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斯蒂文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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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JAY关了公寓门,看见自家信箱里有一封信,那封信插在信箱口,露出一个淡绿色的边角。于是,他打开信箱,拿出那封信。收信人是JAY。JAY现在生活在他的以前的生活圈子之外,这个时候是谁会写信给他?JAY看见署名是斯蒂文。他看到斯蒂文的名字更加惊奇,斯蒂文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这时候写信给他呢?难道这一切是谁设立的另一个骗局?JAY把信揉作一团,正要丢掉。但是,JAY很快想到他几乎没有令人想夺走的东西,会不会真是斯蒂文的信,要是把它丢了,不就失去了唯一的线索了吗?JAY用手指重新将信封展开来。

    JAY掂了掂信封,很轻,大概只有一张纸。正准备拆开,忽然,一个陌生人出现在JAY面前,JAY还没有看清那人的脸,那人一把抢走了JAY手里的信,转身便朝安全通道逃走了。JAY站在原地两秒钟,随即紧跟在那个穿着黑色针织衫,带着围巾和护耳的男人身后,那个人穿过一条街,可是,红绿灯下的人行通道已经关闭,汽车又开始在街道上行驶,发出轰隆隆的叫声。那个抢信的人径直朝地下通道走去,这时,JAY跑街道口,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恰好看见那个人闪进地下通道,JAY很快跟了过去。走到通道的末端,出现在JAY眼前的是通道口两条路。JAY随便挑了一条路,爬上阶梯。JAY的选择没有错,JAY看见那个人转身拐进左手的一条街,他大概以为已经甩掉了JAY,解下黑白格子围巾让围巾搭在脖子上,随风摇晃,他在街上慢慢走着。JAY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一看是JAY又开始跑,围巾飘落在地上,他顾不上捡起来。抢信人顺着人群,走上一座四通八达的天桥。天桥有两层,与其他天桥不同的是,每一层都有顶棚,走在天桥上向走在火车的进站口的通道上。

    JAY一直追着抢信的人,JAY很快追上抢信的人,JAY说:“不要跑,你快把信还给我。”天桥上的行人远远的避开JAY和抢信人。抢信人见无路可逃,JAY又站在他两步远的地方警惕的盯住他。抢信人不再挣扎,JAY瞄了抢信人一眼,看来,抢信人不打算继续跑下去。JAY伸出右手把信一把抓在手里:“你是谁?为什么偷我的信?”

    抢信人说:“有人给了我300块钱,让我偷你的信。”

    JAY质问道:“那个人是谁?”

    抢信人说:“我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

    “他长什么样子?”

    “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胡子刮得很干净,鞋子也很干净,或许是一个白领。”

    JAY知道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良久,JAY对抢信人说:“你走吧。”

    抢信人默默的走开了,JAY望着高处的天桥,无数人来来往往,但是,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秘密的盯着JAY和他的世界。那个人是谁?他到底在想什么?一直以来他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难道他之前遇到的波折都是那个人策划的阴谋的一部分?还是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巧合?JAY把信放在上衣口袋里,静静地站在天桥的栏杆边,风穿过天桥,吹拂他的头发,车辆通过钢铁铸成的高架桥,缓缓地行驶过来,红绿灯转换,车辆停止,启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太阳已经升起来,雾气仍旧浓厚,浅黄色的光在空气里发生了折射,所以太阳看起来像裹了一层绒毛。铁城清晨的湿润空气里掺进了一丝阳光特有的味道。

    JAY忽然看到前方7-8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特别熟悉,JAY仔细的看了一阵,只见那个女人有一头黑色的头发披在后肩上,发尾略微卷曲,一颦一笑和小云如出一辙,可惜看见的只是侧脸。那个女人的穿着驼色高领大衣,JAY记得小云外出的时候也喜欢把领子竖起来挡住寒风。JAY向前走了两步,那个女人转过脸来,JAY立即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小云。看来,她还没有看见自己,JAY靠在柱子的一侧躲起来,此刻,他不想让小云看见自己。JAY心想:小云离开公寓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天桥上?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公司或者去公司的路上。她是来见谁呢?还是恰巧经过?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难道,真的像薛琴说的,小云已经变成了怪物,她参与了谋害他的阴谋?还是这又是薛琴的阴谋?

    JAY心情很乱,很糟糕。纷乱的表象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他走在被雪花冷冻的世界,真的很冷。他努力想知道雪花下面被遮挡的事实上,然而,当他扒开雪,却发现手中只是一个空的木头盒子,掉在地上啪啦一声,摔得粉碎。JAY叹了一口气,围绕在他身边的事件在他的把握之外,到底真相在哪里?到底真相是什么?他的困顿的情感和理智同时在心底蔓延,他想走向何方都有些力不从心,在漫天遍地的雪花的世界,似乎他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世界本来不存在通向目的地的地图,也没有目的地。在纷繁复杂的现实中,他一直在解题,现在,他想停留下来一会。他抓住栏杆,慢慢背靠天桥的柱子蹲下来。他慢下来,看着像他一样为了生活奔忙的人群,他心里一点不觉得轻松。他的一部分在死去的时候,另一部分开始重生。

    JAY看见小云转过脸,她一定已经看见了他。她仍旧是一张伶俐的脸,纯净的沉浸在淡淡的霞光中,仿佛背后有一个金色的池塘,闪闪发光。她在想什么?此时,她的心情也像霞光一样透明吗?

    JAY从柱子旁站起来,刚巧看见一个带着灰色帽子,穿着风衣的陌生人走过来,那人一看见JAY,便将手里的刀放进右侧的口袋里。他们对视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JAY一无所知,就像他不知道时间的目的地一样,只是他记住了那个灰色帽子下的脸。深刻的映像像刻在他的心底,似乎连接着他心中的某种痛。那种疼痛让他喘不过气。

    无数的人从各处赶来,在天桥上汇聚,然而又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JAY想记住这个时刻,记住小云的脸。她的脸那样纯真,安静,一秒之后,刻入时间深处。突然,时间静止了,所有人一动不动。JAY想:难道他又走进他的内心里?他穿过人群,同时穿过内心中天桥上的人群,穿过孤独,寂寞,穿过寂静的喧嚣,穿过时间的尽头。

    这就是现实留在他内心的世界。此刻疼痛渐渐远去,却隐藏不了他的寂寞以及一丝想哭的感动。他和内部的自己合二为一。这是完全属于他的空间。或许是上帝将这个时间作为礼物馈赠给他吧?他将随着这个静止的时间一直走去哪里?

    这个时间,他站在灵魂的肩膀上。孤独,自我看着他心中的城市。他猛然中回头,行人像蜡像一样形态各异,一切依然毫无声息。

    寂寞像潮水一样来袭。

    JAY的手表停在7点56分。时间停止了生长。他想:这个时间被从现实中剥离开,它独自存在于苍茫的宇宙中,将与怎样的现实连接起来呢?

    JAY将信打开,信用钢笔书写。信上写到:

    JAY:

    我今天收到弗蒙特克斯的信息,他让我写这封信给2013年12月的你,虽然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还从未有见过你,你也未见过我。不过,我很期待看见你。

    弗蒙特克斯告诉我,我会在2013年12月之前死去。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我要面对的问题,所以,就不那么痛苦了。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去很久了。弗蒙特克斯让我告诉你他的地址,你按照这个地址(铁城萍山路3号)就可以找到他。相信你做得到。再会。

    斯蒂文

    2009年5月

    JAY看完信,接着把信折叠好,重新放回信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离开斯密森已经很久了。真的很久了。他拯救斯蒂文的诺言又一次让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信中透露了斯蒂文的心情和态度,看来,斯蒂文已经知道结局,是不是这样就让人心平气和呢?或许恰好相反?

    JAY把信握在右手上,紧紧拽着。他听见风吹过天桥发出的呼呼的声音。天空越来越明亮。道路越来越明显。只是不知道这封信是真是假?无论真假,他决心去萍山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