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马匹太少了点,总共只有两千出头,李世杰本来是准备将他的步兵改成快速步兵的,也就是骑马步兵,可是因为马匹不够,只得作罢。
宁夏中卫往西就是腾格里沙漠,这里的草原非常狭小,到处都是漫漫黄沙,因此,在这里游牧的部落并不多,只有那些实在混不下去的部落才会迁徙到这里暂且躲避一时,而且,等他们稍微恢复一点元气,他们将毫不犹豫地离开这片贫瘠的草原。
李世杰带着一千多骑往西跑了大半天,结果连一个部落都没看到,这里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偶尔有一块绿洲,绿洲的面积也不大,而且草木枯黄,根本就无法放牧。
看来无法从这里去青海了,只能从关内过去,而李世杰却不想这么做,于是,他将目标转向东北。
东北方向就是赫赫有名的贺兰山了。几百年前,自从铁木真灭掉大白高国之后,贺兰山一带就成了蒙古人的牧场。而两百年前,朱元璋起兵反元,将蒙古人赶回漠北,蒙古人自顾不暇,就将自家的仆从都打发到贺兰山一带,而所谓的仆从大多都是蒙古人从西域带到中原的那些头缠白布的异教徒。
从此,贺兰山成了异教徒的游牧地。
李世杰在宁夏中卫东北百余里处建立了一座临时营地,将步兵和炮兵都留在这里,草原是骑兵的天堂,是步兵的坟墓,这里并没有步兵发挥的余地。然后,带着所有的骑兵,李世杰一路往北,很快就抵达贺兰山南麓。
“这里的土地可真是肥沃啊,”罗贞达旺还是初次见到这样优良的草场,他在河西的老家那里的草原可比这里差多了,“主公,那些蒙古人是不是牧场太多而人太少啊,怎么将这么好的一片草场都送给外人。”
天似苍穹,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的确,这片草原不但辽阔,而且水草肥美,十足是一片天然牧场。李世杰举目远眺,入目尽是青绿之色,天野相接,壮阔无比,看着这番景象,似乎连人的心胸都变得开阔。
一边观赏风景,李世杰一边给手下普及历史知识:“也不是这么说,蒙古人起初也是没安好心的,他们倒不是想便宜那些异教徒,蒙古人本来的目的只是将回回仆从当作炮灰而已。两百年前蒙古人战败,被大明朝赶回漠北,当时的大明朝正是强盛的时候,大明朝廷在短短的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发起了三十多次北伐,特别是永乐皇帝时期,十四年间五次亲征漠北,最远的一次都打到了蒙古人的老家,鄂嫩河,最后永乐皇帝在瀚海边上勒石夸功而还。”
别说罗贞达旺了,就是陆勋这个明人都不了解那段历史,因此都是听得津津有味,而李世杰也说得兴致大起,曾几何时,大明朝也是强盛无比,那可是汉人的第三次崛起啊!
“蒙古人一败再败,成年男丁大多阵亡,草场也一再减少,牛羊马匹都被明军掠走,那时候的蒙古人可是相当的凄惨。最后被逼得没法子,蒙古人将自家的仆从,也就是那些异教徒,放到贺兰山,目的就是想让那些仆从为他们阻挡明军的进攻。所以说,蒙古人不是草场太多,也不是人口太少,而是被逼得没法子。贺兰山草场之优良天下少有,你们当蒙古人就舍得啊。”
“原来如此。”陆勋恍然大悟,他出生的时候大明朝就已经没落了,而随着他的年岁渐长,他所听到的所看到的尽是大明越来越虚弱的事实,世道也越来越乱,却不曾想,如今虚弱无比的大明朝竟然也有那么辉煌的一段历史。
“其实这里不但有异教徒,蒙古人和吐蕃人也不少,还有不少汉人……”李世杰正说笑着,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的是探马。
“报,主公,右前方发现有人在放牧。”
李世杰精神一阵,打猎的活动要开始了。“再探。那些放牧的不用管,查清楚附近有没有部落或者村庄。”
“是。”
罗贞达旺立刻加派探马,成扇形往前方搜索,而且将搜索距离扩大。
小半个时辰之后,探马回报:“东北方向四十里处发现一座村庄。”探子不敢靠得太近,只从进出的人员马匹的频繁程度和多寡推测该村庄并不大。
“是回狗。”这是探马随后再次传回的消息。
“那还等什么,兄弟们,开始狩猎了。”
狩猎,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捕杀猎物,而李世杰现在所要捕杀的猎物却不是野物,而是人。以人为猎,狩之。
四十里的路算不上多,李世杰带着一千七百骑用了半个时辰跑到探马所说的小村庄,速度并不快,目的自然是为了节省马力,等他们跑到的时候,回狗已经开始戒备。
听着村庄里面警钟不断,李世杰嗤笑不已,这个村庄实在太小了,围墙是有,不过所谓的围墙只能算是栅栏,栅栏这玩意儿防野兽还可以,用来防人就差强人意了。
“冲进去。”
照例是龙骑兵打头,李世杰一共有一百亲兵,不过训练好的龙骑兵只有五十人,另外五十名亲兵还无法熟练地在奔驰的马背上使用火器,即使勉强使用了准头也低得吓人。不过,有五十名龙骑兵就已经足够了。
五十名龙骑兵冲到栅栏的大门处,他们身上披挂的是半身鳞甲,回狗从栅栏后射出来的稀稀拉拉的箭矢对他们的伤害并不大。一边冲锋,龙骑兵一边点燃火霹雳,待冲到栅栏前即将火霹雳丢了进去。
“轰!”
栅栏之后铁片和碎石横飞,伴着回狗的惨叫声,栅栏后顿时被清空了一大片区域,与此同时,弓骑也赶到,对着栅栏后的回狗抽弓就射,而这时,龙骑兵们抛出绳索套在栅栏上,随即勒转马头,以马力将栅栏拉倒。
然后就是弓骑的事了,弓骑兵们挂好弓箭,拔出马刀从缺口冲了进去。
而拉倒栅栏之后,龙骑兵抛下绳索,尾随弓骑冲入村庄,这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火铳,他们是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冲,一片散弹射过去就倒下一大片。
这只是一个小村庄,具体有多少人现在还不知道,但陆陆续续从村中跑出来迎战的回狗并不多,而且事出突然,回狗也没有组织起来,只是零零散散地作战。事实上,从栅栏被拉倒的那一刻起,这个村庄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战斗很快就接近尾声,在亲兵的保护下,李世杰进入了这个刚刚被征服的村庄,踏着满地的尸体,闻着浓重的血腥味,李世杰竟然发现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而且隐隐间竟然还有一股兴奋,难道说他天生就适合上战场?
陆勋一直都跟在李世杰身边,这会儿看到战斗都快结束了,李世杰手下的那些骑兵到处追杀回狗,这厮直看得跃跃欲试。
“想去就去,我也没拦着你。”李世杰看出了陆勋的想法,也不阻拦他,实际上陆勋这个亲兵统领当得很不称职,完全是可有可无的那种,可能日后李世杰必须将这厮放出去独当一面,不过就目前来说陆勋还必须呆在他的视线之内。陆勋大喜,却又有些犹豫:“那妹夫你的安危……”
“你能保护我吗?”李世杰瞥了他一眼。
陆勋讪笑不已,他的武力与李世杰相比可差得太远了,真要碰到危险的话他根本就无法保护李世杰。即是如此,陆勋也不再废话,兴奋地冲了出去。
李世杰摇摇头,连忙派了几名亲兵去保护他。
不一会儿,罗贞达旺带着一身鲜血和满脸的兴奋来到李世杰面前,“主公,残敌已经肃清,这座村庄我们完全攻下来了。”
李世杰却没有他的那股兴奋,吩咐道:“清点俘虏,搜寻女子和财帛,还有,探马最先发现的那些放牧的人是这个村庄的吧,派人去将那些牲畜赶回来。”
“主公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去做了。”果然,罗贞达旺对狩猎这一行熟悉得很,以前在河西的时候这种事他可没少做,对这里面的门道他李世杰还要清楚得多,不需要李世杰吩咐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时,陆勋跑了回来,他是被亲兵抬回来的。
李世杰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厮受了伤,可仔细一看,原来这家伙哪里是受了伤,根本就连一点皮都没擦破。待细细一问,结果却是让李世杰哭笑不得。
陆勋竟然是被吓晕了。他兴致勃勃地跑出去砍人,结果人没砍到,一个回狗只不过冲他吼了一声“杀”就将这厮给吓住了,待那回狗挥刀砍过来的时候,这厮直接白眼一翻,被吓晕了。
这可真是……李世杰发现,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这大明朝,他所认识的人当中被人吼一声就给吓晕的,陆勋当属头一个,这家伙可真是极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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