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春节的临近,这潘杨之案也渐渐地搁置了。一方面已近春节,中国人的传统是极为重视春节的,任是天大的事情这事也需为春节让路;另一方面太宗皇上袒护潘府自然也乐得潘杨两家之案就这么拖下去,所以也把春节当成了借口,分派寇准协助他人进行其他的工作。虽然有八王、寿王一再请奏希望早日结审此案,但天子还是本着能拖一日便算一日的主意,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皇上下旨,小年这一天要在大庆殿内大宴群臣,寇准自然是位列其中的。而我竟也蒙获殊荣,也有我的一份传诏度牒,这自然是八王、和寿王的一力推荐所致。寇准自是欢喜的紧,希望我可以在金殿之上蒙获天子的垂青,可以平步等云,这样就会在朝中形成一股力量,从而可以实现我们改变历史的计划。
自从得到我也获准参加大宴的消息,寇准就开始与我商议,依照寇准所想,既然可以蒙圣上大恩得以位临这大宴群臣的盛宴,就极有机会被天子重视,不然一介布衣怎可与王公贵胄同朝而列。那自然天子也是大有可能借这个机会考较于我,为了应付天子可能的考较,他竟然将家中所有藏书堆在我的面前,让我通读一遍。当然若是能在短时间之内强记下来,那就在好不过了。他的理由是,大宋开国至今向来是重文不重武,这位当今的天子虽然是行伍出身,但估计也不会坏了这大宋的传统,必然会弃武而考文。我却被寇准折磨惨了,什么诗书典籍的看的我脑袋都快爆烈了。有时候想到院中舒展舒展筋骨,打两趟拳也被他拦住,我不知道寇准的父母是怎样在他厌学的时候教育或逼迫于他的,但他对我的逼迫我确实是深有体会。叫一个日常只讲白话的家伙,去背诵那些摸不着头脑的之乎者也,那简直就是叫市场上的小贩去做诗人一样的困难。我时常将之乎者也这些后缀或是表示结构的字的顺序弄错,气得寇准大骂我笨蛋。我反正是二皮脸惯了,也知道寇准是真的对我寄予厚望的,所以也不和他顶嘴,权当没听见。这门功夫可是我的独门秘笈,将来都打算作为传男不传女的镇家之宝,而这时也不得不提前使用了。“寇准啊,好不狠毒啊!”我虽然是嘴上不少,但心里却早已将寇准咒了个千万遍。寇准也当真是烦人,总在我对这些书籍失去兴趣的时候,瞪着他那典型的六点半的眼睛瞪这我,一咧嘴露出前面的板牙摇头晃脑道:“正所谓,不尝苦中苦,难成人上人啊!”
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回讽于他,他见我爱答不理的样子又道:“看来这句话是真的不适合说你啊,你的话就应说是不吃苦中苦,难求有情人啊。那排风姑娘就算是老太君的义女,但若是真要嫁人那选配的自然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真想娶她,在金殿之上就要好好表现,早日得个一官半职,这样不但杨姑娘可娶,说不定历史也为之一变啊!”
其实他东拉西扯的无非是叫我“studystudyharderanddaydayup”,苍天啊厚土啊求求你们将寇准带走了吧,正如同他悄悄的来一样也轻轻的去吧,不要惊醒我,千万不要!我已经三个星期没睡个完整的觉了,而这一切全是拜寇准所赐。有时候我真希望穿越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不是寇准而是天子,那样我就可以随便让皇帝写一什么什么的,只要他敢这样对待我,我就开他的罚单,直到罚得他重新考秀才为止,也让他重新尝尝这整天面对如山般的书籍之苦。
农历小年的这一天,文武百官早早的就等在武朝门外了,那阵势还真是骇人。一溜两行的官轿,百余位朝中的重臣,还有各国在汴梁的使节,排场当真的不小。时间一到,午朝门大开,里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喊道:宣各位大臣,各位使节入殿。一时间是鼓乐齐鸣,各位王宫大臣便遵循这品级的高低有序的鱼贯而入。我是无官无品的,不知该排在何处,好在八王和寇准将我夹在了中间,也不必有那排序的烦恼了。
这皇宫规模看起来不是很大,远没有现今北京的明清两代的紫禁城的规模,约莫也就是和沈阳的故宫的规模相近。但气势也很不烦了,加上为了今日的大宴,作了特殊的装饰,也很是有些气派!
进入皇宫的午朝门约莫行了近百步,便来到了大庆殿前。这大庆殿在平时之日是绝不动用的,只在特殊的日子才使用。看这文武百官中也是有一些如寇准一般的官员,也是首次靠近这大庆殿,显得兴奋和好奇。我也是一样,由于两宋的皇宫早就毁灭在战火之中,只是在史书之中才可领略它的雄姿。今日得以亲见,虽然不似想象中那样气势磅礴,但也算得上是气派非凡了。
待群臣在大殿内列班完毕,执事的太监才长唤一声:“圣上驾到!”一时间又是鼓乐齐鸣,众大臣皆齐齐跪拜在地,我偷眼一瞧,只有八王持手中的金鞭而立,又只见一身材壮硕的老者在宫女太监的引领簇拥之下从后殿行出,那阵势在我看来不是威严倒有几分可笑,怎么看都像在唱戏,但不知这出戏是为了满足皇帝自己,还是演给谁看的!
天子在龙椅上坐定,一抬手吩咐道:“今日咱们君臣就不讲那些俗礼了,都免了吧!起来起来,都坐下说话!”群臣这才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我此时已不是和寇准一席了,那儿没我的地方,都是些刑、礼、兵、工各部的官员。好在我是八王与寿王的一力推荐,这时自然是和在八王的身侧。虽然我和八王在日常交往中很是投缘,也没什么禁忌,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也不好和他平级而坐,只得侍立在他的身后。
这八王赵德芳你若和他处得久了你会发现他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物,如果说寇准是开朗诙谐但凡事还讲究规矩的话,那八王则是百无禁忌的。他见我站立在他身后,便要拉我一同坐下,那边的寇准也知我的脾气,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忙给我一个劲儿地使眼色,那意思是万不能和八王在这大殿之内共座一席。我得了他的示意,也知这不是寇府与八王府邸可比不可造次,所以八王越是拉扯我一起坐下,我越是躲避。开始时众臣的目光和注意力还被歌舞音乐所吸引,怎知这八王和我相互拉扯的动静是越来越大,后来大臣们的目光都全集中在我们这儿了。
其实八王的座席和皇上离的是极近的,皇上只是装作看不见。这皇上赵光义对八王是极其容忍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某些野史所说的那样,他的皇位其实来得也不是那么合情合理,所以多少对赵得芳有些愧疚。而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八王这里,皇上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了。
皇上对八王道:“德芳,何事如此啊?”虽然语气不是很严厉,但是隐隐约约也有点不悦的意思。
八王由于有先皇御赐的金锏所以拥有免跪的特权,所以只是回转了头但仍然对坐在座位上对皇上道:“没什么事,就是与我同席的一位小友,我几次三番拉他坐下,他就是不肯!”
这时寿王见此情景也是出来打圆场,他步出席位跪在大殿之上道:“父王莫怪,八王的这位小友便是儿臣前些时候向您提到过的寇准的义弟,父王可还记得?”
寇准此时也是被牵连到,忙也出列跪倒,口中说到:“启奏陛下,臣义弟也是不明朝廷的规矩,多有鲁莽,万望陛下赎罪!”
这大殿中的音乐舞蹈也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而停顿了下来,大臣们面面相觑气氛为之一紧。那赵光义面上声色不露,旁人也是作声不得,殿中跪倒两位重臣,乐舞早已停止,是凶是吉实在是难以预料。时间在这时显得格外的漫长,过了良久赵光义才道:“众卿家严重了,今日是提前庆贺岁尾之宴,我也有言在先,俗礼可免。也是安排不当忘记了还有不在朝廷官员之列的其余宾客!错不在卿等,都起来吧!”他又用手一指我道:“你识得大体知道尊卑,很好!不过今日朕既然已经说过俗礼可免,你也不要拘束了,八王爷既然邀你同坐,你便坐下便是了!”
虽然是来自未来,对那些繁琐的规矩极为的反感,但在此时也许给那皇帝些面子,我也跪倒在地,学着那些古装连续剧中的人物的样子,口中答到“谢主隆恩”。
这一插曲就算过去,莺歌燕舞继续,群臣也不能扫了皇上的兴致,无论是真的也好假装的也罢,都陪笑着兴致勃勃的与天子一起欣赏歌舞了。我回到座位上坐定,才发现只刚刚一会功夫,后背的衣襟已经湿透,再看看那厢的寇准也是不迭的以衣袖拭去额头的汗水。我们相对苦笑,心中都是暗道“好险”。再观察八王与寿王,两人生自皇家自然是与别人有异的,两人居然面色不变依旧是谈笑风生。我心下惭愧,看来我日常所看的穿越小说中的人物都要比我强得千百分,但这一份镇定自若,我便是万万不能及得。
这一番宴饮自是杯箸交错,到得后来便真如皇上开始所言“俗礼全免”了,只见有一外邦使臣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单膝跪倒在大殿上道:“大宋皇帝陛下,今日借大宋庆贺岁末之盛典,我国也献上节目借以助兴。久闻大宋盛行相扑之技,我国也有相扑的高手,何不就在大殿之外搭以展演台,让两国的高手竞技以助陛下的兴致如何啊?”
这番言语虽是客气,但言语之中却分明有挑衅的意思,这金殿之上又有谁听不出来呢?八王轻声问我道:“你可知那是何人啊?”
我从未见过此人,只能摇头示意并不知晓。
八王又道:“此人便是辽国驻汴梁的使节,名唤萧让。乃是当今辽国萧太后的族亲,仗着辽国此时势强,竟敢在咱们的大殿之上撒野了!哼!”忿忿不平之意甚浓。
我观那萧让虽是跪倒在大殿之上,但只以单膝着地,而且神色傲慢。确实让人有些厌恶。
这大宋此时相扑之风盛行,宫中自是豢养了一批高手,如何会在这竞技中败北,赵光义虽然在与辽国的交战中屡次的受挫,但此时辽使公然的挑衅也是不能让步的,所以就命人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搭建起来竞技台。
也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竞技台便已搭建完毕,皇上吩咐将酒宴移至广场,就近以观相扑竞技。
双方言定各出三人应战,获胜之人可不必下场直接应对对方下一人,若是可以连续打败对方三人者自是最终的胜利者,这一方的队伍也自然是胜利了。这不像是竞技比赛,倒近似于真正的厮杀。
群臣自是群情激昂,盼望可以在小小的竞技台上大获全胜,不但可以挫一挫这辽使的嚣张气焰,也可挽回宋辽自两国交战以来大宋丢失的颜面。
若是单论相扑一技在当下也只有宋国流行,相扑的高手也自然是以宋国相扑手为最强,这辽国使节提出以相扑来竞技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但,我总觉得事情大有古怪,其中难免有些不对之处,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58xs8.com