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军委批准，南空军区决定组织一场信息化条件下多机兵种联合作战演练。演习总导演为南空军区司令员赵铭中将，演习目的为探索空地一体攻防兼备指挥模式，让一线指挥员成为多能指挥员，能够娴熟指挥多机兵种联合作战演练。
此次演习将涉及地面装备数十种、涉及专业近百个，南空军区的几个主力航空师的数十个整建制团都将参加演习，而指挥班子成员只有十几个人。为了有效检验所属部队的实战能力，导演部还将战场分割为两部分，第一“战场”选择在茫茫戈壁深处，“敌人”为恩格贝基地蓝军，主要科目为空中格斗；第二“战场”则选择在东南某沿海，主要科目为超低空对预定目标（敌军指挥所）实施轰炸。
“战斗警报！”三颗绿色信号弹在午后时分悄然打响。
“瘪三！这就开始了？”洪天龙、朱光明等人对自己的作战任务还未明确，升空命令已经下达。
平静的戈壁沙海中，立刻成了“前沿战场”，只见空中机群呼啸，歼击机、强击机、轰炸机，多种战机协同作战；地面铁流滚滚，导弹兵、雷达兵、高射炮兵，多个兵种密切配合。
由作战、领航、地面防空、电子战和雷达等兵种专业战勤人员组成的指挥班子，熟练运用数据传输系统和各种通信设备，将作战指令同步发送到分布在空中、地面战场的数十个作战单元。顷刻之间，地空导弹剑指苍穹，新型战机叱咤风云，警戒雷达密织天网，一场多兵种，全要素攻防演练正式开始。
“命令7号空域双机到4号空域巡逻待战！”
“命令5号地区地空导弹营前推到3号地区！”
“命令3号地区的雷达机动小分队转移到4号地区！”
在指挥所内，指挥员根据战场态势迅速形成作战决心，作战命令迅即转化为各部战斗行动，整个过程迅捷高效。指挥员叶正田告诉笔者，此次演练，南空部队打破传统指挥方式，除空中、地面一线保留作战单元指挥机构外，塔台指挥班子、指挥所指挥班子全部由各机兵种指挥员组成，联合构建成一套指挥班子，使各种作战指令在最短时间内即可传输到战场末端。
指挥形式的改变，让各级指挥员如鱼得水。洪天龙进入指定空域后，才知道自己编队的任务是拦截敌方轰炸机、强击机和巡航导弹，掌握制空权，同时将战斗参数传递给地面的地空导弹部队。长期在演习中都是唱独角戏的地空导弹部队，在一体化指挥中和航空兵协同更加紧密。在空中兵力的配合掩护下，成功机动设伏，多次击中空中目标。看着蓝军部队的主力战机纷纷退出演习，地面设施被一一拔除，洪天龙暗暗想到，过去的对抗演练，主要是听从地面指挥所的指挥调配，容易丧失战机。现在，一体化指挥减少了指挥层次，便于航空兵指挥员实时把握战场态势，灵活实施打击。这种以大型军事演练为平台，共同探索不同装备在信息化战场使用的指挥方法，大幅提升了各类指挥员对战场综合态势的感知能力和跨行业、跨兵种指挥能力。演习充分考虑了未来作战联合要素多、协同范围广、动作精度高等特点。嘿嘿，看来本帅的新时期战争理念已经被老赵抄袭了嘛，看来演习后，学习交流大会是少不了本帅。多机种，多兵种，真他妈过瘾！
“全体返航！”
果然，在一阶段演习总结会上，洪天龙作为指挥得当，“击毁敌机”最多的飞行员代表总结陈词。
“恭喜啊，看来你又要立功了！”会后，朱光明在恩格贝基地飞行员休息室搂住洪天龙的脖子，喊道：“请客吧！”
“低调点，嘿嘿！”洪天龙一个侧步顶跨把朱光明放倒在地上。
“你小子出手真狠！也对，还有下阶段演习呢。”朱光明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悄悄说道：“不去找人逛逛草原啊？”
“怎么，你也想一起去？”
“可以吗？哈哈！”
“瘪三！心术不正！”
还没等洪天龙把“压草皮”计划好，第二阶段的演习已经拉开帷幕，这次他们将全体大跨度转场至东南沿海某地。
此次演习将连续进行了四个系列，通过从一般环境到复杂环境、从已知条件到未知条件、从单一兵种到多兵种实兵体系对抗再到三军联合对抗的磨炼。通过演习发现和解决作战难题，研练合成作战战法，全面检验提升了部队整体作战能力。此次演习，南空的数十个整建制团，航空兵、地空导弹、雷达、高炮、电子对抗等部队全程参与，还协同友邻陆、海军部队全程介入，改变了以往演练形式单一、出动兵力少、背景较为简单的状况，实现由练基层部队到练作战系统、由练战术运用到练战役布势、由练一线作战单元到练指挥首长机关的突破。演习中，防御作战集群远近结合、空地立体进行顽强抗击。
根据导演部部署，本次演习的指挥权将完全赋予两个作战集群，由指挥员独立指挥，在全未知条件下自主对抗。真可谓是空中对抗不分昼夜，连续实施；地面布防不断调整，远程机动马不停蹄。在时间上，导演部的计划是将持续半个多月时间，因为科目多，任务重，将要从下达机动命令开始，到展开兵力部署到完成实弹攻击，然后撤离演习战场等一系列动作，保证参演人员和装备安全是前提。
从茫茫云天俯视东南沿海某地，位于东经××度、北纬××度的前沿阵地布满杀机。机场上，从戈壁深处整建制机动转场至此的歼击机、强击机、轰炸机群呈弧形列阵，昂首向天，翘盼捷报。
由于此次演习一再强调要贴近实战，赵铭打破以往电子战装备由导演部掌握使用的惯例，将电子干扰装备配属到对抗双方，加以灵活使用。演习中，有的飞行员临上战机尚不知攻击的是空中、地面还是海上目标，战机起飞后才被赋予任务。这样，对飞行员的临场反应能力要求就更高。
就在演习有条不紊的进入收尾阶段时，几场大雨降临了前沿阵地。气候条件对航空作战来说，既是一个障碍，如果利用得当，也是一种伪装条件，战争的爆发，总不可能都有好天气，作为演习总导演的赵铭深谙此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产生，增加航空兵未知条件下夜间实弹攻击科目。经过缜密思考，他决定将此任务交给511师来完成。
接到任务的当天晚上，柴明亮就召开战前动员分析会，经过激烈讨论后，柴明亮将任务交给4团。511师4团原来是一个教导团，年初才改编成战斗团。由原先配备的是歼教5和教练8，刚刚换成强击机，正因为这样，任务一下达，洪天龙冷笑不止。用他的话说，就是开拖拉机的“保姆”成了开出租车的“的姐”，能有多大能耐。洪天龙的嘲笑来源与他对4团没有感情，师里其他的飞行员，都是经过院校、训练基地、教导团三步曲，惟有他在训练基地就以全优成绩完成所有训练内容。
作为全师唯一挂上校军衔的4团团长胡伟杰，接到任务后感触颇多。师里能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们团，是领导的信任和期望，自己是一个即将到团职服役最高年限的老团长了，如果本次演习，4团能不负重望，那么自己还有可能被升职。胡伟杰是一个老教练员了，大雨过后可能有大雾，他是应该想到的。但是能参加演习的“压轴大戏”，面对自己前途可能出现的转机，为能让4团快速跨入全军军事训练一级单位行列，他还是忽略了这一点。
第二天上午，机场上飞机逐一褪去“安全套”，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不远处，百余枚炸弹一字排开，呈阅兵队形，蔚为壮观。看到此情此景，胡伟杰心潮澎湃。
可惜，天公并不作美。随着时间推移，机场上空的雾气不退反增，阴霾正一点点吞噬着那依稀的亮光。由于完全不符合规定的最低气象条件要求，战训部门只好将9点钟的开飞计划延迟。
胡伟杰不愧是一个“老飞”，他充分利用这点间隙，迅速组织参战飞行员们展开图上作业和模拟推演，仔细计算飞行诸元，确定作战数据，确保所有炸弹用得上、扔得准、炸得狠。4团的口号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绝对不让朱光明、洪天龙的1团取笑，不要骑士风范，要有亮剑精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中饭大家也只好在机场就地解决。终于，天空开始渐渐露出光亮，雾气开始散去，这时，计划已推迟了3个多小时。胡伟杰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其他作战要素都考虑到了，可没有制订夜航作战方案。如果要将百余枚炸弹全部在昼间投掷完毕，那么在时间紧，任务重的情况下，保证飞行安全和投弹顺利的压力陡然剧增。
“拼了！”胡伟杰暗下决心，随着他的一声口令：“起飞！”13时30分，早已披挂整齐、严阵以待的飞行员们健步走向战机。数分钟后，首批编队双机率先升空，直穿云霄，扑向战区。紧接着，其他战机陆续跟进，作战气息一波连着一波向战区延伸，战斗紧张推进，离日落的时间也越来越近。16时40分，015号机完成任务返航，准时出现在着陆线上空。这时，地上还剩余两枚炸弹，可眼看就要进入夜航，投不投这两枚余弹迅速成为大家争论的焦点。
“团长，我们没有夜航经验，我看还是算了吧。”
“对啊，这毕竟只是演习！”
“我们前面的投放的炸弹已经全部命中目标，导演部也应该理解我们的，没有夜战计划，还要突破火力封锁线，谈何容易！”
“就是啊，我们原来是教导团，才组建成战斗团多长时间啊，没有必要去冒那风险，更何况我们已经走在所有改造团的前面了。”
“…………”
“瘪三！我们上吧！”一只在房间外偷听的洪天龙用胳膊顶了一下身后的朱光明，语气坚定的说道：“你掩护，我投弹！”
朱光明认真的问道：“我们是开歼击机的，现在去开强击机，这不是掉身价嘛。再说，也总得请示一下上级啊。”
“你开歼击机掩护，我去开强击机，怎么样？痛快点！”
“好的！”
“你们不要争论了！”一推开房门，洪天龙捏着嗓子说道：“演习就是战争，打仗还分什么白天黑夜的。”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胡伟杰十分警惕。
“哦，师长命令我们俩来执行这最后的任务！”朱光明反应很快。
看到胡伟杰有些疑惑，洪天龙马上说道：“胡团长，我们都是511师的，都是为了集体荣誉嘛。现在开始，你负责地面指挥！”
“放心，任务完成了，功劳还是你们4团的。”
朱光明的满脸认真，让胡伟杰立刻消除了疑问，心想，师长还是想着他们的，也好，让两个特级飞行员去，便宜自己照样捞。友好地说道：“那辛苦你们了！离战区只有10分钟左右的航程，火力……”
“行了，我们有数的！”洪天龙打断胡伟杰，“015返航后，由我驾驶，代号01，朱团长为僚机，代号02！”
“好的！”胡伟杰抓起通话器命令：“地面保障单位注意，015返航后，立即装填！”
16时46分，015号机安全着陆，机组人员见战机主轮一停，赶忙冲了上去，同时进行加油、装伞、充冷气等工作。6名机务官兵拉着两辆载弹车“快马加鞭”，发出“咯噔、咯噔”的节奏声，明快有力。其他机组成员也赶来帮忙，按照专业分工和时间掰手腕，飞机一左一右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挂弹。
对准弹钩、停靠压杆、用力顶弹……转瞬，两枚余弹几乎在同一时刻精准“上膛”。再次出动准备只用了4分钟！从飞机一落地就在一旁等候的洪天龙，娴熟地跨入座舱。“出击！”指挥员的口令刚发出，负重的015号机立刻滑出机位，呼啸着扶摇直刺茫茫云天。这时，离日落整整半小时。
飞机升空后，洪天龙有些后悔了。其实自己只想早点结束演习，好回驻地吃梅婷婷最近刚学会“椒盐河蟹”和“闷烧黑鱼”，并没有想为4团争取什么荣誉。手中的这架飞机属于二代改造型，和自己开习惯的Y－1，设备上无法比拟。更何况歼击机主要是高空作战，而强击机要的是低空飞行，以更好突破敌方雷达侦察和火力封锁。因此，他的每一个飞行动作都格外精心。
起飞后不久，战机飞抵某空域。地面的强电磁干扰已经让他完全和指挥所失去联系，现在只有靠自己和朱光明的支援才能突破地面防空火力，而“02”却在雷达屏幕上完全消失。
一切按照实战来，洪天龙握杆蹬舵，迅速降低飞行高度，高度仪已经开始发出警报声。洪天龙知道，自己此刻正处于最危险的超低空飞行状态，傍晚低空大速度航行，空气湿度大，飞机受气流影响很大，稍有不慎，自己将投入大地母亲的胸怀。
“01，目标在东南15度！”
“01明白！”瘪三！你他妈飞本帅前面去了，好样的！朱光明传递来的情报，让洪天龙精神大振，015号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悄然直逼战斗空域。
一会儿工夫，湖心小岛暴露无遗，靶标就在岛中央。洪天龙算好抛物线路径，打开轰射电门，瞅准时机，用力推杆，右拇指一推攻击按钮，两枚共500公斤的炸弹横滚而下，直愣愣砸向目标。天地间“轰、轰”两声巨响，只见湖心小岛掀起滚滚浓烟。
就在同时，朱光明指引地面部队，摧毁了“敌方”的电子干扰部队和预备指挥所。
“轰炸成功！”数据传回，塔台、地面一片欢呼。
“很好！一次轰炸，就完成了跨海突击、远海出击、夜间突防、海上超低空跃升轰炸等多个高难科目的演练，不愧是王牌师！”赵铭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转身向柴明亮问道：“刚才最后的轰炸任务是谁完成的啊？”
看到柴明亮依然还在鼓掌叫好，赵铭大声问：“是谁啊？”
“这个…这…，胡团长！”
“是我们团的飞机完成任务的！”胡伟杰低着头，不敢看赵铭。
“废话！还是老外的飞机啊，我问谁开的？”
“洪天龙！”
“哦，原来是这小子啊！这次实弹轰炸，标志着你们团对地打击能力有了进一步提高，你们团已经从教导团成为了真正的战斗团啊！”突然，赵铭好象想到了什么，停顿了很长时间，接着说道：“洪天龙？他是你们团的飞行员吗？那还有架掩护的僚机是谁开的啊？”
“是……是朱光明！”
“是吗？这么厉害啊！你们511还要那么多建制团做什么，只要他们两个人不就可以了嘛，歼击机、强击机、轰炸机统统搞定！”
“司令员，我……”柴明亮脸上通红。
“柴师长，我看这不是演习，是演戏，我要好好犒赏你的优秀部下，让那两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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