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萧萧/着
第二十八章：老怪物的爱情
他的生存哲学就是一个“变”字，他是一个标准的“变色龙”；他的成功精髓就是“投机”，他是一个地道的“投机商”；他见风使舵，见利忘义，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会毫不犹豫、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他精通权、钱、色的交易，他深谙官场、战场、情场的诸多隐秘曲径，所以，他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一望无垠绿色的海洋中，一座座蒙古包，像刚刚冒出地面的白蘑菇。一群群牛羊，在绿浪中滚动，如同闪烁着生命力的星座。
这是一个隐居深山的牧场，这里没有遭受过战乱的浩劫，这里生活着汉、回、蒙古、哈萨克等民族，各民族和睦相处，他们都是经受过战争洗礼，死里逃生才隐居在这里的，所以他们格外珍惜今天的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自给自足，绝对不和外界往来，他们害怕引狼人室。
老怪物是追捕一只九色鹿时，偶尔闯入这块禁地的。
他差点被当地牧民宰了，也许是他丑陋无比的相貌，或者是老实忠厚的举止，引起了牧民的同情心，他不但没有被杀死，而且成了他们的好朋友。
姜秀榕和老怪物来到一座蒙古包前，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
因为姜秀榕是第一位来到这牧场的异乡女性，所以受到了格外的款待。
她被拥到蒙古包贵宾席，一位哈萨克小伙牵着一头羯羊，将羊头拉进蒙古包，伸出双手，用生硬的汉语恭敬地说：“请允许吧！”
姜秀榕不知所云，求救似地望着老怪物，老怪物示意她点头。
姜秀榕赶紧点点头。
看见他们俩的表演，蒙古包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主人把餐巾铺好，端上包尔沙克(油果)、奶疙瘩、奶豆腐、酥油等，大家围着餐巾席地而坐，主妇蹲在壶具旁调配奶茶。
奶茶喝完后，又端上马奶酒，主人弹起了冬不拉，唱起动听的“阿吾勒的六支歌”。
新郎邀姜秀榕跳起欢快的新疆舞，漂亮的新娘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含情脉脉地望着新郎，露出会心的微笑。
姜秀榕感到生命力的涌动。
这时候，当场宰杀的新鲜羊肉在露天的火灶里沸腾，清香四溢。
主人撤去杯盘茶具，提着水壶给客人冲洗手。
大盘的熟羊肉端了上来，主人将羊头送到姜秀榕的面前，老怪物自做主张的用小刀割下一块腮帮肉，敬给在座的长者，再割一只羊耳朵给主人的小孩，他把另一只羊耳朵一分为二，一块给了姜秀榕，一块自己吞吃下去，然后将羊头还给主人，以此表示对主人的谢意。
这时候，大家开始动手共食手抓羊肉，老怪物频频地喝酒，大口地吃肉，满脸通红。
最后，主客互相用双手，手心朝面部，轻轻向下抹一下，表示谢谢上帝。
当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姜秀榕已经躺在另一座蒙古包里休息，她经不住主人频频劝酒，破天荒地喝了一海碗马奶子酒，她浑身软得没有一点儿劲，但她思绪清晰。
蒙古包外欢快的旋律和优美的歌声，一浪一浪传来的时候，
她想挣扎着翻起身，她想看看这独特的民俗风情，可她失败了，最终没能如愿。
婚礼结束了，姜秀榕的酒也醒了，她看到各民族的客人向主人告辞时兄弟般的亲热，她突然对这块陌生的土地产生了难分难舍之情。
但她是客人，尤其是异乡的客人，客人总是会走的。她向主人辞行。
新郎新娘都来送行。
醉醺醺的老怪物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耍起酒疯，他搂着漂亮的新娘，在她脸上乱啃乱吻。
姜秀榕担心地望着新郎。
新郎开心地哈哈大笑。
回来的路上，白骏马也像是喝醉了酒，一改来时的呆板模样，骏美的身躯像疾风流云，飘洒的马鬃像乘风破浪。
老怪物清清嗓子，尽情地吼了一声。
姜秀榕吓了一跳。
但他不是胡吼乱叫，他是在唱秦腔。
他的音调高亢爽朗，激昂悲壮，动人心弦。
姜秀榕被吸引了。
老怪物好像完全进入了角色。
信马由缰。
他嘴里变换着慢板、摇板、代板、尖板和滚板，他口里吐出板胡、三弦、笛子、锣和鼓，特别是马鞍子，成了他地地道道的梆子，敲起来铿锵有力。有时，姜秀榕的大腿，也成了他得意忘形时的编外响锣。
他还能表演出一系列特技绝招，耍翎子、摇唱翅、甩梢子、弹胡子、亮靴底，以及扇子、水袖、绸绢、吹火、变脸等，他会根据剧情的需要，时而飞上马背，时而伏于草地；时而是男人味十足的老生、小生、武生，时而是温情柔水的青衣、花旦、刀马旦等。
姜秀榕在沈阳女子中学读书时接触过西北秦剧，对秦腔的地方特色有一些了解。
老怪物精彩的表演使她目瞪口呆。
呼喊一声绑帐外
不由得豪杰笑开怀
某单人独骑把唐营踩
只杀得儿郎们痛悲哀
遍野荒郊血成海
尸骨堆山无处埋
小唐儿被某胆吓坏
马踏五营谁敢来
…………
群山回响，草原动容。
白骏马一声哀嘶。
姜秀榕不禁泪如雨下，她深深感到：老怪物不是一个简单的马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