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洪老匹夫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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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这个时代的冬天远比后世冷得多,即使所谓的拉尼娜现象也比之不上,虽然才只是十月份,但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十来度左右,不过关内还好点,至少没有关外那么大的风沙。

    数千兵马,数万的牧民和奴隶,超过二十万头牛羊,简直可以称作遮天蔽日,绵延十数里,任谁看到都会感到震惊。

    还好李世杰有先见之明,事先规划了将近两万亩土地,虽然小了点,但容纳这么点人和牲畜还是足够的。那些牧民轻车熟路,到了李家庄北边的空地之后先是扎好帐篷,随后就将牲畜圈禁起来,这一切都不用李世杰吩咐。随后,李世杰下令士卒就地解散,然后带着亲兵回了李家庄。

    李家庄这个时候已经建造好了主要的住宅,现在是在建筑围墙和防御设施,并且在园林艺人的指导下植树布景,李世杰对这个进度很满意。

    还没等他进入庄中,等在门口的苏四郎就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哎呀,主公,你可是回来了,再晚点就要出大事了。”

    李世杰注意到,才见过一面的苏定方竟然也站在苏四郎身边,这厮怎么从固原卫跑过来了?而且苏小妹也不见踪影。不过,对苏四郎的话李世杰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早就直到这个时间会有事发生,不然他的狩猎行动还可以持续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进去再说。”

    进到庄中,李世杰竟然还没看到苏小妹,别说苏小妹,连陆湄也没出来迎接他,而且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庄中的仆役下人很少,比他出发之前要少一大半。

    “我已经将小妹送走了,海城现在太危险,我不能让她呆在这里。”因为现在还没有建造密室,因此众人来到偏厢叙话,而最先开口的却是苏定方,这家伙的脸色十分凝重,“李兄,这次真的麻烦了。因无法筹集到足够的粮食,而且天气也开始变冷,原本准备围攻西安府的叛军在数日之内从陕西流窜到河南,现在陕西境内只剩下小股叛军四处流窜。西安府方面压力大减,陕西布政使司重新宣布海城县豪强谋逆,而三边总督洪承畴大人在月前已再次下令固原卫出兵海城平叛,而且,这次洪大人下令从西安府送来了两个月的饷银以平息士卒的不满。李兄,我已经尽力给固原卫制造麻烦了,但最迟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固原卫就会正式出兵,此事已经无法避免。”

    苏四郎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事态紧急,因主公迟迟不归,属下已将夫人先行送走,若明后天主公还没回来的话,整个李家庄全得撤走。属下于月前收到苏百户传来的消息,于是在六盘山中隐秘处建造了一座城塞,若至时事已无可挽回而主公未归,整个李家庄都会撤入山中暂避一时。”

    苏定方的计划却是跟苏四郎一样,也是劝李世杰暂避一时,“等固原卫的兵马到达海城县,你们可以撤到山里去,然后我再从中周旋一二,到时候固原卫的兵马在海城也呆不长,等官军一撤走你们就可以回来了。以后的事就不需要怎么担心了。洪大人只给了两个月的饷银,这么点银子也就够固原卫出兵一次,除非洪大人继续发饷,不然的话他也不能指望固原卫的兄弟们饿着肚子帮他打仗。”

    不得不说,苏定方和苏四郎制定的策略还是不错的,可行性很高,如果是在一个多月以前,李世杰还没出去狩猎的时候,如果当时他们对李世杰提出这个计划的话,李世杰会毫不犹豫地采纳,但是现在么……

    李世杰苦笑连连,无奈地道:“你们没听到动静么,这次我出去狩猎,现在带回来的可是有一万多名奴隶,牛羊超过二十万头,这么多的人,还有这么多的牲畜,别说能不能撤入山中,即使能撤,但这么多人和牲畜也不是十天半月撤完的,而且,即使能撤完,固原卫的官兵会放过如此之多的奴隶和牛羊么?只怕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追进山中吧,无论苏兄再怎么周旋也无济于事。”

    “这么多?”苏定方二人都被吓住了,一万多名奴隶他们还比较能接受,但二十多万头牛羊是什么概念?

    而且李世杰说的很对,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哪怕洪承畴连一文银子的饷都不给,固原卫的明军也是会死追到底的,如此之多的牛羊都可以抵他们几辈子的饷银了。

    不过,此事却是早就在李世杰的意料之中,他可是早在洪承畴妥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老匹夫迟早会翻脸,而且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卢象升和孙传庭应该已经入秦了,这两个猛人一入秦,洪老匹夫的压力必然大减,他要翻脸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洪老匹夫可不仅仅下令海城县加税,而是整个陕西没反的州县全部都要加税。”李世杰眯着眼,问苏四郎:“出发前我让你去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此刻其它州县都是什么情况?”

    苏四郎张了张嘴,沮丧地道:“主公吩咐的事属下早已派人去做了,而且效果也还不错。现在整个平凉府还有左近的庆阳、巩昌、临洮诸府都已是群情汹涌怨声载道,大部分百姓都无法缴纳官府增派的赋税,不少人都逃入山中避税。不过,因为陕西已经没有大股叛军存在,所以那些百姓无法投奔叛军,因此,虽然有很多人落草,但远没有达到主公所说的反叛四起的效果。”

    “这样啊……”

    李世杰有些无奈,怎么这些古人的胆子就这么小呢,避税?落草?你说你们避什么税落什么草,干脆揭竿而起不好吗,真是一群没种的货,弄得他现在非常为难。不过为难归为难,造反这种事李世杰是不会亲自去干的,大明朝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时候造反可是自寻死路。李世杰可是知道现在前后几年的历史,别看陕西叛军现在声势浩大,可先是王自用死了,接着没几年高迎祥也挂了,其后罗汝才也步入后尘,李自成那厮是运气好到逆天,几次被逼到绝路都能侥幸不死,而叛军所谓的三十六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都先后败亡,这个时候起兵谋反,那只是在送死。

    该怎么做呢?

    苏定方出了个主意:“要不去财免灾吧。我听说整个陕西也就洪承畴大人非要置李兄于死地不可,毕竟前些时日李兄将洪大人得罪得太狠了,而其他的大人们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不过,洪大人在陕西也不是一手遮天,只要李兄舍得些许黄白之物,只要陕西其他的大人们改口,洪大人即使再坚持也对李兄无可奈何。”

    这是一个办法,不过想了想,李世杰摇摇头,去财免灾?那得去多少财,官场可是有名的无底洞,那可是无论填多少银子进去都不够,而且李世杰从来就只有让别人去财免灾的道理,他自己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对了,刚才苏定方说到洪承畴并不是一手遮天,李世杰细细一想,顿时眼前一亮,一个主意顿时冒上心头,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这次的事不但不是祸事,相反,还会让他漂白,指不定他就能从一介乱民――实际上是黑社会――漂白成吃皇粮的官吏,至不济也能漂白成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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