给人一种沉稳得近乎于木呐的感觉。
“一个玩世不恭的邋遢汉,一个头脑简单的武痴,一个木呐的傻大个。这就是青年近卫军的千骑长吗?雷斯特林陛下,您这是在和我玩哪一出啊!”提西鲁突然发现:自己和青年近卫军的前途,竟然刹那间变得万分的渺茫了起来。
“对了,格萨雷丹,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可爱的小姐呢。”“玩世不恭的邋遢汉”吹着轻浮的口哨,朝青年近卫军的副统领得意地笑着,那暧昧的表情让人恨不得在那高挺的鼻梁上轰上一拳。
“不用他介绍了。我叫提西鲁,青年近卫军的统领,你们未来的顶头上司。另外……”美少年的脸上绽开了宛如百花盛开的笑容,“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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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为什么我托勒嘉要接受一个娘娘腔的指挥!”暴怒入火焰的声音在大帐中猛然响起,震得帐外偷听的几名士兵耳朵顿时响起了“嗡嗡”的怪异响声。
偷听的士兵们不由得暗自叫好。这些战士都是自小便开始骑马射箭的勇士,虽然年轻,但有很多人甚至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身经百战”了。让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肉之力的文弱少年来领导他们,这的确是难以接受的。
“托勒嘉!任命提西鲁大人为青年近卫军统领是雷斯特林陛下的命令!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格萨雷丹面无表情地回答。
“可是你看这个家伙,让他呆在皇宫里替陛下写写文书还可以,一旦上了战场,恐怕还没打腿就先吓死了!这种命令……叫我怎么执行?”
“我可以把你的言行理解成对诏命的违抗,对陛下的不忠吗?”格萨雷丹的声音沉了下来,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放在了剑柄上。对他来说,余雷就是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余雷的命令也是不容置疑的。
一丝后悔的神色在托勒嘉的脸上一闪而逝,但他随后却桀骜不驯地抬起了头,棕色的瞳孔挑衅地凝视着愤怒的格萨雷丹。
眼看两位精力充沛的年轻千骑长就要刀剑相向的时候,被提西鲁视为“玩世不恭的邋遢汉”,名叫格罗吉亚的千骑长却用鼻音哼出了一声嗤之以鼻的笑声。
“有趣,真的有趣!青年近卫军成立的第三天,两位高级军官就要来场决斗!雷斯特林陛下听到了一定会为千骑长们的血性而无比欣慰吧。”
在座的第三位千骑长哈勃哥布紧锁着眉头,用责怪的目光看着火上添油,唯恐天下不乱的格罗吉亚;但是,拙于言词的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安抚两个剑拔弩张的同龄人,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提西鲁――他们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提西鲁大人……”
“哦?有什么事吗?”少年懒洋洋地问道。完全不负责任的态度让忠厚的哈勃哥布也不由得有了三分火气。
“身为青年近卫军的司令官,您就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刀剑相交吗?”
“对于我们萨兰多人来说,为维护自己的信仰和尊严而决进行的斗非常神圣的,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们呢?”提西鲁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发出了无辜的声音。
“可是……”
“现在伊苏斯的第四次东征马上就要开始,萨兰多人和萨兰多帝国面临着生死存亡,上百万敌军即将压境,有人既然愿意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过剩的精力发泄在同胞兄弟的身上。那就随便他们吧。”
本来这次冲突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但是少年中性的声调中却带上了一丝阴阳怪气的讽刺意味,仿佛对自己的责任一点觉悟都没有;于是,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托勒嘉顿时转移勒自己怒火的目标。
“你用不着用那么阴阳怪气的语调激怒我!我知道你的任命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可是,要指挥我托勒嘉,至少要拿出超越我的实力出来再说!”
“你指的实力是什么意思?个人的武勇吗?如果真的只是这样,这个世界大概就不需要兵法了!而统治这个世界的,肯定也不是人类,而是大猩猩吧?”提西鲁露出了不屑一顾的冷笑。
托勒嘉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反驳道:“我知道,论耍嘴皮子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打仗可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打赢的!这些本能证明你拥有担任指挥官的足够实力!”
“托勒嘉,你僭越得过分了!”哈勃哥布阴着脸,沉声喝道。
“无所谓,我想:如果我不拿出一点实际的证明,你也不会承认我的地位吧?”提西鲁一边微笑着说道,一边缓缓地站起身,“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你以后要安安心心地当我的部下!如果你赢了,我会请求陛下,请他将司令官的位置转授给你。”
“提西鲁大人!”格萨雷丹急忙叫道。
提西鲁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格萨雷丹的话,目光却一直锁定着托勒嘉,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好!一言为定!”托勒嘉立即点了点头,身体却立即退后了一步,按着刀柄,作出了防御的姿势。虽然他将自己锻炼得连头脑里都差点长满了肌肉,身体往往行动得比思考还要快,但这却并不意味他便是一个傻子。
“说不定,这个娘娘腔的阴阳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托勒嘉大概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作出如临大敌的姿态也能够说得过去。不过,完全出乎托勒嘉意料的是,提西鲁只走了两步便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托着下巴,清秀的眉头微微地皱在了一起,作出了思考的表情。
半晌,提西鲁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点着头说道:“不过,现在毕竟是多事之秋,任何一个战士对萨兰多都是宝贵的,用刀剑来决斗总是有些不安全。不如我们就用稍微温和一点的方法吧。”
“温和一点的方法?”托勒嘉敏感地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下意识地便想拒绝。
“如果怕了的话也无所谓。”提西鲁突然补充了一句。
“怕?我十五岁的时候和父兄一起跟随陛下的大纛转战南北,到现在大大下下也经历了数十次战斗!什么样的艰难和危险没有经历过?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提西鲁的激将法用得非常及时,热血少年的典范托勒嘉立即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热血沸腾。顿时,一丝他人难以觉察的笑容偷偷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这还真是豪迈的回答啊!那么,请你听清楚了。”
少年慢吞吞地踱到托勒嘉的面前,作了一个示意他坐下的动作。
虽然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图,但自以为自己不会畏惧任何艰险的热血少年仍然坐了下来;当他坐定的刹那间,提西鲁白皙而瘦弱的右手已经按到了他的头顶上。
“现在,你可以试着站起来,而我会用这只手压住你。如果我用了双手,那就算我输;当然,如果你站起来了,那也算我输!”
“你说什么?”托勒嘉目瞪口呆的表情保持了两秒钟,随后,他涨红了脸低吼道:“你在侮辱我吗?”
“侮辱?”提西鲁特意作出了讶然的表情,“我可是用非常认真的态度和万分的虔诚来提出我们神圣的赌约的。如果你因为害怕而不愿意,我们换一种方法也可以……”
“不用再换了,”托勒嘉愤怒地咬紧了牙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了回答,“就用你说的方法,希望你输了的时候不要后悔!”
“这个家伙肯定会有什么阴谋,但是,我全身的力量没有道理会输给这个娘娘腔的一只手。所以,无论是什么阴谋,我都不惧!”托勒嘉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参加了这场比试。与其说他是光明正大,对任何阴谋都无所畏惧,还不如说他是对自己的力量太有信心。
对于这场决斗,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却拥有完全不同的反应。
以军人模范楷模为目标的格萨雷丹,看着提西鲁开始了这场看上去完全没有胜算的比试,微微地叹了口气,心头却满是连自己也无法表达的复杂情绪;玩世不恭的格罗吉亚,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起了酒杯,满脸都是等着看好戏的兴奋表情;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成了个老好人的哈勃哥布脸上爬满了紧张的表情,焦急的视线在比试的双方不断移动着,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事实的发展却完全出乎除了提西鲁外所有人的预料。托勒嘉双手使劲地撑着地,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已经透出了明显的青筋,双颊也胀得通红,肩膀缓缓地颤抖着;显然,这位年轻的勇士已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与此相比,提西鲁的手仍然按在托勒嘉的头顶上,双腿微微地张开,秀丽的面孔上轻松地看不到任何压力。与双方的体型和力量完全相反的是,身强力壮的托勒嘉最多可以让自己的屁股离开地面几公分,不要说是站起来,甚至连半蹲的姿势都做不出来。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站不起来!”托勒嘉发出这样地大吼,身体突然爆发出了平时几倍的力量。他的身体再次拔高了几公分。
提西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几分认真,他右腿又往后移动了几分,似乎又加大了几分手上的力量。
托勒嘉毫无形象地再次跌坐了回去。
“认输了吗?”提西鲁笑着问道。
“你……你用的是什么妖法?”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输了没有?”
“我……我……”
“哦?还不肯吗?那你继续在地上坐着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继续耗下去。”
“我……我……”托勒嘉连续说了好几个“我”,涨红的脸随着身体不断颤抖着,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仿佛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般垂下了头去,低声喃喃地道:“我认输……”
格萨雷丹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有几分失落,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格罗吉亚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思考起来;哈勃哥布瞠目结色,仿佛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眼前的事实。
提西鲁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如果真正比起力量,你们在座任何一个人,大概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干掉我。不过,为什么刚才托勒嘉大人用了全身力量却敌不过我的一只手呢?”
“因为你用了妖术……”托勒嘉低声地嘀咕道。
“妖术吗?”提西鲁哑然失笑,“要说是妖术也没错。这是一种被称为‘智慧’的妖术啊!”
“决定胜负的不是蛮力,而是智慧。你们都应该听过陛下的这句至理名言吧?我能够理解并且遵从这个真理;所以,即使是看上去及其单纯的角力中,我也能够得胜!”
提西鲁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周围的部下们,众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和态度都被他偷偷地尽收眼底。
“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想像你们证明我带兵打仗的能力,只是想向你们证明:对智慧的应用,我比你们更有经验!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也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呢?我会向你们证明:青年近卫军在我的麾下,会拥有怎样的辉煌和未来!”
少年的语气并不高昂,但是在座的四位千骑长却能从平淡而和缓的语调中感觉到一种澎湃的自信和气势;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尽蕴含着比无数身经百战的勇士还要强烈的压迫感。
格罗吉亚和自己的同伴们对看了一下,率先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以无比严肃和正经的姿态向少年行了庄重的军礼。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么,请您在战场上证明您的誓言吧。在这之前,我暂时把性命交给你了!”
PS:读者们回去可以试一试,自己坐在地上,让人用一只手按在头顶上,即使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站不起来。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这是非常简单的杠杆原理。
PS又PS:谁说俺太监了?谁说的?出来单挑!星际魔兽cs还是真人?随便挑!奶奶的,俺所有的存稿都放出来了!俺也要过年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