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跟我的第二次邂逅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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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台灯拧到最暗,这屋子又黑又静,仔细听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空调声音。果然外面又下雪了,而且越下越大。李楠安静躺在床上,我替他盖了我的风衣。现在才10点16分,我默默坐在李楠身边,没去碰他的东芝手提电脑。我害怕一个人面对危险,怕心脏承受不起,所以我必须等吴承安来,不然就放弃这次行动。

    其实以前我对李楠没有感觉。他个头不高,其貌不扬,虽然人很聪明,举手投足也温文尔雅,但不会有漂亮女孩喜欢他。前几年他在上海替一家民营企业做期货生意,到去年才回广州。我们久别重逢是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我和他同时叫起来,吓得新郎家里以为出啥意外了。他说他现在忙得不得了。我说我也闲不下来。他说他忙到连看儿子的工夫也没有。我说我女儿上中学了。

    那天晚上我们是一起离开那家婚宴酒店的。我问他现在住哪,他指着前面一座高楼说,不远就几步路。他要我去他那儿喝点什么,因为时间早,也因为女儿住奶奶家了,不用着急回去,所以我点头答应。

    我的第一次身体出轨,就在那个晚上。

    叫我自己吃惊的是,我不但跟李楠亲热,还在他那儿过夜,而且若无其事地次日早上直接从他那儿去事务所。

    我好像突然渴了,突然饿了,突然有了那种莫名的强烈冲动。我不能认为我的出轨是因为李楠先碰了我。事实上,李楠已经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内心的躁动。结果我根本没有料到他在这方面比我先生懂,而且懂得多,不知多多少倍。所以后来我称他导师,知道他懂得如何把女人最本能的东西完全释放出来。虽然那一宿我们只睡着了一两个钟头,但白天一点都不困,甚至精神特别好。

    不过尽管有了这样的外遇,我跟李楠始终是朋友不是情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想*而不是渴望感情。即使有时候他妻子来广州了,或者我先生没出国,我们也会碰一次面上一次床。就像跟好朋友一起喝酒一样,图的是率真率性,图的是痛快发泄;一方面是生理上的发泄,一方面是精神上的发泄。当我发觉我无法承受工作上的巨大压力时,常常叫李楠来,或者去李楠家。若见不了面就发短信,拿短信讲床上的事,想到啥讲啥,讲讲就没事了。

    现在李楠的妻子终于如愿以偿,把自己改嫁给了一个英国人,但我看不出李楠有半点伤心的样子。他说他给他前妻饯行时,频频跟那个白头发英国人碰葡萄酒,而且拿英语跟那人聊天,详细讲他前妻喜欢吃什么或不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心里暗想,吴承安认为李楠目前心理状态不稳定是杞人忧天。不过转念又想,吴承安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的男人,假如事态并不严重,他不会先期来南京调查李楠一番,而且现在冒雪驾车过来。

    雪越下越大了。我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鹅毛大雪。不要说远处的高楼大厦,就是这最跟前的瓦房子,也全给大雪遮住了,完全看不清楚。假如高速公路因下雪给封闭,吴承安来不了了,我想我就要一个人坐到天亮,坐到李楠醒来。现在我给李楠*服脱鞋子,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我打算过了十二点给吴承安打电话,可是就在我一分一秒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钟数字缓慢改变时,我的手机突然叫起来。看了来电号码,知道这是吴承安打来的。

    “来不了?”我轻声问他。

    “我已经停好车走到巷口。”他也轻声轻语,“现在就往里走,你出来替我开门。”

    我摸黑下楼,然后穿过雪花飘飘的两个小天井,来到大门跟前。这大门是用一根方木杠死死顶住的,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从墙洞里卸下来。吴承安穿一件长风衣,手里拿一支小电筒。这电筒虽然只有钢笔大小,但照出去很亮。

    上了楼李楠仍沉睡不醒。吴承安揭了揭李楠的眼皮,说至少还要睡六个钟头才会醒。吴承安做事情手脚麻利,他自己也带来一台手提电脑,里面装了好几种破解密码的黑客程序,我瞧他熟练地将自己的手提跟李楠的拿电缆线连在一起,手指灵活没一个多余动作。他说李楠的密码假如是四位数,花半个钟头就能破解;假如是六位数,至少要两个钟头。

    “要是八位呢?”我问。

    “至少两天时间。”他说。

    “啊……”我突然害怕起来,怕吴承安正忙于破解密码的时候,李楠醒过来了。

    “假如是八位数以上,”吴承安吩咐我道,“你就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李楠的数字,比如他的生日、他的电话、他的身份证号码、他以前的车牌号码、他在广州的门牌号码,或者他儿子的甚至他前妻的出生日期,一个个写出来。这样就会大大缩短破解时间,甚至可能比破四位数密码还要快。”

    通了电两部手提电脑几乎同时亮起来。叫吴承安吃惊的是,李楠的电脑根本没设置密码,而且他的所有文本文件也没加密码。也就是说,假如吴承安不来,我也能查出李楠在他的电脑里写没写我们的事。

    就像自己的电脑一样,吴承安很快就找到了李楠的一部名为《中国的北回归线》的长篇书稿。显然这部书稿尚未完成,因为它的第二十五章才写了短短几行字,其写作时间是12月26日14点36分46秒,也就是今天白天我跟李楠在咖啡馆不期而遇的时候。

    吴承安打开这部书稿的第一章,我们从序言起一章一章往下看。

    李楠读中学时就喜欢写东西,但不知为啥没见他发表过文章或文学作品。这部书稿文字优雅且流畅自然。若其中没写到我的名字,我会带着愉悦的心情读完它。现在我才知道,李楠不但是做期货做股票的行家里手,而且是舞文弄墨的写作天才。当我读到他写我和他的那些段落时,我根本没有想到他能够记住那么多细节,而且把那些细节全绘声绘色写出来。其实他所写到的那些感觉我是知道的,但比起我自己感觉到的程度,明显丰富细腻得多。

    一章一章往下看,不但我觉得吃惊不安,吴承安也紧张起来。

    现在我们才知道,李楠安莉他们还有过*行为,而且不止一次,怪不得李楠跟安莉那么好。

    “全是真名实姓。”吴承安仿佛自言自语。这书稿中也频频提到他这个外科大夫的名字使他不快。

    “给捅出去就麻烦了。”我怕得打起哆嗦。

    “这不但是你我两个人的事。”吴承安沉思道。

    “里面好几个人我不认识。”我说。

    “按理他不该这么写。”吴承安说。

    “怎么办……我们?”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吴承安冷静对我说这件事。“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挽救我们大家,挽救至少十五个人的社会名誉,挽救至少十五个可能破裂的家庭。”

    “什么办法?”

    “除掉他……马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