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自处了,脸红到脖子根。宣太后看见他的窘像,笑了:我的大男人,脸红了。姐都还没有羞,你倒羞了,少见多怪!
当晚,魏冉还真就在姐姐的寝宫跟义渠戎王聊起了天。两个男人开始很生涩,甚至有点儿尴尬,直聊到打仗,双方才渐渐都起了兴致,后来居然还喝起了酒。义渠王是个典型的戎人领袖,崇尚武力,仰慕英雄,饭量酒量都很大,什么规矩都不懂,也不讲究。他告诉魏冉:太后待我部恩宠有加,待我也是恩宠有加,我义渠人不是混蛋,知道报恩……魏冉听了,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禁酸了一下--我的姐啊,你这是拿自己身子给儿子,给大秦铺路呢呀!
那夜,魏冉巧妙地利用宣太后在义渠戎王心里种下的男女情愫和义渠王的报恩心理,与其详细规划了双方边境事务,获得了义渠王一系列关于安全的承诺,赢得了把奉命部署在西侧防卫戎族入侵本部兵马抽调和灵活运用的契机。之后月余,他的部队大半秘密潜回咸阳附近,刚好有效防御了庶长“壮”牵头,宗室一些旁支公子联合发起的以羁押或杀死宣太后,扳倒嬴稷王位为目标的叛乱。对方没料到会被从后面包抄,根本也没猜出这支扭转局势的“奇兵”从何而来,连旗号都还没看明白,就被擒了。魏冉高高立在主帅战车上,举着火把高声呵斥:王上早知汝等即行不轨,今令汝等自戕以谢。说罢,让士卒向叛军首领们丢去刀剑。
那些叛军首领们是否真的当场“自戕”了,谁也说不清。但确实没一个活下来的。之后一个多月,咸阳城里始终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那些靠到另一侧“岸”边的臣工宗室几乎无一幸免,整家整户、整个集团地被杀。按照商鞅之法,“连坐”被杀者更是不计其数。魏冉杀红了眼,停不下手,要不是新王嬴稷亲自出面,连武王太后(嬴荡的王后)也难逃一死。嬴稷向母亲跪求,说那女人是无辜的,不要再杀了。母后,您说句话,让舅舅罢手吧……宣太后说你起来,那些草芥之命不值得你下跪。谁也没说要杀她,让她远远避开,回她的故国魏国去罢。
在宣太后的特许下,樗里疾把被杀的宗室成员的灵位送到雍城宗庙,给了他们一席地位。他看着惠文王的灵位,想说什么,可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回到咸阳,他破天荒地主动去拜谒太后,跪下叩头,说有内情禀报。宣太后让左右都出去,说你说吧。樗里疾就哭了,说:八子,我求求你,放过宗室之人吧,不要再杀戮了。如此下去,只会种下仇恨啊。宣太后叹口气说:你以为我愿意杀这么多人么。大秦,还有多少事要做啊。怎能为着一个王位而内乱迭起呢。我今日屠戮,恰是为着今后的安定啊。这大秦王上不管谁来做,不也都要有个安定么。阴云既现,非万钧雷霆不得见晴空。王叔啊,我的哥,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