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爱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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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AY一直算计着岳菱离开的日子。但他没有想到岳菱会提前离开。实际是岳菱收到上司电话,让她两天后回部门。

    那天傍晚,JAY陪着岳菱到咖啡店喝咖啡。店里人不多,但是却看不分明,在JAY看来,所有人得脸都蒙上了一层灰尘,既然看不见,他也不不朝那些陌生人多看一眼。他们找了二楼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岳菱拿起咖啡杯,小心地吹开咖啡杯最上面一层奶泡。

    她开始反思着最近自己的各种想法,她觉得这个岛屿似乎有一种魔法,把她改变了,让她恋爱了,但是终究她会回到外面的世界,也许要花很长时间来适应外面的生活。

    JAY觉得她这样的动作过于小心翼翼,但是却相当生动,不禁说道:“为什么要那样吹开奶泡?”

    “因为不想沾到嘴巴上。”

    “你开始厌倦卡布奇诺?”

    “只是不如以前那么喜欢了。”

    JAY心里想:也许某一天,岳菱会找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将不再回来,不再爱自己了。这是一定的。他随即很看轻这个想法。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海水推动着浪花冲上海滩。黑色的礁石矗立在暗色的夜幕中,几艘有帆的船从海面上经过。景色依然美丽。海滩上依然人来人往。

    JAY喝了一大口美式黑咖啡,苦味从舌根漫延出来,却丝毫不能拯救他心底的孤独,他像一只被冲上海滩的小木舟,无依无靠。命运要把他牵引到哪里去?他深深感到自己的命运唯独不受自己把握。他不知道离开了岳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模样?原来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岳菱在左右。然而,离开的是岳菱,留下的自己不得不承受更多的痛苦。那个空缺,他怎样填补?

    他反反复复的问自己。他看到岳菱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孤独的落寞。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JAY看到岳菱眼睛里充满着不确定感。她同样不知道这份爱情会走向何方?会经受怎样的考验?或许,她应当正把这份爱情保鲜起来,再等什么时候回头来将它打开。但是除了电影里的情节,谁会为另一个人保留这份过期的爱情?过期的爱情和过期食品一样逃不过被人丢掉的命运。

    她用左手握住JAY的右手。然后认真地看着JAY,他知道她是真心地。然而JAY却将岳菱的手移开。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当拥有这份爱情。他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爱还在不在?他也不清楚岳菱对他的爱有几分真,还是为了满足她内心里对于爱情破裂之后沉醉于一种悲剧感的向往?

    他想拿起咖啡杯,但是又放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只是用食指在咖啡杯口划了一圈。他被岳菱的手一碰,变得不平静起来,他注视着喝了一半的咖啡,接着望着窗外,天空渐渐黑暗起来,像一块黑色的破布。

    又过了几分钟,JAY随即站起来:“你慢慢喝,我先下去结账。”

    走到楼梯口,他转过头,一边下楼梯,一边望着岳菱得脸,直到视线被眼前的翠绿色盆栽植物遮挡住。她重来不曾离开过后这样看过自己。他走到到楼下付了咖啡的钱,然后在店门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几口。

    岳菱在孤独的咖啡店二楼感觉到的失落比她前二十年的加起来还要多。她没有想到JAY会把自己丢在咖啡店。她还爱他,他却先放开手。她看到玻璃上留下一张哀伤的脸,在夜色中越发惨白。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却有好多根本不想看明白,说清楚。似乎看明白,听清楚了,便是离开的时候,爱情本身需要的是想象。然而,现在她没有看透,也不想看透,却不得以要离开。

    等到岳菱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的说:“我送你回去。”

    岳菱被黑暗中这个声音吓到了,她走到光亮的地方,原来JAY并没有走。二人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走路。她爱他,却换来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他也爱她,只是他不能再不明不白的爱下去了。

    岳菱说:“我们去看轮船好不好?”

    JAY说:“好吧。”

    于是两个人走过热闹的街道,经过黑漆漆的小树林,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货轮,船上的探照灯把甲板照亮。灯光落在附近的水面上,激荡起微弱的金色光芒,一个波浪盖过另一个。JAY觉得他的梦碎了,他不得不重回到孤独无奈的生活中。

    JAY说:“无论你走多远,我会去看你的。”

    岳菱:“我会回来的。”

    两个人在离别的伤痛中,互相抚慰着对方的心灵。

    岳菱说:“你别以为,我离开了,你就可以不管不顾,胡作非为。”

    JAY:“有你这个人盯梢,我哪里敢呢?”

    岳菱:“如果,你把我忘了,到时候一定不饶你。”

    “我会好好等你回来。”JAY说。

    “你骗人。”

    “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诺言。”

    “好吧,这是我们的约定。”

    除了说话来掩饰离别之外,他们用接吻来抵抗黑暗和离别。他们的前半生似乎都是为了这个吻而来的。他们忘记了小岛,忘记了爱情本身,忘记了对方的容颜,忘记了时间,似乎时间终结,两个人都以为他们此生不会再有另一个吻会这样刻骨铭心。这时候,看见的山像潜伏在完全黑暗的世界里的怪物,寂静的毫无声息。

    他们真的没有时间了,他们真的要分别了,他们真的要各走各得路了。哀伤像一层细纱,包裹着黑暗中两个人的心。

    黑夜中,暮色弥漫,似乎潜入JAY的心。JAY仍然没有挣脱了这场离别的困惑。

    JAY远远就看见别墅外安了一盏灯,那灯在没有月光的夜里,闪着昏黄的光,像一盏导航灯,照射在绿色铁门外。

    走近才发现那灯上有一个暗绿色灯罩。

    “什么时候安上的?”JAY问道。

    “前天。”岳菱说着,转过身面对着JAY。

    JAY抬头发现二楼亮着一盏灯,艾丽正站在窗户边,朝这边张望。

    JAY拉着岳菱的手:“我真的会想你的。”JAY期待着岳菱说出同样的话,即使是应付,即使是假话,他都愿意听。然而,岳菱却什么也没有说,却给JAY一个拥抱。JAY有一点吃惊,但一个拥抱比一句话更加诚恳。于是,他对于岳菱的爱又加深了一分,心痛就越剧烈。眼泪快夺眶而出,他用力拥抱着岳菱,似乎他们都感到他们一起的时间就要过去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实际上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别墅门前拥抱。

    他感到岳菱似乎在哭泣,于是借着昏黄的灯光想看的分明些,他看见岳菱的眼睛里闪动泪光。

    JAY拉着她的右手:“不要哭,好不好?”

    岳菱想到什么:“你要写信给我。”

    JAY:“我一定会写。你一到学校保证收到我的信。”

    “好,我等着。”

    JAY多希望岳菱能留下来,陪他看海,唱歌,游泳,他希望这一场暑假恋爱永远不要结束。然而当他走在回山脚的路上,却感觉他的心底有一个巨大的空缺。

    他把纸放进口袋:“你快上去吧,我该走了。”等到他回头的时候,眼睛里只有一盏灯和那道门。这个画面一直在他心底挥之不去。昏黄的灯,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飞蛾,一次次撞向灯和门。那道绿门似乎永远不会被再开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