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看于言之的表情就知道他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道:“言儿,你能明白爷爷的心思就最好。”接着面色转为严肃道:“你现在皇命在身,那是没有办法,不过只要拖过这件事之后,你就好好的到国子监去读几年书,远离现在这个是非圈,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时再入朝为官,到时候,于家可就要靠你了!”
看着于志宁无比郑重的神情,于言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觉得肩上突然有了一种很重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现在成了支撑家族的一根柱子,虽然现在这根柱子还细了点……
将这样的一副重担交给我,我能做好么?于言之心里问自己,但是在于志宁殷切的眼光下,于言之丝毫不加犹豫的重重点了点头,于志宁这才放松了脸色。
祖孙二人就在这跨院的凉亭里喝茶聊天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悠闲,只有仔细看去,才会发现,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郑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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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谈笑的同时,大明宫皇后寝宫里,王皇后正在和自己的母亲柳氏秘密商谈着,四周的宫人都被王皇后赶到了殿外。
王皇后是并州祁县人,出身名门望族,她的祖母同安长公主,为唐高祖的妹妹。李治封晋王时,纳她为晋王妃,后来李治立为太子,封王氏为太子妃。太宗死后,李治继位为高宗,立王氏为皇后。
这样一个出身高贵,又熟知诗书,温文尔雅的皇后此时看上去却是一脸的惶急,她对着柳氏道:“母亲,现在该怎么办?那个于言之才那么一会儿时间就把栽赃的那个宫女找了出来,简直太厉害了!还有六天的时间,他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
王皇后的母亲柳氏倒是比王皇后看上去冷静的多,她道:“女儿你别慌,这件事情又不是你派人去栽赃的,那个于言之要查就让他查好了,再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的。”
王皇后急道:“母亲,不是这样的,你想想,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帮忙栽赃给了徐婕妤,但是现在宫里有点分量的嫔妃就我、徐婕妤和姓武的那个贱人,现在徐婕妤不是做这件事的,你觉得外人会怎么看?他们一定会认为是我做的这一切!”
“认为就认为。”柳氏一脸的不以为然,“没做就是没做,他们就算怀疑,那得有证据才能说话!这件事确实不是你做的,又何必庸人自扰?”
“话是这样说没错。”王皇后还是十分的担心,压低声音道:“栽赃这件事情我是没做,可是巫蛊这件事情我可是做了啊!”
说到这个,柳氏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同样压低声音道:“先前用的那个木偶扔掉了没有?”
王皇后点点头。
柳氏又问道:“那个办事的宫女呢?”
王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厉色,道:“已经处理了。”
“那就行了!”柳氏放下心来道:“如此一来就毫无痕迹了,就算别人再怎么怀疑,一样是没有证据,又能拿你这个皇后怎么样?”
王皇后见柳氏说的如此笃定,心也就放宽了些,但是旋即又担心起来,问道:“但是只要陛下对我有所疑心,即使是没有证据,他也会寻个理由废了我啊。”
柳氏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皇后哪是那么容易被废的。”说着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道:“李治一心只迷恋那个姓武的贱人,他心里怕是早就有了废后的念头,只是没有什么办法罢了,现在朝廷里又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保着你,只要咱们自己不被抓住什么把柄,他想要废后那是难上加难!”
柳氏顿了一顿,见王皇后的脸上有伤心的神色,不由得也是一阵心疼。自己的女儿身为皇后之尊,却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又没有一子半女,外人看着尊容无比,可是这其中的凄惨之处又有谁明白呢?
她心里一阵难受,但是面上却露出一副笑脸,道:“好了,不用担心,先前那个太监教你的这个办法还真管用,听说那天那个贱人差一点活活疼死呢,只是她命好,赶上那个于言之在场,要不是皇帝命令他查案,咱们就一天换一个木偶,活活疼死她!到时候看谁来跟你争这个皇后之位。”说到后来,面上逐渐带上了厉色,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看上去好不怕人。
王皇后听得母亲安慰,心中才逐渐平静了下来,点点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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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四天就这么一眨眼就过去了,在这些天里,于言之一次也没去皇城,而是告病在家,第一天是拉肚子,第二天是风寒,第三天是扭了脚,反正就是不方便。
按道理来说于言之这么做应该会把李治气得跳脚才对,怎么着也得把于言之狠狠训斥一顿吧,没想到一片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于言之自己觉也有点不可思议,李治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不过于言之隐隐感觉到,表面上的平静只不过是假象而已,这段时间里,皇帝和长孙无忌之间应该正在暗暗较量,皇帝应该还处于劣势,所以他才不急着让于言之查出真相,那样的话就会让事情变得被动起来。
这几天于言之一直都没有出门,朝堂上的事情都是于志宁回来告诉他的,于言之也乐得偷懒,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每天都是在小丫鬟怜儿和于同的陪伴下在跨院里赏花玩乐,好不逍遥。
但是于言之一直都是闲不住的性子,只不过在家窝了三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琢磨着去那玩玩。反正皇帝和长孙无忌一时间也斗不出个输赢,那七天的限定,八成是要作废了。
这天,于志宁从朝上回来之后,对于言之说道:“言儿,两日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楹联诗会!届时你可愿与我同往?”
楹联诗会?!于言之愣了一下,旋即大喜道,“好啊,爷爷,到时候,我一定去!”
早就在家中闷得发慌,正想找什么借口出去逛逛,不料却被于志宁先行问他闷不闷,以至于于言之不知道怎么开口,正自懊恼着,想不到于志宁却主动提出要他陪随参加什么楹联诗会,这不是正中下怀了么!
何况,他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个时代的所谓才子文人举行的聚会,都是一幅什么模样。
于言之倒是不担心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出丑,其实在对联方面,于言之还是有些研究的,不然也就不会对出那几道绝对了。当初在现代于言之可是呱呱叫的好学生,博览群书啊,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偷,因此于言之自己在对联方面的造诣还是相当不错的,想必应付一下那种场合,应该还不至于会出丑。
至于诗词方面,嘿嘿嘿,一个现代人,脑中自然也存留着不少脍炙人口的诗歌,幸好现在不是盛唐,那么多优秀诗人还没有出世,届时脑袋里总能够有那么几句可以顶一顶门面的吧!
对于盗用古人的诗词,于言之现在已经是没有一丝的羞耻感,咱好不容易穿越了,有资源,有优势,干嘛不用?不用是傻子!
再说了,到时候自己低调一些,应该也不会有人故意找自己的茬吧!
倒是于志宁被于言之的干脆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天来,他也曾抽时间考过于言之的诗书,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孙儿虽然聪慧,但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那是一塌糊涂,这让于志宁着实气恼。
其实于志宁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孙儿之前可是有名的纨绔啊,虽然只是老家有名……但是于志宁知道,以于言之的才学,与那些俊彦才子比较起来,自己这个孙儿真的是太不成器了,带出来,还真的有些“献丑”的感觉。别人都说是虎父无犬子,他这是虎爷有犬孙啊!
也就是因为怕被人私下中耻笑,所以,于志宁总是希望自己的孙儿能够多和一些“有文化、有修养的知识分子”来往,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没见才来京城第一天就喝了个大醉么?免得他成天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老爷子又忘了那天请客的是太子),辱没了斯文!
所以,他要带着于言之去参加这楹联诗会,就是想让他趁机多多结交各方的才俊。
不过于志宁虽然抱有这个私心,但是于言之毕竟是皇命在身,若是于言之拿此拒绝,于志宁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是没有想到,于言之居然答应的这般干脆,这着实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他忙呵呵地大笑着站了起来道,“好好好,你答应了就好,言儿,这两天你可要休息好来,爷爷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去!”于志宁言罢,转身踏踏踏地快步走了出去,速度比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开玩笑,不走等你变注意拒绝么!老爷子很是得意。
于言之满头雾水地看着于志宁的背影,不知道这老爷子因为什么事情而这般兴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