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左右:周围密密麻麻的聚集着数以万计的后赵军队,有汉军,有胡军,人人尽穿黑甲、执锐器,像一块巨大的黑幕般遮蔽了整个大地。凄厉、肃穆的军阵和灰暗的天空相得益彰,爆发出巨大的杀气,直罩得龙飞喉咙发苦,似乎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
忽地,龙飞看到了眼前冉闵的背影――高大而宽阔,雄壮而威严,心立即平静了下来:有冉将军在,何愁不胜!
庞大的军阵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向前进发着,几乎是一个节奏的脚步声像滚滚的雷声一般回荡在天地之间,刺激得龙飞的心脏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剧烈跳动个不停;浑身上下更是热血沸腾,连眼珠都有点红了。龙飞又偷眼看了看左右,几乎每个军士都像自己一样兴奋而激动,心中不禁暗叹: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氛围!
慢慢地,荥阳城高大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苍茫的天际,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天塔一样突兀地屹立在无边的平原上:雄壮、威武,似乎永不可攻克!龙飞的热血更加沸腾了,拼命地咽着口中的唾沫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忽然间,后赵军的后阵传来一阵沉闷的角号声,庞大的军阵立即大呼一声‘嘿’,迅速停顿下来。
龙飞看见,荥阳城头忽然一阵纷乱,敌军跑来跑去,似乎在做着应急的调动。龙飞看了看冉闵,冉闵面色平静,似乎像入定的老僧一样面色平静得可怕!
突地,一声‘轰隆’巨响传来,荥阳城坚固的吊桥重重地砸落在护城河的对岸,激起一地飘舞的灰尘。紧接着,‘吱嘎’一声闷响,荥阳城坚固的包铁大门迅速打开,一支身着红色甲胄的军队像一团烈火般卷了出来:蹄声隆隆、脚步如雷,这支红色的‘烈火’迅速在荥阳城下开始列开阵势。
龙飞细看:叛军中竟多为汉人,少有胡人,不禁心中一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和哀伤――冉闵若与之战,就是手足相残啊,但是冉闵有得选择吗!?龙飞不禁陷入了一种难言的痛苦之中!
忽地,龙飞的身侧一阵忙乱,龙飞回头一看,便见右侧的后赵军队正纷纷闪向一旁,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两名大将带着上百名亲兵纵马从通道中阔步而来,正是燕王石斌和羌王姚弋仲
“闵哥!”燕王石斌来到阵前,友好地向冉闵打了个招呼,而姚弋仲竟只是扫了冉闵一眼,连哼都没哼一声。
“咚咚咚咚……”敌军阵营中突然传来一阵鼓点之声,一员敌将纵马而出,飞身来到阵中。
龙飞视之:此人四旬左右,身高八尺,豹头环眼,面色黝黑,那模样和块头都不输于燕人张飞;身上披着一身红色的精甲,手持一柄丈八宣花巨斧,就像从天而降的巨灵神将一般雄壮异常;其胯下也骑着一匹火红的彪壮战马,神骏异常。远远望去,此人就像一团充满杀气的烈火在天地间升腾。
龙飞心中暗叹:“壮哉,真是一条好汉!莫非这便是敌军首领――勇将梁犊!?”
忽地,这敌将盘马挥斧,向后赵军阵大呼道:“呔,朝庭的小儿们听着,我便是大将梁犊!石虎晕庸,擅杀我主石宣,故梁某起兵为主复仇。你们聪明的快快束手投降,梁某可饶你们不死,否则那司空李农便是你们的榜样!”――此将果然便是梁犊!
龙飞闻言却是怒了,心道:“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一条汉人中的好汉,没想到你虽然起兵造反,却依然奉胡人为主,口口声声为主报仇!看来,你是该死了,只是可惜了你部下那些汉人兵士要为你一起陪葬!”
而后赵军阵上见这梁犊如此猖狂,皆有怒色,众兵士人人瞪视梁犊,恨不得将其生吞了。龙飞偷眼瞧向领军的三员大将:石斌面有怒色,脸上杀气浮现;姚弋仲则脸色发紫,发须倒竖,显然暴怒异常;冉闵就显得比较奇怪,脸色平静得如同梁犊就像死人一般。
忽地,燕王石斌目视羌王姚弋仲,姚弋仲点了点头,拔出背后两只黑黝黝的沉重钢鞭,大呼道:“三军将士们看真:吾虽老羌,堪破贼否!?”说着,一拍坐下黄骠战马,蹄声隆隆,杀向梁犊。
看看将近时,老羌王奋力大呼:“梁贼休得猖狂,识得姚弋仲否!?”
梁犊打量了一下姚弋仲,大笑道:“老匹夫,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不过,你一老朽,梁犊胜之不武,快快滚回阵去,换一年轻的来送死!”
姚弋仲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见梁犊如此羞辱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当下不由分说,怒吼如雷,更不搭话,挥动双鞭便直取梁犊。
龙飞看见,那姚弋仲虽老,两臂一晃却有千斤之力,两支重量皆在五六十斤以上的钢鞭在其手中舞得如同两只怒吼的苍龙,劲风十足,奋力砸向梁犊。龙飞丝毫不怀疑,如果梁犊被老羌王砸上一鞭,就算他真是张飞再世,也得被打成肉饼。
那梁犊显然也知道姚弋仲非是等闲之人,当下怒吼一声,挥动丈八宣花巨斧,奋力迎将上来。
兵器相交,战场中‘当――’的就是一声巨响,铮亮的火星四下飞舞,姚弋仲和梁犊俱各退后一步,面有惊色。
龙飞吃了一惊:乖乖,那梁犊果然是猛将,只可惜屈身从贼,非是好汉!不过,这姚弋仲年过六旬,却犹有这般神力,虽是胡人,却也让人钦佩!
龙飞正在赞叹间,姚弋仲和梁犊显然各自不服,怒吼一声,挥动巨斧、钢鞭再次杀将上来,一时杀作一团。
空旷的沙场上,咆哮的梁犊如同愤怒的火神般杀气凛凛,丈八宣花巨斧舞得遮天蔽日、一斧接着一斧,像是火神降罪人间的神器一般恨不得一斧将讨厌的姚弋仲砍成两半;老羌王也是毫不示弱,苍髯摆动,吼声如雷,像咆哮的雷公一般神威凛凛,两只黑黝黝的钢鞭如同两条降世的黑龙在其手中盘旋腾挪,鞭鞭直奔梁犊要害,誓要取敌性命。
一时间,两人杀得热火朝天,火星四溅、沙尘大起处,一起激战二十回合,兀自不分胜负。两军的将士看得都有些呆了,连助威鼓也忘了敲响。
龙飞也是看得瞠目,心道:“乖乖,古代名将对阵,原来厮杀得也是这般惊心动魄!今日看得眼饱,也算没白来世间走一遭!”
龙飞正想着,场中胜负已分:便见那老羌王怒吼一声,右臂一鞭直取梁犊肩头,同时左手鞭虚晃,露出一处破绽。那梁犊看得便宜,心中大喜,急侧身闪过姚弋仲右手鞭,然后沉重的宣花巨斧便横斩姚弋仲左腰。若被砍个结实,估计姚弋仲非得成上下两片不可。说时迟,那时快,姚弋仲突然一摧战马,黄骠马嘶吼一声,向前猛跳一步,逼近了梁犊身侧。姚弋仲左手急挥一鞭猛击在梁犊巨斧的正中,以全力对梁犊半力,顿时将宣花破斧荡开,使其一时不得回还;同时右手奋起一鞭、猛击梁犊左肩。梁犊大骇,巨斧一时不得回还,只得拼命侧身急闪。“砰――!”姚弋仲右手鞭猛击在梁犊后背护心镜上,只听得“喀嚓”一声巨响处,护心镜炸成碎片,梁犊亦狂吐一口鲜血,大叫一声,回马拖斧便走!
姚弋仲苦战得胜,如同肯放走梁犊,大战一声:“梁贼休走,留下头来!”驱马狂追。
后赵军阵上燕王石斌看得大喜,赞道:“老羌王真是宝刀不老,犹胜黄忠!”令旗一挥,大喝道:“三军冲锋,给本王抢城!”
“咚咚咚咚……”一阵隆隆的战鼓声响处,近十万后赵大军咆哮一声、像巨大的黑潮一般疯狂漫向城下的敌军,那喊杀声直震得天地变色、风云倒卷!
有道是‘将是兵的胆’,原本梁犊逢阵必斩敌将,叛军才气势如洪,屡战屡胜,如今梁犊大败而回,叛军们也气为之夺,当下不敢接战,掉转屁股护着重伤的梁犊便仓惶逃进城内。
后赵军追之不及,等赶到城下,荥阳城的大门已经迅速关起,吊桥也高高拉了起来。众后赵军无奈,只得泄愤似的将跑得慢、未及近早的数百叛军砍了个稀烂!
燕王石斌不肯罢休,姚弋仲未斩梁犊、也是暴跳如雷,当下喝令三军四下围了荥阳,开始猛烈攻城。
冉闵原本正想趁势按排汉军攻城,忽然有中军蓝旗军来报,让汉军退在一旁,说是攻城由胡军负责就行了。冉闵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便依令率部下四万汉军退在一旁。
龙飞却是心中愤怒:“辣块妈妈的,一定又是那个老不死的姚弋仲撺掇那燕王不让将军率部攻城的!靠,抢功劳也不要抢成这个样子吗!好,你们自己想送死就自己去,爷爷还高兴呢!手足相残又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我还巴不得梁犊多杀几个胡狗呢!”
鼓声隆隆中,后赵军架起数以千计的云车、云梯,迅速越过窄窄的护城河,在后军投石器的策应下开始四面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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