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走上前去,栅栏前有一扇窗户,黄色薄纱的窗帘被别在窗户一端。窗户不高。透过窗户,JAY隐约看见室内的布局。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看来有人。JAY按响了门铃。非常温馨的响声让人想到主人平和的心态。JAY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一串脚步声。JAY想:会见到弗蒙特克斯吗?但愿前面是一条直路,直通向胜利。门吱的一声拉开了,JAY看见一个45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有些稀疏,看来都是岁月的痕迹。JAY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想起来了,原来是昨天在天桥上看见的那个戴着灰色帽子,持刀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发生了什么?难道这是一个骗局?JAY想立即离开,他退后一步,沉默了两秒,JAY说:“我找弗蒙特克斯。”
接下来的情节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那个中年人说:“我就是。”
JAY看着眼前这个人退进门里,他看不见那个中年人的脸。门缝里传出中年人的声音,说出的竟然是他的名字:JAY。JAY犹豫着,现在走还来得及。JAY看见屋子的壁灯亮起来,屋子温暖了很多,于是他忐忑不安的走进屋子。与其他房屋毫无差别的是,客厅里充满了房屋主人的生活痕迹和独特而复杂的气味。JAY感觉他陷入另一个人的生活秀场。他不知道主人对于他这个外来者持何种态度。JAY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于是说道:“斯蒂文让我到你这里来。”
“斯蒂文,对,我5年前写过一封信给他,5年时间到了,你来了,多么顺利成章的事情。”说完,弗蒙特克斯坐在窗户旁边的白色沙发上,灰绿色的长袖体恤在微黄的灯光映衬下变成灰色。弗蒙特克斯接续说:“JAY,你请坐下吧。”
看来这一次没有找错人。JAY有些激动地看了看弗蒙特克斯,说:“现在,我能和你谈一谈斯蒂文的事情吗?”
弗蒙特克斯说:“好吧。”JAY注意到桌子上的烟缸里插了两只烟头,茶杯也有两只,其中一个里留了半杯冰冷的茶,几片淡绿色的茶叶飘在茶杯边缘。看来,像是有人在他之前来这里拜访过。许久,弗蒙特克斯说:“先讲一讲你和斯蒂文的经历吧。”
JAY把他和斯蒂文从相遇到斯蒂文死去的过程详细的讲了一遍。末尾,JAY说:“我只想斯蒂文快点复活,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弗蒙特克斯说:“这件事情,我当然可以帮你,不过你得保守秘密。”
JAY马上点头说到:“我当然能够保守秘密。”
“你也要耐心,等待是必须的。”
话音落下,接着一辆尖叫的警车停在门前,警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的厚重警服的高大的警察下了车。弗蒙特克斯透过窗户看见警车顶端的警灯在晦暗的空气里散发红色耀眼的光。这种亮光和警笛的声音都有一种让人的心猛缩一下的威力。弗蒙特克斯沉默起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随后,门外响起门铃声。按门铃的正是那个高大的警察。
JAY转过头,看见弗蒙特克斯对警察说:“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齐欣路有一家公司的保险柜3天前被盗,请你到警察局,协助调查。”
弗蒙特克斯说:“这些天晚上,特别冷,我都是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他们可以作证。再说我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偷盗保险柜?!”
“这些到了警察局再解释不迟,带你到警局是我的任务。”警察说:“关键是今天有一个目击者发现了你的住处。”
弗蒙特克斯说:“你肯定是我,不是其他人?”
警察严肃的说:“当然。请你跟我回警察局。”
弗蒙特克斯穿上尼大衣跟着警察上了警车。旁边坐着JAY,这是JAY33年来第一次坐警车。窗外开始飘着很细小的雪花,雪花落在地上马上就融化成水,地面很快被打湿。街上的人打着伞穿过店铺,红绿灯和天桥。街上的小摊贩几乎绝迹。窗户的玻璃外层上结着很稀薄的透明的冰凌,车内的热气遇到窗外的冷空气,形成一层水雾,水雾渐渐结成水滴,从高处滑落下来,留下无数平行的水痕。窗外的世界很美丽,美丽的让人伤感。当车驶过大桥的时候,江水涨起来淹没了夏季裸露在河滩上的空地,向远方奔流。对岸灰蒙蒙一片,有零星的灯光,似乎一闭眼,就会消失在视线中。
JAY回想着3天前在天桥上看见的那个带着灰色帽子的人,逐渐和旁边的叫弗蒙特克斯的人重合在一起。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情?那个天桥上的人到底是谁?他与这个弗蒙特克斯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有警察说的偷窃案件的犯人到底是谁?或许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弗蒙特克斯偷窃了保险柜呢?
晚上7点半,弗蒙特克斯的妻子,儿子赶来。JAY看着他们,他们把弗蒙特克斯在他心中的地位拽回到常人。在JAY看来,他们都是漂亮的人,超越了日常生活的漂亮。特别是妻子绝对不是毫无个性让人看了便忘记的美丽。JAY从警局走廊上的椅子上站起来,他迎上去说:“我是弗蒙特克斯的新朋友,你们叫我JAY。他现在在审讯室,还有一会就出来了,你们不要担心。”
JAY拉着他们坐在椅子上。警察局一楼很安静,清晰的听得见厕所抽水马桶的声音。母亲时而站起来在走廊上来回走几步,时而停下来。
一道铁门被打开,关上,产生的金属质感生冷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回响,让JAY心里蒙上一层惊惧。到底发生了什么?营救斯蒂文的事情将搁浅吗?JAY看见弗蒙特克斯的儿子却是一副好象没有事情发生的轻松样子,高扬的下巴透露出玩世不恭的气质。JAY看着他穿着黑色带帽子的短大衣,皮靴是ROXY雪地靴。从他的耳环和眼线,指甲看出,他大概还是热衷摇滚音乐的年纪。这样的孩子的人生对于JAY是完全陌生的。他的说话方式,他说话的内容都在JAY熟悉的世界之外。JAY在这个男孩的世界只是一个行动不便的盲人。他让JAY重新审视了一次自己的生活,JAY总是在追求一些虚无飘渺的答案,而忽略了日常的生活和情感。而他的追求不会让他不凡,仅仅让他与众不同。不凡的人都是那些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的人。而这个男孩就有这样的气质。他是上帝点名的幸运儿。幸运儿都具有让他望尘莫及的身世,境遇。
JAY不屈的想:或许,每一个人生来都是不凡的,而很多人在生活中渐渐失去不凡的机会和动力。于是永远被驱逐出不凡的伊甸园。
JAY沉默了一会,直到有人弗蒙特克斯的妻子让提供证词,他和弗蒙特克斯的孩子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不久,弗蒙特克斯的律师赶来,是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子,他走进审讯室后一直坐在弗蒙特克斯身边。
到了晚上9点,事实渐渐在JAY眼前呈现出来。原来,弗蒙特克斯有一个孪生弟弟,杜维克斯。警察从档案库找到杜维克斯的照片和资料。那个杜维克斯他因为上一起盗窃事件刑期满被释放于本年11月10日。从警察的经验来看,3天作案偷窃了齐欣路的一家公司的保险柜的并不是弗蒙特克斯,而是杜维克斯。
作为补偿,警察局打算送弗蒙特克斯以及家人回家。警察局外面很黑,寒风凛冽,雪花像羽毛一样飘散。弗蒙特克斯推辞地说:“谢谢你们,我们还是坐计程车回家。”
临走时,JAY看见弗蒙特克斯大衣上,头上落着白色的雪。弗蒙特克斯的儿子用围巾遮住鼻子和嘴,黑色眼线让眼睛依旧神采奕奕。弗蒙特克斯说:“再见。”
JAY很快挥手说到:“好的,再见。”JAY看着载着弗蒙特克斯一家的车消失在夜色中。JAY慢慢走在街上,白雪落下来的声音让他的思绪在寒夜中慢慢清晰起来。昨天在天桥上看见的那个戴灰色帽子的人一定就是叫杜维克斯的家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