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刚刚经历了海城县县兵过关一事，原百韬这次倒是仔细起来，先问清楚：“你真的看清楚了，真的是异族叩关？”
手下这次大打包票，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这次真的没错。千户大人，这次的兵马是从关外方向来的，全都是骑兵，而且这次的兵马是赶着牛羊行军，大人，这很明显就是异族叩关的迹象，属下是不会看错的。”
“有多少人？”见手下信誓旦旦的样子，原百韬首先就信了几分，不过，他得考虑好是战还是逃。
“很多，非常多，遮天蔽日，异族兵马绵延十数里，不知有多长。”手下的话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原百韬惊呆了，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这厮蹦了起来，却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不错，有义气，你竟然还知道回来告知本大人一声，不错，不枉本大人平日里对你那么好。”随即手忙脚乱地召唤手下开始收拾细软。
“不用收拾了，”手下苦笑连连，他哪里是讲义气，他可不会关心原百韬的死活，能跑的话他早就跑了，之所以现在还留在这儿，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跑不掉而已。“已经来不及了，大人，宁夏中卫的背后就是大河，一时半会儿是寻不着船只过河的。而且，即使过了河也跑不掉，河对面和是一马平川，那些异族骑着马可比我们用两条腿跑快多了，我们跑不掉的。”
原百韬傻眼了，破口大骂：“都怪这该死的宁夏中卫，朝廷里的那些人都是猪脑袋，他们就不知道把卫所修在河南吗？真是一群猪。”
“大人还是先去城墙上看看吧。”
也只有先这么着了。无奈之下，原百韬只得披挂整齐，跑到城墙上去看个究竟。
手下没有说谎，这次来的还真的很可能是异族。
原百韬站在城墙上往北望去，一队人马正驱赶着牛羊满山遍野地往南而来，这些人穿的很杂，有穿吐蕃人服饰的，有象蒙古人那样戴着皮毡帽的，也有头缠白布打扮得象北边的缠回那样的，还有原百韬所熟悉的明军战袍，总之，这支人马的服饰铠甲非常混乱，不过这却让原百韬更为确定这些人就是异族，异族兵的穿着貌似都是这么乱，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难道蒙古人、吐蕃人和那些缠回都联合起来了吗？
这些人之中只有小部分是骑马的，大部分则是步行，那些步行的人都被绳索捆着，而且是被骑马的人以弓和刀驱赶着――很明显，这些步行的人是奴隶，只是，什么时候异族人开始驱赶奴隶来攻城了，原百韬驻守宁夏中卫二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异族人这么做过。
这支兵马实在太多了，不算步行的奴隶，原百韬粗略数了数，光他的视野之内能看到的骑兵就有数千人之多，后面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原百韬心里非常恐惧，宁夏中卫可是只有几百卫所兵，准确的说现在只有不到四百，而且这四百人与其说是兵，还不如说是一群拿着刀枪的农夫而已，而且这些农夫所拿着的刀枪还大多是生了锈的。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原百韬眼珠子乱转，很快就被他想出一个办法，悄声吩咐亲兵：“去找几套行商的服饰来，另外弄些货物，等下如果异族攻城，我们就寻个相熟的商户借他的地方躲避一下，蒙古人和吐蕃人都不怎么杀行商，运气好的话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亲兵心领神会，不声不响地跑去准备。
虽然想到了办法，不过原百韬还是不放心，思付着看看有什么办法更稳妥点，而他的那些手下也无不如此，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难临头之下，众人各自都有一套保命的手段。
就在原百韬的一些手下寻思着是不是该将他们的大人绑了献给异族的时候，关外的那支兵马已经来到长城边上，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叩关的意思，他们根本就是对眼前的宁夏中卫毫不理会，而是折向西南。
关上的卫所兵面面相觑，难道这些人不是来叩关的？
不叩关就好，不管这些异族人想干什么，宁夏中卫都无法制止，如果这些人要南下劫掠的话，后面还有固原卫呢，没有宁夏中卫什么事。
这支兵马绵延十数里，看似气势惊人，其实只是牛羊比较多，真正的兵马却很少，但再少也是原百韬不敢招惹的。
待十数里长的队伍全部从关前通过，直到完全看不到影子，原百韬才敢派出探子去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让原百韬骇然的是，他派了探子去打探消息，他还特别叮嘱那些探子只需要远远地盯着就好，不用靠近，可他左等右等，直等到月上梢头都没等到探子回来。不用想，那些探子肯定是被杀了。原百韬大恐，不敢再派人去打探。
直到第二天，估摸着那支兵马应该跑远了，原百韬才点起两百人顺着马蹄印和牛羊粪便寻了过去。
往西南方向跑了二十多里，原百韬没有发现他派出的探子，而且，别说没看到尸首，连血迹都没有，当然，可能是血迹被风沙掩盖了，不过原百韬更愿意相信那些探子根本就没有被杀，这是怎么回事？
在二十多里外的大河边上，原百韬发现了数座浮桥，这些浮桥都是用木头和船搭建的，木头很新，连船都是新打造的，看来昨天的那支人马应该是从这儿过河了。
想了想，原百韬派快马分别向南边的固原卫和西南的西宁卫报知此事，西边的凉州卫他也有派人去通知，言及有数千异族骑兵南下劫掠云云，让固原卫、西宁卫和凉州卫戒备。
其实，这支人马不过是李世杰南归的人马，因奴隶和牛羊太多，如果从宁夏中卫返回怕不是要耗费好几天的时间，只得另寻地方搭建浮桥过河。至于那些探子，李世杰手下的那些骑兵大多是异族人，根本就不懂中原的规矩，那些巡哨骑兵见有人鬼鬼祟祟地打探消息，自然是先抓回来再说，而等李世杰直到的时候大队人马都已经快抵达海城县了。
在攻破一个村庄之后，李世杰的捕奴行动终于开了利市，那个不大的村庄为他提供了四百多壮年奴隶，女子也有不少，遗憾的是那个村庄实在是太小也太弱了，李世杰没能发现更多看得上眼的东西。
将奴隶和牛羊送回步兵营地，李世杰将陆勋这厮留了下来，同时带走了五百步兵，现在他多了数百匹马，可以组建五百人的快速步兵了。
一千多年前汉武帝刘彻以上林苑为营地训练他的羽林精骑，而李世杰没有刘彻的资本，他只得以贺兰山为狩猎场来训练他的士卒。
从崇祯八年九月到十月，在随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李世杰屡屡攻破贺兰山西的村庄城寨，掳掠奴隶，驱赶牛羊，同时训练他的手下。
骑射，逐突，滚滚马蹄声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未停止，即使这里的土著联合起来之后他也没停下他的狩猎行为，大迂回，分进合击，长途奔袭，李世杰终于让他的手下做到了一人双马甚至是三马，蒙古人玩剩下的骑兵战术他现在依然玩得津津有味。
在火枪的射速没有超过弓箭、穿透力没有超过弩之前，骑兵依然是纵横沙场无所匹敌，这个时代的欧洲人还在拼命地训练重骑兵，而李世杰在东方则是在训练他的弓骑。
还有步兵，随着马匹越来越多，李世杰得以组建更多的快速步兵，遂以五百人为一队，让步兵轮流参战。最开始的时候面对小股骑兵的冲锋那些步兵都吓得都无法顺利装填子弹，而渐渐的，随着经历的战斗越来越多，士卒的素质也在逐渐提高，他们现在的射击速度是当初的三倍有余，造成的火力密集程度更是远远超过以前，就以五百人规模的火枪兵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在完全没有火炮和骑兵的掩护下独自阻挡千人规模的骑兵冲锋。
李世杰寻思着，他得赶快将机枪弄出来。当然，象后世那样的机枪肯定不可能，不过古代的机枪也还不错，比如说连珠铳，又比如说火药箭。现在已经是火器时代，仅仅依靠冷兵器时代的弓骑是没有前途的，火枪步兵和龙骑兵才是未来战场上的主流。
到了十月，黄河之畔的风沙渐渐增强，气温也开始下降，马上就要进入寒冷的冬季，李世杰知道，是时候撤兵了。
终于，在收到北边有数十个村寨开始联防联击之后，李世杰下令收兵。
一个多月的征战，不但李世杰捕掠了大批的奴隶和牛羊，他麾下的士卒也收获颇丰，因为李世杰实行的是雇佣兵制，所以战场缴获没有士卒的份，不过，士兵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得到战争分红，比如说赏赐和军功授爵。
陕北一带地广人稀，而且李世杰也专门避开沿途的城镇村庄，因此他带着这么一大堆的人和牛羊南下倒是没有引起沿途的恐慌。
因为带着大批奴隶和牛羊，因此行军的速度缓慢，平均一天只能行进六十余里，李世杰用了超过三天的时间才抵达固原州境内，而要返回海城县还等走上一天多的时间。
海城在望。
（上午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一张老碟，是一张法语专辑，我重新听了一遍，虽然都是老歌但还是很好听的，推荐一首，Alizee的Moi...lolita。）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