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地生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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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颇解天子脾性的非子以退为进地得到了封邑和族人的依赖--他们只有依附他,才能得回古老的“嬴”姓,才能真正告别“罪奴”身份。如此一来,他实际上等于掌握了族人的名分,处在了“精神领袖”的地位,而父亲大骆及“嫡嗣”成的部族首领地位倒退化成了类似“总务”一类的低级职能。

    对此,老申侯当然十分不满,以至当面诘问了天子,天子的答复是:他们毕竟是我周廷罪奴,没点儿说法就给封说不过去。为朕养马大小也算个说法吗。再说,既然养马,就须大张旗鼓,象模象样。至于嬴姓的祭祀么,当然是封了谁就得让谁掌管了……一席话下来,老练的申侯完全明白了君上的态度,也悟出一定是非子倒了什么鬼。可既然天子都解释了,命也发了,也就只好认了。那时候,天子还是满有威信的,至少,没人敢公然不执行天子说出来的话。虽已基本能安身立命,却仍倍受歧视欺凌的嬴部后裔,也大多渴望摆脱“罪奴”的阴影,获得灵魂的解放。所以,那小小的叫做“秦”的荒小边城很快挤满了本族老少。他们跟着已改号为“秦嬴”的非子一道,欣然、忠实地履行起了天子养马倌的职责。

    后来,由于申侯的原因,成在父亲大骆死后仍坚持带少数本家与戎人混居在犬丘地方。应该说处得还算融洽。那些曾经主张跟戎人大干一场的人差不多都去了秦邑。两家遥遥相望,仍相互惦记。申侯死后,“秦嬴氏”,也就是非子,曾起意两边合居。是时,成已长大成人,为了“贵人”的梦想,也为了父亲亲手交给自己的这面旗不矮别人一截,再三踌躇后,还是婉言谢绝了哥哥的美意。再后来,因为争地盘,秦这边跟戎人矛盾凸显,演变出了真正的战争。犬丘方面未参与,倒还平静。秦嬴于是独自担起了跟戎人的利害,再没提合居的事。就这么,两边往来渐渐少了、没了,随着秦嬴和成的相继去世,看上去已经成了没什么关系的两家子。

    秦嬴临终时,把选定承袭的儿子改名叫做“秦侯”。他告诉儿子:改这个名是让后人以成为诸侯为奋斗目标。他把自己如何用一封信笺获得封邑和嬴姓祭祀主持权的故事断断续续讲了个大概。最后告诫儿子:天子没那么好心,只为养马就解除嬴部的罪奴名头,就给封邑。天子已经不再是把嬴部贬为罪奴时候的天子,天下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天下。之所以宽待嬴部,是因为天子已无力自保西陲,是为了让嬴部卖命地替他戍边,替他抵御戎人。可是,戎人多而游动,我们寡而定居;地盘小的时候,可以进攻,地盘大过了头,就只能守卫了。只有做到能攻能守,才能生存,才能立功,也才能得到更高的地位,其中轻重利害,务必要时时把持……

    也许是因为资质的原因,也或许由于观点上的差别,事实上,秦侯并没把握好“轻重利害”。勇往直前的传统精神和名字中的“侯”字成了他最主要的行为动力。在位十年间,他率领族人跟戎族各部展开了多次战争,地盘夺来又丢,丢了再夺,反反复复,步履艰难,虽也有所扩大,代价却也相当惨重,他本人也终因辛劳颠簸而盛年离世,死前没能象父亲那样给继任者留下什么话。他那一直跟在身边的儿子公伯只在位三年,还没来得及细想该怎么往下做,就也旧疾复发,匆匆而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