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跟我的第二次邂逅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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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楠下楼的时候,我站在窗帘旁往楼下看。我清楚听到他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才从我的风衣口袋内取出一包白药粉,将它迅速倒入李楠的酒杯里。我怕这药粉有气味,仔细拿鼻子闻了闻,甚至拿舌头舔了舔。我属狗我的嗅觉很灵,这种药粉确实如吴承安所说的那样,半点气味也没有。

    吴承安给我的短信是:我已经上高速公路。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吴承安肯定在十二点之前到达南京。

    由于我跟李楠在咖啡馆不期而遇,所以我和吴承安的联合行动,将不得不提前一天;吴承安也不得不连夜从上海赶来。

    李楠很绅士地替我出去买牙刷。甚至我都敢肯定他准会买高露洁牙刷。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李楠回来了。他说外面很冷,可能晚上又要下雪。一面说一面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把牙刷,牙刷牌子果然是高露洁。接着又取出两袋情人梅,牌子也是我喜欢的那种。

    我替他脱了外套。握住他的手叫他暖和暖和。现在他开始吻我,把舌头卷到我的嘴里。这时候,我拿起他的酒杯递给他,拿起我自己的端到嘴唇边。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将酒杯里的酒全部倒进嘴里,于是他也一饮而尽,然后紧紧搂住我一动不动。

    不到两分钟他就没精神了,手渐渐松开,眼皮渐渐搭拉下来,于是我扶他走到床边。他说他困了,酒劲上来了,躺一会就好了,叫我自己放洗澡水先洗。当我松开他的身体时,他马上倒下去打起呼噜来。

    吴承安在广州给我这包麻醉药时跟我讲,若把它全部溶到红酒里,至少管十个钟头。所以现在我应该安安静静坐在这里,既不看电视,也不听音乐,耐住性子一分钟一分钟等吴承安来。这个老房子很大很怕人,但比起我跟吴承安所面临的巨大危险,就显得不足挂齿。

    上个周末吴承安给我打电话,约我下午去海印那边的一家小茶馆喝茶,我猜他夫人又到北京去了。见了面吴承安贴了贴我的脸,然后我们一起坐在一个小间里。茶艺小姐熟练表演完她的沏茶技术出去后,吴承安仍看着他的茶杯默然不语。那些绿茶在茶杯中全竖起来,一棵一棵往杯底掉。这地方非常安静,仿佛听得见茶叶在水里掉下去的声音。

    “你好像有心思。”我说。

    “可能有时候我过于敏感。”他说。

    “是不是你夫人知道了?”

    “现在还没这么严重。”

    “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讲。”这时我拿起他的烟自己点烟吸。“我知道你是要跟我讲才叫我来的,是不是?”

    “李楠到南京去了你不知道。”

    “我们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印象中你跟他很熟?”

    “是啊。”我点头道。“我们是中学同学,在中学里就无话不说。他曾经想跟我结婚,可能因为彼此都过于熟悉,没啥新鲜感觉,所以各找各的了。”

    “你是他介绍进来的?”

    “没错。”

    我感觉吴承安比李楠更绅士。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是我们的组织者。我们在一起吃饭、吸烟、喝酒、划拳,或者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单独闲聊,就像我跟吴承安现在这样;或者单独上床,我以为吴承安今天就有这个念头。我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只晓得隔一段时间会有新面孔出现。当然也有人会自动退出,悄然消失,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像李楠这样。

    “上周你跟我讲你要去南京开会?”吴承安问我。

    “是啊,下周二就走。”

    “到了南京你能不能跟李楠见个面?”

    “什么事?”我觉得奇怪。“老实说我跟他没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的电话和地址。”

    “他现在住在南京的一座老房子里。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去夫子庙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晚饭。你装作不期而遇的样子给他一个意外。”

    “然后呢?”

    “你跟他到他屋里去,想办法查看他的手提电脑,看他是不是在写书。”

    “你认为他在写我们的事?”

    “这有可能。”

    上个月吴承安的一个南京同学来广州跟他吃饭闲聊时,问起广州会不会有他所称的那种性放纵隐秘群体。那人是报社记者,仔细询问后才明白,不久前他的一个同事接到一个匿名电话,问报社报不报道这种新闻,若报道了给多少钱。因为后来没下文了,所以报社认为这是恶作剧,只是在茶余饭后议论过一番。

    “假如没写到那些事,”吴承安说,“就不要惊动他。”

    “要是写了呢?”

    “其严重程度你比我更清楚。”

    “你认为打那个匿名电话的人是李楠?”

    “有可能。”

    “为什么?”我追问道。

    “现在他已经离了婚,辞了职,孩子也跟着前妻去了英国,所以他的心理状态可能不稳定。”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南京的?”

    “原以为你会知道,”吴承安说,“结果上周我们见面我提起他的时候,发觉你以为他还在广州,而且对他的婚变情况一无所知。”

    “你是怎么在南京找到他的?”

    “安莉知道他,甚至在他那儿过过夜。”

    我知道安莉也喜欢吴承安,所以吴承安问到李楠的事,安莉不会不说。

    这时候,吴承安给我一个小纸包,叫我把这个纸包里的白药粉倒入李楠的饮料中,待李楠被麻醉后,打开他的手提电脑,看电脑里有没有可疑文字。

    “假如他的电脑有密码进不去怎么办?”我担心道。

    “到时候我就在房子外面的车子里,若碰到密码,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破解。”

    “好像你是外科大夫是不是?”

    “也是电脑发烧友你不知道?”

    这天下午我没去吴承安家。我没心思去。他也没叫我去。这是我们第一次虽然单独见面却没有一起上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