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样,他对于我的存在也应该很矛盾。本质上,对于旧情人的儿子,他应当是毫无好感的,但是,他又要扮演合格的负责人,所以需要把我像其他员工一样平等看待,他掩饰的越好,反而证明了他内心的分裂。”
“如果,他像你说的那样矛盾,他完全没有必要雇佣你。再说,坏人都有意志坚强,永不放弃的特质。”
“与他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他并不是电视上的那类一意孤行的坏人。”
“现实中的坏人,在成为坏人之前,他们都是好人,只是各种因素的关系,让一个好人扮演了坏人的角色。于是才有了坏人与好人的差别。”弗蒙特克斯说:“客观的说,只要具备了足够的条件,好人有变成坏人的可能。”
“你说的或许正确。”
“你向公司其他人说起过你与他的关系了没有?”
“没有。”
“或许,告诉其他人更好一些,这样他大概不能轻易报复你。”
“不,他没有报复过我,这点我知道。”杜维克斯说:“在公司工作一段时间以后,我知道公司并不缺司机,也有可能是他让我得到这样的认识:公司并不缺人。看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我对他充满感激。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在缓慢的奴役你。这点看来,他更加深不可测,看来,真的与父亲的死有关。”
杜维克斯说:“我一直在思考,我被安排面试,被雇佣是冥冥中安排,是凑巧留在西蒙的公司,还是,他认出我,决定雇佣我,无论怎样,我被雇佣是事实。或许我们承担着彼此存在给对方的压力也是事实。”随后,杜维克斯说到:“假如说,他与我的被雇佣脱不了关系,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想要雇用我,可是现在我仍旧不知道答案,难道是因为他还挂念与母亲的旧情?是在救赎一个失业青年?还是他是想让我知道父亲的死因?!”
“那他怎么会轻易就让你知道他的秘密,他一定另有目的。”弗蒙特克斯自信的说:“特别疑惑的是:他不应该找一个危险品在身边才是?他一定另有阴谋?”
“难道说他让我知道父亲的死因与他有关才是他的目的?”
“我的推测是:他想留你再身边,然后让你发现父亲的死因之后,仇恨社会,走上歧途?!”
“听起来很有道理呀。”杜维克斯说:“进入西蒙的公司,这样的安排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必然,我不知道这是天注定还是人为?”
“说一说,你是怎样发现了西蒙的秘密。”
“这个发现相当偶然,或许在我看来是这样。”杜维克斯说:“今天早晨,我开车送西蒙去另一家公司见一个负责人。我坐在车上等西蒙下来的时候,去了一次厕所,等我出来的时候经过一间办公室,西蒙在里面,站在桌子前面与另一个矮胖子说话。西蒙说:“这次要作的和10年前的矿难一样,那次135个,这次173个。”
矮胖子说:“你确定这样做么?我的意思是:怕警察盯得紧,还有现在政府部门会做专案调查,越来越不好应付。”
“警察局和政府部门,我都有人,到不用太操心。”西蒙说:“这次,那座矿彻底要空了,如果不减少矿工人数,用不了半个月,我只能破产。”
矮胖子说:“矿工名单已经打印出来了,你确认是不是这173个人?”说着,矮胖子把一份两页纸的名单交给西蒙。西蒙坐在摇椅上,开始慢慢审阅。
杜维克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仿佛站在阴谋的背影里,那余光中黑沉沉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动起来,明暗交织,让他转身离开,却发现那阴影连接着他内心最深处的隐蔽地带。原来,10年之前,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眼前这个披着人皮名字叫作西蒙的恶魔一手制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矿难,埋葬了135人的生命,而他又开始把魔爪伸向了173名无辜矿工。杜维克斯缓缓地退到门后面,可是,门被穿过走廊的寒风一吹,吱嘎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两个人忽然警觉起来,矮胖子推开门,看了看走廊上空无一人,于是安心的关上门。当时,杜维克斯躲在走廊通向电梯的电梯间,他看着门被关上,于是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父亲的死并不是一个人所为。多么恐怖的搅肉机一样的社会,不断破坏着仅存不多的美好,留下血腥的真相,肮脏的事实让人惊恐不已。
弗蒙特克斯说:“你离开了西蒙,是因为发现了他杀死了父亲。”
“是的。我没有办法为一个杀死自己父亲的人效劳。”
“当然也不能排除,西蒙并没有刻意安排让你知道这个秘密的可能性。从你所说的来看,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并不知道你知道他的秘密,那么你知道这一切纯属一次偶然。”弗蒙特克斯说:“可是,你这样忽然离开,有可能打草惊蛇,他要是知道你已经知道父亲的死因这个事实,要小心他在暗地里对付你。”
“可是,也有可能他并不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
“也有可能。这样当然最好了。”
杜维克斯困惑的说:“这到底是一次偶然的发现,还是西蒙谋划多时的计谋呢?如果是计谋,那么父亲的真实死因一定是西蒙所为吗?否则,父亲的死只是一次事故,或许,背后隐藏了更加不可以见人的事实?这或许就是他们真正想遮盖的真相吧。”
这时候,两人仿佛站在城市中的一栋摩天高楼楼顶,脚下是迷一样层层叠叠的云雾。远处,林立的高楼渐渐被云雾遮盖住,近处的楼宇的精美轮廓越来越模糊。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云雾都跑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穿过一片云,又被刚飘来的云雾围在中间。
弗蒙特克斯说:“大概是我们考虑的太多了,事实远没有我们设想的复杂。”
可是,无论多简单,还是多复杂,都是现实在他们头脑中的投影。他们一次次穿梭在投影和现实,以及现实的迷雾中,想找到一个出口。
杜维克斯:“无论怎样,我们没有得到答案。”
“从你本身来说,要是西蒙故意让你知道父亲的死因,你便开始堕落,你正好中了他的计。其实,留你在他身边,慢慢奴役你也很可怕。”弗蒙特克斯说:“事实已经不能再改变,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杜维克斯说:“你也知道事实,你打算做什么?”
弗蒙特克斯说:“这都是未经证实的事实。”
杜维克斯说:“你不相信我。”
“不是,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弗蒙特克斯说:“难道去让西蒙偿命?或许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像23岁的弗蒙特克斯不理解杜维克斯一样,23岁的杜维克斯对于弗蒙特克斯的世界一样充满了反感。
“就知道,你不会有好听的话。”杜维克斯说:“这个世界不是为我这样的人而存在的。我没有必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