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狗拿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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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清晨空气清新,鸟儿欢叫,洪天龙没有外出,最近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大增,他开始看起了学长们的书,提前学习大三和大四的课程,并且打算今年把英语六级拿下。

    一阵脚步声传来,洪天龙并没有抬头,但这个脚步声有些特别,很沉闷,似乎拿着很重的东西。该出手时就出手,谁让半帅是优秀学员呢?洪天龙迅速合上课本,站了起来。

    一看,不是别人,是自己学员队的司务长武兵。洪天龙刚想开口打招呼,瘪三,不对啊,司务长拿的东西应该是食品,他应该反方向走,后面才是学员食堂,他怎么往这边走呢?不会吧,他竟然是这种人,洪天龙暗暗想到,我要当回侦探,搞个水落石出。

    武兵拿的的确是食品,有面粉、花生油、肉类、蔬菜等,袋子上还清晰的标志着“军需”,两只手拿地满满当当。

    穿过了好几条绿化带,终于到了一扇小门,武兵长长舒了口气,抹抹汗珠子,还不忘回头看看。洪天龙偷偷跟在后面,武兵的举动看地是一清二楚,这小门是通往那里呢?一抬头,红色的胸罩、粉色的内裤正滴滴答答,还有几块发黄的尿布随风飘扬。知道了,是家属楼。本帅对学院内部可以说是熟门熟路的,怎么这条路却从来没有走过啊,洪天龙想,对了,如果按照正常道路走过来,肯定要穿过大操场和学院机关大楼,武兵是怕被人看见,哼哼,果然有问题,这还了得,盗用我们学员的口粮,这简直是挖指挥学院墙角嘛。

    正义的火苗立刻让洪天龙热血沸腾,拳头紧握,深吸一口气,直达丹田。俗话说的好,擒贼擒王,抓贼拿赃,好你个武兵,现在人赃俱获,管你肩膀上有多少“鱼骨头”,管你烧的菜有多么好吃,管你平时多么慈眉善目,对不住啦,伙计!

    “看你这一头汗,俺来帮你拿点吧。”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女从小门里走了出来,心疼地抹掉武兵额头的汗。

    “谁让你下楼的,快,快上楼。”武兵立刻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小心地搀扶着孕妇,“慢点,慢点,你先上。”

    “整天在房间里,憋死俺了。”孕妇嘴巴一翘,满脸不开心。

    “这不都是为了俺儿子嘛。”武兵拎起东西,“全是你喜欢吃的东西,今天感觉舒服点了吗?”

    “就是闷得慌!”

    洪天龙见这样的场景,只好缩回身体,心里想,瞧他们那亲热劲,应该是武兵的家属,我要是这么冲过去,会吓着嫂子的,关键人家是个孕妇。这可怎么办呢?侵占公家物品,我不能坐视不管,可眼下的情况。冷静,冷静,理智,理智,冲动是魔鬼,有了,我先观察仔细,看他们房间里究竟有多少我们学员的口粮,证据确凿了,他也休想抵赖,再说,我也可以汇报给领导,让他们处理。

    穿过小门,先是一片菜地,都是些长住的家属们,把绿化地改造的,对于农村人来说,好好的土地拿来种草那是一种罪过,不如拿来种点小菜,颜色也接近,效果也差不多,食用美化两不误。

    家属楼是上个世纪建造的,稍显破旧了,原来是干部家属住的,现在让给一些士兵来队家属居住,为了增加房间,把原来大的房间进行了简单隔离。

    寻着脚步声,洪天龙跟着上了三楼。朝着走廊都开着窗户,做饭就在门口边上,呼啦啦的油烟机把整个过道熏地发黄,根据关门声,洪天龙确定应该是三一三号房间。

    洪天龙刚想趴在窗户看,几个家属走了过来,他立刻站直身体,斯文地把书抱在怀里,几个家属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几眼,嘴巴直唠叨:“这个学员长得真俊!”

    房间不大,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一台电视机,一口单眼煤气燥就在窗户边上,床外面是小阳台,晒着些衣服。房间里还有几个空口袋,都写着“军需”,看来,武兵已经不只一次往家拿东西了。

    武兵放好东西,解开衣服扣子,冲着妻子说道:“俺不在的时候,让你别下楼,你怎么不听呢?”

    “没个说话的,难受!”

    “区彩玲同志,俺严肃地再次警告你,一切为了孩子。”

    区彩玲扑哧一笑,又立马忍住笑,轻轻地坐了下来,“兵子,你说这次总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吧?”

    “都这么大了,应该没有问题的。”武兵变戏法似地从袋子里一样样往外掏,“你看!都是你最喜欢吃的,鸡翅膀红烧,猪肝烧汤,还有这里脊肉,包馄饨,当点心吃。”

    “医生说要荤素搭配,你怎么都搞些肉回来啊?”

    “青菜、菠菜楼下不都有吗?不过你别下去摘,俺会摘的。”

    洪天龙握紧的拳头里全是汗,瘪三,我说怎么最近食堂里尽是些烂菜叶子和萝卜,原来好的都让你给拿走了。

    区彩玲微微一笑,“先别收拾了,你也挺累的,俺争取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来报答你。”

    “对你好是应该的,夫妻之间说什么报答啊?再说,俺是军人,常年不在家,亏欠着你多着呢。”武兵说完往窗外看了看。

    洪天龙马上一个侧身,心想,侦察结果也出来了,现在肯定是不合适进去和武兵理论,还是走吧。他感觉武兵的妻子脸色不是太好,给人感觉病恹恹的,还有就是武兵为什么不让她下楼,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孕妇应该适当走动走动的。当洪天龙打算往里看最后一眼的时候,他却不愿意走了。

    “你这是干嘛啊?”区彩玲嗔怒着,只见武兵解放了自己的裤腰带,“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了。”

    “这么长时间了,俺都憋坏了。”武兵麻利地拉下内裤,“这些天,火老大了。”

    洪天龙睁大了双眼,瘪三,不愧是山东大汉,人也高大,战斗部件果然伟岸雄壮,经络尽暴,成四十五度角上扬。这等气势,洪天龙也不免自惭形愧,一个已经是炮弹填膛,一个是大肚子的孕妇,工作如何开展,是洪天龙关心的重点。

    区彩玲扭捏一阵后,闭上眼睛,用手把战斗部件摁到肚皮上,嘴巴微微张开,吸吮着两个荔枝。几次包含撕咬,武兵已经脸部表情扭曲,区彩玲手放开战斗部件,一弹,用嘴含住,来回套动。

    看到这里,洪天龙的正义之火已经变成腹腔之火,杜馨蕊的面孔立刻在脑海中浮现,这如同万蚁啃骨的爽劲,简直太他妈刻骨铭心,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味。

    “啊!哟!”武兵的腰已经停止抽送,区彩玲马上低头呕吐了起来。洪天龙一乐,瘪三,战斗力很一般,难怪都说中看不中用,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楼下传来几声咳嗽,洪天龙马上向楼梯走去。心理想,老家的人说,看这场面,眼睛会长鸡眼,马上揉起了眼睛,下午去帮杜馨蕊打扫卫生的念头立刻在脑海中闪烁。

    又是一个周末,就餐的时候,很多学员反映最近的菜的味道大不如前了,很多人干脆把碗一扣,直接上服务社买方便面吃。后来教导员王俊来和大家解释,说司务长武兵最近有事,队里临时换了个厨师,希望大家学会适应,这才平息了学员们的愤怒情绪。

    洪天龙坐在饭桌上直乐,瘪三,教导员不提他,本帅都忘了,忙什么啊,保护即将诞生的宝贝?还是在摧残生命吧,顺便偷拿学员伙食。去和队领导报告,那有点不爷们了,直接找他,跑他房间也许会不方便,那就在路上堵。

    早饭后,洪天龙让李杰帮忙洗碗,自己拿上书马上跑到小花园。装模做样打开书本,耳朵却仔细听着过道上的声音。

    过了好久,熟悉的脚步声终于传来,洪天龙一看表,真是高手,这个时间刚好是学员们用餐完毕,食堂库房处于无人监管状态。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司务长,忙什么呢?”

    武兵这次手上没那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小包,被人这么一喊,吓一跳,一愣,原来是个学员,见过,好象又想不起来,“你是?”

    “三系五大队学员洪天龙!”

    “哦,对,对,小洪,俺想起来了,有事?”

    “你说呢?”洪天龙放下书本,靠了过去,“作为队里三大民主(政治民主、军事民主、经济民主)小组副组长,我应该可以知道最近伙食的情况吧?”

    “哦,你说这个事啊,俺最近老婆来了,她身体有病,俺就临时让六队的崔班长过来帮忙,怎么了,听说部分学员有意见,说他烧的菜不好吃。”武兵笑嘻嘻的说着。

    “我说得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事情?”武兵有些不耐烦了,老婆还在家等着吃早点,那可是关系两个人的口粮。

    “我想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武兵来气了,论兵龄,你在我眼里还是个新兵蛋子,虽然你们毕业了是干部,但现在听你的口气,已经是领导了,没好气的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吗?”

    “我就想知道,你拿的是可以红烧的鸡翅膀,还是烧汤的猪肝,或者是包馄饨的里脊肉。”

    武兵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说的不是我上周拿回家的菜吗,居然还知道我说的做法,算了,不和他理论,老婆还等着吃饭呢。就轻轻说道:“你看你的书吧,俺还有事,再见!”

    洪天龙身手拦住,大声说道:“今天我就想弄个明白。”

    “你别狗拿耗子,让开!”

    “什么?你侵占我们学员利益,居然还说我狗拿耗子,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有理啦?鬼鬼祟祟绕这边走,问题很严重!”

    “我不和你罗嗦,你给我让开。”武兵推了一下洪天龙。

    “瘪三!敢动手!”说着洪天龙一个冲天拳砸了过去,心里想,本帅今天就要下手重点。

    “啪!”武兵居然躲开了洪天龙的拳头,还顺势锁住了他的手腕。

    洪天龙扭转身体,挣拖开武兵的擒拿手,来了个后摆连环踢,第一脚被格挡,第二脚竟然被武兵重重一拳打在脚底板上。

    瘪三!想不到还练过几手,洪天龙想,果然是齐鲁多英豪,自己最拿手的几招居然都被他一一化解,还挨了一拳。扭扭自己的脚脖子,脚底板生疼,还好穿着硬底皮鞋了,否则得跪在地上了。

    武兵也甩甩手腕,这小子工夫还不烂,刚才那一拳要砸在脸上,自己的门牙就搬家了,腿法干净利落,都说南拳北腿,这小子拳、腿都很不错,还能联合攻击。要不是自己有传家的武家大擒拿,得给他打趴在地上了。

    “走!跟我去队部,和教导员当面对质,人赃俱获!”洪天龙想,既然是高手,那本帅就拿点真东西出来,先分散武兵的注意力。扭动自己的右脚,装着很疼的样子,突然飞身送出一记左脚侧踢。这是洪天龙的致命招,用他自己的话讲是游龙摆尾,也是散打中佯攻的变招,直接击打对方的脖子,在对方倒地的同时,用右脚膝盖顶胸,轻则内出血,重则毙命。

    武兵手上东西一扔,弹身跃起,两腿夹住洪天龙左脚。“好厉害的剪刀腿!”洪天龙大喝一声。

    两人迅速倒到地上,双方的腿缠绕在一起,动弹不得,手上较量继续进行,出拳,格档,单换掌、双换掌、顺势掌、背身掌、翻身掌、磨身掌,三穿掌、回身掌,托、带、领、搬、拦、截、扣、捉、拿、勾、打、封、闭、闪、展,互不占便宜。

    就这样打了半天,也没有完全分出个胜负来,但是仔细观察,还是洪天龙要略胜半筹,因为此时的武兵已经是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而洪天龙脸上的气色则比武兵好得多,气息也还算平稳。

    两人都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却始终盯着对方,僵持阶段最怕偷袭。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旁边已经站满了围观的学员和教员。

    “两位大侠,起来吧!”

    洪天龙抬头一看,军务处长带着两个纠察围在旁边。

    四条腿立刻分开,武兵用手撑地勉强站了起来,走到军务处长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跑开了。

    两个纠察想把洪天龙的手抓住,洪天龙用刚从武兵那学来的锁腕擒拿,把他们手一扣,往后一拉,两个白头盔“呱嗒”撞击在一起。

    “哎哟!”两个纠察蹲在地上。

    “你反了,还打纠察,你哪个学员队的?”处长后退几步问到。

    “凭什么他可以走?”一指胸卡,“三系五大队洪天龙!”

    “走!上禁闭室!”

    禁闭室在学院的西南角落里,铁门铁窗铁床,门口的纠察顶着白色头盔,表情异常严肃。红色封皮的《纪律条令》放在还算整齐的被子上,洪天龙看都没看,刚入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几屡阳光斜射进狭小的窗户,已经是第三天了,洪天龙胃口依然不错,就是心里感觉憋屈。人赃俱获,武兵依然逍遥法外,本帅却在这禁闭室里面壁思过,打架也是为了集体利益,苍天啊,大地啊,公道在哪里?正义之剑竟然被锈蚀。

    当然这些天洪天龙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揣摩着武兵的套路招数,自己的散打有南拳的威猛,北腿的犀利,但还是和他打个平手,看来大擒拿果然厉害。洪天龙仔细回忆着每个细节,自己攻击上应该没有什么纰漏,是对手也足够强大。当然,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愿意再和他决战,如果要给这次决战限定时间的话,我愿意是三百回合,武兵必然倒下。

    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只听纠察说道:“教导员你好,请出示学院军务处的批条,否则你不可以进去!”

    “哦,在这里,是学院首长批复的解除禁闭决定。”

    “好的。”纠察开始开锁,拉开沉重的门闩。

    洪天龙马上拿起《纪律条令》,背对着门,极其认真的翻阅着。

    “洪天龙,你的教导员来了,你可以走了。”纠察见洪天龙动了动身体,马上后退几步,慌张地说道:“教导员,那我先走了。”

    “怎么了,架子大起来啦?打一次架,真的成了大侠,一点礼节礼貌也没有。”王俊来看洪天龙身体也没有转过来,依旧看着条令,“有情绪?”

    “武兵呢?”洪天龙把《纪律条令》一扔,怒气冲冲。

    “哦,他依然在自己的本职岗位上为学员服务嘛。”

    “为学员服务?侵占我们学员利益吧。”

    “你看你,平时都挺聪明的,这么点小事情,怎么就转不过弯呢?还调子整得老高,侵占学员利益。”

    “教导员,这是小事?堤坝溃与蝼蚁!”

    “呵呵,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你也必须先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嘛,靠冲动,靠拳头,靠满腔热血就可以解决问题啦?”

    “那既然正义是赞扬的,我为什么被关禁闭呢?武兵却没事,我不服,不把他也关几天,我不走了,你们把我关到毕业算了。”洪天龙一屁股有坐回马扎上,“或者让我和他再打一场。”

    “你没数啦!有完没完?我要不是考虑到我们马上要搞文艺汇演了,我才不在学院首长面前说那么多好话呢。我费了很大劲,下了保证,他们才同意解除你的禁闭,也不把你退学,考虑到事情的起因,对你减轻处分。”

    “什么?还要处分我?”

    “作为军人,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影响很坏,不处分怎么可以?不退学,已经是照顾你了。”

    “谁决定的?什么处分?”

    “处分还没有下来呢,军务处要调查清楚,再报给学院首长。”王俊来感觉洪天龙语气软了下来,拿起被子,“走吧,跟我回队里,有几个节目还等着你把关呢。”

    洪天龙整理好服装,戴上帽子,迟疑了一下,对着王俊来说道:“教导员,被子和洗漱用品麻烦你先把我拿回去吧。”

    “什么?没大没小啦?”看着洪天龙往外走,“臭小子,你去哪里?还把我当勤务员了。”

    “我去找院长!”洪天龙头也没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