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盈云看到余雷现在的笑容,大概就只会嗤之以鼻地甩出四字评语:“小人得志。”
余雷现在,的确和某些电视剧中的得志的三流反派人物一样,脸上洋溢着一种不堪入目的猥琐笑容。当然,只要想一想这位只当了半年老大,就遇到几十万个地精,穴居人或食人魔等生物向自己顶礼膜拜的情况,没有让口水带着晶莹的光芒流在地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从这一点来看,比起很多yy小说中那些刚一出场便霸气逼人的主角,余雷的王八之气,尚有待磨练。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在经过那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当十万名原荒原联军的士兵在无数如狼似虎的萨兰多骑兵面前放下武器的时候,如何处理这些数量远远在自己之上的降兵便成了一个困扰萨兰多各级军官的最大问题。
对此,在第二天余雷便召集了三大部族所有的将领,并请来了,哦,或许是押来了目前还是俘虏的荒原联军统帅阿尔贝尔。
“有什么事情吗?”身为阶下囚的阿尔贝尔反而把一切都看淡了,此时却反而已经恢复了一副荣辱不惊,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表情。
“手下败将居然还那么神气……”勇将巴图自然对阿尔贝尔这样的姿态表示了不满,不过帐内的比他重量级多的人比比皆是,他还不敢过于放肆,只能用小声的嘀咕来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奥特塔部族长艾萨托下意识地瞟了巴图一眼,心里泛起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感情。巴图实际是在无意中把他也骂了进去,因为阿尔贝尔是科尔特部的手下败将,但他艾萨托却差点败在了阿尔贝尔手下。
作为崇拜英雄和勇士的萨兰多人,艾萨托对击败他的荒原联军统帅并没有任何恶感,相反却充满了某种程度上的敬意。于是,他的话也是显得最客气的。
“作为荒原联军的统帅,请你告诉我,阿尔贝尔大人,你期望我们用什么方法来处置你放下武器的部下?”
即使言辞显得比较客气,但身为胜利者的艾萨托,在语气上也不由得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对此,阿尔贝尔只是潇洒地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一个俘虏,根本没有资格回答这样的问题。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你们的王曾经承诺,绝对不会伤害那些投降的士兵的。”
在听到“王”这个字的时候,艾萨托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这时,余雷突然开口说话了:“任何一个萨兰多人都不会背叛自己的承诺的。不过,我们也绝对不会将那些侵略者轻轻松松地礼送出境的。嗯……让我想一想,按照世界各国的传统,战俘想要重获自由,必须由他们的政府或者家人缴纳一笔赎金才对吧?”余雷一边说着一边将置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必勒格,并很快得到了后者肯定的眼神。
“赎金?”听到赎金两个字的阿尔贝尔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那种笑声中透露着对余雷露骨的蔑视和嘲讽,让几名萨兰多武士顿时火冒三丈的按剑起身,大吼:“无礼!”
对于朝自己刀剑相向的萨兰多武士,阿尔贝尔却根本视而不见,当他的笑声停止的时候,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以为穴居人和地精是大国中的贵族骑士吗?在各国的战争中,连普通的士兵都很难交付高额的赎金,只能沦为奴隶。那么,那些在贫瘠的荒原中挣扎的可怜土着们又凭什么付得出来。”
荒原联军的统帅低沉的声音中仿佛压抑着一种激动和悲哀的情绪。这种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挑起了余雷的好奇心,他打断了阿尔贝尔,问道:“那么,为什么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土着们会成为侵略者?”
阿尔贝尔的脸色显得有些黯淡:“一个国家的君王或许会为了自己的荣誉和功勋发动战争,但我们却没办法那么奢侈。战争和杀戮对我们来说,只是为了争取一点点生存的权利罢了。”
“战争只是为了生存。”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在场所有萨兰多人的共鸣。在上千年来,萨兰多各部就一直为了抵御来自西方和南方的强大帝国的压榨和吞并而不断地战斗着。他们义无反顾地将鲜血抛洒在这片草原上,仅仅是为了身后的家人有一片小小的安生之地。当余雷和柯盈云出现的时候,萨兰多人似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但是为萨兰多人生存的战争却远远没有结束。至少在数十年内,为这个目标而付出的生命和鲜血还将更多。
“穴居人和地精并不是永远没有国土的强盗和流浪者,只是在两千年前的神魔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文明和国家,可即使如此,他们却依然坚定地生存着,战斗着。他们存在的时间比人类任何一个国家的历史都要长。在叹息荒原中,穴居人和地精用番薯和罗纱兽艰难地让自己生存着,但是,在那种贫瘠的土地上,恶劣的气候,凶猛的怪兽还有各国军队的清剿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们。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连痛苦的生存机会也没有了吧?”
“所以,你就带着他们,来侵略萨兰多?”即使对荒原土着们的悲惨浮起了一阵淡淡的怜悯,但出于敌对的立场,余雷却并没有表示出多少同情。
“弱肉强食,这是世间万物生存的一切真理。你们无法否认,比起荒原周围的那些强大国家,萨兰多的确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虽然这个选择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赌博。毕竟,比起人类,荒原的土着们实在太弱小了。”阿尔贝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余雷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紧盯着黑衣骑士的眼睛,突然提了一个和现在的话题完全不相关的问题:“阿尔贝尔只是你的化名吧?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黑衣骑士眼中的紧张一闪而逝,但随后,他却仿佛放弃了什么似的,紧崩的身体突然松懈了下来。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之后,他突然高声地答道:“没错,我的真名是阿尔佛雷德•;冯•;卢克纳尔。”
熟悉欧罗尼大陆事务的艾萨托和乌利纳特同时惊呼了一声。
卢克纳尔家族是铁十字联合王国有名的军事名门世家,在铁十字王国历史上出现过一个宰相,三个大将军,十一个军团长,十七个骑兵联队长和步兵万夫长。而现任的铁十字王国大将军,就是卢克纳尔家族的大家长威廉•;冯•;卢克纳尔公爵。
卢克纳尔家族在数百年历史中名将辈出,从第一代公王莱茵哈特大帝起,就为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一般来说,姓卢克纳尔的军人,都以严谨和忠诚而诸称于世,当然,这样的军官也是王者们最为放心的。虽然没可能期待他们建立什么奇迹性的功绩,但是也肯定不会犯什么致命性的错误。
当然,事事从有例外。卢克纳尔家族每隔几十年,总是会出现几个或许是疯子,也或许是天才的人物。比如说卢克纳尔家的第二位大将军菲力克斯•;冯•;卢克纳尔就是这种人。在伊苏斯神教发动的第二次东征的“伊苏斯圣战”中,当时还是伯爵的菲力克斯就带着五百名精锐骑兵伪装成商队,大摇大摆地深入敌后,随后又化妆成强盗,把整个奥卢撒帝国和帕拉斯帝国之间的运输线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就在那一年,帕拉斯支援奥卢撒的物资下降了五成。
就在两个国家的高层还在摸索着这队神出鬼没的“强盗”的踪影时,菲力克斯伯爵又再次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敌国,回到了己方的地盘。不过这一次,他们装成了旅行马戏团。
而目前这位出现在萨兰多众位将军面前的,叫做阿尔佛雷德•;冯•;卢克纳尔的年轻男子就是菲力克斯的曾孙。
也许天才总是叛逆的,在阿尔佛雷德的身上,曾祖父那天才的血脉还没有被世人察觉,叛逆的因素却已经公着于世了。
事实证明,阿尔佛雷德的叛逆,也许比曾祖父还显得有创意。
他爱上了一个自己游历各国时认识的黑暗精灵,并向父亲表达了非她不娶的意愿。
实际上,世界各国中也有不少贵族拥有精灵的侍妾,甚至还有几位有名英雄和精灵的爱情故事成就了不少吟游诗人的名声,也骗了不少天真少女的眼泪。毕竟,在人类的心目中,美丽纯洁的精灵虽然经常在人类面前表现了出了傲慢和疏远,但即使是最排外的伊苏斯教圣典,也不得不承认:精灵在神魔战争中是人类最可靠的盟友。
也许要让威廉•;冯•;卢克纳尔公爵接受一个精灵成为卢克纳尔家未来的主母需要一定时间,但至少应该不会反对儿子的爱情。不过,关键问题就是精灵前面的“黑暗”两个字。
圣森之城雷文多克的精灵,是代表着纯洁,祥和以其高雅的生物,但她们的死敌,同样信仰月之女神的黑暗精灵却代表着另外一个极端。
在人类看来,除了美丽和性感是勿庸置疑以外,其余形容女性的贬义词尽管往黑暗精灵身上丢就是了,绝对不会有错。更重要的,黑暗精灵的盟友,正是那些被放逐到大海另外一边的苏马亚人,被欧罗尼大陆的人类称为魔族的生物。
我们大可以想像古板的卢克纳尔公爵在听到儿子的爱情故事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总之,阿尔佛雷德从卢克纳尔家的族谱上除名,铁十字王国和伊苏斯教廷削除了他黄金十字骑士和辉煌骑士的封号,并发布了异端通缉令。
带着爱人单枪匹马逃脱追杀的阿尔佛雷德,在一个北方小国的山岭中收服了一群强盗,但不久却引来了大军的围剿。当阿尔佛雷德逃过追捕,到达让人绝望的叹息荒原的时候,身边只剩下爱人蒂忒罗特和四位忠诚的追随者。
“当我们逃到叹息荒原的时候,我原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当地的土着却无私地帮助了我们,掩护我们逃过了追兵,并给了我们安生之地。”
“所以,你才会整合荒原的土着们,并率领他们侵略萨兰多?”
“虽然对于伊苏斯教廷来说,我是一个被削掉骑士封号的异端,被魔鬼诱惑的堕落者,但却至少明白报恩的道理。我曾经失去了家园,但是荒原的部落们却给了我另一个家,并且把自己的生命和忠诚都托付到了我的身上。那么,为他们寻求更大的生存空间便是我的责任。当我接受荒原土着们的效忠时,我的忠诚便只为了他们的未来和希望而存在!”
黑衣骑士平淡的语气却透露着前让人目瞪口呆的坚定和决心。即使是处于敌对的立场,在场的萨兰多人也不得不为阿尔佛雷德的品格肃然起敬,那种满含敌意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意和感动。
余雷非常满意在场将领们的人格,在他看来,懂得尊敬他人――即使这个人是敌人――才是一个伟大民族应有的胸襟和气度。而一个伟大的民族,即使多灾多难,迟早也会有一天,绽放出傲然的辉煌和成就。而豪爽慷慨的萨兰多人明显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品质。
萨兰多未来的王者开心地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你在最后还给我下了一个圈套。并且让我不得不钻进去!”
“圈套?”看到除了必勒格等少数几人,大家露出恍惚的神情,余雷解释道:“在他最后的威胁中,我不得不给了一个承诺。不伤害所有放下武器的降兵。但是,这些降兵的数量远远超过我军,一旦发生叛乱是非常麻烦的事情。而我们当然不可能从荒原土着的手里得到任何赎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选择的结果似乎只有一个,毫发无伤地礼送他们出境。而阿尔佛雷德也为荒原土着们抱住了有生力量,也兑现了自己的忠诚。我说的没错吧?睿智的阿尔佛雷德阁下。”
萨兰多的将军们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黑衣骑士的表情顿时带上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挫败感。
被识破了奸计的阿尔佛雷德却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一丝促狭的微笑:“那么,伟大的萨兰多王,现在,请您选择吧?是破坏自己的承诺,还是释放我的朋友们?”
“我两个都不要!”在大笑声中,余雷站了起来,并且满意地看到了阿尔佛雷德愕然的表情。
“阿尔佛雷德,你愿不愿意拥有第三个家?”
“什么意思?”镇静和坚定终于第一次从阿尔佛雷德的脸上消逝,那张坚毅的脸此时因为愕然和震惊逐渐凝固成了呆滞的表情。
“斡拉河和顿戈尔河两岸都拥有大量的冲积平原,是神赐的良田沃土,但是我们萨兰多人只会放牧不会种地。不过据我所知,穴居人天生仿佛就拥有了泥土交流的能力,他们能够在那种叹息荒原那种贫瘠的荒地上种出粮食,何况是良田呢?”
“地精们虽然不会种地,但似乎和罗纱兽有某种程度的契合,所以连我们萨兰多人都无法畜养的罗纱兽,却能成为地精的家畜。萨兰多北方托尔泰纳斯山脉下有一大片叫做塔塔鲁谷底的地方,长满了棉罗草,虽然不适合当牛羊和骏马的牧草,但却是罗纱兽最喜爱的食物。那片谷底的大小足够让二十万头以上的罗纱兽在那里繁衍生息。”
“至于那些食人魔嘛……”余雷想了一下,说:“他们的懦弱的性格决定了他们绝对不可能成为合格的战士。但是萨兰多未来的建设需要大量的劳动力,食人魔们强壮的身体和巨大的力量决定了他们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劳工。只要他们努力工作,应该可以养得活自己。”
阿尔佛雷德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那种目标即将视线的期盼,让他不由得一种如坠梦幻的感觉。看着阿尔佛雷德的表情,余雷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胜券在握的感觉。
“殿下……”必勒格皱着眉头,小声地说道。
“怎么,必勒格,你觉得我是在任意挥霍萨兰多的国土吗?”
必勒格摇了摇头,低声说:“那些土地对我们萨兰多人来说根本没用,还不如交给会使用的人,让它们成为萨兰多的粮仓。况且,一旦那些土着对您宣誓效忠,那些土地也写着萨兰多的名字,我只是觉得……”他在余雷耳边耳语了几句。
余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对阿尔佛雷德继续说:“但是你必须清楚:荒原土着对于萨兰多人来说终究是异族,而且萨兰多的战士们也无法接受这些不能战斗的弱者和自己享受同样的权利。所以,土着们参加政治,军事,科技这些责任重大的活动上必然有很多限制,但是我可以承诺:只要他们遵守未来的萨兰多律法,没有任何一个萨兰多人有权力随意伤害他们,包括我在内!”
“也就是说,荒原的居民们必须服从你的命令,成为你的臣民?”阿尔佛雷德喃喃地问道。
“是萨兰多的臣民。”余雷纠正道,“他们想要一个可以让他们生存的家,我就给他们这个家,但是,付出的条件就是,他们必须表现出一个臣民对自己的国家应有的忠诚和义务。”
“那么我呢?对此我需要付出什么条件?”黑衣骑士突然问道。
余雷笑了,那种笑容仿佛像一个打到猎物的猎人,充满了胜券在我的自信。
“就像我刚才说的,让萨兰多成为你的第三个家。让你的忠诚从此为了萨兰多而存在。”
当这句话落地时,震惊,狂喜,失落等等复杂的情感充斥在阿尔佛雷德的内心,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我是一个爱上黑暗精灵的人类。你就不怕我这个异端堕落的灵魂,会给你带来厄运?”
“萨兰多人又不是伊苏斯教徒。帕西利亚教皇宣布的异端和萨兰多有什么关系?”余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况且,所谓的神魔大战,也不过是伊苏斯教国家和苏马亚人的战争。我们萨兰多人和黑暗精灵可没有任何的仇怨。况且,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天生就代表邪恶。想法不同,仅此而已。”
阿尔佛雷德沉默不语,还在仔细琢磨着“没有一种生物代表邪恶”,“想法不同,仅此而已”的这些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晴天霹雳的观点的时候,余雷终于抛出了最后一块砝码。
“以你的才能,在未来的萨兰多,至少一个军团长的职位是跑不了的。想一想吧,只要你仍然担任着高位,那些土着至少拥有一个可以替他们向帝国表达意愿的人物吧?当然,你也用不着改变自己的宗教信仰,萨兰多不是小气的帕西拉亚中央教廷。”
“你会挨天罚的。”阿尔佛雷德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啊哈?我屹立与天地之间,我会当面嘲笑众神。况且,如果能够得到你的效忠,就算去弑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荒原联军的前统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单膝跪倒,以标准的骑士礼仪将拳头放到了右胸:“我以我剑之名向伊苏斯神发誓,我阿尔佛雷德?冯?卢克纳尔,愿意成为萨兰多王莱特林最忠诚的骑士。我将永远伴随主君的旗帜,成为萨兰多最坚强的盾牌和最锐利的长矛。”
“好吧,”余雷勉强压制住了心里的欣喜若狂,强装镇定地说,“现在我给你下第一条命令。去命令我们的地精朋友们每七天至少洗一次澡,斡拉河和顿戈尔河很宽,不用担心会把河水弄脏了。苍天神在上,他们的味道可真不好闻。”
萨兰多的将军们发出了豪爽的大笑,早已经被阿尔佛雷德的品格和能力折服的他们,纷纷着簇拥在新的同僚身边,将他出了大帐,准备大肆地庆祝一下。这时,余雷突然开口道:“艾萨托大人,乌鲁多,你们请稍等一下,我需要和你们单独谈一谈。”
“正好,我也需要和殿下好好的交流一下。”艾萨托笑了,不过他身后的乌鲁多却显得有些懵懵懂懂。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艾萨托却率先开口道:“殿下,请您告诉我,您准备将萨兰多引导向哪一个方向?”
“方向?”余雷开始装糊涂,“你也反对我接纳那些土着,还给他们土地?”
艾萨托摇了摇头:“那些土地虽然是萨兰多的国土,但是并不属于任何一个部族的牧草。身为苍天神子的您,当然有资格把它们赐给任何人,对此我无话可说。况且,我又不是那些愚昧的老顽固。当然明白:接纳那些土着对我们萨兰多的重要意义。我只是有一种直觉,您要带给萨兰多的,并不仅仅是一对降临的神子,而是一场可以形容为革命的改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想要的,不仅仅是神权,还有世俗至高无上的王权!”
乌鲁多觉得心猛地一跳,呼吸仿佛也沉重起来。艾萨托一瞬间散发出的气势,让自己似乎连移动一下也成了及其困难的事情。他偷偷地看了一眼余雷,然后又赶紧低下了头。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位击败自己,并给予自己奋斗目标,教授自己人生道理的神子,即使成为了真正的萨兰多王,也不是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
对于艾萨托带来的压迫感,余雷却只是飒然一笑,反问道:“艾萨托大人,你知道萨兰多有多少部族,多少人口吗?”
艾萨托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地回答道:“大大小小至少有上百个部落,人口超过二百万人。”
“是啊,二百万人!”余雷叹了口气,“以萨兰多人的骠?和英勇,本来草原上至少可以出现一支至少三十万人的强大骑兵部队。这种规模的军队,即使是铁十字联合王国也不必放在眼里?可是,为什么我们却总是受到周围各国的欺凌?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罗曼尼亚克,都可以骑到我们头上。”
“那是因为,萨兰多人不够团结吧?总是自相残杀,让外敌占了便宜。”艾萨托也叹了口气,有些羞惭地低下了头。乌鲁多更是红着脸不敢说话。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千年来,萨兰多人的传统就是各族混居,因为理念不同发生冲突是很自然的事情。当然,更重要的是,草原上一直没有出现一个可以让所有部族都愿意臣服的领袖。”
“不过,这样的状况迟早也改变,萨兰多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统一,草原上也必须出现一个强大的中央政权。否则,萨兰多人将迟早成为异族的附庸!”
“艾萨托,我不能保证将来我能够成为公正无私的领导者,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草原出现一个统一,富强,让所有人不敢正视的伟大国家。即使我的前方是什么样的艰辛和危险,我都无所畏惧。”
“如果我不同意呢?是不是会成为你的敌人?”艾萨托突然问道。
“阻挡统一脚步的任何人都会成为我的敌人。艾萨托,你是一位高尚的勇士,我希望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敌人!”面无表情的余雷,双目中却释放着一种比艾萨托刚才更加蓬勃的魄力和霸气。这种气势在乌鲁多和艾萨托眼中显得更加的明显。那是来源于对自身强大的力量和战场上战无不胜的自信所形成的气质。而这个时候的余雷,也终于从二十一世纪地球上的影响中脱离了出来,他的心态,终于由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年轻人,向一个真正的王者进化。
被这种气势影响的艾萨托在刹那间出现了愣神的状态,在他心头,出现了这样的场景。站在余雷对立面的奥特塔部,在余雷率领下的科尔特部的压倒性力量面前溃不成军。同样是萨兰多人的奥特塔部战士鲜血将余雷浑身都染成了红色。沾满同胞鲜血的余雷骑着巨大的日冕雷影走到了艾萨托面前,他高声地怒吼着,仿佛苍天惩罚自己的使者:“艾萨托!这是你的愚蠢造成的惨剧!你要为今天所有为自相残杀而战死的萨兰多人负责!”
在那一瞬间,艾萨托猛然惊醒了过来,背后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他咬了咬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您所说的帝国建立起来,您能够公正地处理各部的纠纷,不会偏袒最早跟随您的科尔特部吗?”
“任何一个伟大的国家都拥有一套公正的律法。在萨兰多未来的法典中,只有萨兰多,没有科尔特!”
“如果未来的萨兰多真的如您所说,那么,”艾萨托点了点头,以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严肃的语气回答,“奥特塔部也将为这个国家的建立而付出一切,从今之后,只有萨兰多,没有奥特塔!”
余雷赶紧将艾萨托扶了起来:“任何一个人都会有错误的时候。艾萨托,在将来我们并肩战斗的时候,请你用奥特塔雄鹰的眼睛看着我,在我睡着的时候请叫醒我,在我昏庸的时候请提醒我,在我战斗的时候,请守护我的背后。一切都是为了苍天神赐予我们的家园!”
两只萨兰多草原上最强有力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也代表着萨兰多最大的两个部族将从此统一在一面旗帜之下,为了整个草原的统一而并肩战斗。而见证着这一幕的乌鲁多,却被激动的情绪左右着,迟迟说不出话来。
“乌鲁多,奥特塔部的未来已经决定了,那么阿伦拉部呢?”艾萨托问道。
“我……我……”乌鲁多涨红着脸,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需要回去请示父亲,但是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
就在奥特塔和科尔特正式合并的第二天,接到余雷命令的阿尔佛雷德便领着亚迪拉的两千名萨兰多骑兵进入了叹息荒原,并在一个月后将大量的荒原土着们带到了萨兰多境内。这些土着的数量就远远不是阿尔佛雷德麾下十万荒原联军可比的了。毕竟,那些联军士兵,都算得上是土着们的青壮年了。
最终的统计让余雷都吓了一跳,足有三十余万的穴居人,十万余地精以及五千多头食人魔。他们带来的东西,包括穴居人用五百多匹驽马拉着的番薯,地瓜等干粮和一些作物种子,还有地精赶着的一万多头罗纱兽。而食人魔,则吃力地拉着几十车简陋的武器工具帐篷等物资。
这些食物和物资,听起来挺庞大,但是对于以十万来计算的人口来说,却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可见,荒原土着们的生存条件已经到了凄惨无比的地步。
好在余雷从罗曼尼亚克打劫来了不少粮食,应该能够勉强维持到明年秋季。现在,他只能盼望老天别出意外,让土着们开垦的田地和养殖的牲畜能够在那个时候结出丰硕的果实。
不久,穴居人和地精在阿尔佛雷德整合荒原后第一次分离了,地精们将在乌利纳特率领的一千骑兵的率领下向塔塔鲁谷底前进,从此将在那里屹立起一个罗纱兽的畜牧乐园。穴居人则在阿尔佛雷德的亲自带领下南下,在斡拉河和顿戈尔河的两河平原上建立起自己的新家园。他们开垦的千亩良田将在几年以后,成为世界上最让人瞩目的“萨兰多粮仓”。至于那五千头食人魔,只能暂时跟随在余雷身边。不过他相信,在未来萨兰多的建设中,无论是修河堤,铺驰道还是铸城堡,这些身强力壮的家伙,都会成为最佳的劳动力。
处理完一切事务之后,余雷率领着再一次凯旋的科尔特部战士们拜师回朝,此时的艾萨托和乌鲁多也已经早早的撤兵了。毕竟,举族合并的大事,毕竟是需要很多时间处理的。
寒冷的狂风吹过草原,让背后的龙旗“炽炽”作响。突然,余雷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溅上了一点寒冷的东西。他抬起头来,却看见无数雪花从灰蒙蒙的天际飘坠而来,落入黄色的草中消失不见,那剔透的的晶莹仿佛无数在空中起舞的精灵,美若梦幻。
不知不觉中,余雷和柯盈云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已经来临了。
Ps:今天将近九千字,偶厚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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