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子顾名思义是黄土筑成的小城。
土城子由黄土干打垒筑成的围墙环抱，方圆约有一里多地。城墙下宽上窄，墙顶有三米宽，原有垛口己残缺不全。只有一个门洞，朝南。土城子有二道门，一道外门板己不知去向，内门板也己风化裂口，看来有些年头了。围着城墙根有三排平房，是营房、马号和仓库。
东南角有一坡道，从坡道可骑马上到城墙顶部。城墙顶上残存着一堆、堆准备用来防御攻城用的鹅卵石，小的可用炮兜甩出当飞石。大的一人双手举过头能甩出七八米远。
土城子坐落在昆仑山中段，一条名叫硫磺沟的，山口外的水源处。
一股泉水，从硫磺沟口冒出地面，流入土城子西边的大涝坝中。
涝坝满了，泉水又从涝坝东北角上的一个石头垒砌的豁口，向东流淌着形成一条小溪流。
大涝坝西边是通向硫磺沟的山道。
土城子东北方向都是荒漠和草滩。
土城子南面有一条土道，通昆仑大道。
硫磺沟，顾名思义是出产硫磺的山沟。
硫磺沟离东面的晒土拉县城三十多里地，离北面的葫芦谷二十多里地。
三点之间全是荒漠和草原。
高低不平的荒漠上，高处是裸露的风化石寸草不生，土被狂风刮走了。低洼地上零零星星的，生长着一蔸蔸的红柳和昆仑山区特有的植物。
随筹粮队从班公湖畔的山坳里转场来的那三只小羚羊;，白天就在土城子东面的低洼地上吃草。渴了就到涝坝外面的溪流前喝水。中午就卧在土城子的墙脚反刍。晚上可能是害怕狼，早早的钻进土城子顺坡道爬上城墙。等到关城门后，又从城墙上顺坡道下来，躲藏在马号的角落过夜。
第二天早上伙夫去涝坝挑水的时候，三只小羚羊悄悄的，从刚开的城门溜走，消逝在荒漠的洼地上的红柳丛中。
时间一长土城子的人们见多不怪，习以为常。对三只小羚羊的行踪熟视无睹，懒得理睬了。
三只小羚羊反之亦然。
有时还在晒克斯晒太阳时走到跟前在他腿上噌痒痒。
少年盲流被三只小羚羊的温情感动，也伸手在小羚羊的身上挠痒痒。有时还把自己的炒面放在掌心让小羚羊舔食。个别的时候，他还从库房抓二把马料偷偷的喂给小羚羊。
少年盲流觉得三只小羚羊和自己同病相怜，一样的不幸。
它们远离父母亲人，离乡背井，小小年纪就单独出来寻觅食物和避难的场所，随时都有被野兽咬死吃掉的危险。
只要筹粮队的人能狠下心来，三只小羚羊也会立即被杀掉、剥皮、剁成碎块，或烤或炒或炖烂成为人们的盘中餐，腹中食。
可是自从三面崖猎捕羚羊后，筹粮队的人们时常想象着：当时羚羊群体在下野老公羚羊王子的带领下，冲向万丈深渊，进行集体自杀的悲壮惨烈的场面。
和它们那种母亲为了弹射起跳向对岸逃生的后代，不怕自己死的更加迅速，更加痛苦的惊心动魄的精神。
别说下毒手杀掉小羚羊，就是看到小羚羊，他们从心底也会隐隐产生出一种负罪感。
离硫磺沟口的土城子北面二十多里地的，葫芦谷是昆仑山上的，边防军养牦牛的地方。葫芦谷象一把平放着的葫芦水瓢，葫芦把是山口，狭窄细长有二十多米宽，拉着二道铁丝网，留有门，门两旁用石块砌的二米高的墙壁。
山口两面是陡峭石壁，只有野山羊可能爬得上去，牦牛是绝对上不去。
从山口往里一里多地是一个椭圆形山谷，方圆六里多地。
山谷中长满了牦牛喜欢吃的牧草。
葫芦山谷中放开散养着三百多头牦牛。
山谷四周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峭壁石缝隙里生长着灌木，只有山谷进口左侧有一石阶能爬到山梁头上。
山梁头上有一座石板垒砌的烽火台，孤伶伶的耸立在山深顶上。
这是晒土拉县，在召集成员应付紧急情况时，举火放狼烟的设施。
峰火台里面，墙脚下堆放着干狼粪。
山谷中背风向阳的山坡前，堆放着象小山一样的干牛粪。
可能日久天长了，全都风化变成了深褐色的碎块，从山坡上流淌到谷地。
牛粪堆顶上的石头台地上有一眼温泉。
泉源口，常年往山谷洼地上，流淌着一股冒着硫磺味的热水。
泉水源头有一个二米见方半人深的长方形水池。
池上有边防军盖的一座石板房，把热水池罩在了房子里。
房子的石壁上和四围长满了毛茸茸的青苔。
池子中冒出淡淡的白色蒸汽。
离温泉向西三十多米远有一排石屋。
石屋前的平地上有三十六个淹制牦牛肉的石坑。
石坑每个都有一人多深。
石坑内有脚窝。
石坑口的周围长满了各种野草，有的长藤植物把石坑口都盖严了。
葫芦谷中放养牦牛的二个老兵，看着已经有一大把花百色胡须，年纪不会小。
他们的工作是经常检查谷口的石墙和铁丝网，一有损坏立即修补。
另外夏初给牦牛拔除老毛，四季常给牦牛饲喂食盐。
可是少年盲流见到许多牦牛身体上像是披着一大块牛毛毡185
牦牛们十个一群，八个一伙的，在葫芦谷中自由啃噬着地上的草。
每一个小群，都有一头高大魁梧的公牦牛领队，另外有几头母牦牛和小牦牛追随后面。
有一头估计有二千多斤重的公牦牛带领着三四十头母牦牛。
少年盲流心里想：这头公牦牛可能是牦牛王子吧？
弟兄们脱的一丝不挂，泡在温泉水池子中闭目养神一个多小时后，互相用扎西织的毛线手套揉搓着对方身上的污垢。
搓下的污垢有拉条子粗细，只不过二头尖，像巴扎上卖的漏鱼子的形状。
宋排长还用磨的飞快的剃刀给大家剃了头。
少年盲流觉得好像是一条蛇脱了一次皮一样爽快。
少年盲流把衬衣、内裤泡在温泉水中，妄图烫死衣服上的虱子，虱子跑了。
过了几天虮子又孵化成了虱子，继续吸食他身体上的鲜血。
两个老兵尽管没有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但从他们的行动上看出，他们非常欢迎少年盲流一行五人进驻葫芦谷。
他们用昆仑山上特有的野葱和上等牛犊肉作了许多烤包子，在一个馕坑中烤的焦黄，让新来的弟兄们放开肚皮猛吃。还从石屋内搬出一坛自酿酒，说是用牛奶发酵后蒸馏出来放了一年，那味道微微有点麻，喝到嘴中绵甜醇厚芳香无比。
少年盲流睡在石屋中。
少年盲流梦见自己轻浮在葫芦谷的上空，像猎隼一样，在白云之间盘旋。
他看到遍地开满了鲜花。
他们老少七个弟兄们和许多各族少女在鲜花丛中追打嬉戏。
少女们采集了许多鲜花，和上白面，用鲜花包了许多烤包子。
奇怪的是包子烤好了鲜花还是那么鲜艳。
他远远的看到了瑞英姐，白素古丽，郑艳静，还有何晋丹姆等人。
她们从葫芦谷口向温泉水走来。
她们脱光了衣服下到温泉水池中沐浴着。
少年盲流把七个弟兄都赶回了石屋，防止他们偷看少女们的优美的胴体。
他看到葫芦谷四周的绝壁上凌空站着许多双手握着弯刀的羊头人身的魔鬼，二腿之间垂吊着二只硕大的羊蛋，胸膛上长满钢针一样的黄毛。
少年盲流怎么看这些魔鬼怎么像公羚羊王子变成的。
这些魔鬼纷纷从绝壁顶上跳下悬崖，摔扁在石头上。
摔扁的魔鬼又站起来了，它们坚挺的举起羊鞭，冲向温泉水中的裸体少女们。
少女们惊惶失措，抓起衣服护在胸脯前，向前奔跑。
魔鬼们追打着她们，弄的少女们浑身鲜血直淌。
少年盲流自认为枪法好，他举枪打魔鬼，只见子弹钻进魔鬼胸膛又从身后飞了出来。
可是魔鬼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中枪的魔鬼双手握着弯刀冲向少年盲流。
一刀砍下少年盲流的一条腿，放在嘴巴中咬牙切齿的啃下一个块肉。
少年盲流奇怪，怎么一点也不痛苦，也没有流血。
“哞－－－！哞－－－！”的公牦牛咆哮声，把少年盲流从楚中惊醒，他浑身是汗，内裤里粘糊糊的，他遗精了。
他心中感到空落落。
少年盲流从梦幻中回还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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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枕头包中的许多封信合订的本子。
走出石屋想重读一遍情书，可是天还没有亮。模模糊糊的看见许多牛，在大牛粪堆下面不远的一片空地上，围成一个圆圈，尾朝外头朝内，用嘴巴拄着地面，在“哞－－－！哞－－－－－！”的惨嚎。
少年盲流想：是不是这些牛预测，感觉到明天要宰杀它们？所以在恐惧的哀伤和鸣冤叫屈。
早饭后，在大牛粪堆下一百米开外。
托汉用套索，套住一头中等体形的公牦牛，众人一起合力，想把这头牦牛牵引到打扫干净的场地上。
那头牦牛四蹄前蹬，毫不动摇，托汉把嘴巴中叼的莫合烟蒂，猛吸二口，从嘴巴中取下，塞进牦牛尾巴下，牦牛“哞！”的一声嚎叫，向前猛的一窜，挣断套绳奔驰而去。
少年盲流说：“一枪打死多省事。”
白胡子老兵说：“上级规定杀牦牛不能用枪打。只有判死刑的牛，才能枪毙。”
扎西用炮兜甩出了拳头大小的一块飞石，飞石准确的击中了另一头公牦牛的犄角，犄角壳被打飞脱了。
只见掉了壳的角芯，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一滴接一滴往地上淌着。
托汉甩出绳索，套住了被打蒙的那头独角牛。
扎西和两个老兵，加上少年盲流，一共四个人扑上去，从后面抓住牦牛尾巴和牦牛后身的长毛，妄想制服这头公牦牛，可是无济于事。
马明天学习扎西上前执住右侧牛耳，结果牦牛右后腿抬起来，竟然扒破了马明天的双手。
托汉说：“马向后踢，牛向前扒，大家小心！”
马明天说：“扎西执牛耳为啥牛不扒？”
扎西说：“牛驮重东西时扒不起来。”
说着扎西上前，右手拇食二指扣鼻孔，左手执牛角，双手突然一扭，左脚一个绊子。
看似庞然大物的牦牛，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其余人抬起碗口粗一木杆，迅速横压在牦牛的后胯上。
托汉三下、五除二，把牦牛二侧前后腿，分别捆在一起。
少年盲流把杆子穿进上侧捆住的前后腿之间，向下一别，牦牛纹丝不动了。
宋排长把磨利的短刀递给托汉，示意他杀牛。
托汉说：“我们哈萨克礼性，杀牛会减少寿命，让扎西干吧，他有佛爷保佑。”
躺倒在地上的牦牛“哞－－－－－－！哞－－－－－！”的惨叫，瞪的贼大的眼睛里面淌出两行泪水。几头身躯庞大的公牦牛奔驰着，肚子一圈的长毛，像风吹拂的流苏一上一下的煽动着。
奔驰着的公牦牛冲向专心杀牛的扎西，扎西被锋利的牛角挑起，扎西手中的杀牛刀不知去向。
扎西被二只牦牛角死死的抵触在地上，牦牛晃荡着大脑袋，揉搓着躺倒在地上的扎西。
宋排长端起步枪“砰！”
一枪把牛脑袋打开了花。
牛脑浆和着鲜红的牛血在阳光照射下，好像开了瓢的沙瓤大西瓜。
托汉扶起浑身血污的扎西，不好意思的说：“扎西你是英雄！”
扎西一瘸一拐的，回到石屋接受着老兵的检查和治疗。
扎西被牦牛抵伤后躺了十天还没有痊愈。
马明天和少年盲流都产生了对牦牛的恐惧心理。
两个老兵也准备着复员回家养老。187
杀牦牛的工作交给了三十里营房的留守人员。
筹粮队一行五人，又回到了硫磺沟口的土城子，开始了制造炸药的工作。
土城子有一个叫刘罗锅的驼背老军工，是制造炸药的匠人。
刘罗锅对宋排长说：“制造炸药的工作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作，一定要按照操作规程办事。
二年前三个筹粮队员来造炸药，他们自以为是，不听我得劝说，野蛮操作，结果三个人全部都被炸成了碎片。”
少年盲流听见刘罗锅的话，心中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当兵吃粮的人干的活，那一样不危险？
宋排长为了严格按规程办事给大伙分了工：
托汉负责从甜水海驮运芒硝到土城子。
马明天在涝坝旁，用红柳根烧制木炭。
扎西负责把木炭、硫磺和芒硝分别碾压成粉末。
刘罗锅的工作除了指导各工种外，就是按照保密配方，配制出不同用途的黑色炸药或者火药。
少年盲流的工作，是把去年制造好，受了潮湿的炸药晒干，把今年刘罗锅配制出来加了水或者酒精的烈性炸药也晾干。
少年盲流的工作是在城墙顶上开展的，这里安全，没有火种。
宋排长责任心太强了，他住到了炸药库房旁边的一间保管办公室。
刘罗锅对宋排长说：“您是土城子里面的最高长官，您的安全最重要。
您住炸药库房旁边太危险，今年再出了事故，我得前途就全完了。”
宋排长说：“当兵吃粮干的就是危险的事，再说我如果不看好炸药，今年再出了危险，我怎么向上级交待？”
那三只从三面崖捕猎现场没有逃走的小羚羊，跟随筹粮队员到班公湖边，后又随筹粮队来到土城子。
这三只小羚羊经过这些日子水肥草美的自由采食，加上孤独的刘罗锅的精心关照，时不时喂把炒面，加一捧豆瓣子马料。
这三只羚羊，而且每天晚上钻进土城子过夜，不用防备豺狼袭击，自然是发育良好，茁壮成长，现在已经是身强力壮了。
据刘罗锅说，这三只小羚羊前些日子和一小群老的老，小的小的一小群羚羊会合过三天。
好像还练习过一些羚羊特有的跑跳、角斗的本领。
三个小羚羊还学会了用角打出飞石的本事。
好像扎西用炮兜甩出的鹅卵石一样有威力。
炸药库房的窗户离地面有三米多高，一般人看不见里面情况。
窗户上安装着大拇指头粗的钢筋栅栏，由于要通风透气没有玻璃。
再说昆仑山上那时没有玻璃，主要是不好运输。
为了防火也不敢糊纸。
窗户对着北边城墙。
少年盲流晒炸药活虽说不重，但是难熬，责任重大，一刻都不敢离开。
每天还得翻腾三遍，使炸药能晒干晒透。
还得防止三只爬上城墙的羚羊踩踏炸药。
秋老虎－－－－－－－－－－是人们形容秋季的太阳光，说明天热。
昆仑山上的空气稀薄，加上污染小，透明度高。188
所以太阳的紫外线特别的强烈，晒到人脸上，火辣辣的生痛疼。
少年盲流从库房搬了一块生牦牛皮到城墙头上。
牦牛皮上长满了长长的牛毛，他用二根红柳棍，斜支起牦牛皮，搭成一个凉棚。
由于光牦牛皮面上滑，红柳棍支不住打滑。
从长毛朝内一面，用红柳棍再斜支起来，凑合着遮挡一下太阳的紫外线。
少年盲流在牦牛皮阴影处铺一条毛线口袋，天热时间坐在口袋上打盹。
每天午间，草滩上的三只小羚羊在玩耍打棒球的游戏。
一只小母羚羊把地上的鹅卵石用角尖挑起来，已经长的身强力壮，大弯角的公羚羊猛然向前一窜，犄角瞄准落下的卵石“砰！”的一声卵石笔直飞向前方。
有时被羚羊角打飞的卵石，能把人大拇指粗的红柳棍打折。
制造炸药的工作进展的快，而且顺利，很快炸药库房已经装满了，羊皮口袋装好的炸药在库房的货架上已经装载的超出窗台了。
宋排长让大家放松进度，每天增加了半个小时午休。
只有少年盲流在牦牛皮下阴影处铺垫的毛线口袋上打盹。
无巧不成书，有巧话语长。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物燥天干，阳光照射着，晒卷红柳叶子的中午。
土城子里的全体人员脱的光光的，躺的展展的，在自己每个人的被窝里午休。
只有少年盲流坐在城墙头上生牦牛皮阴影处铺垫的毛线口袋上打盹。
太不公平了。
三只小羚羊悄悄的从土城子内东南角的坡道上爬上了城墙。
三只小羚羊转到炸药库房的窗户对面的城墙头上，小母羚羊用角尖挑起人拳头大小一鹅卵石，站在旁边前腿蹬后腿弓的长着大弯角的公羚羊象离弦的利箭，象出膛的炮弹猛然冲击落下的鹅卵石“砰－－－－－－－－－－－－－－－－－－－－－！”
鹅卵石像一颗流星直直的，飞速的，射进了炸药库房的窗户。
窗户上的一根钢筋栅栏被打掉了，飞石和钢筋带着刚刚碰撞出来的火花落入了炸药库房。
炸药库房的地面上有个别羊皮口袋没扎紧漏出的零星炸药，碰到火星冒起了青烟，青烟迅速燃烧到了放炸药的货架旁边。
只见一股烟云冲天而起，炸药库爆炸了！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
炸药库房不见了！
营房不见了！
马号不见了！
伙房也不见了！
宋排长住的保管室也不见了！
土城子的围墙炸坍塌了！
土城子城墙西北角的大涝坝被飞来的土石填平了！
城墙头上的三只小羚羊也不知去向。
少年盲流背着厚厚的。里面长满了牦牛长毛的，生牦牛皮。被爆炸的冲击波，吹向城墙东北角五十米开外。被纷纷落下的马腿、沙土、和杂物埋葬了。
少年盲流是死是活？
筹粮队员们是死是活？189
宋排长是死是活？
刘罗锅是死是活？
三只小羚羊下场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