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两人持刀尽力相搏,身手敏捷,双刀磕碰,火花四溅,西风撩起大耳六环刀,“唰唰唰”护体,另一雄壮男子不过三十岁上下,是洪门东院师兄施浪,两人拆去不下二三十招,难分胜负,施浪有些急躁,哗愣愣抖腕横拉斜劈,随即刀尖横刺过来,这招“突变乾坤”速度之快,一般人轻易躲闪不及,西风叫声师兄得罪,单手拽住刀头,猛往怀里一拉,自己侧身一闪,施浪大力直推,不及防备,重心不稳,脚下踉踉跄跄,西风趁势出腿一绊,施浪身子向前栽在擂台上。
西风抱拳道:“施浪师兄,多有得罪!”施浪匆忙回敬道声:“惭愧!”羞着脸跳下擂台。
西风赢得此阵,台下齐声喝好,师弟鸿南挤入擂台前兴手舞足蹈道:“西风师兄,你赢的漂亮,下一阵对决宽奕,此人瑶琴攻击了得,你要当心,我们众师兄弟都给你鼓劲。”
西风笑道:“你去给众位师兄弟说,我赢他有几分把握!”
王次鲁在洪门密室与燕姬商议,燕姬道:“广陵散曲谱得手,囚禁的铁冷寒是不是放了,梅丝绝好歹与我师父金锁老母有些情谊。”
王次鲁徘徊数步道:“夫人,这广陵散曲谱乃天外仙音,曲中丈夫,东晋嵇康,慷慨赴死,成为绝响,此谱是最近挖掘者从东汉蔡邕墓冢所得,残雪帮帮主铁冷寒高价索的,本意献给梅丝绝,我劫了他获得此谱,就是要献给你师尊,老母得了此绝响,必然大乐,我们可趁机求她传授绝技**焚音给你。”
杨燕姬笑道:“这个自然使得,我自生产环姐之后,心脉大乱,自觉武功潜能到顶,不能再进半步,若能习得师父的**焚音,不但能治愈我这个病根,独步武林指日可待。只是我看过劫的《广陵散》曲谱,如堕谜团,此曲乃上古尺谱,普天之下,识者寥寥,唯有临安琴操姑娘……”
二人正在密室商议,有家丁在外朗声道:“琴操姑娘前来拜见王夫人!”
燕姬喜笑颜开道:“快快有请!”
有家丁撩开碧纱帘,一清丽绝伦女子携抱焦桐古琴走入,行动弱质风摆柳,人未到香风已至,王次鲁急忙起身一看,顿时眼发直,口干舌燥呆站在那里。
杨燕姬轻咳一声,示意王次鲁回避,她上前迎接道:“不远千里急请琴操姑娘来,一路辛苦,启程之快,令我感动不已。”
琴操莺声燕语道:“夫人言重了,姆妈得了你们重金,差遣我走这一趟,我怎敢有怨言。”
燕姬上前抚摸住琴操如雪玉手笑道:“如此最好,姑娘沿途劳顿,快把上品银丝燕窝端来给姑娘解渴。”
擂台上不多时,已经东西摆好两张古琴,西风、宽奕分坐东西,评判在中央案几香炉内插入高香一支,言道:“琴曲比试题目有二,一是琴曲,二是内力,一炷香为限。”
宽奕拱手道:“西风师兄武功比试赢的精彩,宽奕佩服,琴棋书画四艺也请不遑多让,只怕……”
西风作揖道:“宽奕师兄琴艺在洪门第一中首屈一指,西风只是凑个数字,陪师兄玩耍玩耍。”
宽奕仰天笑道:“话不多说,我宽奕向来只看重输赢,师兄弟情意再叙不迟。”说完猛然一撩琴弦,树上鸣噪鸦雀皆静寂无声。
宽奕两手按琴,逐弦轻抚,表情如若知己,单手起势,叮咚悦耳,似搓捻珍珠,又似刮刨鱼鳞,古曲忽而如泣如诉,闻者无不流泪,忽而飘逸洒脱,听着无不面露喜色,铮铮切切,慷慨激昂,如丝如缕,连绵不断。
西风自知敌宽奕尚且为难,斜耳细听宽奕古曲功力强胜自己,不免心生波澜,手中划出波涛万顷,时而欢快,时而悲伤,起起落落,漂浮不定,一首新曲行云流水,气势巨大,日趋爽朗明快。
两边琴音混在一处,犹如黑白两道溪水汇入大江大河,泾渭分明,刹那又和在一起,辨不出你我,浩浩汤汤,一同奔流如泄。
宽奕觉察出自己优美音符沉入万顷海波之中,毫不显露,顿时大怒,手中暗加力道,一招“鼎鈡齐鸣”混在手势中拨出,西风直觉一道琴音朝自己扑面击来,等他闻声抬头,再想抵挡已经迟了,索性“啪”一拍,琴应声站起,这道音速波“噗”在琴背上刻下一道印子,不待琴落下,他径直站立纵斜弹奏,乐声不断,气势不减,台下众人无不为他新奇姿势连连鼓掌叫好。
宽奕颇不心甘,接连数道琴音如刀,西风有了防备,不待他的琴刀追至,早已轻轻化解。
“一炷香时间到!”一评判走到台上,捻须道:“我梅兰竹菊四君子在台下听闻,辨不出二人胜负,洪门后辈琴艺绝伦大有人在,争先出众,世间罕见,令我四人闻音汗颜。宽奕一曲《孤馆遇神》琴声幽幽,玄乐绵绵实乃天下少有,我等皆属意……”回头见宽奕面带得意之色,评判又道:“可惜,可惜这首《孤馆遇神》淹没在西风曲中,西风这首曲子我等虽辨识不出是何大作,气势却大,实在是百年难得之音,所以说若单比琴曲,《孤馆遇神》略占上风,但是若凭内力来说,西风独占鳌头。”
台下人都伸直脖颈等待结果,评判发觉此刻夫人已到擂台,微笑用目斜视西风,向东撇嘴,随道:“这场比赛……虽说西风表现不俗,但却横琴竖弹,与礼不合,颇失雅致,所以我们判宽奕赢得此局。”
西风退后一步,拱手道:“还是宽奕师兄更胜一筹!”宽奕“哼”一声转身而走,众东院弟子爬上台簇拥他去酒楼喝酒庆祝。
西院弟子心中大闷,回敬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们神气什么?”
王次鲁上台哈哈哈笑道:“大宋俊才志士汇集我洪门,少年风流,藐视天下各门派,指日可待。东院弟子历来我所倚重,表现不俗,个个有赏,不管是东院赢还是西院赢,都是我这师父的光彩,宽奕徒儿别走,来!我给你引荐个师傅琴操姑娘。”
琴操在台下看见二人比试,本意是西风赢了,却未了如此判决,隐约见个挥洒少年,容貌灿烂,向自己深躬一揖,急忙回礼。
西风在树下见个白纱女子被请到台上,潇洒如仙,尽管隔层纱,依稀可辨美貌,不觉心动,望着她一举一动愣住出神不已。
杨燕姬补充道:“琴操姑娘得异人真传,琴艺绝佳,我洪门有幸请来,是众弟子的福气,还请宽奕好好追习琴操绝技,学成与我洪门共进退。”
宽奕跪地拜见夫妻二人道:“徒儿得知遇之恩,师娘之命,万死不辞!”说完起身对琴操道:“师父师母有令,有请姑娘倾囊相授!”
琴操听此言心中多少有些不悦,透过薄薄面纱,双目四处寻找西风,只见他站在大树下,双手交叉靠在脑后,威武不凡,被三四个师兄弟围拢在一起,心颇有不甘。
众师兄弟发完牢骚,相约去太白酒楼喝酒,恰逢郑氏二姐大笑大喊,扒拉人群挤过来,咧开血盆大口道:“官人,官人从头到尾我是看了个仔细,风姿蹁跹,乐声醉人,我看的心花怒放啊,今日乞巧节,我亲手准备了各色粘团糕饼,快些与我回家吃酒。”
师兄弟见怪不怪,三三两两要散,西风拉住众师兄弟,回过头对她道:“你不必再来等我,白白耽搁青春,早些嫁与他人!”
郑二姐不甘扑上前笑道:“你说这些年,我一腔心血都洒在你身上,不能说完就完,嫁人,四十岁的妇人,谁还会要我?”
鸿南笑道:“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我等去饮酒喽!”
郑氏二姐顺势滚落在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向众人哭诉道:“你们这些白眼狼崽,平时吃了我多少,拿了我多少,如今吃光抹净反倒不认亲娘,我这就找娘家人与你们理论一番,虽说你们都是练武的,可你们不讲理,打个头破血流也要出这口多年闲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