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番用心,嬴驷开始不是非常认同,可还是任由张仪放手去做。旁人问起时,他只反问“莫非还有更好的办法?”,问的人于是就没了声音。只有陈轸郑重提过是否该去动楚国的疑问,不仅没得到呼应,反而勾得嬴驷开始重新思考张仪说过的“陈轸亲楚,欲事楚”的话。思考的结果怎样,谁也不能确切知道,反正后来,陈轸真的还就是去了楚国,坐到了张仪谈判桌的对面。
但他的嘴皮子哪抵得住张仪,他又怎么能像张仪那样耍出“六百里”和“六里”的下作把戏,当然也就更想不到张仪把计策使到了楚王床头,利用南后郑袖的唇舌从楚国复仇的囹圄里解脱了出来。
一来二去,楚王吃尽了苦头,受够了惊吓,却到底没能奈何张仪。结果是:本来关系还过得去的齐、楚两国谁看谁都别扭,却都跟秦国缔结了盟约。只不过,楚国的这份盟约含了太多的无奈和心酸。
如果单把秦、楚、齐关系的变化拿出来看,几乎可以认为“远交近攻”的格局已基本现出了模样。可其他各国,尤其是被大大削弱了的魏国,并没有真正甘于被动。由于他们的一系列反秦动作,使得张仪的策略推进屡遭干扰,不得不频频调整,甚至一再拖延。对此,嬴驷的头脑却很清醒。尽管,他也认同张仪搬弄齐、楚关系的核心宗旨,但仍在战术上把魏国放在了第一对立面,以至于一度免去张仪相国职务,让他到魏国当了好几年“外相”(类似今天的大使,但对驻往国的政务有影响力,职能更宽,权力更大),用来稳住,继而进一步孤立魏国。
但无论怎样,对于张仪,嬴驷总是抱支持态度的,甚至包容了那些并不喜欢的“人”的因素,甚至还容忍了张仪构陷“引路人”樗里子嬴疾的“小人”之举。大概只有对太子嬴荡,他才真正显露过对张仪的些许不满。他跟儿子说:张仪是很聪明,但太急于求成,太想建功立业了……以后你若用他,要当心……
摔跤举石锁,练得一身吓人的腱子肉,无比崇尚武力的嬴荡面对君父的嘱咐,很不以为然地应道: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用这等口舌小人!
不知是这话传到了张仪耳朵里,还是嬴荡什么时候流露过对张仪的不满让后者有了察觉。当嬴驷出人意料地英年早逝时,张胖子一下就慌了手脚。不等嬴荡正式即位,就赶紧寻了个碴儿躲去了魏国。挨了一年多,到底还是连郁闷带担忧地把自己推到了生命的终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