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萧萧/着
第十八章：泪弹肉弹
他的生存哲学就是一个“变”字，他是一个标准的“变色龙”；他的成功精髓就是“投机”，他是一个地道的“投机商”；他见风使舵，见利忘义，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会毫不犹豫、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他精通权、钱、色的交易，他深谙官场、战场、情场的诸多隐秘曲径，所以，他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张馨他们好不容易说动郑润成前去见盛世才，盛世才却不在炮楼里。这时杨正中的部队攻势凶猛，他们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盛世才回来了。他一身戎装，看上去英姿飒飒。虽然肤色有点微微泛红，却显得更加精神抖擞。
他一见郑润成，便急忙握着他的手说：“郑委员长，你总算来了，快快拿个方案，以解燃眉之危。金督办已经下了密令，要我设法除掉叛军匪首郑润成。”
郑润成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看来我这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当坏了，被老金看成是叛军匪首，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看样子我东北是去不成了，那家乡父老的仇恨，什么时候能替他们报呢?看样子得找出一个人来做替身，我激流勇退，将来好回东北打日本人。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被张馨他们推举为临时督办的东北老乡盛世才，不知他将怎么处理这件事。
盛世才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笑着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亲不亲，故乡人。你我是东北老乡，我决不会把你交给金树仁的，金树仁也该倒台了。”
这时，一密探慌慌张张向盛世才报告：城内金树仁的心腹孟克冒团长突然倒戈，他正配合杨正中部作战，局势越来越严重。
郑润成抓着头皮直叹气：“这如何是好呢！”
盛世才郑重地说：“郑大哥，你是军委会委员长，有权维持城内和平，你如果能率东北军出去，定能赶走杨正中，保住迪化。”
郑润成心里明白，盛世才想拿他的东北军做炮灰，自己却要保存实力，于是，冷冷地说：“盛老弟的建议确实不错，可惜作为指挥官的我却对迪化城的地理位置不熟悉；作为战斗集体的东北军，却被苏联人扣下了枪炮，现在手里只剩下一些破枪，毫无战斗力可言。”
盛世才说：“郑大哥莫着急，你地形不熟悉，我可代你指挥，你枪弹不充足，我可给你补充。”
郑润成心里不愿意，却一下子找不出理由，忙说：“这件事我一个做不了主，还得跟张参谋长商量商量才能决定。”
盛世才立即派汽车去把张参谋长请来。
张参谋长就是张彬，他是盛世才的同学、同事和情敌。
张彬从小就和邱毓芳一起，上私塾，进沈阳中学，朝夕相处，感情很深，真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张彬东去日本留学和盛世才成了同学，邱毓芳则成了随军家属，跟随爹爹在东北各地奔波。张邱两家门当户对，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订了娃娃亲。只等张彬从日本留学回来完婚。张彬和他的好朋友盛世才毕业后，先后投靠东北军郭松龄。
只是后来误传张彬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不幸身亡，邱毓芳才和盛世才结了婚。
张彬听完盛世才的打算，断然拒绝，他说：“我们的军队是东北抗日救国军，我们的敌人是日本人，我们东北军不参加内战，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力量，打到东北去!”
盛世才笑吟吟地拍着张彬的肩膀：“你老兄还是这倔脾气。我知道你对我误解很深，我们能否抛开个人恩怨，单从新疆人们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呢?”
张彬冷笑一声：“老百姓只是某些野心家用来改朝换代的工具。”
郑润成也插嘴说：“盛老弟，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我们打算趁现在局势混乱，离开迪化去东北，家乡父老在受日本人的蹂躏，难道我们忍气吞声地躲在大后方，像缩头乌龟似的令人耻笑吗?”
“世才!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我劝你一句，不要互相残杀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你要是还有一点中国人的良知，就请放我们走，而且给我们配上武器弹药，把小日本赶出中国。你为东北父老乡亲也算出了一份力，他们是不会忘记你的。”张彬凝望着盛世才，好像回忆起他们当年在富士山下樱花丛中促膝谈心的情景。
盛世才彻底地失望了，他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们要走，我也不拦你们，金树仁库存的枪支弹药，你们能带走的都带走。哎!可是新疆的混乱局面继续下去，能给抗日带来什么好处呢?你们就忍心撒手不管吗?”
郑润成、张彬去意已决，任凭盛世才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他们走的决心。
正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小轿车急驰而来，“嘎”的一声停在他们旁边，车上走下两个人，男的是彭吉元，他们早就认识的。女的身着旗袍，显得雍容华贵，气度文雅。
张彬感到有点眼熟。
“彬哥!真的是你吗?”女人突然哭出声来，痴痴地端详着张彬。
“芳妹!你怎么在这里?我是你的彬哥啊！”
邱毓芳情不自禁地扑进张彬的怀里，喃喃自语。“我的彬哥还活着!他还活着啊!可是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张彬紧紧地拥着邱毓芳，泪如雨下：“芳妹，我不是在做梦吧!多少年来，我早就期盼着这一天了。从今以后，咱俩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邱毓芳一听这话，忙挣脱张彬的拥抱，羞涩地低下头。
张彬有点疑惑，忙问：“怎么了芳妹?”
盛世才干咳一声：“毓芳现在有我照顾，请张兄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张彬吃惊地望着邱毓芳，当年她最讨厌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盛世才，怎么会嫁给他呢?他向邱毓芳投去征询的目光。
邱毓芳委屈地点点头。
张彬愤怒地大叫：“盛世才!你好卑鄙!”
盛世才不慌不忙地摸出烟斗叼在嘴上。邱毓芳赶紧给他点燃，他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起来。他过足了烟瘾，慢条斯理地说：‘‘算了吧!张老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永远都说不清，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是尊重现实吧!”
张彬正要发火，邱毓芳哭哭啼啼地说：“彬哥，世才说的也是实话，你不要误解他。当时传说你死于非命，我痛苦万分，大病一场，是世才陪着我散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你们是同学、朋友，你们言归于好吧。”
张彬心想：多天真的芳妹啊!你可知道盛世才是个什么东西!那次致我于死地的幕后操纵者就是这位衣冠禽兽盛世才!他假惺惺地陪你，就是想取悦你，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张彬很想揭开盛世才这只报着人皮的豺狼的真实面目，一看邱毓芳那天真善良的面孔，他又于心不忍。他不想让邱毓芳知道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盛世才是个什么东西。他想让他心爱的芳妹的内心深处，保留一方净土，他不想在她平静的生活里欣起轩然大波。
张彬似乎牵挂着很多，又似乎很轻松。我还能牵挂着谁呢?
张彬自嘲地笑笑。
邱毓芳一看张彬露出了笑脸，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埋怨说：“彬哥，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和我联系?”
张彬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啊!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被郑大哥相救。后来日本鬼子占领了东北，我们参加了东北抗日救国军，和小日本周旋于林海雪原之中。在一次遭遇战中，我们被小日本包围，被迫撤出中国，进入苏联境内，我们从东北到西北，原打算经过苏联回国，没想到在新疆被金树仁缴了械而且不准东归。你说气人不气人?”
邱毓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郑润成的面前泣不成声：“感谢郑大哥救了我彬哥的性命!日后如有用得着我邱毓芳的地方，尽管开口!”
郑润成急忙扶起邱毓芳：“不要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望了张彬一眼，催促道：“张参谋长，我们该走了。”
邱毓芳望着他俩，恳求道：“郑大哥，彬哥，留下来吧。金树仁眼看就要倒台，张馨他们硬要世才任督办，如果你们不帮世才一把，将来金树仁反攻进来，我怎么办?彬哥!求求你们了!”
张彬望着邱毓芳，哽咽道：‘‘芳妹，不是彬哥心肠硬，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咱们就此告别，请保重身体!”张彬说完，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彬哥――”邱毓芳突然一声凄然的大叫。
张彬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
郑润成望着眼前这位并肩作战、患难与共的兄弟痛苦的样子，一阵心酸。他悄悄地和张彬耳语片刻，对盛世才和邱毓芳说：“这样吧，东北军可以帮你推翻金树仁，但你必须答应，等事成后，你必须放我们回东北!”
盛世才笑呵呵地说：“你们这是何必呢!等推翻了金树仁，我们共同建设新疆，这不很好吗?如果你们执意东归，我也不强求，还是那句话，给你们充足的武器供给，决不食言!”
邱毓芳深情地望了张彬一眼，露出了迷人的小酒窝。她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盛世才瞥了张彬一眼，一股醋意深深地暗藏进他的心底。
马仲杰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一缕金色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温馨的双人床上。
马仲杰瞟了身旁熟睡的女人一眼，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一种本能的快感涌了上来。他一把掀开被子，突然惊呆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