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回:牦牛皮护保性命 猎野兽心惊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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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回:牦牛皮护保性命猎野兽心惊噩梦

    上几回说到少年盲流随筹粮队在三面崖猎捕羚羊时,逼迫的羚羊集体,投崖自杀。三只小羚羊为了报仇血恨,随筹粮队转场班公湖畔和土城子。最后把鹅卵石用犄角抵射进炸药库房,土城子炸毁了。少年盲流由于在城墙上的,长毛生牦牛皮下,坐着打盹。所以被爆炸冲击波,吹拂到土城子东北方向,五十多米外。被纷纷落下的沙土、马腿和杂物掩埋葬了,不知死活?

    过了许久,少年盲流终于醒过来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一样,动弹不得,觉得浑身疼,而且痛不欲生。他晃动了几下脑袋,吐出口中的泥土。

    少年盲流用力张开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缓了一缓,他挣扎着,从身体两侧,一只、又一只抽出了双手。他双手放在胸脯二侧猛力一撑,只觉得眼前星光四射,脑袋“嗡-----!”地一声,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过了许久,少年盲流又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他接受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突然发力,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慢慢的撑了几次,又收回了一条腿再撑了几次,觉得身体酸痛乏力。于是他又爬下身体在牦牛皮毛下休息了起来。又过了许久,少年盲流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回了另一条腿,四肢着地,慢慢的撑了三次。他又爬下,从生牦牛皮毛下,像蛇一样慢慢的爬行,终于,他从牦牛皮下钻了出来。

    他觉得耳朵中只有“嗡-----!”的声音响个不停,他坐起身子,转动了几下头,证明头部没有坏,脖子也没有坏。把帽子翻开,用帽子里面的衬里擦拭去了眼睛上的灰土。又用手指,抠出鼻孔道里的泥沙,他觉得呼吸畅快多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口干舌燥,嗓子眼里,像是点着了火的一样,火烧火燎的难受。

    他抬起左手在衣服上擦拭掉手背后的灰土。又伸出舌头舔吸干净手背上的污垢,用干净手背,揉搓着眼睛上的灰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少年盲流吐出口中的泥浆,又舔了舔手背,再揉了揉粘连在眼睛上的灰土。眼睛里流淌出了一些混浊的泪水。他眨眨眼睛向前一看,只见有模糊的黑白影子。

    少年盲流坐起身体,他模糊的记得附近的低凹地里有从涝坝流出来的小溪水。于是他慢慢的摸索着朝低洼地方爬行。真还让他爬行摸索着找到了水。

    涝坝中落入了许多灰土,快填平了,流出来的水混浊不甚。但是少年盲流顾不得许多了。他伏下身子,用嘴巴直接吸取着混浊的水,喝了满满的一肚皮泥汤。坐起身体,洗掉手上的泥沙。又用手捧起水洗掉脸庞上、眼睛上的灰土。又将水吸进鼻孔,再擤出来,弄了二次。这才基本上洗干净了鼻腔里的泥浆。

    他用手指抠出耳朵中的灰土。耳朵还是什么也听不清,只有“嗡-------!”的响声。

    眼睛模模糊糊算是能看清了,他四顾盼望:土城子到那里去了?自己爬行的不太远啊?土城子应该能看见的!

    可能是眼睛有问题?少年盲流又洗了一遍自己的眼睛。这次看清楚了,土城子确实不见了。远远看见有一米多高的墙壁立在地平线上。原来高大的黄土城墙,现在变成了参差不齐的残垣断壁。这些残坦断壁被烟火熏染成了焦黑色,孤苦零叮的耸立于荒山野岭之前。

    少年盲流抓住身后不远处一根红柳棍,拄拐在地,慢慢的试着哆哆嗦嗦的站立了几次没有站起来。他又休息了许久,终于拄着红柳棍子,站立起来了。

    他试探着挪动脚步,虽然腿痛不欲生,但是还是可以挪动着,一小步、又一小步的向前走着。

    少年盲流一边拄着手中的红柳棍子朝前走,一边喊:“宋排长!托汉!扎西!马明天!刘师傅!”

    结果他的喊叫声,连自己都听不见。

    他用劲喊叫:“喂!有人吗?”

    自己还是没有听见。他现在才搞明白,自己的耳朵被土城子炸药的爆炸振荡聋了。

    少年盲流看到炸毁的土城子周围,到处是土块、石块、木材碎片。还有烂毡片和各种兽皮的碎片,还有几块烧成焦炭一样的撕扯成碎块的牛马尸体碎块。

    天渐渐变成了夜幕,夜幕上是一颗又一颗肥大的星星。大的星星像银杯倒挂。小的星星如银钉扎堆,钉定在青石板上。

    这么给你说吧:昆仑山顶的星光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灿烂的星空。

    少年盲流拄着红柳棍子,终于挪进了土城子的废墟。

    他借助星光,检了两块石头放进自己羊皮坎架的口袋子。他怕有野兽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现在一无枪,二无弹,三无力气,四无伙伴。只要来一只狼,自己就会变成狼的一顿夜宵。

    他伸手摸了摸腋下羊皮坎架上缝的南瓜籽。想起在民丰白素古丽家的骆驼棚里,杜春光说过的话:‘我用羊粪蛋蛋子给你算过卦,你三百天后有大难。这几粒南瓜籽能让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切勿丢弃。’

    少年盲流坐在背风的一个角落,睡眼朦胧的进入了梦乡。

    少年盲流梦境中:见自己身上冒着火焰,特别的热。从土城子周围来了许多羚羊,羚羊们驾云升空,纷纷往下扔鹅卵石。石块像雨点一样落满自己身体。嘴巴砸烂了,鼻子打肿了,耳朵砸掉了,手砸断了,膝盖骨被鹅卵石给砸歪了。浑身火烧火燎的疼痛难受。他大喊,他大叫,他胡言乱语的大声说着梦话。可是自己什么也听不见。来了一群野驴用蹄子,踢他的前胸、后背。大雁、水鸡伸长像蛇一样的脖子,啄食他的眼睛。班公湖中的大头鱼张牙舞爪的,随着土炸弹炸起的冲天水柱,飞来飞去,飞鱼咬牙切齿的咬他的耳朵,咬他的手指头。

    少年盲流就这样:自己折磨了自己半个晚上。

    后半夜,他又梦见葫芦谷中被枪打出脑浆的公牦牛,疯狂的,用尖刀一样的犄角抵触他的肚皮。又来了几只呲牙裂嘴的饿狼。饿狼背上的毛,被炸油条的,滚烫的,热油烫光了。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他大声呼喊着自己脑海中存储的熟人的名子。张八爷提着自己的脑袋来了,又走了。瑞英姐挽着李副官的胳膊,两人说着悄悄话,根本没有理睬少年盲流。白素古丽的胸膛上,流淌着鲜艳的血液,她捂住胸口飘舞到了白云间。郑艳静拉着张艾正的手,跑进了何司令的别墅。只有何晋丹姆手握马鞭,来到了他的面前,可是又被一只云中伸下的巨大的手,一把握住她的小蛮腰掠夺走了。

    少年盲流急的“哇!哇!”大哭,他醒了。

    他想:听天由命吧!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少年盲流也清醒了。

    他觉得自己的双眼肿胀,眼角有许多眼屎,太阳光刺的眼睛疼。他往手背上弄点口水,用手背揉搓掉眼屎,努力睁开眼睛。他环绕着土城子扫视了一圈,到处焦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了。原来炸药库房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方圆三米多的大坑。除了东南角的坡道孤独的立在墙边,周围其他的城墙变成了一圈黑土岭。黑土岭之上散落着斑斑点点的凸起物。

    少年盲流拄着红柳棍子,挪动双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涝坝西面的泉水前。喝了一些清亮的泉水,洗掉满脸的血污和泥浆。

    一匹矮小的昆仑马奔驰而来。马背上跳下一个背叉子枪的普鲁族汉子。此人正是晒土拉县的副县长洛桑。他从背上取下叉子枪,端在手上,围绕着土城子的废墟仔细搜寻着什么?他看见爆炸后的松土上有一串人的脚印。顺着脚印,先找到了压住过少年盲流的那一张钢板一样的生牦牛皮。他又折回土城子,顺着单行脚印找到涝坝西面的泉水边,看见少年盲流爬在阳光下睡意正浓。

    他用枪叉,拨弄了一下爬在地上的少年盲流,少年盲流醒了。

    洛桑县长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浑身血迹,又黑又脏的穿一件老羊皮坎架的人。

    洛桑县长问:“你是不是晒克斯?”

    少年盲流听不见,木呆呆的看着洛桑,眨巴,眨巴,眼睛。

    洛桑背上叉子枪,从怀里掏出一坨粘连着许多毛的熟牦牛肉,递交给了少年盲流。

    少年盲流双手接过熟牛肉,拨拉了一下上面的毛,恶狠狠的啃了一大口,结果他噎住了,咽不下去。

    洛桑县长轻轻的拍拍少年盲流的后背,少年盲流淌着眼泪,梗着脖子猛然一吞,那坨牛肉咽了进去,少年盲流这一折腾,耳膜回复了听力。

    他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洛桑县长说:“谢谢洛桑老爹!”

    洛桑县长说:“你真是晒克斯?娃子,你先吃点东西,在这里别乱动,我去喊几个人来,挖掘一下宋排长和刘罗锅子他们几个。”

    少年盲流接过洛桑县长又给他的几坨肉和炒面,一边咀嚼着肉一边点了几下头。

    洛桑县长说完,飞身上马,拉转了马头,围绕着土城子里外仔细搜寻了一遍,他这才双脚磕打马肚皮向晒土拉方向奔驰而去。

    少年盲流吃了炒面熟牛肉,又喝了一肚子的凉泉水,肚子里“咕--!咕--!噜---!噜---!”的叫唤起来。他拄着红柳棍子挪动到低洼处,“哗---!哗---!啦----!啦------!”的屙出一大滩稀屎。

    洛桑县长好像旱地里的及时雨,滋润了少年盲流的心田,洛桑县长更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少年盲流得救了!死不了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