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红烛昏罗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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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门第万卷堂,往来穿梭人不断。

  此处,相传曾藏万卷书,名噪一时。后几经更替终于没落,直到被千秋山庄所得,方才再次闪耀光芒。当殷不凡在轿厅落轿之后立即就被侍卫迎至大厅。刚待坐定,堂下已然跪了一地,“恭迎七少爷!”

  “大家请起,出门在外不必这么多礼数。”殷不凡将领头之人扶起。“此次苏州之行极其秘密,我不愿走漏风声,希望大家可以谨言慎行,听到了吗?”

  众人点了点头。接下来殷不凡又颁布了几条细则,看着众人那唯唯诺诺的神情,他心头颤抖“这就是权利吗?指挥着一切,君临天下的感觉,难怪数千年来让人趋之若鹜。”

  赤炎比之殷不凡早到数日,殷不凡一见到他就问“六有消息吗?”

  “探子来报,那个酷似六的人经常出入一个叫做紫云庄的地方。可我派人在门外守了十几天,除了看到有人将食物运进去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大门开的时候少,关的时候多,如不是我们特别留意,必以为是个废宅。”

  听了赤炎的简单叙述,殷不凡冒出了几个疑问:第一,这个紫云庄中到底有多少人。第二,那个酷似孤月的人到底是不是孤月。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不是她为什么有孤月的东西。第三,这紫云庄内到底有什么?

  秦不悔说第一个很容易查到,只要到米店查处他们买了多少米,就可以推断出到底有多少人。依其所言,第二天殷不凡命人来到米店,查实之下他们都吃了一惊。城内竟同时有六家米店为其提供粮食,若按他们上报的数据来算,庄子里至少有一千人。看来这潭水真是深不可测。

  第一个问题算是顺利解决,可其他两个就不再简单。为了弄清真相,殷不凡决定探紫云山庄,可他没有对欧阳茜说。

  成亲之后,殷不凡感到欧阳茜有了巨大的变化,越来越优柔寡断的她,丝毫没有以前那雷厉风行的气势。要是对她说,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拦,到时候自己就别想走了。

  可他刚跨出房门,却听身后传来了欧阳茜的声音“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

  “不干什么,我晚上睡不着,想出去散散步。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回来。”殷不凡想快些摆脱欧阳茜。可刚走几步,欧阳茜却已拦在了面前。

  “散步,要穿行衣吗?”殷不凡心中一愣,极力压抑着慌乱的情绪,“什么行衣,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欧阳茜道:“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吧,你以为你有什么可以瞒过我这个枕旁人吗?”

  这时,殷不凡第一次感到了聪明人的可怕,“你不必担心,以我的轻功,他们不会发现我。即使发现,我也可以全身而退。勘查一下地形,救人更方便一些。”

  欧阳茜点点头“说的对,这样可以减小伤亡。”见欧阳茜松口,殷不凡心中窃喜。欧阳茜又道:“你想去须依我一件事。”

  殷不凡笑道:“命不敢违,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依你就是。”见殷不凡这么说,欧阳茜随即道:“既如此,我们走吧。”说罢抬脚就走。

  殷不凡拦住了她,“想去哪里?这么晚还不休息。”欧阳茜吃惊的看着他“怎么了,刚刚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你可是答应我的。”

  殷不凡十分不解“我答应你什么?”

  欧阳茜道:“自然是去紫云庄,莫非你反悔了。”

  殷不凡连忙摆手,“胡闹,你怎么可以去那里。那里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怎可唐突冒险,不行。”

  听殷不凡严词拒绝,欧阳茜悠然道:“你适才还说命不可违呢,怎么变的如此之快。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

  “自然不是假的。但是……”殷不凡此刻方知自己上了欧阳茜的当,要是让欧阳茜和自己去,就是让她与自己同去冒险,自己心有不安。要是不让她去,适才自己已经允诺,如此岂非自食其言。看到欧阳茜得意的样子,他不由心中苦笑,原来欧阳茜早就有话在这里堵自己。这个人实在厉害。

  “好,我带你去,但你总不能这么去吧?”

  见殷不凡同意带自己前往,欧阳茜兴奋异常,将外衣一脱,竟露出了行衣。原来她早已准备停当,殷不凡苦笑道。

  欧阳茜没有在乎殷不凡的表情,径直向外走去。但就在跨出院落之时,只感到背后‘灵台’‘心俞’两穴一麻,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身子软软的被殷不凡扶住。

  “不凡,你……”欧阳茜刚要发作,却已被殷不凡抱入屋内,轻轻放在了上。

  “茜儿,你我夫情深。但此去危险重重,前途难料。你舍不得让我冒险,我又怎会舍得你冒险。等到一切料理妥当,我再带你去吧,那也不算违我适才的承诺。”

  说罢消失在了幕之中。

  根据赤炎所述地形很快找到了那里,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庄落,庄子周围小河围绕,河边满是绿柳。一扇铁叶门丈许多高,门口放着两个青石狮子,却也非常威严。他来到后门空旷之处,脚尖一点,跃上丈许高的墙头。

  这功夫乃是武当绝学,名唤‘梯云纵’,原本就少有人会,只因张三丰极其喜爱殷不凡才破例传授。

  此功虽唤‘梯云纵’,但跃起高度,也因人而异,常人如能够跃起七八尺便已是难能可贵。此时殷不凡得到端木无识的内力,虽仍不能随心所使用,但轻功上的变化已现出端倪。

  庄内园布置甚为巧妙,亭台楼阁,鸟语,错落有致。可奇怪的是,偌大的园子竟没有一个侍卫,他心下起疑,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野猫,计上心头。随手拿起一块碎瓦,扣在手中用力向那野猫身下弹去,只听喵的一声,野猫翻身落地。瞬时打破了庄内原有的宁静。

  就在猫落地的那一刹那。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十个侍卫,霎时出现在了屋檐下,见没事又在同一时刻消失了。“原来是暗哨。”殷不凡心里暗自寻思,“好险,幸好刚才没有唐突闯入。”

  惊奇的事并未结束,岗哨的布置,竟与千秋山庄一摸一样。“难道这里的主人和我千秋山庄有着什么联系。”

  不愿多想,仔细观察着园子里的一切。他两手握瓦,身体紧贴屋顶,身着行衣的他与这晚融合在了一起,只有一双黑黑的眼珠在不停的转动。细细看去,此处守卫不但多,而且极为严谨,每条岔道总有几人巡守,腰间还绑有铜锣之类示警之物,只要有人闯入,立刻就可以召唤邻近所有人前来支援。

  殷不凡越看越奇,不知这园子到底还藏有什么玄机。于是紧贴瓦片如蛇一般,游动起来。他的轻功修为很高,即使这么多的人,也没有一个发现他。不一会儿,大半个园子已被他记在了脑中,现在就只差最后一个了。

  这是一片独立的园子,风格与适才所见完全不同,布置也极其怪异。诺大的园子,只有一座三层竹楼,而在竹楼旁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草树木。看到这个竹楼,殷不凡顿时一惊。“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再靠近了一切,竹楼之上摆满大大小小的兰,有文心兰、石斛兰、千代兰、墨兰等十几个种类。那里像一个兰的世界。

  淡淡的幽,让人心旷神怡。楼的周围帘幕俱是白纱笼罩,更显不俗的气息。这使原本心浮气躁的殷不凡渐渐平静了下来。正当他猜测此间主人是什么样的人时,忽听楼上传来一阵琴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这琴声好生耳熟。殷不凡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他走得越来越近,越近声音越是清晰,越近越感到似曾相识。他的心感到空灵,宁静,透彻,终于来到近前。

  殷不凡自幼听过无数首曲子,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没想到一个藉藉无名的曲子,竟这般好听。曲子好,演奏的人也必然一样好。殷不凡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与好奇,想来若不是情势制肘,他必要上前与之促膝长谈。正当殷不凡要走时,一阵清风抚过,吹起了白纱。而当他看到了白纱之后的人时,时间似乎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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