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英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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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给我回来!洪天龙,我命令你回来!禁闭还没有关够吗?越级汇报,处分会加重的。”王俊来的喊声反而让洪天龙跑地更快,人已经穿过大操场,直奔学院机关大楼。完了,完了,王俊来满脸沮丧,我这是放虎归山,这么一闹,年底调副团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站岗的卫兵看了一眼洪天龙,礼貌地拦住了他,“请出示证件!”

    “证件?我这身军装和这个胸牌不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没有学院首长批准,学员一般是不可以进入机关大楼的。”

    “我要见院长!”

    “院长是你说见就可以见的吗?”

    “瘪三,让开!”洪天龙一把推开卫兵,往大厅墙壁上一瞄示意图,直接跑上二楼。

    “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卫兵扑腾半天才站了起来,跟洪天龙后面追着。

    陆军指挥学院院长是荣华强中将,他正在看一份总参传来的文件,一听,走廊上怎么吵吵闹闹的,部队机关不是菜市场,成何体统,他合上文件,站了起来。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报告!”“你不能进去!”

    “进来!”一看,一个学员闯了进来,卫兵还在用手拉扯。

    “胡闹!怎么回事啊?”

    “院长他非要闯进来,还把我推倒在地。”卫兵满脸委屈。

    “你!”荣华强一看,这个学员这么这么面善,好象在那里见过,“你是哪个学员队的,怎么可以不服从卫兵的管理。”

    “三系五大队学员洪天龙!”

    “哦,是这个臭小子啊,怎么,放出来啦?”手一挥,冲着卫兵说道:“你走吧,身体如果受伤,你可以提前换岗。”

    “是!”卫兵退了出去。

    荣华强迅速走回自己的位置,把桌子上的相匡背面朝上,转过身,围着洪天龙转了几圈,“洪天龙!”

    “到!”

    “听说武艺超群啊?”

    洪天龙一乐,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已经美名远扬,咧着嘴说:“一般,才打个平手,武兵也不烂。”

    “废话!你知道武兵是哪个部队出来的吗?”

    “他不就是一个厨师,职务是司务长嘛。”

    “他当年是我们红三十八军最优秀的侦察兵,本来就有祖传的擒拿功夫。我当军长的时候,他是我的警卫员,加上他有烧菜的好手艺,可以说是身兼数职,由于文化程度的原因,提干没有提成。我来指挥学院当院长就把他带过来了,后来考虑到你们学员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嘴巴又刁,就把他放到你们学员队当司务长,为你们服务。”

    瘪三!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武兵果然有来头,洪天龙暗暗想,难怪敢拿食堂东西,背后有靠山啊。管他呢,道理总在我这里,“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原来司务长是跟院长混出来的。”

    “呵呵,还没有打过瘾吧?”

    “是啊,真想…不!打架是不对的!”

    “哦,这么说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啦?”

    “是…是的!”洪天龙咬着嘴唇说到。

    “认识错误就好,那你走吧,学习上要抓紧!”

    “是!”洪天龙一抬头,刚好和荣华强的目光对视,这是第二次看到院长的眼神了,总感觉眼睛里有父亲的感觉,十分慈爱。洪天龙鼓足勇气说道:“院长,那处分…”

    “什么处分?”

    “教导员说你要处分我。”

    “放屁!看在你是为了集体利益才出手打架,又是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处分就免了,但军人大会上要做深刻检查。”

    “院长,我怎么不了解情况啦?我是亲眼看到他侵占我们学员利益,而且根据我分析,不止一次。”

    “你们教导员没有和你说?”

    “是的!”

    “武兵的家属来了,而且怀着孩子。她身体一直不好,有什么习惯性流产,又有乙肝,家里条件一般,武兵也不小了,一直想要个孩子,我就批准他的家属来学院多住一点时间,方便照顾。至于他拿的东西啊,是我从机关食堂调拨过去的,并没有侵占你们学员利益,现在你明白了吧?”

    “这!哎,都怪我,冲动了,呵呵!”洪天龙挠挠头皮,“那我得向司务长道歉去,我也愿意在军人大会上做检查!”

    “这样才象男人!敢作敢当,象你父亲!”

    “我父亲?”洪天龙糊涂了,自己父亲的为人院长怎么会知道呢?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院长把照片翻转过来,应该是要隐瞒什么吧?难道他是我父亲的战友?那父亲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呢?对,我的眼睛可以穿透,往桌子上一看,那不是自己吗?不对,应该是自己的父亲,穿着六五式军装,站在他旁边的应该就是年轻时候的院长。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他们应该是很亲密的战友。

    “龙龙,过来坐!”荣华强语调舒缓了许多,竟然喊起了洪天龙的小名,“以前不和你讲,是怕你自满,以为自己会被照顾,就不求上进了。”

    “院长,你可以说说我爸爸吗?”

    荣华强缓缓说道:“我和你父亲都是五八年的兵,唯一不同的是他由地方直接入伍,我先在陆校读了两年书。”

    “哦,那么你是干部,我爸是战士。”洪天龙想,院长说话还真他妈委婉。

    “是的,根据我们当时的规矩,陆校毕业的学员先要在基层部队当一年班长,然后才可以担任排长。我当班长的时候和你父亲就在一个排,我是一班长,他是二班长,我们关系很不错,军事比武上不分上下。后来我去了三排当排长,我们都参加六二年的自卫反击战。”

    “啊!我爸真的打过仗?”

    “他表现不错,战斗勇猛,还立了战功。可是在立功授奖大会上,我没有见到你父亲。”

    “怎么了,他和你一样,喜欢打抱不平,被关禁闭了。后来也就没有被保送到陆校学习,还被降为副班长。”

    “那后来呢?”

    “一九六七年,我已经是三十一团二营的副营长了,你父亲还是五连一排代理排长。”

    “怎么升的这么慢啊?”洪天龙感觉有些丢人,混了快十年,还是个老排。

    “还不是他那臭脾气,打遍全团无敌手呢。”荣华强端起茶杯,耳边似乎由响起了那隆隆炮声,“一九六七年八月,印度出于其国内政治斗争的需要,又在边境地区频繁地肇事,挑起军事冲突,不断由亚东地区入侵我境,修筑工事,偷移界碑。入侵活动达一百七十八次,尤其是八月份以后入侵加剧。为了打击印度的侵略行径。我师奉军委和军区命令,进行了小规模的还击作战。印军驻锡金之山地十七师一一二旅多次在我乃堆拉山口强行越界架设铁丝网。九月七日,印军置我多次严重警告于不顾。再次越界架设铁丝网,并刺伤我战士两名。印军把我之克制视为软弱可欺,适宜日晨又派部队一百余人强行进入我境,架设铁丝网,并首先向我开枪射击.悍然发动军事进攻。我山口分队为保卫祖国的尊严,遵照主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和军委“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绝不示弱,绝不吃亏”的斗争方针,坚决进行了自卫还击。九月诗意日七时三十分,印军一一二旅所部一百多人在其中校营长指挥下,从一零三阵地沿公路进至山口马尼杆附近,稍作停顿后,即分两路:一路五十余人沿国界习惯线向南运动;一路六十余人沿国界习惯线向北运动。在其九十九号、一零一号、一零二号阵地的掩护下,向我前沿阵地接近,企图将我一、二号阵地的铁丝网向我纵深推移。为防敌进攻,我令31团6连3排和机枪2连1排占领1号阵地,4连l、2排进入2号阵地。7时44分,敌分3路向我1、2号阵地正面及其南侧逼近,我鸣枪3发警告,敌置若罔闻。8时7分,敌向我阵地前沿开枪射击,并投掷手榴弹1枚。31团机枪2连连长当场牺牲,6名同志负伤。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前沿分队奉命进行坚决的自卫还击。1、2号阵地同时以猛烈的火力杀伤暴露之敌,当即毙敌57名,并集中6具火箭筒于1号阵地摧毁了敌100号阵地的7个工事,使固守之敌一开始就失去了依托和火力还击的能力。随即我2门82迫击炮对敌100号阵地实施了摧毁射击。8时12分,该阵地之敌狼狈后逃。我2号阵地之火力在杀伤前沿暴露之敌后,即转入对敌99号阵地之机枪火力的压制射击。此时,前沿步兵近距离对战已基本结束。这次自卫还击作战,我歼敌607名,缴轻机枪1挺、冲锋枪9支、步枪16支及其它物资一部。这次还击战斗,我集中优势兵力、火力,打了一个漂亮的阵地自卫战。打退了敌人的武装进攻,狠狠地教训了敌人,大长了我之志气,大灭了敌之威风,维护了国威、军威,保卫了祖国的边防。此战打得有理、有利、有节,迫使敌人打着白旗来我边境一侧接收我向印方移交入侵印军的尸体和武器、弹药等,并在移交书上签了字。承认了侵略,我方取得了政治、外交、军事上的胜利。”

    “真过瘾啊!”洪天龙几乎跳了起来,暗暗佩服院长记忆力超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战斗数据能说说的那么详细。

    “战斗是结束了,可是你父亲却不见了。”

    “啊!”洪天龙相信自己父亲不可能当逃兵。

    “在进行战场清理后,我们准备上报阵亡,因为根据当时一个排长回忆,你父亲带领自己一排冲向了敌人阵地。战斗打响后,我们双方又进行了三天四夜的炮战,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一排全体阵亡了。就在我们伤心之时,你父亲回来了。”

    “他怎么回来的?”

    “他带回一个敌人的陆军准将回来了。哈哈,原来,他带领人员突击进入敌人阵地后,杀红了眼,一路打进去,最后和主力失散了。在这种情况下,和另外3名战士自动组成战斗小组,使用2支56式冲锋枪和2支56式半自动步枪,深入印军纵深7.5公里,多次主动向敌人优势兵力发起冲击,占领两个炮兵阵地,缴获7门87.6毫米加农榴弹炮。我们当时也纳闷,我们的炮一响,他们的炮就变哑巴了,原来给你父亲当马桶了。他们顺手还抓获了敌人阵地指挥所里最高指挥官,并把他带了回来。擒贼先擒王,你父亲开辟了我陆军特种作战的先例啊!”

    这么精彩的故事爸爸怎么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起过呢,原来他说舅舅巡逻那是小场面,是有道理的,此刻真想抱抱老爸。这样的战斗英雄最后怎么回家种田,洪天龙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一排被授予猛虎排,你父亲由代理排长直接晋升为连长,一年后,又代理营长。只是…你学过历史,那是个特殊的年代,你父亲说话直,总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得罪了不少人。他有句名言,饭在锅里,发臭,话在肚里,生病。有人就给他整理了黑材料,先是营长降级为连长,后来又降为排长,最后他自己申请按战士复员,可惜啊!本来是一员虎将啊。我当时回陆校进修,而且只是个团参谋长,他的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我终身遗憾!还好,他福气大,后继有人,你们兄弟两是个顶个的强!”

    “院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相信我能继承父亲的优良品格,做一个优秀的军人!”

    “好!不愧是我们老洪的后代!记住,作为未来的军事指挥员,遇到任何事情要学会冷静分析。”

    “我知道了。”洪天龙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洪天龙使劲眨着眼睛,文件上的字越来越清晰,“总参谋部关于组建军官特战大队人员遴选的通知,保密等级:绝密。陆军指挥学院:为适应未来战争的需要,解决目前特战队员学历普遍偏低,不能够很好操纵使用部分信息化仪器,不能达到人和武器的最佳结合……从本科毕业学员中挑选,要求:军政素质好,党员,独立思维能力强……直系亲属必须都是党员,而且非独生子女……望各直属院校高度重视,严格筛选,同时做好保密工作……”

    嘿嘿,这条件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洪天龙转而一想,不对,要求在即将毕业的学员里挑选,我才大二呢。眉头一皱,讨好地接过荣华强手中的杯子,“院长,我再给您加点水吧。”

    “好啊,故事也给你讲完了,关了三天禁闭,功课抓紧回去补习。还有,检查要深刻,不可以敷衍了事。另外,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可以叫我荣伯伯。”

    “是!”洪天龙倒完水,又电线杆似地站着不动了。

    荣华强心里一愣,这小子应该不傻啊,听故事听出毛病啦,我已经明显是下了逐客令,怎么还不走。

    “你还有事?”

    “院长,我们学院有提前毕业的吗?”

    “提前毕业?没有!退学滚蛋倒有不少!”

    “如果我能在大二就修完所有课程,并通过考核,完成论文答辩,是否可以申请提前毕业?”

    “这个……”堂堂中将竟被问的无言以对,真他妈是老洪家的后人,尽出难题,“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想参加军官特战大队!”

    “你说什么?”荣华强额头冒出几丝汗珠子,总参的绝密文件,自己才刚刚收到,连学院政委都还没有传阅,一个普通的学员怎么会知道,他莫非偷看了文件,不可能,他所有的动作都在我眼皮底下。超能力?那是自己孙子手上的奥特曼。看洪天龙的样子,自己不回答,他是不会走的,和他爹一个德行。眼下唯有缓兵之计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集体讨论决定,又不能伤害洪天龙的学习积极性。荣华强来回走了几步,严肃地说道:“军人不该看不看,不能问不问,不能说不说。你先抓紧学习吧,本科学完了,还有研究生课程嘛。”

    “那就是可以喽?嘿嘿,地方学院是修够课程的规定分数就可以,我想我们可以参考一下。”

    小东西还想的真周到,已经给我准备好台阶下了,有勇有谋,真是优良基因遗传啊,看来自己得下狠话了,“你有这么大把握,三个内把剩余两年课程完成?”

    “事在人为!”

    “我和政委他们商量一下,你先走吧!”

    “是!”洪天龙关门前,又把脑袋探进来,“荣伯伯,说话要算话!”

    “滚!你个臭小子,呵呵。”

    当走到大门时,洪天龙停住了脚步,只见那个卫兵白了他一眼,靠过去说道:“兄弟,得罪啦,急事,多包涵!”

    “院长都不追究了,我还能怎么样,不过你劲真大。”

    “嘿嘿,我学员三系五大队洪天龙,有空来我们队打台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