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么大雾，哪里来的喜鹊啊？”朱光明喷了点发胶，小心地戴上帽子，转身说道：“我们不会捅篓子吧？”
“朱团长、洪参谋长，司令员有请！”一个中尉冲进飞行员休息室，急促的呼吸如同哮喘一般。
“怎么样？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走吧！”洪天龙把皮鞋又使劲蹭几下，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
“司令员说什么了吗？”朱光明还是有些警惕性，轻声问中尉。
“司令员让我来把我们空军最优秀的飞行员请过去！”
“是赵铭司令员这么说的？”
“是的！所有导演部的人都听到了！”中尉如实回答。
“谢谢，辛苦你了！小洪同志，咱们走吧！”朱光明换了副腔调。
“瘪三！得意忘形了，走吧！”
两人有说有笑朝着总指挥大厅走去，讨论的焦点是能记几等功，还有就是朱光明能否提前晋升为上校副师。两人讨论地过于投入，以至与身后的中尉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报告！”
“请进！”赵铭亲自给开了门，笑着说道：“哟，我们南空部队的两位大英雄来啦？”
朱光明的反应还是快的，看南空司令部几个常委都在，马上一个立正敬礼，“司令员同志，511师1团……”
赵铭大手一挥，说：“行了，别报告了，现在你们是我们南空红人啊，可以说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洪天龙一听，脸上严肃的表情立刻换成灿烂的笑容，嘴巴咧地像个开口甜瓜一般。
朱光明在人群里发现里自己师长柴明亮，脸上依然是“光滑瓷砖”，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笔记本，看军衔，应该参演部队师以上主官。
“很遗憾，没有多余的凳子了，那就委屈两位大英雄了，你们站着听吧！”赵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道：“好，我们继续开会。本次演习，参演兵种全，机动兵力多，战场地域广，干扰强度大，可以说是我空军组建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实战背景演练。我们还创下了多项空军新纪录：首次在全未知条件下实施集群体系空地对抗，首次实施开放式全程电磁干扰，首次成功实施夜间未知条件下实弹攻击。演习中，我临时增加了航空兵未知条件下实弹攻击课目，由于天气的原因，变成了未知条件下夜间实弹攻击，结果所有目标全部被摧毁，演习效果是喜人的。我们军区所属部队依托体系进行对抗战役演习，有力推动了战区和战役集群体系作战能力，空军首长对这次演习也是满意的。在演习中，出现许多可圈可点的先进事迹，各部队返回驻地后，进行认真总结，然后上抱军区。当然了，也涌现了出了可歌可泣英雄人物啊！同志们，请看，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两位，就是表现特别突出的，双机混合编队，顽强穿越敌方地面电磁干扰和强大的火力网，顺利完成轰炸任务，可谓是典型中的典型啊！”
赵铭刚说完，大厅内开始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瘪三！怎么首长们都演习累了，鼓掌竟然这般吝啬，洪天龙拼命击打手掌，让场面内的氛围好一些。
“那你们谈谈本次参战的心得体会吧。”赵铭瞅了一眼朱光明和洪天龙，“按照职务来，朱团长你先讲吧！”
“我…我是这样想的，4团也是我们511师，当兄弟单位遇到困难时，我们应该…义不容辞，我就果断参加了。”
“哦，是吗？还很谦让，主动担任僚机，利用飞机先进性能和自己超强的飞行能力，硬是穿插到了敌人的前指，你很厉害啊！”赵铭看到洪天龙一直在旁边美得不行，就问道：“我们的洪参谋长呢？”
洪天龙偷看了一眼柴明亮，发现柴明亮的脸由原先的微红变成了煞白，心想，我们可都是为你争脸啊，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心里想，调子放地点吧，好歹也是个人物。胸口一抬，大声说道：“我一直牢记司令员教诲，演习就是战争，一切从实战出发。我是这么考虑的，战争的爆发是不以人的意志决定的，未来的战场上，我们也会遇到不可预想的困难，难道退缩？不！我们应该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和决心。这次行动，我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表现，更不是投机取巧，而是建立在对战场局势充分的评估以及对自身飞行水平的足够信心。荣誉应该是我们511师的，不是我和朱团长两个人的。”
“所以你就放下歼击机，而去开强击机，并且冒着生命危险超低空飞行，你这样做，你想过后果吗？”赵铭托着下巴问。
“我没有多想，我只想着给演习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且确实做到了，你真是我们军区的拼命三郎啊！基于你们的表现，我请示了空军楼司令员，准备给你们一项特殊的任务。”
“什么任务？”洪天龙和朱光明两眼冒着光，异口同声。
“暂时保密！可以透露一点，和我空军最先进的飞机有关系。这样，你们先和部队返回驻地，好好休息几天，我将派人来接你们！好了，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先出去吧。”
“是！”朱光明兴奋地竟迈不开步伐，也忘记了敬礼，洪天龙则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回到芜湖驻地后，朱光明和洪天龙特意请了一天假，去梅婷婷家吃了顿特色农家菜，菜好、酒香、人又美，两人喝的是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柴明亮赶到1团，分别把二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瓷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大声说道：“你们动作麻利点，车子已经在等你们了！”
“啊！”两人迅速穿戴整齐，就是一时想不起该带点什么。
“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都带齐了！”柴明亮催促着。
瘪三！看来任务肯定是艰巨的，洪天龙想，对了，内衣内裤得多带几件，防止出现在龙山基地一样的状况，方圆几公里都没有卖的。三代飞机才装备部队，看来四代机有要开始谋划了，嘿嘿，本帅真得是被重用了啊。冲着朱光明就喊：“快，快，时间宝贵！”
当两人钻进汽车，才发现开车的居然是个少尉，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自我介绍姓杨。当然去哪里，做什么等幼稚问题，两人都没有开口问，都是团职干部了，这点保密意识还是有的。两人转身想向柴明亮告别时，发现他已经走了。
“没有人情味！”洪天龙有些失望。
“小杨，我们走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朱光明难以掩饰激动。
车子先上了205国道，转个湾上了318国道。一路上，朱光明似乎很兴奋，不断询问洪天龙当初在龙山基地的感受。洪天龙也一直提醒，注意素质，注意保密，朱光明才把嘴巴闭上。在柔和音乐声中，洪天龙和朱光明都带着甜蜜的微笑进入梦乡。
“首长，醒醒啊！”小杨轻轻晃晃朱光明。
洪天龙眯着眼睛问：“这是哪里啊？”
“这里是沪嘉高速的上海服务区，我们先吃点饭。”
一说吃饭，朱光明马上清醒了，客气地说道：“对，对，小杨开车很辛苦，这样，我请客，你们放开吃。”
上海？谢天谢地，没有往山区里开。洪天龙心里想，上海科技水平全国领先，全军最新型的飞机在这里研制是合情合理的，嘿嘿，故地重游，本帅要有大作为啦！
果然，朱光明非常阔气，点了十几个菜，招呼着小杨摆放了满满一桌子。服务区的规矩是先交钱后吃饭的，洪天龙发现朱光明一直看着橱窗，对着里面的服务员笑，那手根本就没有往口袋里掏的意思。忍不住问：“你还点菜吗？这些已经吃不完了，浪费就是犯罪！”
“知道，知道！”
“知道，你付钱啊！”
“嘘！”朱光明马上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兄弟，我没有带现金，要不先帮忙垫付一下？”
收银员耳朵很尖，礼貌地说道：“我们这里可以刷卡消费的。”
“多少钱，我来付！”洪天龙在朱光明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滚！去吃你的饭吧，我就知道，你永远是只请客不买单，素质问题！”
“嘿嘿，下不为例！”
虽然是去“保密单位”报到，也算是执行军事任务，酒自然是不可以喝的。三个人，楞是把所有的菜都消灭干净，还吃下去半桶米饭。旁边吃饭的过路司机和旅客纷纷驻足观看，他们想，空军的伙食肯定很一般，三个军官竟然饿到这种程度。
横穿过一段繁华的上海市区，车子开到了吴淞码头。
瘪三！这重用我们的单位究竟在哪里啊，怎么跑长江边上来了。就在洪天龙犯嘀咕的时候，小杨已经帮忙买好船票，吴淞－－－南门。
没等洪天龙问，小杨热情地说道：“两位首长，根据司令员的安排，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们下船后，会有人来接你们的，也是空军，那祝你们旅途愉快，再见！”
上了交通艇后，洪天龙和朱光明都有些尴尬起来，身上都是挂着中校军衔，而手上拿着是网兜套着的瓶瓶罐罐，还有脸盆，实在让人有些掉价。特别是朱光明的被子，已经散开了，被子里包裹着的红色内裤露出一角，随风摇摆。原先的意气分发，顿时被凉飕飕的江风吹走一大半。要不是身上的军装，已经和逃荒的难民没有区别。
船靠好码头后，人群中一个挂少校军衔的矮胖子冲着他们热情挥手，并抖动着肚皮跑过来帮忙拿行李，开心地说道：“两位首长好啊，一路上辛苦了。”
“还好，还好！”洪天龙看着他的军装，已经想不出任何形容词，褶皱如同姑娘的百皱裙，“牛肛门里拉出来的”是此刻唯一能想到词语。但是转而一想，人家一心扑在科研工作上，对形象要求就低了，大科学家一般都是比较邋遢的。想想自己当初在龙山基地，洗澡刷牙也经常是一周一次。
“你怎么称呼？”朱光明问的是关键。
“哦，我叫苏光，江苏的苏，光荣的光！”少校看上去很老实。
“什么？”洪天龙眼泪几乎要笑出来，这名字真好，打麻将就喜欢跟这位，苏光，嘿嘿，输光光。收住笑，问：“你是基地委派负责接待我们的？”
“我是场长…当然也可以叫基地的。两位首长请上车吧。”
“好，我自己拿吧！”吉普车门上已经没有完整玻璃，一打开，一股特殊的气味往鼻子里钻。洪天龙迅速判断出气体的产生原因，座位下有残留的化肥和家禽的粪便。
透过没有玻璃的车门，车外的世界慢慢映入眼帘，异常清晰。崇明岛上，地势平坦，景观如同江南田地，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一道道灌溉用的水渠，村落密布，道路交错，一副世外桃园景象。洪天龙不禁感慨，想不到繁华的大上海居然还有如此的后花园，真是大大的意外。马上又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根据他掌握的知识，这个岛屿应该是冲积形成的，没有什么山，更没有什么石头，那研制新型飞机需要的秘密基地该建设在什么地方呢？
“螃蟹，你看，那么多螃蟹！”朱光明孩子般叫喊起来。
“是的，我们岛上的螃蟹很多的，现在正是吃螃蟹的时节，我已经为两位首长准备一些了。”苏光搭腔着。
“是他妈的多！”洪天龙看到道路两旁黑压压一片，全是小螃蟹，胆子居然很大，举着螯，说道：“横行霸道，很嚣张嘛！”
“芦苇丛！”朱光明又是一声吼。
“注意素质！”洪天龙提醒着，一看，无边无际的芦苇带，如同一道绿色的长城，认真说道：“我想沙家浜的芦苇荡的规模亦不过此啊，芦苇之初用，不仅可护岸促淤，而且可作造纸之原料。”
“这位首长说地十分专业嘛。”
“别首长首长的，我叫洪天龙！”
“啊！你就是洪天龙，领空卫士洪天龙？”
“正是在下！”
“我们还专门组织过学习你的先进事迹呢！”苏光一下子来了精神，那眼神充满敬佩，“同志们都说你是我们空军的骄傲！”
“过奖，彼此学习，共同提高！”洪天龙发现朱光明突然没有了声音，马上说道：“他叫朱光明，是我的团长，是一等功臣，空军特级飞行员，也是王牌中的王牌！”
“哦！”苏光的反应不怎么强烈，但立即意识到什么，说道：“崇明县目前辖有13个镇，1个乡。县政府所在地城桥镇是全县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岛上还有8个市属国营农场，2个军垦农场。全岛常住人口总数为65万人，其中县属人口59.7万人，市属农场人口5.3万人。这些也算基本情况吧，向两位英雄汇报一下。”
“汪汪！”几声熟悉又陌生犬吠，让洪天龙和朱光明停止背诵陶老师的《桃花园记》和那些所谓的田园诗歌，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来。
“两位首长，我们的场子…基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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