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长孙振伟,蝶儿也是大惊,毕竟她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心中可怜,她眼中含泪道:“你们可是想想办法,这如何是好?”
“师傅,徒儿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长孙振伟吓得只有跪下跟师傅道歉,他毕竟年轻,空有一身武艺,却也寻思不出个计策来。
葛梓玫毕竟是一教之主,她沉吟道:“我却有一个办法,但却不知道管不管用?”
蝶儿道:“你赶紧说来听听,让我们众人揣摩揣摩,现在还闷在自己心中,你……”她没有再说下去。
“关大侠肯定心悲玉屏娘娘之死,肝肠寸断,以致伤了筋脉。我们四个当中有三个有功夫,我们如若能够依靠三人之力,通过本身内力,给关大侠疗伤,你们觉得如何?”葛梓玫道。
“好,好,我怎么就急得懵了呢!记得小时候我曾经被山上巨熊打伤过,还是师傅通过本身真气帮我疗治好的呢!哎,我真是笨。”长孙振伟懊恼道。
“我也觉得可以一试。”见妹妹看向自己,葛恩廷忙附和道。但他话音刚落,却见关冰河猛然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道:“不中用了,你们就不用多费心思了。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长孙振伟忙扶住,给他拍打起来。关冰河磕开徒弟的手,艰难道:“蝶儿,当年,当年你母亲…突然失踪,我寻她不得…就已经动了死念,但我心中…依然有那么半成的希望存在,故此…不辞苟活了如许多年,我…我早就伤痕累累,如今骤闻玉屏先去的消息,我心中那根维续生命的筋脉已经彻底断了,不要白费…白费力气,力气了…”他说道这里,已经喘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
蝶儿将面纱拿下,她那绝世的容颜让葛恩廷和长孙振伟两人即使在如此氛围下仍然动容,尤其是长孙振伟,眼神中的神色更是黯然。她泣道:“关大侠,当年之事,您就休得再提了,母妃临死前,依然千叮万嘱父王须得将她葬在故里,可见,她心中仍然念着这里,念着您的。”
关冰河听她如此一说,眼神猛地一亮,眼神灼灼道:“你,你说的没错。蝶儿,蝶儿…..”蝶儿忙靠近他,他本想伸出手去抓住她,但却又收了回去,嘴上道:“你既然已经嫁为人妇,那就该遵守妇道。关伯伯求您,我死后,请你天可怜见,让我跟你母妃葬在一处,跟她葬在一起做成个鸳鸯冢我是不敢想了,但盼你能够将我葬在离她近的地方,能够很容易看见她的地方,这样,我们生时未能结为伴侣,到了地下,却能够长相厮守。你,你可答应我?”
蝶儿毫不犹豫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蝶儿突然大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从她没有一丝瑕疵的面颊上流下,真是我见犹怜。
关冰河大声道:“你,你不同意?”
蝶儿忙摇头道:“不,不,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长孙振伟却在一旁跟着垂泪道:“师傅,你老人家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来,徒儿给你真气疗伤。”说完,就想将他扶起,给他疗伤。
关冰河却死死不肯相让,用尽最后一口气道:“振伟,你,你给我住手…住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能听师傅把话说完吗?”
被他如此一喝,长孙振伟方才勉强停了手。关冰河拉住欧阳振伟的手,道:“振伟,我这一走…你们长孙家就可剩下你了。蝶儿乃是大辽的公主,康王的王妃,你们原是表兄妹。我也不勉强你,将来你想闯荡江湖,凭你的一身本事,只要自己注意些,就没事了;若你想为国家效力,你则可以投奔康王。这位康王我听说过了,十年之内,他必将有所作为。切记,切忌!!”长孙振伟含着泪答应了。
“蝶儿,那就拜托你了。玉屏,我来啦!”说完,眼睛一闭,手一软,一代大侠,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长孙振伟吼道:“师傅,师傅,师傅……你醒醒,你醒醒,别扔下徒儿,别扔下徒儿,师傅,你一定是在骗徒儿,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蝶儿也跪下泣道:“关伯伯,关伯伯……”葛梓玫虽身为江湖儿女,但目睹眼前的人伦悲剧,心中也不觉伤感,亦垂下泪来。唯独葛恩廷,他毕竟年长几岁,再且他性情坚定,因此,心中虽郁闷,但却还不至落泪。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当下,长孙振伟突然就地拔出剑来,明晃晃地就要朝蝶儿刺来,葛梓玫机灵,她一个玉臂轻翻,将斜下里刺过来的剑给阻了开来,心中暗自惊出了一身冷汗,葛恩廷忙挡在蝶儿身前,怒道:“你做什么?难不成疯了?”
“是她,都是她,要不是她来,师傅何尝会死,她才是师傅死的罪魁祸首,我要替师傅报……”他仇字还未出口,脸上却“噼里啪啦”被葛梓玫连续打了几十个耳廓子。一行人都愣住了,长孙振伟掩住流血的嘴唇,厉声道:“好个妖女,你为何打我?”
“哈哈,好个不明事理的无知小子,你难道没听你师傅说吗?他是为情而死,懂不懂啊你。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关大侠如若不是看在玉屏娘娘的份上,以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理会你们长孙家这档子事的。可如今倒好,你放着间接帮助你的恩人不谢,还要来杀他,你说你是不是黑白不分、恩怨不明。你是不是个男子汉啊?”
长孙振伟被她数落一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但口中仍强辩道:“但师傅是你们来了后,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后方才死的,这却是事实。”
葛梓玫气笑起来,她指着他的鼻子欲要还口。蝶儿却冷冷道:“都别争了,关伯伯尸骨未寒,你不筹划如何料理后事,却在这做这般小儿状呼天抢地,将来长孙家如何靠你重新崛起。长孙一族世代英灵若泉下有知,当心寒呀!”
蝶儿一番言辞说得长孙振伟低下了头,葛梓玫和葛恩廷却大感讶异,尤其是葛梓玫,她平时只道蝶儿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被养在王府中的金丝雀。但此刻蝶儿的一席话,却颠覆了她脑中的印象。
“你是我的表哥,我本不该如此说你,但此乃非常时刻,表哥还得担当起来呀!”蝶儿轻轻道,语气说不出的沉重。
“只怪小兄逢遭巨变,心中一时间糊涂,以致懵了心险些铸成大错。师傅刚刚仙逝,容小兄以后再议此事。”长孙振伟转过身,抱起关冰河的身体,朝众人看了一眼,径直出门外去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跟了出去。长孙振伟在前头道:“王妃此番前来不知有何事?”
“我只望寻得长孙一族家人,将我那可怜母妃入土为安。”蝶儿应道。
“那便是了。你们随我来吧!”长孙振伟道。
三人收拾心情,将玉屏娘娘的骨灰罐子恭敬地捧在手中,跟着长孙振伟去了。三人跟着长孙振伟径直往茅草屋后面去了,沿着一条林荫小道,约莫赶了一炷香的路,猛然间从拐角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几人迤逦转过弯来,三人方才见有一条石桥直通对岸,中间横亘着一条清澈的小河。虽然见底,但却很深。各种杂木倔强地张于两岸,各种不知名目的野花野草在河水的滋润下,却更加显得生机勃勃。好一处风水佳处、人间仙境。
一直默默在前带路的长孙振伟道:“看,那一处就是我们长孙先人的灵位,被长孙无名那个老贼迫害致死的父兄姊妹们都一并安歇在了这里。年幼时,总听父亲嘴中唠叨玉屏姑母,如今却将他们兄妹共同葬于此处,让他们在世界那一边得以相聚。”
蝶儿眼中已经满含了泪水,她激动地点了点头,葛梓玫见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两人并肩走着。蝶儿看了她一眼,嘴中轻轻道:“谢谢!”
葛梓玫心中一暖,她心中暗道,康王欧阳胤康身边,看来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是以,蝶儿和同葛恩廷和长孙振伟、葛梓玫,将母妃玉屏和关冰河葬了。并在长孙振伟的父母墓前,也行过了外姓孙女之礼,在长孙一族先人灵前认了祖。
依照关冰河生前的遗愿,几人并未将关冰河与长孙玉屏葬在一起,而是葬在了几十丈之地的一处地方,在这里,关冰河能够成天看着玉屏的墓地,只希望她们地下英灵有知,能够稍稍不再重复人间的悲剧。
此时的蝶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葛梓玫一步不离的跟着她。葛恩廷则跟着长孙振伟,他可不希望这个冲动的小子此时再犯个傻,到时不好收场。
直到日落西山,蝶儿在葛梓玫的劝说之下,一步三回头地返身回茅草屋。
四人一声未吭,只是静静地坐着。耶律梦蝶呆呆地看着远处,那一双蓝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毫无焦距起来。
“蝶王妃,蝶王妃……”葛梓玫连续叫了几声,蝶儿方才醒悟过来。
她勉强笑了笑,道:“梓玫,你说,王爷他们现在该到哪里了,这都去了几天了?”
葛梓玫道:“我估计该是到了。”
“这么快?”蝶儿道。
“他们一上大路,肯定是弃马狂奔了。”葛梓玫道。
“这样,怡姐如何受得马上颠簸呢?”蝶儿轻轻问道。
“她自有人照顾啊!”葛梓玫道。
“是了,王爷会照顾她。可是,可是,他却扔下我一人在这里独自承担,我,恨他恨他…..”她终于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感情,靠在葛梓玫肩上,呜呜地哭泣起来。葛恩廷和长孙振伟识趣,悄悄出了茅草屋。葛梓玫心中暗叹,早就该哭出来了,难为她坚持到现在。
“你心中难过,哭出来也好。”葛梓玫轻轻安慰道,“蝶儿,我来问你,你喜欢王爷的什么?为何如此钟情于他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的一言一行我…..我都喜欢”蝶儿此时反倒有些害羞起来。
“那你还说恨他。情到浓时人自醉。就因为你爱他,你才会在此时此刻想起他。但他是位王爷,是个天之骄子,你如若让他整天围着你转,你就高兴,你就喜欢他了吗?”
蝶儿道:“我现在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爱就很自私了,你高兴时你希望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不高兴时你又希望他是个能够成天围绕着你转的亲亲丈夫,你说,自古以来这两者能够两全吗?”
蝶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既然爱他,并且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王妃,那你就要试着去理解他。蝶儿,早前你能够说出那一番话来,让我大大地受到鼓舞和感动,你这个我原本以为只是王爷身边的一只金丝雀的小公主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在王爷身边呆久了,想作盏省油的灯也不成啊!”蝶儿道。
“哎,话就是这么说了。”葛梓玫道。
“姐姐,你会爱上王爷吗?”蝶儿突然道。
“瞎说什么呢,他都已经有你们三个了,还不够啊,太贪心了吧!”葛梓玫道。
“呵呵!”蝶儿终于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晚上,四人在茅屋中用过饭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葛恩廷道:“王妃,你现在心愿已了,有何打算?”
蝶儿道:“我想在母妃墓前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她的一席话,让众人顿时哑口无言。葛梓玫道:“算啦,算啦,接下了王爷的这个摊子,我就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呢!从明天开始,我也将我主持教中事物的地方挪到这个地方来,反正她们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蝶儿道:“梓玫,你可以不用管我了。”
“要是被王爷知道,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况且,你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又没有武功防身,我也不放心,没关系的,你守你的孝,我做我的事就行了。”葛梓玫不由分说,就自己决定了。耶律梦蝶情知自己再劝也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再吱声,
长孙振伟也再沉默不下去了,他瞟了一眼葛梓玫,支支吾吾道:“葛姑娘,那我…我该做些什么?”
“至于你嘛!你自己先说说,你想干什么?”葛梓玫道。
“我,我也不知道。”长孙振伟长期跟随师父关冰河呆在这落霞山脚下,除了偶尔几次机会外,他未曾有机会与外界有任何来往,心思还单纯得很。就如刚刚他心中还暗自钦慕蝶儿的美貌,但被她训了一通后,心中却对她敬畏起来,那层感觉早已经飞到天外去了。
“还是我来做主,振伟兄弟,你跟着我吧。我们这次就是冲着长孙无名来的,如果我们能够成功,那长孙无名就由你来对付,也算是对你家那些惨死在长孙无名刀下的人有些交代了。”
长孙振伟激动地点了点头,道:“要真这样,那就太好了。可是…可是,你能做主吗?”他看了蝶儿一眼,迟疑道。
耶律梦蝶道:“表哥,你就跟着葛大哥干吧。葛大哥是王爷的朋友,你跟着他也不至于吃亏,还可多蒙他的指教,早些成熟起来。”长孙振伟还待说,蝶儿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关伯伯我会以父兄的礼节对待他,你放心去吧!”
“那就多谢王妃了!”他至始至终不敢称呼蝶儿做表妹,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从此,蝶儿就在这;落霞山脚下住了下来,终日有葛梓玫陪着她,也不至于太孤单。
葛恩廷将长孙振伟悄悄带回了城里,留在自己府上住了下来。终日两人喝酒比武度日,长孙振伟跟关冰河学得乃是他名扬江湖的绝艺“神龙刀法”,相传这乃是上古刀谱,一代刀王一次在跟神龙搏斗过程中悟出的刀式。起落间,一刀一式,大起大落,纵横捭阖。葛恩廷家传绝学乃是脱胎于西藏密宗中的高深武功,两下一较量,倒是打了个难解难分,一时间分不出胜负,况且两人都是心胸开阔之辈,都毫无保留,互相指点对方招式中的弱点加以改进,如此一来,两人艺业都各有进展。
另外一方面,他已经将当初和钱书连约定的暗号悄悄送了出去,此时唯有坐在家里等着他来找自己。可这钱书连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自那日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一日,葛恩廷道:“长孙兄弟,你长得更像谁些?你父亲还是你母亲?”
长孙振伟一愣,他奇道:“葛大哥,你为何如此一问?”
“我准备带你上街碰碰运气,我这朋友原本跟我约好了,可现在还没有出现。这家里呆了我都快淡出鸟来了,想上街走走。但要是把你带上,若给长孙无名的探子给知道了,那你岂不是很快就暴露了。”
听他如此一说,长孙振伟道:“葛大哥,这个你却不用担心。我给你变个戏法,你却看看。”说完,转过身去,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事物来,在脸上摁了摁,再见他时,身前俨然另外一个年轻人模样。面貌平平、肤色黝黑,端得普通之极。
他咧着嘴笑道:“怎么样,这样我可以上街了吧?”
葛恩廷道:“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了。不过,你的刀却要留下,免得给人留下了证据。”
“省得了。”长孙振伟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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