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要战,便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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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来的俘虏生涯,对于铁十字联合王国未来的普鲁克亲王法拉克公爵来说,仿佛是一场充满了惊险和神秘的冒险之旅。在这几个月来,我觉得自己学会的东西比二十年来学得还要多。

    他引以为豪的武勇,铁十字引以为豪的军事制度,在萨兰多人的骑射面前一败涂地。虽然那一天,萨兰多人面对的不过是使用铁十字军制的罗曼尼亚克人,但是,即使换成铁十字王国正规铁甲骑士,己方能否在萨兰多人如同水银泻地的攻势面前抱住哥斯克人不败的荣誉,法拉克却一定也不能保证。

    从那一天开始,法拉克突然意识到:决定战争的,不是骑士们的勇力,而是指挥官的头脑。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被俘虏到草原上的惊讶。萨兰多人,并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样,是暴躁残忍的野蛮人,也不是头上张了两个角的邪恶异教徒。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善良,勇气,欢笑,愤怒和背上的情绪。草原人特有的好客和对勇士的尊敬使他们并不会对俘虏身份的法拉克有什么仇视和怠慢,在他们看来,法拉克之所以战败被俘,只不过是因为遇到了不败的神之子罢了。

    法拉克已经忘记了自己看到风力磨坊出现的那一天自己的瞠目结舌,也忘记了木质吊车带给自己的深深震撼。草原每一天都在变化,无数新式工具和仿佛的出现,让牧民们因为贫穷和战乱而黯淡的双眼渐渐浮起了喜悦和幸福的神采。而这些变化,正是来源于那对来历不明的年轻情侣。

    法拉克公爵空着手,缓慢地在雪地上踱着步子。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萨兰多武士。

    法拉克相信,自己虽然没有武器,但也一定可以轻易地将身后两个监视者杀死,然后抢夺马匹逃离。不过他也明白,即使自己逃出了萨兰多人的营地,也绝对无法逃脱萨兰多人猎鹰的双眼。在这个无处可藏的大草原上,自己最后的结局便是死在追兵的乱箭之下。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法拉克也就没有对萨兰多人不限制自己在营地内的行动自由抱有什么想法。该睡就睡,该吃就吃,该散步就散步,该拿着一根木棒去练剑就去练剑,浑然不把监视自己的敌人当成一回事。

    “噼里啪啦!”一阵激烈的声音引起了法拉克公爵的注意力。他沉吟了半秒钟,随后便向声音响起的地方拔腿走去。两个寸步不离的萨兰多武士自然也急忙跟上。

    出现在法拉克面前的,是这样一个情景。

    二十几个由原木组成的巨大架子围成了一个圈。每一个架子上都用铁链挂着一根两头都包着铁皮的木头。架子的中间站着一个黑发,光着上半身的男子,双手各握着一根碗口粗,一米长左右的铁棒。

    男子不断地用铁棒将四面八方的长木击打到空中,让木头像一个钟摆来回摆动着。等到木头再次向自己摆来的时候,他便再次舞动铁棒将它们打飞,如此周而复始地进行着这样的运动。

    而架子的周围,则站着七八个萨兰多武士,时不时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

    这是余雷在有了某种“但求一败而不得”的感叹之后而使用的训练方法。

    几乎有人大腿两个粗的包铁皮巨木,在摆动中所带来的冲击力和速度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何况是二十几根同时出现。当然,在绝对不是普通人的余雷看来,这种方法虽然简陋,但可以磨练自己的判断力和洞察力,同时也可以提高自己的反应和力量。浑然不知这种训练方法,在常人看来是怎样的一种惊世骇俗。

    站在一旁的法拉克不断地计算着这些木头的速度以及应有的破坏力,然后想像着如果是自己,应该能够同时承受几根木头的。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垂头丧气的结果:即使自己将体内的辉煌之力运用到极点,极限最多也只有八根。

    “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吗?”看着余雷游刃有余地在二十多根巨木中游走着,法拉克公爵发现自己在西里西亚输得一点也不冤枉。

    这时,余雷突然大喝一声,手里的铁棒舞成了一个华丽的圆环,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十几根木头同时击起,然后顺势走了出来。

    他将铁棒往地上一丢,长长地喘了口气,虽然的冬天,但是赤裸的上半身也早已经布满了汗珠。余雷接过卫士抵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随手披上了毛皮大裘。他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法拉克公爵,大步朝他走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早上好啊!公爵大人。你也出来赏雪吗?”

    “赏雪?”法拉克露出愕然的表情。

    余雷摇头叹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哥斯克人难道从来不懂什么叫做罗曼蒂克吗?天天过着严肃,刻板,无趣的日子,仿佛一具具标准化的人偶似的,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试过,去欣赏周围的环境,去热爱自己的世界,去享受自己的生活?”

    被称为“标准化人偶”中一员的年轻公爵的脸上一阵红白相交,他振振有辞地反驳道:“伟大的哥斯克人是战斗的民族。从远古时期,从古帕西利亚帝国的统治之下,我们就在不断地战斗着。和大陆北方的严寒,和无数的洪荒魔兽,和装备精良的帕西利亚军队不断地战斗,这才有了今天伟大的联合王国。从我们哥斯克人祖先最远古的记忆开始,我们就知道,冰雪的严寒带给我们的,只有饥饿和寒冷,只有幼儿的啼哭,父母的困苦和老人的呻吟。在我们看来,那些软弱的南方人对着大雪吟唱的无聊诗歌,只能给自己带来软弱……”

    “这就是我们萨兰多人和你们最大的不同。”余雷伸手打断了法拉克公爵的话,“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明白大雪会带给我们的艰辛和痛苦。不过,至少我们明白,任何事物都不能代表绝对的善于恶!”

    法拉克公爵露出了明显不赞同的神色,不过出于一个贵族应有的礼貌,他没有打断余雷的话。不过他的表情也自然被余雷尽收眼底。

    “我明白这和你从小受到的伊苏斯教的教育不同,我也不准备让你现在就改变自己的观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强大的不是崇尚战斗的力量,而是守护的力量。你们的祖先之所以能够推翻千年帝国帕西利亚的统治,靠得不正是守护你们家人和民族的力量吗?不过,真可惜,如果是现在的哥斯克人,已经不可能是我们萨兰多人的对手了。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了你们曾经的力量,虽然你们的武力和勇气不减当年,并且拥有了世界最精良的武器和最完善的军事制度,不过,哥斯克最强大的力量已经失去了。”

    “你是什么意思?”法拉克公爵下意识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氛,急切地问道,完美的贵族风度顿时荡然无存。

    “你还不明白吗?”余雷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露骨的嘲笑,“想想你们联合王国的组成制度,各个民族两千余万的平民支持着你们不到一千万哥斯克人的奢侈生活和对外战争。你真的以为,四十万哥斯克骑士就能够将哥斯克人的统治维持到长远的将来?想一想,哥斯克的对内的残酷压迫和对外的疯狂掠夺,和当年的帕西利亚帝国又有什么区别呢?和你们比起来,萨兰多人在遭受严酷寒冬的时候,却拥有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我们不会去仇恨带给我们痛苦的风雪。因为我们知道,冬雪过后的春天会分外的美丽。因为我们知道,只有懂得去热爱上天赐给我们的一切,才会懂得热爱自己的家园,才会愿意为守护自己的家园而战斗。而守护的力量,却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像帕西利亚中央教廷,像铁十字的王庭那样,不愿意去了解和自己不同的文化和事物,只知道用掠夺和毁灭来歌颂自己的伟大,无论是用多么华丽和优美的词藻来点缀描述,也永远改变不了他们内心和懦弱卑劣的强盗并无两样的本质。”

    法拉克公爵低头不语,在他看来,这些和伊苏斯教义完全向驳的理论,在神圣大陆是完全可能被打成异端邪说而遭到最残酷的镇压。伊苏斯教的帕西利亚中央教廷教导自己的子民,东方的异教徒是邪恶的罪民,恶魔的信徒。用异教徒的鲜血装饰自己的宝剑,用异教徒的财富充实自己的宝库,这是伊苏斯神赐予自己子民的权利和义务。但是,这位曾经忠实的伊苏斯教徒渡过了这几个月的生活之后,却不得不承认这位本应该被当成邪恶异教徒首领的男子,言语中带有一种极强的说服力和压迫力,让自己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当这位信仰已经开始动摇的年轻勇士沉吟着的时候,余雷的语气突然转冷:“还有三天,带着战书和赎金的铁十字王国使者就将到达这里。而你,铁十字王国的普鲁克公爵法拉克大人,在萨兰多做客的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也用不着因为我的话就改变自己的信仰。究竟谁对谁错,就让我们在战场上证明吧。”说罢,余雷也不再理会法拉克公爵的脸色,挥了挥手,径自而去。

    法拉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年轻的萨兰多王远去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任由冬日的雪花飘洒在他的挺拔的身躯上,仿佛化作了一尊大理石铸成的塑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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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萨兰多历史上第一次正式迎接外交使节的时刻吧。对此,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萨兰多勇士们明显因为缺乏经验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好歹在柯盈云的安排下,草原民族总算是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展现出了自己的礼节。

    上万名最精锐的萨兰多骑兵,在离大营数里远的地方便摆开了阵势。骑兵们分列成了两个长长的纵队,用他们骠?的身体和强壮的战马组成了大路两边的独特景致,并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将到来的使团引向了那片由营帐形成的游牧之城。当使团和商队踏上这条由钢铁和豪迈组成的迎宾大道时,所有的萨兰多人同时举起了长刀,遥遥地指向了碧蓝的苍天。嘹亮的号角和战鼓声在远处响起,回荡在一面矗立着的九纛大旗之下。

    这代表着萨兰多人最高规格和热情的礼仪风格,但是,在这种充满了荡气回肠般压迫感的仪式面前,前来做客的外来者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来自世界上最强的两个军事帝国帕拉斯和铁十字的使者,带着欣赏和好奇的表情,昂首挺胸地行走在勇士和长刀组成的大陆之中。虽然他们身上装饰精美的袍子明白无误地表示了他们的文官身份,但是心中却隐藏着勇士的灵魂和意志。

    相比之下,罗曼尼亚克的使者却和那些各国商人一样,吞着唾沫垂下了头,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体内浮起地阵阵寒意。

    显得有些虚胖,脸色白皙的罗曼尼亚克使者想到了大公德古拉二世交给自己的任务和文书,他不由得狠狠地喘了口气,心里暗自咒骂着这些“凶残的萨兰多蛮子”。

    不过,此时的余雷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眼睛瞅着自己身后的九纛龙旗,这面用成吉思汗的九尾大纛和中国古代王旗组合而成,未来将成为萨兰多王旗的旗帜,然后又将眼光移向使团们打着的旗帜,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柯盈云在他身边低声问道。

    “那两头黄金的狮子,是世界上最凶悍的两头狮子。不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让萨兰多变成让这两头狮子也瑟瑟发抖的存在……”

    余雷的回答,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或许多少有点没头没脑加答非所问,但是和他心意相通的柯盈云却只是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野心勃勃的家伙。”

    两头狮子,指的自然是帕拉斯和铁十字。不知道是否是至高无上的神开的小玩笑,这两个明显只有仇怨,没有友好的国家,代表自己的都是自然界的万兽之王――狮子。不同的是,帕拉斯的国旗是一面日月为花纹,而铁十字则是一面以十字为暗饰。

    更让人讽刺的是,帕拉斯的王族格兰夏尔,铁十字的王族高登莱尔,在各自的语言中都是“黄金狮子”的意思。

    一片草原上不可能有两头狮王,更不用说是在远古创世神话中创造神的化身――黄金狮子。于是,欧罗尼大陆和塞里丝大陆的两大霸主,自神魔战争时代后便成为了死敌。

    “狮子代表的是无畏与征服,黄金代表着至尊与无上。而今天,这两头黄金狮子带给萨兰多的,将会是什么呢?”必勒格喃喃自语着。

    “萨兰多永远不会被征服的,而统治萨兰多人的,永远只能是萨兰多人!”余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此时,带着不同目的和心态的使者,在一个银发老人的引领下,走到了余雷面前。

    余雷往前快步走了两步,在那位银发老人低头行礼之前将他搀扶住了。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一个孝顺的孙子搀扶自己年长的祖父一样。

    这位老人,正是科尔特的老族长乌希利斯,一位因为自己的睿智和阅历让所有牧民爱戴的人,也是最早向余雷和柯盈云提供无条件的支持和帮助的人。出于中华民族特有的对老人的尊重,以及对老人的感谢,两人大概多少也将自己对祖辈的尊敬和孝顺转到了波希利斯老人的身上。

    在余雷看来,让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向自己行礼,那是一件会受到天打雷劈的事情,这才有了先前的举动。

    “乌希利斯爷爷,辛苦您了。我带整个草原的牧民们感谢您!”

    这句真挚无比的话让波希利斯的脸上多带上了兴奋的红光,他直起了身板,浑然不像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者。

    “老臣幸不辱命,没有辜负两位殿下的期待。十万车粮食和上百名工匠再有三刻钟就会抵达。而这几位,是来自远方国家的使者。”

    “诸位远到而来辛苦了,这边请!”余雷伸出了手,用不卑不亢,但是却完美无缺的礼仪将使者们引向了已经摆满了酒宴的帐篷。他的风度和姿态,即使是最刻板的礼仪教官,也无法挑出半点瑕疵,这也不得不归功于柯盈云在当天晚上的加强特训。乌希利斯老人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才是一国王者应有的气派和风度。

    几位来自文明国度的使者多少露出了一些愕然的神色,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心目中的野蛮国度的那位“三码高,声如雷霆,眼若电光的野蛮人首领”会是这样一个谈吐优雅,举止得体的青年。只是在言行中透露出的豪迈和野性,才表露出了他草原民族的身份。不过,即使这样,客人们也很难从这位身体略显淡薄的青年身上找到那个武力已经被传为神话的勇者姿态。

    酒过三旬,宴会的气氛渐渐热烈了起来,除了心事重重,明显食不知味的罗曼尼亚克使者,另外两国的使者却已经仿佛已经迷上了萨兰多纯酒和异国烤肉的味道。

    “果然,只有这种烈酒才能配得上草原之民的豪迈和热情啊!”来自帕拉斯的使团团长薛维斯伯爵的脸已经变得通红,说话显得有些口齿不清。似乎,这种他从来没有遇到的烈酒已经剥夺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仪态。不过,余雷却知道,这位看似文弱的薛维斯大人根本没有外表的那么简单,因为他目前为之,已经喝下去了不下十瓶的烈酒,但他目前的醉态,却是他在第一瓶酒下肚的时候就露出来了的。

    “奶奶的,在酒桌上装醉,真不厚道!”余雷暗骂,但却不得不用笑脸应付道:“我们萨兰多人有一句话:要用最好的美酒招待朋友。”

    一道锐利的精光突然从薛维斯伯爵醉眼婆娑的黄眼珠中一闪而逝,他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这句话我也听说过,我还知道下半句:要用最锋利的刀剑迎接敌人。”

    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语,却给宴会带来了片刻的冷场,宴会中的萨兰多武将们,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铁十字和罗曼尼亚克的使者。

    所有人都知道,罗曼尼亚克和萨兰多的关系,因为西里西亚会战的缘故已经出现了势如水火的感觉。而引来科尔特远征,西里西亚会战的导火索的,正是因为罗曼尼亚克对萨兰多的劫掠活动,而德古拉二世劫掠得到的战马和奴隶,大部分也正是献给帕林的铁十字王国的王公贵族们的。

    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挑拨离间,余雷和铁十字王国的使者柯尔文子爵同时暗骂了起来。

    “靠!如果我和铁十字动起手来,获利最大的不就是你们帕拉斯吗?该死的狐狸!”余雷心想。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邪恶的异教徒从来没有好心!伊苏斯神保佑,请您对他降下神罚吧。”伊苏斯神有没有神罚终究无法考证,因为,似乎连下了诅咒的柯尔文子爵本身也没有对此抱有期待。他很快便记起了自己的使命,立即便拿起了外交官应有的风度和口才:

    “伊苏斯神热爱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战争和死亡都是残忍和痛苦的。战争引起的仇恨只能带来更大的仇恨,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迷失在过去的错误当中,从而制造更大的错误呢?对于草原之民和罗曼尼亚克公国之间的误会,谨遵伊苏斯神教诲,热爱和平的我国,愿意为两国搭起和解的桥梁。”

    “你们热爱和平?伊苏斯教帕西利亚中央教廷发动的东征,你们铁十字向来都是主力。你们热爱和平?那婊子都可以去当圣女了。”这种颠倒是非的说法让薛维斯伯爵不断地翻着白眼,差点就把脏话骂出了口。

    “和平,真是个让人神往的词汇,”余雷凝视着手中金杯中透明的烈酒,嘴角浮起了一丝弧度,“那么,请来自联合王国的使者告诉我,为了和平,萨兰多需要付出什么呢?”

    “真神愿意接纳所有的民族,但是并不包括邪恶的异教徒。如果英勇的萨兰多王愿意接受铁十字王国的册封,并说服您麾下的子民皈依伊苏斯教。那么从此之后,您便是铁十字联合王国的第十三位选帝公!”

    对于一个小部落的酋长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优厚得不能在优厚的条件。在铁十字王国,王族以外的最高爵位便是选帝公了。拥有这种爵位的人,拥有上殿配剑,见王不拜的特权,同时,拥有这种头衔的贵族,还拥有联名弹劾王国的公王,并投票在王室中选择下一任公王的权利和义务。铁十字王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称霸整个大陆,历史上名君代出,名将入云,在某种程度上也正是归结于这种奇特的选帝公制度。

    目前,铁十字联合王国共有选帝公十二名,其中有四个不是哥斯克人。所以,让一个外族成为选帝公,在多民族的联合王国中也不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实际上,余雷在西里西亚平原让人瞠目结舌的胜利也已经深深地震撼了铁十字王国的高层,在他们看来,用选帝公换来一个天才般的军事统帅,数万名英勇的骑士和一片巨大的草原,这笔生意一点也不吃亏。

    薛维斯伯爵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种条件实在完全可以打动意志最坚定的人。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位黑发的年轻人,因为“神之子”的矜持和尊严而拒绝这种条件而已。

    萨兰多的将军们也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主君,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神子会背叛他们,转而投向铁十字王国的怀抱,但是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们也不得不为这种是正常人就会动心的条件而心惊动魄。

    不过,余雷,以及他身边那位美丽的未婚妻,都不是正常范畴下的正常人。

    黑发的青年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断地拍打着面前的桌子,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黑发的少女“噗哧”地笑出了声,然后又自觉失态地捂住了嘴。他们俩同时在脑海里浮起了一个词:“招安!”

    “奶奶的,我是宋江吗?”

    “雷斯特林阁下!”柯尔文有些恼怒地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我失礼了。”余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高声说道:“对于铁十字王国的好意,我只能表示万分的歉意了。”

    柯尔文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尊敬的阁下,您确定这就是您的答案。在我看来,这么重大的事情,至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吧。”

    余雷摇了摇头:“这完全用不着考虑。萨兰多人的头顶上只有一片苍天,岂能够有一个外来的统治者?”

    “阁下,我认为尊严和勇气是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品格,但是却不应该左右您的理智。您应该明白,铁十字王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和骑士团。神圣大陆上一半的国家和民族都匍匐在我们的脚下,而您,拥有的军队不过数万人,甚至无法凑齐一千套铁制铠甲。您难道认为,萨兰多人就应该随着您的矜持和傲慢,去面对世界上可怕的钢铁战车,去迎接死亡的到来吗?”

    “我正是代表所有的萨兰多人回答您的。”余雷斩钉截铁地说。“萨兰多人是翱翔在天际的雄鹰,是奔驰在草原上的苍狼,如果妄想用笼子或绳子帮助我们。那么我们宁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换取自由的明天!”

    “没错!萨兰多人才不会成为哥斯克人的奴隶!”

    “草原上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们伟大的神子殿下!”

    “让你们的册封和伊苏斯邪神见鬼去吧!”

    早已经被余雷的话引出了血脉中流淌着的血气和豪迈的萨兰多将军们纷纷站起,指着中央的铁十字使者大声地叫骂着。

    一直一言不发的罗曼尼亚克正使,一个叫做罗格瑞克的子爵突然拍案而去,如同一个泼妇般指着周围沸沸扬扬的人群们大骂着。

    “你们这些无知的萨兰多蛮子!既然敢如此践踏联合王国的尊严和真神的权威,难道就不怕神罚吗?果然,邪恶的异教徒永远都不配得到神的恩宠和荣誉。告诉你们,等到开春,我们大公陛下就将率领着罗曼尼亚克,巴伐利亚和哥斯克骑士团组成的联军,来对你们赐予惩罚!乘着大公陛下还没有发怒,干净跪地求饶吧!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卑贱的生命!”

    柯尔文子爵低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德古拉二世会选这样一个暴发户般粗鲁的家伙来当使者。他那种狐假虎威的姿态只能把一切谈判的可能性全部扼杀而已。

    果然,余雷脸色一沉,高声喝道:“卫兵,把这个粗鲁的家伙拖出去。既然他的舌头不懂得什么叫做礼貌,那么也就不需要留着了!”

    柯尔文子爵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格瑞克被像一条死狗似的拖了出去,却一点都没有求情的打算。至于帕拉斯的使者薛维斯伯爵,自然更乐于作壁上观了。只道这个时候,罗格瑞克才如梦初醒,哭叫地求起饶来,不过这种卑贱的姿态也只能引来余雷更多的厌恶。

    余雷冷冷地扫了一眼剩下那些瑟瑟发抖的罗曼尼亚克使者们,道:“带给你们的大公两句话:你要战,便作战!现在,留下足够的赎金,带着那些战俘滚吧!”

    罗曼尼亚克人们像见了鬼似的,抱头鼠窜地冲出了帐篷。他们的丑态引来了萨兰多人和帕拉斯人的哄笑,也引来了宗主国铁十字王国的鄙视。

    柯尔文子爵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余雷,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阁下,我只能为您的选择感到遗憾了!”

    “我也同样如此,”余雷笑道:“不过,对于崇尚战斗的哥斯克人来说,少了一个卑微的奴隶,却多了一个可怕的敌人,这不是更有趣吗?”

    柯尔文深深地看了余雷一眼,然后鞠了一个躬,带着铁十字的使者们向帐外走去。从这一时刻起,萨兰多和铁十字长达百年的恩怨,就此拉开了序幕。

    “你要战,便作战?”柯盈云偷偷白了余雷一眼,撇了撇嘴,小声说:“成吉思汗的本事没学到几分,派头却学了个十成十。”

    “混碗饭吃而已,就不要那么吹毛求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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