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回到家,感觉内衣全被冷汗沾湿,便拿起大葵扇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扇凉,偶尔,对着窗外宽广无边的天空,数着星星,自言自语:嗨,你两个后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月光冲破了云层。在皎洁的月亮,繁星点点的天际下,有水同天娣并排坐在绿茵如草的地上。虽然是并排,彼此却好像很生疏,肩膀与肩膀之间的间隙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有水坐下当初想挨近天娣,可天娣却像避禽流感似的不让他靠得太近;有水笑笑,随后一边聊天一边有意挪动屁股向右移动。尽管移动的痕迹如同蚂蚁细小,还是被天娣察觉,也跟着向右挪动。望着天娣采取你进我退的被动态势,有水显得一脸无奈,燥动的情绪油然而生。于是,他们就像学生时代在课堂上那样安分守己的坐着,比月下老人循规蹈矩还要循规蹈矩。
局促的场面一直让星月消耗了不少时间。只有圹边的青蛙在争风吃醋,尖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有水突然想起有一本小说这样写道,在这个星汉灿烂,月亮醉人,大地生歌的美好良宵,情侣们应以激昂的热情拿起双桨溅起浪花,荡起层层波浪,抛开一切压抑,去尽情欢愉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于是,有水借着温馨的月色先是贪婪地欣赏了天娣那月亮般美丽的脸蛋好一阵,然后目光像只猫眼似的定格在她像只高脚酒杯高高隆起的乳峰上,蓦然,一个渴望已久的柔软物体迅速澎涨;随着那个柱状物如火箭般勃然升起,他如一头饥渴的狮子瞬间上前拥抱住天娣,可是,天娣轻轻地将他推开了。天娣推开他那阵是微微笑着的,丝毫没有恶意。然而,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却使有水宛若一条从水里跃上岸边的鱼,顿时失去了寻欢的快乐。他呆然的坐在一边,苦苦的思索着。而天娣似乎若无其事,依然用秋水盈盈的目光望着有水,她说她心里有很多话要表白……
有水突然扭过头去不愿意听,想起她如风沙般冷漠的行为,心里就泛起了一股酸味儿;按理说,双方等了那么漫长的日子才等到现在这个销魂机会,情感的闸门必然会自动打开,让积蓄已久的洪水纵情奔泻。然而,天娣没有少女怀春的那种冲动,她见有水好像顾宗仁那样情欲得不到满足就对人发泄不满,很不理解,为什么男人总是这样坦荡荡的、赤裸裸的?她突然靠上前问有水,难度你还不知道我爱你的诚意是多么的强烈、多么的亢奋、多么的坚定吗?
“那你怎么……”
“我妈说过婚前女子不能有那个行为。”天娣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可我们就快登记了。”
“我们还是谈别的事吧。”天娣避而不谈。
有水冷然转过身去,任凭天娣N次喊叫也不理睬。
头顶上的星星不断闪烁着,月亮在云中穿梭。
看见有水满脸是灰色地带的样子,天娣如同喝了一剂苦涩的中药心里难受极了。老实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有水的眼睛往天上吊,不理睬自己。思量过后,她为了消除有水的疑虑,为了恢复有水的信心,为了向有水证明自己的忠贞不渝,她决定学唐僧跨出金光圈,把那嫩滑的脸蛋送过去。在挪动中她一再强调自己只是脸蛋。有水见天娣像鱼般游动过来,全身的热血仿如大海狂飙的浪柱瞬间产生出强烈的冲动,猛然拥抱住天娣,试图用厚实而沉重的嘴唇压到天娣樱桃式的嘴唇上。可是,天娣没有让他得逞……
就在这美妙的时刻,一束三节手电筒的强烈光线射在他俩的脸庞上。
有水突然畏缩着脑袋。
天娣则惊慌地抱着头。
蓦然,亮光又变为黑暗。
有水和天娣不敢在此久留,赶快离开。
有水送走天娣后,踏进家门见妈左手托着腮坐在煤油灯下还没睡,便上前搭住妈的肩膀,问妈在想什么。
刘嫂抬起头,凝视着儿子,依然是发出那句老话,如果天娣没意见就别拖啦。
有水还是用“妈,你放心,你的媳妇走不掉的。”来回答妈。
做事信心十足无疑是有水的性格,但是,他疏忽了自己只是一叶轻舟,一旦受到风浪袭击就无法抵挡。他妈不厌其烦的絮语儿子,就是怕有权有钱的人‘抢’走了天娣。
这时,有水说:“妈,我刚才送天娣回家时,天娣说想到县粤剧团去,暂且把登记的事搁下。”
刘嫂沉思了一会,“那样不好吧?万一她食了国家粮,变了心怎办?”
“妈,你太多疑了。”
“反正一日未登记,天娣都不是你的人。”
“妈,天娣刚才对天发誓非我不嫁。她还说她在外面每月有固定的薪水可以减轻我们家里的负担,并叫我们多种些桔树。”
有了天娣这句话,刘嫂的心似乎安定了下来,一直皱着眉头的沟壑仿佛开出了几朵灿烂的鲜花,咧开嘴笑着说:“我早就看出天娣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仔,会理解人。说句心里话,我们穷了一辈子,也盼望这一天呀。”
“是了,妈,你知道我们生产队种植桔子产量不高的原因吗?”
刘嫂摆了摆脑袋。
“欠缺科学管理。这是我看了书后得出的结论。”
刘嫂听到“科学管理”这个新名词,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抓住有水的手,说:“你这个人就是点子多,什么都敢想敢说,看来那年的柑桔书籍不是白费的。”
“妈,我要感谢你。”
刘嫂盯着儿子,微笑着说:“你的嘴巴几时挂上油瓶了?还同妈讲客气话。”
在快乐声中,母子俩各自回房睡觉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