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和日丽,不冷不热。
洛桑县长从草滩上牵回了卓玛的五花马和他自己的干草黄马。备好鞍具,拴在晒土拉县城里面的拴马桩子上。走进少年盲流和卓玛的住房,对少年盲流说:“晒秘书长,应该说,开始进行工作了。”
少年盲流说:“洛桑老爹,你还是叫我晒克斯吧,你是长辈,你叫我那个,我觉得难受。”洛桑县长说:“好!好!好!晒克斯!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开始转牧群。
每个帐篷,每处草滩,先全部转一遍。等到你熟悉了这里的山水道路和草滩,以利于开展你的下一步工作。”
少年盲流说:“我一句话,听老爹你的。”
二人骑马出发了。
一路上洛桑县长说不清给少年盲流介绍了多少条山沟的名子,河流的大小和长短。还介绍了每块草滩上,是什么季节牛羊吃的草!草场分春、夏、秋、冬四季牧场,各季的牧草也不一样,春季牧草英陈蒿子多。夏季牧场酥油草多。秋季牧场上草籽多,扎羊草也多。冬季牧场上芨芨草、冰草、灌木多。冬季牧场都在背风向阳的山坳里。夏季牧场都在山顶凉爽的草甸子上。春季牧场都在戈壁滩上。秋季牧场都在河谷里的农田边上。和收获后的农田里,叫做:抢茬放牧。冬季牧场在其他季节要严格看管。不到大雪封山不许牲畜进入冬季牧场。
昆仑山上的冬季漫长,而严酷,不留足越冬牧草将会给整个县的畜牧业代来灭顶之灾。因为晒土拉县除了畜牧业再没有其他产业。以前还可以打点兽皮,挖掘点药材。自从三面崖羚羊集体自杀事件发生后,昆仑山上的野兽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饿跑到其他国家去了。没有羚羊粪滋养冬虫夏草也不生长了。打猎挖药两个行业败了,没有了。边防军也只能用南瓜、炒面、茶叶水充饥了。
少年盲流一边看,一边听,一边记到自己的日记本上。
有的山谷里岔道多,他还绘制了地图,在山头上垒了石块作了记号。
洛桑县长还说:“放牧也大有学问,什么春放一条鞭,夏放满天星,冬放一窝蜂。还有什么天热放阴坡,天冷放阳坡,刮大风时放山湾。暴风雪天气,放近前。所以冬牧场附近的牧草是救命草,平常不许吃。”
还说:牛的舌头像镰刀,专吃高草一气饱。马的嘴唇灵又巧,常吃夜草能上膘。
少年盲流说:“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洛桑县长说:“不全对,俗话说:萝卜是道菜,便宜是个害。天上掉下大馅饼,能把头打坏。横财和横祸是双胞胎。”
洛桑县长还说:一天放牧三个饱,定时饮水快上膘。牛羊没有上牙齿,长着四个草肚子,日夜卧倒常反刍。什么冬季饮泉水,夏天就能肥。昆仑山上的牲畜是夏天壮,秋天肥,冬天乏,春天死。还说冬天打猎皮毛牢,做成皮衣不掉毛。恶狼、羚羊、下猎夹,野驴需要用枪打,火红狐狸用药闹(毒剂)。还告诉少年盲流说:雪山上的红花专治女儿病,冬虫夏草补男性。英陈蒿子,治肝炎。公主欢吃了都发情!
少年盲流心中一个愣怔:原来那天卓玛抢南瓜时,我和卓玛二人全吃了公主欢的草药才发生了那个浪漫主义的故事,和后来无可奈何的发展。惹出了卓玛到边防军中,为新生婴儿,为自己认亲爹的闹剧。
少年盲流又从心底对洛桑县长丰富的生活、生产知识,和对昆仑山上的风土和自然气候的了解而感到由衷的佩服。
少年盲流原来认为:放牧牛羊麻,没有这么复杂。就是骑上马,赶上牛羊,唱着牧歌!一路走,一路闲逛着那里有牧草就把牛羊赶到那里就行了。
听了洛桑县长的一席话。才知道畜牧业里面也有学不完的知识。
洛桑县长又说:
“贝母平喘治咳嗽。
大黄服了好胃口。
黄芪雪鸡大补寒。
党参吃了头不晕。
黑羊肝子治眼睛病。
马粪孢子止血最管用。”像念经似的,念念有词,自始至终的念叨着。
还给少年盲流讲授了许多辨认方向,旷野躲避冰雹,大雪天骑马碰到鬼打墙,怎样冲出雪原,迷途知返的常识。
中午,他们一行二人骑马来到一块草滩边上的石头垒砌成的大羊圈边。
这个大羊圈一人多高的石头围墙上有五个门;
一个大门直通草滩,四个小门各通向一个面积比大羊圈小的多的小羊圈。
一大四小,五个石头围墙垒砌成的羊圈内除了满地羊粪,没有牲畜也没有人家。孤独的耸立在广袤的昆仑山草滩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的风吹日晒?显得无比的沧桑。
洛桑县长说:“这是晒土拉县内一个剪羊毛,拔牦牛毛,牛羊分群,打针灌药,给马牛屁股上烫火号和进行羊药水洗澡的工厂。现在我们二人先修补一下石墙上的缺口,过两天再派人把里头羊粪挖出垒砌墙上。”
少年盲流下马,一边抱起墙上掉落地上的石块递交给站在墙壁上的洛桑县长,一边问:“羊洗澡干啥?挖羊粪干啥?”
洛桑县长说:“洗澡杀死羊皮上的寄生虫,对剪羊毛剪烂的伤口进行消毒。挖羊粪更有用了,挖出的粪砖,垒砌到墙上。羊圈深了,墙高了,牛马跳不出去了,狼跳不进来,还挡风。风干的羊粪更有用了;在全县人集中到这里时,进行大生产的时候,可以烧火做饭,烧茶煮肉。烧烙铁,给牛马烫火号。取暖,都是用干羊粪砖当燃料。你看,这方圆一百多公里,一棵小树都没有,不像和田有地方砍柴。”
少年盲流还有许多疑惑想问洛桑县长,又不知从何谈起,只好暂时作罢。
下午时分,少年盲流骑着卓玛的五花马跟随洛桑县长来到离晒土拉县城六十多公里的一个叫拉索塔拉的草滩上。
草滩上有一座牛毛帐篷,帐篷前一条长毛绳上拴着七个头拱地的小牛犊子。
四五只和牛犊子一样高大的昆仑山牧羊犬狂吠着围攻他们二人。
男主人听到犬吠声,从帐篷中走出来喊叫狂吠的牧羊犬静下来。
真灵!牛犊子一样大的凶恶的扑腾着的牧羊犬马上变成了温顺的羔羊。
牧羊犬夹着尾巴,低下了凶悍的头,合住了血盆大口,卷曲着身体卧倒帐篷后面去了。少年盲流收起了手中的长杆马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男主人给洛桑县长和少年盲流行了弯腰礼后,接过二人手中的马缰绳,把马拴在帐篷前的木桩子上,伸出手请二人进到帐篷中。
少年盲流跟随洛桑县长进到帐篷中,在铺垫着牦牛皮的地铺上席地盘腿坐下。
女主人背负着小孩在三人面前放上一张小炕桌,桌上铺了一块布,放上酸奶干,烤牦牛肉干,一碗炒面,一小碗酥油后。就在帐篷中间的牛粪火炉上烧茶煮肉的忙活开了。
少年盲流扭头一看,发现透过帐篷能看见外面的马!
少年盲流想:昆仑山上比和田冷许多,这帐篷透风漏气的,一定不如毡房暖和,也不如边防军的棉帐篷严密。
女主人背负着的小孩子能过冬吗?
他又想:此时此刻,卓玛和卡娃不知道在干什么?
洛桑县长问了男主人扎西:今年的牦牛生了几只牛犊子?
成活了几只?
几只公的?
几只母的?
你家的这一群羊,今年一共生了多少羔羊?
成活了几只?
有几个是双羔胎?
老婆几月份生的孩子?
是男的?还是女孩?
叫什么名子?
打了几个野兽?
挖了多少虫草?
卖了多少钱?
大人小孩都得过什么病?
用什么办法治好的?
今年青稞买了几口袋?
制了多少炒面和酥油?
够不够吃?
洛桑县长又用维语把扎西的回话告诉少年盲流。
少年盲流又用汉字记到统计报表上。
扎西奇怪的看了看少年盲流说:“晒秘书长,你也会画汉人的方块字?小小年纪真不简单,难怪能当我们县委的秘书长?”
少年盲流说:“没有什么不简单,只要上学,什么字都能学会写。”
扎西看着外面,抱着狗娃子的小男孩说:“我们县城里要是有个学校多好啊!”
少年盲流在统计报表上的空处写上:扎西说:我们县城里面有个学校多好啊!
晚饭后男主人睡到羊群旁边看夜去了。
女主人给洛桑县长和少年盲流铺垫好厚厚的铺盖,帮助二人脱了衣服和靴子,自己背负着小孩,借着月亮光在帐篷门口捻毛线。
第二天一大早,男主人扎西把二匹马从草滩上抓回来,备好鞍子。
女主人挤过牛奶,正在打酥油茶。
少年盲流从梦乡回来,发现洛桑县长早就起床了,正在和男主人一齐把一群羊挡住,点数。
羊群也怪?周围又没有墙?可是羊群却坚决的要从洛桑县长和男主人之间的狭窄的,二三米之间,三三、二二的奔驰着冲过去。
二人用马鞭子清点着快速跑过的羊,嘴巴中念念有词的说:一双,二双,三双--------二人点数相同,数字认可。二人点数不相同,跑到羊群前,再挡住羊群重新点一遍数。
不过除了县长其他人私下清点别人的羊数,主人会非常恼怒,千万别在牧区随便清点别人的牲畜。牧民都讲究,也不能夸他的小孩子肥,或者胖,你想吃他的小孩吗?牧人会这样认为。
第五天下午,洛桑县长带领少年盲流骑马来到卓玛沟。
这个山沟宽阔平坦,水肥草美,四季牧场齐全,转场不远。
除了剪羊毛,拔牛毛和药水洗澡,要迁移到石头大圈去外,全部生产活动都不出沟。是个背风向阳、得天独厚的好牧场。
这片牧场上住着的是卓玛的大姐姐大卓玛和她的公公婆婆家共十来口人。
洛桑县长说:让少年盲流叫男主人公大姐夫。
大姐夫指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赶来的十几头牦牛,对少年盲流说:“晒克斯你的这十六头牦牛我管的不错吧?”
少年盲流说:“什么?这些牦牛是我的?没有搞错吧?”
洛桑县长说:“没有错,你和卓玛举行三成典礼时,亲戚们都送了牛羊马匹,因为你是县委的秘书长,自己没有时间管理,卓玛刚生了小孩,也管不了。我就交给了你大姐夫管理。
还有一百二十只羊和三匹马,你每年要给你大姐夫家十只羊,算是代牧费。”
少年盲流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这十六头牦牛说:“管的不错,谢谢大姐夫!”
晚饭时候,大卓玛递交给少年盲流一个肥嫩白亮的羊胸叉。因为普鲁人的礼性,笫一次上门的女婿,是要吃掉一个羊胸叉的。
少年盲流拿小刀削了一片白亮的胸叉,放入嘴巴中,觉得肥嫩滑香,十分好吃。
他在羊胸叉上,又削了一刀,发现胸叉上冒出樱红的血汁,他放下了刀和羊胸叉。
洛桑县长拿起羊胸叉,递交给大卓玛说:“再拿去煮一煮。”
大卓玛奇怪的看看少年盲流,把少年盲流吃过的胸叉扔到了肉汤锅里。
大卓玛又递交给少年盲流一节捞出锅的血肠。
少年盲流用刀割下一节,扔到自己的嘴巴里,咀嚼后,咽了下去。
结果低头一看,割断的血肠头上,冒出浓厚的血汁。
他感觉到了一阵阵地反胃,他放下了血肠和刀子。
大卓玛猛的将血肠扔到了肉汤锅里面!
少年盲流心中暗想:如果是自己的卓玛,决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他真想早点回家去。
大姐夫生气的扔下了手中的羊脖子和匕首,拿起叉子枪,走出帐篷,上马奔驰而去。洛桑县长看着大卓玛摇摇头,长叹一声说:“时间一长,可能要好一些?”
大卓玛忍气吞声的收拾好炊具,给洛桑县长和少年盲流铺好床,自己抱起睡眠中的孩子到羊群旁边看夜去了。
从大姐夫家出来,洛桑县长带领少年盲流来到几个向阳背风,山高、水低、坡度陡峭的山坳里。
洛桑县长说:“这些山坳别看夏天不热,可是冬天相当暖和。
泉水边的青草,寒冬腊月照样绿茵茵的。
而且这里冬天风雪天气少。
山下大雪漫山遍野时,这高处的山坳里照样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听专家说:这里是逆暖区,冬季的热潮气流,就在这大山腰间回流。
几百年来,每到昆仑山上数九寒天下大雪,平滩上寒冷,山坳上热的时候。人们就将马、牛、羊一齐赶着,迁移到了这里越冬,所以这里也叫冬窝子。”
晚上了,太阳快落山了。
少年盲流和洛桑县长来到一处,像似有千年羊粪堆的山坳里。
这个山坳里羊粪堆积如山。
粪山上的顶部,一个平滩,有十几亩地大,地上也是硬梆梆的羊粪。
有两间石块和羊粪紧贴着山崖绝壁上垒成的石屋和两个大大的石头羊圈。
羊圈里的羊粪已经被挖成四方的大块羊粪砖垒砌在了羊圈里的石墙上。
风吹日晒,羊粪砖变的像煤炭一样梆硬。
两间石屋里没有窗户,只有房顶上有一个三巴掌大的窟窿,透进了一条月亮光。
月亮光像一根银柱子立在四周密不透风的石屋子中间。
整间石屋里弥漫着淡雅的雪青色。使得在石屋子里的人产生出一种梦幻境遇。
少年盲流心灵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凄凉。
昆仑山上的放牧点之间,一般相隔十多公里远。
也就说一百平方公里只有一家人,不知道牧民是如何克服孤独的?
洛桑县长来不及感觉凄凉和孤独。
他卸下鞍子,把马牵引到草茂盛处。
每匹马一只前蹄上,拴了一条长长的毛绳。
又把两匹马蹄上拴的毛绳另一头,分别远远隔开拴在了红柳树根的残桩子上。
让马转圈,自由采食牧草。
洛桑县长又用一个随身带着的小铜锅在捡拾的干牛粪火上烧了茶。用怀抱中掏出的两只木碗倒上茶。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毛布包,包中是酥油。毛布包先放到热茶碗中泡一下,茶碗中立即漂浮起一片油花和许多兽毛。再用草棍捞去酥油茶碗中的兽毛。把青稞炒面放入酥油茶碗中抓拌成笆,就成了一顿香美的晚餐。
二人席地而坐。
在满天月色的草地上,喝着醇香美味的酥油茶,默默无语的斜靠着马鞍。
过了许久,洛桑县长语重心长的对少年盲流说:“牧区就是这样,十里八里只有一户人家。牲畜自生自灭,产品自产自用。牧群走到那里,那里就是普鲁人的家。你可能感到太原始了,太孤独了。可是我到和田看到农村,到处都是房子和农田,我的胸脯就感觉到挤的慌。只有到昆仑山上的大草滩上,我才觉得天宽,地阔、不感到蹩屈,心情畅快。你大声叫喊,你高声歌唱,没人听得见。时间长了,你会爱上昆仑山的。”
睡觉时洛桑县长说:“拿鞍子,咱们今晚睡石屋里边。你还嫩,经不住昆仑山上的风寒。”
二人铺着马鞍垫子,头枕马鞍子,盖着皮袍子,睡在了满地羊粪的石屋子中。
洛桑县长睡在门口,让少年盲流睡在里面。
洛桑县长想:一是给小女婿挡风寒。二是挡狼,狼是不敢去惹这个普鲁汉子的。可是,它们可能敢袭击少年盲流。三是门口可以看到远山高天。
可是,少年盲流一点儿也不知道洛桑县长的良苦用心,少年盲流睡在石屋里面,看到门口没门板,天窗没有盖。从石屋子门口,可以看到远山的轮廓,从天窗可以看到漫天星斗。
少年盲流想:这就是秘书长的工作?每天骑马赶路,挨家喝茶吃肉,晚上睡在羊粪堆积的地面上。石屋里虽然味道臭,但是虫子少,草滩上虫子多。不过牧场上比部队好,不用半夜起床站岗放哨。想来想去的进入了梦乡。
少年盲流睡眼朦朦胧胧的看到:自己在石头圈里拔牦牛的毛,剪昆仑山羊的羊毛。
给羊用药水洗澡,羊头上他用叉子,按到药水中也沾染了药水。
他用毛绳索捆绑住马牛,把有字的烙铁烧的通红,按在牛马屁股上烫号。
牛马屁股上冒着青烟,烙铁拿开后,马牛的屁股上都有一个大大的《晒》字。
他用石块垒墙,和上羊粪抹盖石屋子。
挖掘药材,在这里长大,又老了。
最后死在一堆石块上,有许多人,有卓玛,卡娃,吐尔逊排长,托汉,范定水,还有何
晋丹姆和许多人,把自己的衣服脱光。给自己精沟子的身体外涂抹上了一层凉、凉的酥油。
人们抬举起他,把自己放在了天葬场的石板上。
飞来许多神老鹰,啄掉了自己身体外的肉。
自己身上只剩下了一付白森森的骨架子摆放在旷野上。
他觉得奇怪?神老鹰啄撕掉自己的肉时,为什么一点也不感到疼痛?
他看到自己的灵魂,从白森森的骨架子中,飘浮起来,跟随神老鹰来到天堂。
天堂上除了冰,就是雪,到处一尘不染,一片晶莹剔透。
每个人的灵魂像玻璃一样,是透明的。
玻璃没有这么厚!
对,灵魂就像班公湖上冬天的冰。
少年盲流奇怪,神老鹰早啄走了自己的眼睛珠子。
两只眼睛变成了两个深深的红色血洞。
为什么自己还能看见一切?还能看见天堂里的一切?
少年盲流睡醒了,月亮已经西沉。
他借助星光,看见洛桑县长睡觉的地方空着。
他走出石屋子,到墙脚的羊粪堆积如山处,长长的尿了一大泡尿。
他四顾盼望,见只有二匹马在洼地上,默不做声的吃草。
可是洛桑县长呢?
他回到石屋子门口,坐在马鞍上。
从衣服口袋子里,掏出莫合烟用报纸卷上。
放嘴上叼着,划一根洋火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
他这才从刚才的梦境中回到了现实之中。
二十多天后,少年盲流才跟随着洛桑县长转回了晒土拉县城里面。
卓玛从屋子中出来,少年盲流一声惊呼:“脸皮那?怎么全烂了?”
卓玛脸上全是暗红色的血疤痕。
卓玛“哈!哈!哈!”大声的,喜不自禁的狂笑不止。
洛桑县长也不例外的笑声不止。
只有少年盲流莫名其妙的看着卓玛脸上的血疤痕发呆。
卓玛接过二人手中的马缰绳,拴在柱子上后。
用指甲揭下脸上的血胛,放到少年盲流的手心。
少年盲流拿上仔细一瞧,血胛里面粘上了许多脸毛和污垢,再看卓玛的脸庞比原来白了许多,也丰满了,而且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卓玛说:“这叫面膜美容法,把新鲜的羊血涂抹在脸上,等干透了,揭下来,脸色就变白嫩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漂亮了?”
少年盲流说:“真的,漂亮多了。”
少年盲流偷偷照了一照镜子,发现自己又黑、又脏、又瘦削。
晚饭后,洛桑县长到前任县长的小姨太太房子中过夜去了。
洛桑县长现在升了正县长了,原来县长的小姨太太也按照办公用品一样移交给了洛桑县长。
少年盲流悄悄问:“卓玛!我如果走了,你是不是也要移交给下一任秘书长了?”
卓玛说:“才不会呢,我又不是买进来专门伺候秘书长的女人!我是你的老婆,明白吗?”卓玛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少年盲流说不明白,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区别对待吗?
晚上卓玛脸上的血迹,洗涤的干净极了,她还洗了澡。
她铺好床,帮助少年盲流脱了衣服和靴子。
为少年盲流仔细的擦洗了身子,洗干净了脚。
她喂奶给小孩,哄着睡着。
她才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少年盲流的怀抱。
卓玛今晚像没有骨架的一条温柔软化的仙女蛇。
她在少年盲流的怀抱中微微的哆嗦着。
她软弱的搂抱着少年盲流的脖子,
轻浮的用鼻子和脸庞,左右磨擦着少年盲流,已经长的结实地胸脯。
卓玛说:“想死我了!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
你在牧群中有没有和别的姑娘睡觉?”
少年盲流说:“除了冬窝子后三个晚上外,其余晚上,天天和人家姑娘睡在一个铺上。
怎么拉?”
卓玛又问:“早晨起床,人家给你凉水喝了没有?”
少年盲流说:“没有给,喝凉水干啥?”
卓玛笑逐颜开,她把他搂起来,放到自己身子上说:“快来,我头晕晕的,心里痒痒的,光想让你的花玉米棒子,进入我的身体里去,快来呀!急死我了。”
真是小别胜新婚,少年盲流急不可耐的打完了一场篮球赛,浑身汗流浃背。
卓玛用热水盆中的热毛巾,擦洗干净少年盲流的下身。
又像小猫一样,钻进他的怀抱不依不饶的撒娇。
少年盲流心血来潮,自然对怀抱中的尤物亲吻抚摸遍全身,以后又进入到了新的潮涨潮落过程。
少年盲流说:“你以前不是这样娇生惯养,今天怎么啦?”
卓玛说:“以前也想,但是我舍不得,我怕让你太劳累,现在你长结实了,怎么不行吗?”
少年盲流说:“怎么不行?你是我的老婆,就是你把我活活吞进你的肚皮,我也心甘情愿,毫无疑义!”
卓玛说:“我那里舍得,你饿了吧?我给你煮肉去。”
少年盲流抱着怀中温柔软弱无力的卓玛说:“不要乱动,我还要来。”
卓玛笑眯眯地,俏皮的说:“随便你怎么样干,今天我任人宰割了。”
卡娃的哭闹声惊醒了在少年盲流怀抱甜蜜的酣梦境中飘浮起来的卓玛。
她恋恋不舍的从少年盲流的怀抱中爬行到卡娃身边,给卡娃喂饱奶,哄睡着。又扭转身子,钻入少年盲流的怀抱中。等待着,享受少年盲流的早晨勃勃生机的花玉米棒似的命根子,彻底肥美中的满足。
第二天中午,筋疲力尽了的少年盲流,睡眼朦朦胧胧中看见洛桑县长进来。
他赶紧爬起来,在卓玛笑逐颜开的帮助下,穿戴整齐,他洗耳恭听洛桑县长的讲话。
洛桑县长说:“边防军全调走了!说是到西线水波兰沟打仗去了。
听说有侵略军打进了中国。
我们也要早作准备:动员年青人参军,把牛马羊全赶回深山。
你到葫芦山谷里去看看边防军的牦牛和我们县的狼烟塔。作好应付紧急情况的准备。我到卓玛大草滩上,把我们家的马、牛、羊转移到深山去,顺路向各牧群报警。
卓玛和县城的人守卫县城。有紧急情况点燃城堡上的烽火。”
饭后,少年盲流骑上卓玛备好鞍子的五花马,懒洋洋的向城外走去。
卓玛背着卡娃,一只手牵扯着马笼头,另一只手拉着少年盲流一只手。
卓玛泪流满面的,恋恋不舍的,一步一抖的,把少年盲流送到了城外十里多路的地方。
少年盲流跳下马。拦腰抱住卓玛和孩子,抱头痛哭。
她们好像预感到了有什么灾难要降临到昆仑山上的边境县城里?---------晒土拉县有难了。
一个边境地区,本来就是冲突的前沿。边防军全调走了,意为着这段长城垮掉了。
一百多人的边境县中,能打仗去的青壮年不到五分之一。其余是老人,小孩和怀孕妇女。
情况是不容乐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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