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嬴驷--应当抓紧培养“后备军”了。想到这儿,脚步就止不住要往太子府去了。一看真热闹,像军营一样。健壮无比的太子一声暴喝,身子一拧一甩,十七八个死死抵压着身量瘦弱不到哪儿去的军汉树叶般四散飘开,摔得一塌糊涂。一旁看热闹的樗里子抚掌高赞。小伙子受了夸,更加精神,单手抡起一付至少百余斤的石锁,一声闷哼,“噗”地卯进土地,溅起的土块飞出老远。再看那石锁,已经半截钉在了地下!又是一阵欢呼般的喝彩。小伙子又一声闷哼,“嘭”地又把石锁拔出,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深坑。嬴驷直愣愣看着,等着下一个动作,却被儿子看到。嬴荡愣了愣,赶紧扔了石锁跪拜,其余人这才发现国王,也收了说笑,纳头便拜。唯有樗里子不跪,大喇喇随便施了个礼,挤眉弄眼地冲着哥哥说:怎样王上,太子之力可拔天下乎?
因为这一句话,秦王驷那天没对太子的戏耍做什么批评,同时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当晚,他留弟弟饮酒吃饭,责怪说不该当着那么多仆从军汉的面谬谈“天下”。樗里子说臣弟倒以为,应该让所有秦人心里都装着“天下”二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少有的严肃认真,由不得人不重视。可他并没再往下说。等了片刻,还是嬴驷先开了口:“太子戏谑如此,寡人忧矣。”对这个话题,樗里子嬴疾的回应是:太子孔武,自有其长处;再长大些,自然会收住心性。王上正当盛年,日子长着呢,臣弟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
虽然,这番话也让嬴驷觉得有些道理,心里也因而舒缓了些,可并没真正放下。回去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往宣后八子所生的嬴稷的院子弯了一下。远远望着十三岁的嬴稷独自秉烛夜读,表情沉静,双目凝神,眉宇间隐隐透出乃母的灵秀之气。看着看着,就想八子了。八子快三十岁了,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小时候那般婀娜了,却更散发出成*人那种能让人醉过去的厚厚的芬芳。已经好久都没跟她重温云雨了。真的,好久了。都快要忘记她的滋味,快要忘记了那美而虚幻的原乡了……八子,你在么?睡了么?你还能给我一个那样的原乡么?……
秦王驷死了。还不满四十六岁。死了之后的他,看上去还是那么俊美年轻,根本就不像四十六岁的人。他死在自己的寝宫里。据侍侯的宫女说,睡下的时候好好的,谈笑风生。早晨怎么唤都不起,显开帐子一看,才发现人已经死了,就像睡熟了一样。只不过没了呼吸,身子已经僵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