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刀之际,手竟伸出,一把握住刀刃。诧异的眼神一转,一声暴喝。
刀,折断。
实力之强,遥不可及。隋然,索以,扑到在地,不敢造次。
“肯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要是再杀了你,天下就又少了一个血男儿,太可惜了。”
情势变化之快,出乎意料。殷不凡继续说着。
“我打听过,你们也是穷苦家的孩子,受过压迫屈辱。既如此,我希望你们推己及人。你可以为了兄弟不惜牺牲命,可见本不坏,又何苦要做这勾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罢将隋燃放开。
这时欧阳茜方才明白,殷不凡昨天里和店小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这店小二久居于此,自然对这些人知根知底。知己知彼,殷不凡手段实在高明。
殷不凡的功夫,隋燃,索以早就领教过,岂敢再造次,再者殷不凡话语恳切,有如良师挚友般规劝。简直无地自容,拜谢后,就此远去。
他们走了,于是商人们开始整理起被隋燃等人劫去的财物。就在这时,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引起了殷不凡的注意。他走上前去,这是一个发钗。由纯金打造,上面还镶有珍珠,特别的惹人注意。
欧阳茜见殷不凡愣愣的看着这支珠钗,心知事有蹊跷,上前道:“怎么,这支珠钗有问题吗?”
殷不凡看了一眼欧阳茜,“你知道这个珠钗是什么人的吗?”
欧阳茜摇了摇头,“莫非你认识这个珠钗的主人?”
“自然我认识,我从小就认识。不但我认识,你也认识。”见殷不凡的话越来奇怪,欧阳茜道:“到底是什么人?别再卖关子了,快些说。”
“孤月。”殷不凡平静的转动着珠钗。可欧阳茜却一点也不平静,惊道:“你说什么?这是六的东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殷不凡道:“因为这个珠钗是我在六十六岁生日之时送于她的。别小看这珠钗,这上面的珍珠,可不是寻常之物,在中原极其罕见,是我义父特地从海外带回的。整个中原不过一百颗。其中大部分都在宫廷之中。”
听殷不凡这么说,欧阳茜道:“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是不是太武断了?”欧阳茜接过了这个珠钗,“不是说中原还有九十九颗吗?也许别的也被作成和这很相似的珠钗了呢?人有相似,物自然也有相同。”
殷不凡点了点头“话自然不错,但有一点是任何别的珠钗代替不了的,你看这珠钗之下是不是有一行小篆。上面写着‘鬒发如云,不屑髢也。’八个小字。”欧阳茜一看,果然在珠钗侧面有这八个小字,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是不易发现。
事实面前,欧阳茜不能不信,可她依旧感到不解,为什么孤月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殷不凡环顾四周,这个珠钗既然会从商人的包裹里滚出,那只要能找到那商人,也许就可以知道六的所在之处。于是回过头问道:“不知这珠钗是哪位仁兄的?”
话音刚落,一个商人走了过来。见欧阳茜手握珠钗,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兄弟,是不是想将这东西给夫人作礼物。好眼光,尊夫人若天仙,戴上这个必定更加光彩照人。”
殷不凡没时间听他奉承,“老板,不知这个珠钗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个商人见殷不凡问的仔细,只道他已看中此物,眼珠一转满脸堆笑道:“这珠钗乃是我家传之宝,相传是杨贵随身之物,可是价值连城,世所罕有。”诸如此类夸耀之话说了不少。
殷不凡想到适才他们那抱头鼠窜,唯唯诺诺的可怜样子,又看到现在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丑态,不由心底反感。正待发作,欧阳茜拿出了一颗金锭在那人眼前一晃,“不知这个珠钗是在哪里得到,可否告知。”
看到这明晃晃的金子,这些商人头都晕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这珠钗是他们在半个月前在苏州得到的。
既然这是在苏州得到,孤月也极有可能在苏州出现。得知此事后的殷不凡急于赶回庄内报信。可刚上马,那商人却拦住了他们索要银两,殷不凡不愿多费唇舌,付了钱就走。
得到了孤月的消息,殷不凡本应高兴,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山野盗匪都能舍生取义,可他们竟会如此市侩。不但没有一句感谢,还处处欺骗,挖空心思赚钱。难道钱就那么重要,连救命之恩都可以抛诸脑后吗?”殷不凡心头忿忿。
殷不凡在为这些人生气。而欧阳茜却为孤月在苏州出现而感到奇怪。而且还丢了这么贴身的物件。
他们马不停蹄很快回到了庄内,山庄依旧是人来人往,可气氛却异常凝重。殷不凡早已将孤月的消息通过信鸽告知了父亲,他们一进门未及休息就来到炼心堂。
殷不平早知殷不凡回来询问,已在那恭候多时,一见他,便将黑衣卫侦察所得尽数告知。
持有这珠钗的是名十分的落魄子,据说她衣衫破旧,苦无度日,只靠典当为生,这个珠钗就是从她手中得到,除此之外,还有一枚戒指。说着,殷不平将其递给了殷不凡,“这枚戒指你应当认识。”
这是一枚白玉戒指,上面还雕刻着一朵睡莲。雕工精细,惟妙惟肖。殷不凡看到它,不由一愣,欧阳茜道:“不凡,这枚戒指有什么玄机吗?”
殷不凡道:“这枚戒指叫做‘玉成’。”
欧阳茜道:“玉成是何物?”
殷不凡道:“这是无尘庵掌门的信物。十几年前,一之间无尘庵被付之一炬,留下的只有五岁的六以及这枚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幼年的回忆,即使在千秋山庄生活多年,即使有数不胜数的珠宝首饰,但这枚戒指她从未离过身。她曾经说过,只有两种情况她会摘下这枚戒指,一种就是她死了,另外一种就是她嫁人了。”
殷远宏与欧阳天纪没想到殷不凡会知道无尘庵,颇感意外,“不凡,这一切你是如何知道的。”
殷不凡道:“藏书楼中的书说的明白。”
欧阳天纪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殷不凡道:“差不多有一年了。”
朱长风道:“你知道多少?”
殷不凡苦笑道:“刚看了一点,就去北平了。”
听殷不凡这么说,他们似乎才舒了一口气,可殷不凡才不管他们是何反应,“扑通”一声向殷远宏跪了下去,“父亲,求你一定要救救六,我一定要救她。”
其实殷远宏又何尝不想救人,只是一直在考虑合适的统领人选。原本殷不平是再好不过,他不但武艺超群,更沉稳冷静,颇有父风。可千秋山庄不可无人来主持大局,所以一拖再拖。
一番争论之后,殷不平力排众议,推荐殷不凡担此大任,替自己前往。
想要说服所有人同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他却有自己的道理,殷不凡已成亲,不再是孩子,他应当学会担当一些事,独立处理一些事。他的功夫,魄力江湖中人有目共睹。武功,威望,家世,修养,殷不凡现在已具备了领导众人的各个条件,欠缺的也许就只是经验。为了弥补这一切,赤炎,白羽可从旁协助。
秦不悔的毛遂自荐,更让众多长辈放心。他的功夫虽然未达一流,却足智多谋,非常人可及。有了他的帮助,殷不凡如虎添翼。
苏州是江南的地界,靠近帝都,朱启山自小在那里长大,占地利之势,也愿与他们同去。既然殷不凡牵头,夫唱自然要随,欧阳茜不甘落后。
既然殷不凡与欧阳茜都去了,原本就感到无聊的朱紫玉也吵着要去,说是可以路上顺便照顾体弱的欧阳茜。殷不凡不愿意带朱紫玉去,但无奈众人都替她说话,欧阳茜也说一个人上路太过无聊,要朱紫玉陪她解闷,方才应允。就这样原本郑重其事的事情,被搞的好像是游山玩水一般,如若不是及时喝至,潮汐,落日,欧阳梦得都要一同前去了。
在准备了几天之后,浩浩荡荡百余人的队伍开始向苏州进发。但是行了几日,秦不悔就感到了不妥。这样动辄百人,不但衣食住行不便,目标也太大,也许未到苏州就引起敌方的注意。到时孤月不但救不出来,这百人也会有危险。略加思索,他将这许多人分为十队,化整为零,分别进入苏州,这样子一来可以便于行动,二来可以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一举数得。他们还商定十日之后于苏州“万卷堂”汇合。
秦不悔的方法果然奏效,如此一来,不但速度快了许多,更不再引人注目。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万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