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摸她滑嫩爽手的背脊,脑中正飞快的盘算着各种可能性的后果。忽然,他被蝶儿轻扯耳朵拉回到了现实,蝶儿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用极低极细的声音认真道:“哥哥,没关系的,你先进关中吧,我自个留下来将此事办妥就行了。我将在母妃墓前搭个草屋,为她老人家守墓七七四十九日。”
欧阳胤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起初她眼睛仍然闪烁,但瞬即坦然,她朝欧阳胤康微微一笑,坦然地和他对视着。欧阳胤康努力搜索着她眼中的那一丝不确定或是不愿意,但蝶儿的眼神却如万里晴空,清澈见底。“哥哥,蝶儿是你最小的妻子,你们平时出于对我的爱护,总是让我尽可能的不作任何的担当。如今,我终于有一次机会能够做出决定了,这就是我的决定。我心中虽有遗憾,但却高兴着呢,感觉非常的满足。别忘记了,我可是大辽的公主呢!”她边说眼中已经噙满了泪花,真是我见犹怜。
欧阳胤康激动地抱住耶律梦蝶,心中除了感动,别无他念。耶律梦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又有丝雀跃,更多的是满足。欧阳胤康正如一头草原苍狼,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担当,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仅仅属于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个人。
欧阳胤康道:“好蝶儿,只有委屈你了。待我将关中事物料理清楚了,我一定和你再经过太原府,奏请父皇,请求他老人家宽限我几天时日,和你一起陪陪玉屏娘娘。”耶律梦蝶听他说得如此煽情,也激动地抱紧他,两人肉体贴着肉体,灵魂却穿透肉身,相互交织在一起,正共同谱写动人的感情篇章。
欧阳胤康道:“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仔细做个计较,让我想想,想想,你先睡下吧,乖,宝贝,来,躺下睡觉!”欧阳胤康柔情似水,终于将蝶儿成功说服躺下了。他心中暗道,葛梓玫不错,明天得找个机会跟她商量商量,让她能够陪着蝶儿一起把事情办完,有她在,那自己进入关中就几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葛由天父子看来有意亲近自己,明天不妨留些信号给他们,让他们在自己离开太原后,有所动作,但私下又是以康王的名誉进行的。自己身边能够帮忙的人手实在太少,是时候找些人了。他脑中又闪现了草原苍狼那驰骋的英姿和捕猎的冷静沉着,那情景再一次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的场面,让他心中没由来的又是一阵悸动,组建一支如狼般的队伍,人员不在多而在精。他猛地摇了摇大脑,试图将这种想法赶出脑中去,但他发现这种想法越发如影随形了。
他暗自苦笑了声,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闭上眼睛,试图再睡一会。朦朦胧胧中,他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仍然是卯时正,天刚刚亮。
欧阳胤康没有惊醒仍然熟睡中的蝶儿,而是自顾穿上衣服,悄悄走出了房门。葛府后花园中的景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远处一水池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雕塑,那在中原却是极为罕见的。欧阳胤康好奇之下,不由得渐渐朝它走近,试图看得更加真切。
几个回转间,眼看就要走近水池了,在一曲径通幽处,耳边好似传来人练剑的声音。欧阳胤康忙驻足倾听,片刻,他就判断出,从小路进去,往前走一段,肯定是个练武场。他对练武之人产生了极大地兴趣,遂暂将欣赏雕塑一事放到一边,决定去瞧瞧这练剑之人。
果然不出欧阳胤康所料,大概走了几百射之地,一极为宽阔的练武场便进入视野。再走近些,原来这武场位置相对低些,需要下一段阶梯,方才能够进到武场之内。欧阳胤康一眼就认出,练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葛府的少主人葛恩廷。只见他身穿一袭长袍,下摆却系在腰间,正捏着剑柄,横里斜劈将出去,姿势说不尽的优雅,宛如游龙戏水。欧阳胤康仔细在一旁看着,并不时暗暗喝彩。葛恩廷似乎没有发现已经有人,练得更加起劲,一路剑法使将下来,握剑止息。再看时,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欧阳胤康忍不住拍手大叫道:“好剑法,好剑法……”
葛恩廷回过身来,微微上前见了礼,问道:“王爷已经来多时了?”
“正好看你武完一套剑法,恩廷兄,这是哪一路剑法,看她轻灵飘逸、不着火气却有威力十足,真是好剑法。”欧阳胤康赞道。
“不瞒王爷,我师乃武当张天栋张真人。”葛恩廷恭敬道。
“啊!我听说过他,传闻他是江湖有名的剑客之一,是个不世出的侠客。”欧阳胤康压根就没听谁说起过张天栋这号人,因为从来没有谁跟他讲起这些武林人物。但他却随口就给这张真人扣上个名侠的帽子,这一记马屁虽然不是直接拍在葛恩廷身上,但却让他受用得很。
“恩廷兄,今日可否随本王出去办几件事?”他到现在方才用王爷来称呼自己,无非是提醒葛恩廷这些事情的重要性。
葛恩廷想起昨晚父亲的那席话,大喜道:“但凭王爷差遣。”
“差遣不敢当,叫你帮忙就是了。”欧阳胤康听他刚才如此一说,心中不由得一动,忙又拿出一句话试探道。
“不,王爷,恩廷感佩王爷的高义,心中钦慕不已。若王爷觉得恩廷还有一二之处尚可使唤,恩廷愿意追随王爷,鞍前马后,任凭差遣。”葛恩廷激动道,说完,跪了下去。
欧阳胤康心中大喜,忙拖住就要跪下去的葛恩廷,哈哈大笑道:“恩廷能文能武,你本有更好的去处,先却肯屈就于本王,本王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葛恩廷也是大喜,他坚持挣脱欧阳胤康的搀扶,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几个响头,算是正式确认了主仆关系。
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大笑,欧阳胤康和葛恩廷朝上望了一眼,正好看见葛由天和葛梓玫父女满面春风地走了下来。“好,好啊,恩廷,以后你就要好好辅佐王爷,助他创造出一翻惊天伟业来。”
葛恩廷忙道:“爹爹请放心,孩儿一定尽我全力。”
葛梓玫瞄了欧阳胤康一眼,娇声道:“王爷,那小女子呢。不如,我也追随你吧?”
欧阳胤康一愣,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葛由天,微微笑道:“我求之不得呢!”
葛梓玫撅着嘴巴道:“那可说好了哦,以后,我们牡丹教全体上下,可都听凭你的差遣了。”
她语出惊人,不仅欧阳胤康出乎意料,连葛由天和葛恩廷都瞠目结舌。父子两对视了一眼,均互相摇了摇头。欧阳胤康道:“葛姑娘的确挺爱开玩笑的。”葛由天却欲说上一句,但最终却没说出来。
用过早餐后,欧阳胤康一行还是决定住进梨园,这是一处专门接待王孙亲王的所在。安排妥当后,他带着葛恩廷,直奔杏香酒楼而去,这里还有昨晚被赵府抓去的马艺虎,至于马艺龙,却不知道他是否有脸回来。
当两人赶到杏香客栈找到马艺虎的时候,看见兄弟两正聊得起劲。欧阳胤康心中暗自生疑。马艺龙见欧阳胤康进来,忙上前见礼道:“在下兄弟两不知道公子乃当今王爷,前日里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莫怪!”他说话仍然如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欧阳胤康心中暗想,若不是自己做完亲身体会,他恐怕现在已经动摇了此念。
他看见马艺虎躺在床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故作吃惊道:“艺虎兄,你这是?”他没有继续往下问。
马艺虎苦笑道:“被赵总督那个飞扬跋扈的儿子给带进去折磨了一趟,幸亏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不妨事。多谢王爷费心。”
“他居然无缘无故动用私刑?”欧阳胤康脸上马上一沉。
马艺虎道:“算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这小子行事轻浮,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欧阳胤康心中暗自纳闷,这马艺虎好像换了个人似地,怎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呢!他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喜。眼睛瞟了马艺龙一眼,马艺龙明白欧阳胤康的意思,他苦笑道:“我们哥两做事与别个不同,遇到危险,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如果一方已经陷入绝境,另外一方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想办法活下去,然后伺机报仇。艺虎被他们带走后,回来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我立即不打自招,反正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不清,因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依实说了。”
欧阳胤康跟他兄弟两又寒暄了几句,留下几句关切地话就走了。看着欧阳胤康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马艺虎道:“大哥,你为何要如此呢?”
“兄弟,说句不中用的话,就我们这几下子不够耍啊,跟着王爷,也没有什么好前途,最终指不定沦落到混口饭吃的地步。我们本就是江湖人士,还是在江湖上行走比较自在。”
马艺虎点了点头:“一切听凭大哥安排!”
葛恩廷问欧阳胤康:“王爷,刚才恩廷看你兴冲冲的样子,好似要见什么老朋友的样子,怎么如今见了,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呢!”
“感觉不对啊!算啦,大家萍水相逢一场,本就是一种缘分了。不要奢求太多。”他口气满是遗憾。
“王爷,我这里却有两个惊喜。”葛恩廷悄悄道。
欧阳胤康一听,停住脚步,朝街旁的一家小酒楼去了。点了几个小菜,不慌不忙地坐下吃了。“哦,那说来听听?”欧阳胤康终于问出了口。
葛恩廷憋了如此之久,早已打好了腹稿。他轻轻道:“我妹子已经查出,这个长孙无名根本就不是长孙家的任何一员,换句话说,他身上留的不是长孙家的血。但他却借助长孙家的这块招牌,舒舒服服地在太原府生活了下来。”
“你跟我扯这些干什么?”欧阳胤康听了心中吃了一惊,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葛恩廷心道,看你的表现确是十分的热情,嘴巴上却守得如此之严。
这个时候,突然走来一少女,她对着两人福了福身子,总上上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欧阳胤康。欧阳胤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赵氏父子来访,请回!”
少女正待转身走人,欧阳胤康叫住她,问道:“那个,姑娘,你难道是葛……”
不待他说完,少女轻声道:“正是,我们小姐让我告诉你,让你尽快赶回去。”
“好,那就有劳姑娘了!”欧阳胤康道。
“不妨事!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两位了,先告退了!”少女一个闪身,走了。
“你的妹子还真神通广大。”欧阳胤康对葛恩廷道。
“王爷,你还没听完我的另外一个惊喜呢!”葛恩廷道。
“说说看。”欧阳胤康根本不理会那字条上所说,他依然不急不忙地跟葛恩廷喝酒吃菜。
“赵翼隆阵营也并非铁板一块。太原副总督骆,单名一个云字,其人三十上下,已经娶有一房妻室。他打仗练兵很在行,但顶头上司赵翼隆似乎总是处处压制着他。久而久之,他渐渐感到壮志难酬、明珠暗投,终日以酒消愁。前一些时日,被赵翼隆寻了个不是,打发他在家思过半年,如今蜗居在家,终日不见客人呢!”葛恩廷无限惋惜同情道。
“你很同情他?”欧阳胤康道。
葛恩廷不知道欧阳胤康的话什么意思,他一愣,瞬即诚实地点了点头。欧阳胤康道:“若果他果真是个人才,他就不应该借酒消愁,这不是愁更愁吗?”
葛恩廷听他如此一说,唯有苦笑,欧阳胤康马上又道:“人也不能十全十美嘛!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此人。”
葛恩廷道:“就今晚,我来安排。”
“好,就依你!注意行踪。”欧阳胤康道。
“省得!”葛恩廷应道,“那我走了,我得做些准备。”说完,直接走了。
欧阳胤康呆坐在那里,手指敲着桌面,沉思了良久方才朝梨园去了。欧阳胤康一进门,就发现赵氏父子正忐忑不安地等候在那里。赵氏父子看见他进来,忙走上前来,迎头便跪倒在地上,大声道:“山西总督赵翼隆,携子赵飞阳,拜见王爷千岁!”父子两嘴巴上边说心中却作呕道。
“哈哈,赵总督请起。”父子俩却跪倒在地上不肯起来。欧阳胤康心中明白他们接下来想说什么。也就半推半就,跟这一老一少俩混蛋说话,对于欧阳胤康来说,目前这种状态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即他们跪着说话,而自己却居高临下。
“犬子飞阳前几日冒撞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跟他一般计较。”赵翼隆诚恳道。
“哈哈,有吗?我已经不记得了,赵公子,有这种事情吗?”欧阳胤康笑眯眯道。
赵飞阳身子往后一倾,忙道:“没有,没有!”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欧阳胤康道。“赵大人,赵公子,来,里边请,我们坐下说话。”
赵翼隆忙道:“王爷公务繁忙,我们父子就不便打扰了,下官先告辞了!”
欧阳胤康听他如此般说,也就不再挽留,亲自送出了园门口。赵翼隆父子受宠若惊,忙忙的让欧阳胤康先进了园子,直到看不见后,方才上轿夺路而逃。
薛一山这个时候刚好回来,欧阳胤康忙吩咐人给他倒了些茶润润嗓子,然后又去清洗了一番,方才让他坐下说话。薛一山受宠若惊,忙欠身道:“王爷,在徐大人的帮助下,一山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凑齐了各色药材,从丑时末开始煮药,从老百姓中找了些年轻力壮的来,帮忙一起生火煮药,现在已经完全做好了!”
“哈哈,一山,你这个马夫当得。这次回京后,你就别当马夫了。我抬举你,见你进太医院,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进了太医院,肯定会风生水起的。”
“王爷,一山只当马夫还当上瘾了,你就遂了我这个愿吧?”薛一山请求道。
“辛苦了,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自己想办法,犒劳犒劳几个出大力气帮助你的那些朋友吧!剩下,你自己用吧!算是王爷赏你的。”薛一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谢王爷,我还正愁这事呢。”薛一山也就不再纠缠,反正以后有得是机会。
“一山,我们明天早晨就动身往关中而去。蝶王妃我让她留下,我准备就带上怡王妃、你,还有就是两个护卫前往。蝶王妃这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也去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要走了。”欧阳胤康吩咐道。
“这次灾情的确严重。我也特意了解过了。关中四年前大旱朝廷拨下来的银两,百姓根本就不知情。更别说打井了,这关中官员失职啊!”薛一山感叹道。
“哼,这次进了关中,一经核实,一网打尽,丝毫不手软。留下这批蛀虫,国家就要毁在他们手里了。”欧阳胤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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